瞧一眼兄长,看他不以为意,才又继续说道:“义父整日嚷嚷天理不彰的,
没王法什么的,还老说对不起霓影什么的。”见他脸色有变,好奇道:“大哥,
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识得。”语气候地冷硬来:“你的命是上百条人命换来的,活了一十八
年也该活够了。”
阿宝一呆,瞧着兄长可怕的脸色,问道:“上百条?可大哥你不是说咱们家
上下只有二十余口吗?”她是不怕他的。没什么好怕的啊!既是她兄长,就不
会加害她的。
朱霁月冷哼一声,道:“当年不仅咱们家遭此横祸,那盛武文全家共一百一
十五条人命,为了护佑你平安逃离,皆死于非命;一百一十五条人命中共有六
十六条不得全尸。当时盛绮月,虽尚未出世,可一尸二命,这其中的罪孽又岂
是你一人能背负得了?”
阿宝被他激烈的语气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瞅着他。
“大哥,义父——他一家上百条人命全因咱们而死?”难怪义父终日郁闷,
借酒消愁,原来另有一番波折。
“不是咱们,只有你。”他忽地站起,摸着脸颊上狰狞的疤痕。左手持着的
软剑,在阳光反射下格外刺目。
“只有我?”她不信“只有你。”
在屋内政了几步,忽地转身,眨眼间软剑直通她的喉间,始终半垂的黑眸里
写满仇恨。
“你不该独自活着!早在当年上百条人命为你而亡的同时,你就该死——你
的命不该是你的,该是盛家上下百余口人冤死换来的!倘若你一日不死,只怕
盛家冤魂一日不得安息!”那语气中的很意是无法隐藏的。
他恨她!
阿宝一双美目闪了闪,低头瞧架在她喉问的剑尖,再看看盘据在他脸上的狰
狞神色,仍是不解——“大哥,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懂。我只知受人家的恩,
就该报答,这可是义父数我的。
既然盛家的人为我而死,我们就该想个法子,好生报答他们才是。“她是压
根儿没把喉前的剑给放在眼里。
“你要如何报答?”
阿宝一时半刻间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来,只好问他如何报答义父一家于的恩情
才好?“
“该一死以慰盛家无数冤魂!”
她皱起细眉,认真地点点头。
“原来你是要咱们兄妹俩一块自杀啊!”
他的眼里闪过怒火。
“只有你该死!”
阿宝古怪的瞧着他。
“大哥,体挺不公平的。既然义父一家于是为咱们朱家而死,照理来说,应
该是你这为人兄长的大哥先自杀才是。虽然我接触俗世未深,可也懂长幼有序
的道理,这还是义父教我的。念书就是有这好处,不容易让人骗。既然咱们要
报恩,你该先死才是。有我在,你不必担心没人为你收尸。”
再顿了顿,服里闪过一抹淘气——“大哥,你自杀后,要是见到义父,告诉
他,可不是我不报恩。朱家有一人报恩就够了。至于我,就留在世上,每逢初
一、十五为你们上香,也好超度你们,是不?别以为我不够义气,其实算来算
去,还是你自杀最划算了。反正你要是自杀,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会哀痛欲绝,
可我要自杀了,那你、月儿姊姊、小渔儿一定会难过的,说不定杨明也会掉一
二滴眼泪。与其大伙儿难过,还是你自杀最划算了——”
“住口!”他不得不停,否则难保她再这么胡乱说个没完!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上市场论斤叫卖鸣?
盛武文为避仇家追杀,隐蔽山林十八年,为的就是保住她一条命,但盛武文
可知他教养出了什么样的女于吗?
她——到底是太过愚蠢,或是聪慧过头,存心避过这话题?一思及后者,朱
霁月反倒用另一种眼光打量她。
连剑在喉间她都不怕,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眼一眯,抖了抖软剑,收回腰隙。
“大哥,怎么?你不想自杀了?”
他冷哼一声,道:“你这丫头歪理倒是一堆。”
“倒也不是歪理。”阿宝认真地回答:“所谓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做人该
向前看。咱们是欠义父的,总有一天定会偿还。若是以死来报答义父,那一百
多条人命岂不白死?大哥,我可不希望你同义父一般,整日尽是喃喃自语过往
的惨事。”顿了顿,再道:“我同你相处这些时日,知道你乎日虽不爱搭理人,
可心地也其挺好,就是记住过去的事不好。大哥,你可知大多的英雄英年早逝,
全是因为他们太过在意以往的事了,你可千万别重蹈复辙才好。”
他瞧她半响。原来这丫头倒也不笨,难怪那“赏金猎人”会瞧上她无论如何,
她是该死的。
“话人人都会说。你一生无忧无虑,又岂能知道那惨遭灭门之祸的苦?”细
小的梅花房已然滑入指间,随时可以结束她的性命。
他——算是豁出去了!
今儿个就算杨明会追杀他至天涯海角,他也要将这丫头送上西,天。
心意一决,对准她的死穴正要发出暗器,哪知一一阿宝忽地跳下椅子,二步
拼作一步地跑到他面前,踮起脚尖,义气地拍拍他的肩。
“大哥,我从小跟着义父生活,不知你的存在,自然也设法子照顾你。可如
今我知道你了,是绝不会抛下你,独自去享乐。”说完,拉起他的右手,将贴
身荷包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他冷然地问。
“铜板啦!”她扔给他一个“你很蠢”的眼神。“大哥,虽然我下山末久,
但也知道在这社会是要这玩意儿去换东西的。当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现在
该是快活的时侯,里头还有娘的遗物——上回,杨明硬讨回你身边的那一只金
饰,是说什么也不公平。这对金饰不该我一人独有,如今你既然是我兄长,就
该一人一个,留作纪念,是不?”
见他一脸呆楞的神色,阿宝再补上一句:“将来你娶妻时也可作定情之物,
再不然,将来若是没钱,也可拿去当铺换银两啊!”这般小声,应该不会让九
泉之下的娘亲听见吧?
对于娘亲的遗物向来不是看得很重,反正心里缅怀就够了。如今大哥又没工
作,自然身上是没半文钱,娘亲若是知道,也该意她的作法——就算是不同意,
也管不着了,不是吗?
朱霁月瞪着荷包里躺着的一只金饰。
“这是你娘临终前托交于你的遗物。”
“如今是咱们的娘。我有你就该有。别一副感动的样子,从今以后,只要我
有的东西,你一定会有的。”
他盯着那只尊贵的金饰,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低语道:“你以为这便能弥
补一切?”
正要扔金饰,忽地瞧见她坦率信任的目光。
盛武文将她调教得多好!她的性格单纯而朴实,不知人间险恶,倘若一日,
她知道他有杀她的意图,还会待他这般好吗?“
一思及盛武文,嘴角一冷,硬是狠下了心杀她。
撇过头,不去瞧那坦荡荡的美目,怪就怪她不该为盛武文所救,不该出生在
这年代。
梅花镖正要激射出,忽地窗外“叮”的一声,那暗器穿进纸窗而来,打掉他
手里的的梅花镖——阿宝一瞧那地下的杀人暗器,再瞧瞧朱霁月杀人似的神色,
竟没多大惊讶。
“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家岂是大丈夫所为?若还有一丝武者风范,便出来
同我斗上一场,好领教领教朱兄的厉害。”说话的正是仇似海。敢情早待在外
头静观其变了。
朱霁月冷笑一声——“想来今日不杀那姓杨的手下,是定然动不了你半分毫
发了。”心中颇为纳闷这阿宝竞半声不吭,好似早已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
心神一凛!难不成早巳布下此局?
若是如此,好歹也要同他拼上一拼,最多同归于尽便是。
主意一定,轻轻一跃,穿破纸窗,来到庭院,瞧见仇似海正立在那侯着呢!
朱霁月冷笑一声——“怎么?那姓杨的不敢出来吗?”
“对付你,我一人便足够了。”仇似海淡谈说道。
语毕,也不知是谁先出手的,就见阳光下软剑光芒刺目,暗器齐飞,撞击声
不纵于耳。
阿宝飞弃出来,瞧他们打很难分难解,急忙大嚷:“仇大哥,可别伤我兄长
——”语气忽地一顿,听见后力有人欺近,回首一望,呆了一呆,脱口而出:
“杨明,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去处理杨家产业了吗?“
那杨明一迳地笑着,倒也不说话,走向她几步。
阿宝本想跑到他面前,要他劝那二人别再厮杀,可一瞧杨明的神色,却又退
了几步。
这杨明——好陌生啊!
说是陌生,倒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俊美潇洒的容貌是天天见惯了的,可
那眉间的神色煞是古怪,像是……有些阴森。他的笑容不该是这样的,平日他
虽不正经的笑她,可那笑容不该是如此;说不出那感觉,像是没有感情,也没
……是啦!那杨明平日笑时,那嘴角是往右扬,而眼前的杨明笑是笑了,可笑
容中没有温情,嘴角也是皮笑肉不笑见他上前似要抱她,阿宝连忙再退几步。
“你是谁?”脱口问出后,阿宝惊愕地愣立当场!
他明明是杨明啊!怎地她这般傻气,还问他这种问题?
哪知此话一出,那跟前的杨明服一冷,露出藏在袖中的巴首,就往她这里砍
来——阿宝脸色一白,不敢相信他竟要杀她!
“杨明,你是怎么啦?”匕首迎面而来,她是闪也不闪,压根儿不信杨明会
这般待她的。
“怎么啦?死在未婚夫手下,也该瞑目了!”那出自眼前杨明嘴里的声音,
竟是陌生的男声!
“纵然她有百般不对,我也决计不会伤她,更何况是你呢!”人影一闪,一
手将阿宝搂进怀里,一手拂袖,甩去那致命的巴首。
阿宝才听耳熟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就发现自己让人给搂了,定睛一瞧,身旁
的不是杨明远会是谁?
那……抬头瞧去,眼前的不也是杨明吗?
这……竟有两个杨明?
“你……你没南下?”跟前的杨明低声咆哮,是亲眼看见他坐进马车离开的,
又怎科到他转眼间即回?
“若不假造机会,只怕你们还不敢找上门来。”杨明冷笑一声。“你们这些
大内高手倒也天真,想我杨明怎会瞧不出你玩的把戏?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倒
也可以饶你一命”
这下,可让阿宝认出谁是杨明了!那狂妄自大的口吻——还有那楼人的方式,
是非杨明莫属——“他怎么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她问身边的杨明,认定了他
才是真正杨家少主人。
杨明轻轻一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你若喜欢,改日教你这易容之术便
是。”不巧得很,年少时是曾学过浅薄的易容术,说是浅薄也其是自谦之词。
不然,“赏金猎人”又岂能在江湖上缉凶捕盗?早让盗匪画了像,各自去小
心防范了!
如今江湖上有人言那“赏金猎人”是女儿身,有人说“赏金猎人”是瞧不过
眼的流浪汉,更有人说“赏金猎人”正是代天巡守的官员,可偏偏没人怀疑到
他头上——这其中易容术功不可没。
“你——是怎么发现的?”那男子自认行进隐藏得当。
“有胆子在杨府前招摇的乞儿不多,你就是其一。以为脸上弄了个大毒瘤,
便没人敢瞧你一眼了吗?可不曾见过哪家乞儿见了施舍的银两,非但不感激,
反而无视那银子让其他乞儿抢走。”语毕,瞧那男子眼露杀机,赤手空拳的使
扑了上来。
杨明倒也不以为意,只朝阿宝笑道:“想不想跟我习武?”
不等阿宝回答,竟借力使力,借着阿宝之手,用力朝那男子的脸上拍了两掌。
鲜红的五爪印清楚地烙在那男子脸上!他一怒,便又扑了上来,想先将阿宝
给杀了!这杨明倒也不怕,当下一楼阿宝腰际,逼得她非躺在他怀里不可;腿
一离地,正巧到那男子的麻穴——照理来说,阿宝是丝毫不道武功,就算力气
大得出奇,比起值武之人仍是差上一截,就算踢到麻穴,对方也不见得会有感
觉。那男子冷笑一声,才道:“你当真以为一个小小娘们便能对付得了大内高
手?那我岂不白混了数十年?”正要再找间隙攻击那扬明,哪知“嗤”的一声,
心突地一沉——正是杨明手一弹,一颗小石子朝他麻穴击来!
这男子好歹也是大内高手,没有三两三,又岂敢来杨府杀人?听那器飞得急
快,一时心急,只好徒手去接——然后就听到他惨一声,那鲜血溅到青衫上!
原来是那小石力道极猛,瞬间穿透了他的掌心,直接打中那麻穴。那男子身子
一软,只得跪了下来。
阿宝当场看傻了眼!
可还来不及反应,那身后忽地撕裂,她暗叫不好——“仇大哥和兄长还在打
架呢?你快劝劝他们——”
仇似海一掌击向朱霁月,一手直朝他手臂抓去,哪知朱霁月在因顿之中,使
出同样掌法,以致二人互相撕下左右臂的衣袖,各中了一掌,退了数步,方才
站定。
“谁都不重要,跟前只要杀了那小公主!”那中了麻穴的高天易大叫道。
朱霁月浑然不觉他的命令,只瞪着那仇似海,道:“是谁教你盛家拳的?”
仇似海也以同样震的眼神望着他,道:“这句话该是我问!”
朱霁月待要再询问,忽地瞧见仇似海左臂上的齿痕!想起当年娘亲混着血水
狠咬他手臂一口,告诉他那是亲人相认之物,言犹在耳,却已勿勿过了十八年!
原本以为今生再也无望见到亲人,哪知……
“你的齿痕——”仇似海也发觉朱霁月右臂上的齿痕,正是先前二人互撕衣
袖露出来的。
难道……
二人怔怔相视,一时之间,那回忆尽数褪回……盛家道人屠杀,小弟被藏在
床层之中,母亲身中数刀而死……盛家长子被砍了一刀,以为死去……
“你……是绮官?”朱霁月沉着声问,语声又是颤抖又是期盼。
仇似海激动地点头。
“我正是盛绮官。当年被藏在床层之中的盛家幼子!你……”
“盛绮月。”一说十八年未曾用过的名字,竟感陌生。
仇似海是他的胞弟?
寻了一十八年,方才找到,他是该心喜的,可……低头一望那双手,那是沾
了血腥的手……他还配为人兄长吗7 相较之下。只有自惭形秽。上苍不该让他
隔了十八年再遇上胞弟。他已是一身罪孽之人,兄弟相认又如何?只会在那记
亿中抹上一笔不该有的丑恶。
他宁愿绮官只记得那以往爱笑的盛绮月……
“你……便是绮月?”仇似海是万万没想到的。见他冷峻的脸上竞有几许抗
拒之意,正要详细再问,忽地屋檐上来一阵冷笑声——“盛绮月,你可别忘了
盛家血海深仇未报、师父养育之恩未还吧?”随着女声方歇,二名平日扮作家
丁的绿林好汉一跃屋顶,哪知屋上已然没半个人影存在,只留阵阵笑声……还
有那惊愕的众人……
短短一日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从那高天易欲杀阿宝,至盛家兄弟相认,事情急转直下,阿宝早傻在当场!
而那杨明不愧是杨家少主,除了初时的微愕,仿佛万般事皆已料到,就是没料
到仇似海和那姓朱的竟是亲生手足!
不过,这也好,既是兄弟,便不会再打阿宝的主意。
正要开口邀他们进厅详谈,家丁忽地来报:“大门外,有一小乞和老人求见
少爷与宝小姐。”
“乞儿?老人?”
“那乞儿少年说他姓畅,单名‘善’字。杨家姓还是少爷赏给他的。”
“是咱们在碧云寺遇见的少年孩子,定是他和刘伯一块来了。”阿宝喜道。
对眼前的事是一知半解,但那少年与她性子相投,也算是除杨府外的一个熟人,
自然是欢喜。
杨明微一沉吟,便道:“请他们先至客房休息吧!”
那家丁面有难色,道:“可那老人说定要先谢过少爷的恩泽。”
“也罢。先叫他们到前厅吧!顺便吩咐下去,准备几样现成的酒菜,他们一
路来此,又身无盘,早该饿坏肚子了吧!”
那家丁衔命而去。
“二位,何不先随我到前厅,再作细谈。”杨明道。
绮月怔征地回过神,瞧了一眼仇似海,再注视阿宝,那眼里竟有几许挣扎。
“有什么可谈?杀她是我来此的目的。既然你们已知我是大内高手,又同须
多一言,尽管放马过来便是。”苍白的脸色与那鲜血似的刀痕形成强烈对比。
“大哥,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杀人不杀人的,我可不要你杀人!”阿宝皱
起柳似的细眉,嚷道。
“谁是你大哥?”那盛绮月嘴一抿,冷然谊:“事已至此,体又何须再演戏
呢?先前在屋内杀你,你脸色未变,定是那姓杨的告知了一切,既是如此,又
何必再称我为大哥?”
“不,杨明没说,是你自个儿露出马脚的。”品亮黑眸闪了闪,坦白道:
“大哥,先前在屋内你道盛家人皆因我一人而亡,须取我命,盛家魂方能安息。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兄长了。”
盛绮月一凛,想后来她又赠予金饰……既知不是她兄长,又何必……
“但,大哥便是大哥。一日是我大哥,便终生是我大哥。从小到大,除了义
父外,我再也没有亲人了,你来当我大哥,我便一生一世的视你为大哥,那是
理所当然的嘛!”阿宝的性子向来是有话直说,这一番话可是肺腑之言。
盛绮月又岂会不知?
数日相处,早了解她那单纯朴实的性子,说出来的话决计没有假;她太容易
信任人,可他配吗?那金饰交给他之时,已认他作兄长,但……他是定要杀她
的。
“这其间必定有所误会,何不静下心谈?”扬明注意到他迅速变化的神色,
不得不防。
“是啊……你真是绮月大哥!”仇似梅是不得不信,向来木然的脸色早让激
动给取代了。
“不,谁是你的大哥!”盛绮月无意识地将右臂上的齿痕遮掩。
此举更证实也的身份了!
“大哥?”
十余年的时间,原以为亲人尽亡,没想到当年知书达礼,连看到小鸟受伤都
会为它包扎的绮月大哥竞还活在世上……能不激动吗?
“我不是你大哥!”盛绮月又是狼狈又是凶狠的道。
阿宝瞧着现况僵持不下,上前一步,认真的朝他说:“不管你是谁的兄长,
可无论如何,咱们静下心来谈。倘若我阿宝有对你不住的地方,大哥你要杀要
砍就随你。”不是命令的口气,但这一番话说下来,倒也颇有气势。
盛绮月的眼光奇异地盯着她与生具来的尊贵气质,迈:“此话当真?”
“若非属实,以兄长的剑术是杀得了我的。”阿宝挺严肃地说迈。
他冷眼瞧着一旁始终不吭声的杨明。
“他呢?就不会助你吗?”
“既然她允诺于你,我就暂作旁观者,谁也不帮。”杨明笑道。
阿宝着他,问道:“大哥,这下你可信了么?”
“不要叫我大哥!”
他怎能心软?怎能?若不是她和父亲,盛家岂会死了上百条人命?她该为此
负责的。但为何一见那双坦率无所惧的眼,就好似下不了手……笑话!死在他
盛绮月手中的人命何止数十条!虽称不上是大奸大恶之徒,好歹也做过奸淫掳
掠的勾当。可她呢?或许是无辜的生命,但母债女还,她母亲的罪孽是该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