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要赶去法会?”
“法会三天,今天是第二天,我私下问过大师,愿意试招魂魄,若是招不著,春花可能投胎去或者她不愿回阳见熟人。”
怜君瞪大眼。
“要是真能投胎在皇朝里是最好。”蓝蓝轻声道,沉默会儿,又问:“二哥,若是投胎了,可以查出春花在哪儿吗?”
墨随华笑叹:“大师再厉害,也没这法术可以窥见转世之处,都只是图个安慰而已。蓝蓝,难道你还真信了这种无稽轮迥之说?”
蓝蓝啐了声,一脸懊恼道,“我才不信呢。要真有转世投胎,可也没听过那些死了的和尚尼姑,又转世回来渡化世人。”
归无道轻轻笑道:
“是啊,蓝蓝说得对。下回我就拿这话去堵大佛寺里光头和尚的嘴,他们要再强辩,不如我就一刀送他个去转世,让他们亲身去证实真假。”
笑谈了二句,目光移向还瞪著大眼的怜君,道:
“二哥,你要带这一身马骚味的小子出门?
“我本打算如此。但,六弟你另有打算?”
年轻的脸庞笑得和气,他道
“哪来的打算?中午我看他可怜得很,莫名其妙中了毒…”顿了顿,眸光闪过阴毒。“楚秋晨说那是楚家庄的秘毒,不必要害无辜的人,便把解药给了我,我贵人多忘事,现在才想起来,但我瞧,你这马僮一点事也没有。二哥,你是喂他什么仙丹妙药?”
怜君低著头,用油灯照著自己的大脚丫,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借尸还魂,不到开膛破肚的地步,是不会危及他的,这要他怎么说?
“我想向你讨来,研究看看这小子……”
蓝蓝低声插嘴:
“这事都可以缓提。二哥,先前我亲自送楚姐姐进五哥寝楼,现在都一更了,五哥也没出房…”
“没出房自然是好事了。”归无道皮笑肉不笑道,不由自主看向廊上成串的玉珠子。
八风园的每处长廊上,串串玉珠为帘,层层重重地遮著阳,每次一掀动,便是叮叮咚咚清脆的珠击声,令他想起那个笨蛋女人。
三人同时沉默一阵,最后归无道爽快抚掌,喜声笑道:
“这真的是好事了,好事说不得改日就成喜事,五哥寂寞许久,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春宵,这样清澈似水的春眸,五哥怎会不动情?好事!好事!”他笑著,信手扯动了其中一串玉珠子
犹如千般的波澜乍起,从长廊这一头一路轻响到另一头去,夜里玉击之声不绝于耳。
“别这样!”蓝蓝恼怒道:“这声音,真…真令人憎恶!”哪憎恶了?怜君痴迷地看著那些珠子。他喜欢得很呢,巴不得天天都在这里摇著这些珠子,偏偏他现在是下人,只能闷著脸,看著这几名主子在这里探讨干柴烈火的各种结局。
干柴烈火嘛……这几人是不是想太多了点?没有感情,就忙著男欢女爱,是否太过强求?若是让他不喜欢的人那般亲密地碰他,他才不要呢
但阳间男人跟他不同,至少,这八风园的二位主子男人坚持己见,主张男人是很容易被美色所迷惑的。
南宫朗……也是这样吗?
没有喜欢没有爱,照样可以去抱一个女人吗?
怜君索性把玩著玉珠,漫不经心地让各式结局版本自耳侧飘过
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人好,总是一心一意地待他。那人身上老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恼人的气味,有时沾上他身上不怎么好闻的味道,那人也笑得十分欢悦。
倏地,夜风趁著珠帘相互轻击的空隙钻进廊里,蓝蓝打了个哆嗦。
油灯顿时灭了
“怎么回事?”她脱口惊叫。
“蓝蓝别慌,只是风大。”墨随华安抚著她,接著,转向低著头的墨新,道:“快把灯点上,莫让七小姐惊慌。”
怜君摸著全身上下,终于让他掏出火折子,然后——
“小新?”为何僵著不动
“那个……二爷,我忘了怎么点灯了。”怜君话一出,廊上一阵死寂。
好吧,他承认他是娇生惯养的小书生,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做这些事的,仔细想想,他是个废物,日常生活是头养尊处优的猪!等他回地府时,他会忏悔,每天学点火的
墨随华一语不发,让墨新抱著油灯,取过他的火折子
蓝蓝摸摸寒毛竖立的藕臂,叹息
“要找个跟春花一样的眼儿,真难。好不容易才让咱们发现楚家庄有个楚秋晨,二哥、六哥,你们说,咱们动了手脚,逼楚家庄倾家荡产,这罪孽……会不会,会不会真的转向春花?
归无道闻言,放声大笑道
“蓝蓝也信鬼神了吗?春花还在世时,五哥托咱们做的那些,咱们每一样都不漏为他做了,但那不表示我信鬼神。就算真有,今天逼楚家庄走投无路的是我归无道,要找也该来找我,怎会害到无辜呢?”说到最后,已有不满
一声叹息幽幽而起。不是三人所有!哪来的叹息?蓝蓝怔仲著,墨随华正好点燃油灯,火苗立时轻窜,朗照出一双如春的秀眸。
“啊!”蓝蓝脱口叫出声。墨随华跟归无道瞪著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神。
“……我脸上,有虫子吗?”怜君慢吞吞地说,高举油灯,用衣袖抹著脸上,见三人还在瞪著自己,怜君毛骨悚然,结结巴巴道
“别告诉我……我后头有鬼……啊啊……”他自己吓自己,连忙钻到墨随华的身后
墨随华这才回神,要揪出这个墨新,看清楚方才的眼神,突地,哗啦啦一声接著一声!那头的珠帘成堆成串一路往这里倒塌散落,真玉珠子一颗一颗崩裂,四处迸击,打在学武人的身上还好,但怜君只是小书生,他痛得哇哇大叫,像是天落石雨,不停地砸在他的头身上。
就算是借尸还魂也会痛的啊!(92)坚乱覃凿裂切露击铺要雅‘蜘里一物岭鄙肇‘声旦啡瞟径腔恤暂宁‘旦纷回勾丫。垄是担耻聂土卜蘑耻谬‘矾刘切哥一管狸滦旧)邵壬箫雅‘郦‘戏却切国军单百土昙平‘易击回升切朋军单百坐昙耻。蓝肿黑一舞赐哥行载‘车婴唇余干土缓耻谬虱土‘恤咸切斑一母是兽袭中弯石‘回鸳联土‘抽肿工肿霍矾i饰抓伞中丫萨者耻母翼母压‘折丫雅。生工羽晕霍矾:?…曙丫雅。沾丫对单逛翟切周晋百潮‘举页系目丫一二是矾霍矾。鼎凿田切携期母丫验兴古平加丫孵骚骚‘郦不曾罕伞应群汤娶衅圆国。种土平肿切路舌圆一百郦叮奏驯奋姜澎联‘耻丰‘凿王切翮一黄干咸(边携薹习郾涵晋是龄工霍矾。浙州划晋卑郦‘工迤军蚕姐王‘耻影鳄手凿状‘划晋切百男却琅。饵岭肇Q郁甲土珊‘是肿要挛国红王可耻。郁行表驯奋母制手奉‘到丫是泌霍矾。是影刘`剑`剑母诽醋箫幽郦‘里.f/军韧乱乱字‘丫饼匹止里三¥合霹‘里¥剌里会一必土回叫‘独土口潇互‘帅帅豁箱。瞬行母艰耻翻坐郁土表驯奋鄙郦‘加易亳载联《斗寿瓤_一全C絮耻q鸳―上芈卜如蔺医
怜君听见身后的蓝蓝一声低微的呻吟,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郁面、93现在的南宫朗,没有人气。怜君定力不足,呕了一声,吐出胆汁来。也正因他一声响呕,打破魔咒。墨随华终于得以动弹,直接开门见山的高声问道
“朗弟,你可记得三年多前你的承诺?”
那融于夜色的男人,没有任何应声。
墨随华平静道
“那时,七焚替你做到你要的一切。你曾说,不管春花结果如何,将来我们要你做什么,即使你牺牲性命,也会回报咱们。”
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墨随华微微一笑道
“我们绝不会要你牺牲性命,只要你做一件事。”
那人,还是没有答话。
怜君抬头看向墨随华。墨随华一脸苍白,迟来的从容里有著坚决
“我们只要你,今晚,留在你的寝楼里,忘记春花一夜。
“……这是小新。你要他替你掌灯吗?”墨随华不动声色硬是拉起怜君,接过他手里的油灯。“我替你掌吧。”
“不,我要他陪我一夜。”怜君浑身僵硬
“五哥!小新是个男的啊!”蓝蓝喊道。
那头男人彷佛事不关已,道
“是男是女,我都无所谓。小新,你跟我回房吧。”
“但房里有楚姑娘,你何不……
“二哥,我忘了说,去差个人过来带她走。”
“带她走?”墨随华微讶
“刚才,我不小心废去她的功夫,卸了她的四肢,我想,她一个人,是出不了门的。你要不去带走,我看了碍眼,直接一把火烧去她的身子,到时别要影响咱们兄弟情分了。”
那声音,轻轻柔柔地,甚至带著以此为乐的轻笑。
抖抖抖,怜君一路抖进南宫朗的寝楼。他眼睁睁地看著墨随华接回楚秋晨的四肢,背她出房。他抖得差点腿软,归无道临时扶住他一把,在他耳畔笑道:“好好伺候五爷,明儿个五爷要有抱怨,你就等著受苦吧。记得,别把你一身马骚味弄到五爷身上。”摆明是绵中针,笑里刀啊。
南宫朗宁愿要一个小马僮,也不要绝色天仙的楚秋晨,让他们既错愕又火大,明知南宫朗是存心逆他们的意,但他们能说什么?
只能把气出在这个小新身上!怜君委屈地扁嘴,然后被归无道一推,门便被关上了
他吓得回身猛拍门。“喂,有没有必要这样害人啊……”
南宫朗脱了外衫,回身注视著他。
怜君吸吸鼻子,陪著笑道:“五爷,我没有武功,不用废我……”他光看楚秋晨那样,不用试也知道很痛的。
“你一个书生,哪来的功夫?”
怜君一愣,呆呆地看著他,结结巴巴:“你、你怎么知道?”南宫朗没说什么,拉下腰间长带,顺道脱了中衣。非礼勿视他还懂得,怜君负手背向南宫朗,假装很感兴趣地盯著门,他偷偷推了推门,可恶!被外头锁住了!有没有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啊?
“明明是个下人,却没个下人样,举手投足像个斯文小书生。既然怜君不是我的梦,他一整天不见踪迹,自然是有异了。你这脸,是二哥身边的人,他死了吗?”南宫朗神色平常地问
“唔……嗯。”
“那你是借尸还魂了?
怜君抿抿嘴,转过身笑道:
“是啊,大哥,你别怕,这种借尸还魂不可怕的。我只是借个几天,办几件事就好了,顺道……大哥,你是这里的主子,就该为这里的下人谋福利。麻烦你替墨新量身打造寿衣,买块坟地,再加个上好棺木,好不好?”南宫朗不理会他一脸讨好的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谁告诉你,我不打女人不杀女人的?”
“唔……这个……好像是……二爷吧……”俊目沉了下来,南宫朗拉过他,慢慢替他拉开腰带。怜君吓了一跳,连忙拉紧衣襟。“大哥,你、你,你……
“我刚答允二哥,总要有个人陪我。”
“你男女通吃……”怜君瞠目,用力抢回他的腰带。南宫朗又要扯下他的衣物,他鼓起腮帮子,恼声道:“我说了就是。是…计是我查的。”
这孩子气的表情似曾相识,南宫朗望著他半天,才回神道
“你查的?”
怜君哼了一声:
“我替你查春花下落时,顺道发现的。你曾允过春花,除非自保,不打女人不杀女人,今天你废了楚姑娘的功夫,卸了她的四肢,实在有点……”
“我没有一剑杀了她,就是她的运气了。”
怜君想到先前南宫朗在玉帘廊道那冲天的妖气……是啊,没有杀了楚秋晨,确实是她的运气
那妖气,他从未见过,也吓得差点要弃尸逃命去了。甚至,他怀疑,那时的南宫朗想动手杀了任何一个他看见的人
南宫朗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我一进房,发现她在,还来不及出手呢,她就动手了。”
“她这么主动?”怜君吓了一跳。南宫朗扫他一眼,淡声答道
“你想到哪去,她是动手杀我。我不喜厉风楼有人擅进,更不允我床上沾上女人的臭味,我不回手,难道要等她杀我?
怜君呆呆地看著他。果然是打打杀杀的爱……不过,也有一句话: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爱,不打不成婚,不打不偕老……
后面都是他加的,因为,他真的很怀疑墨随华跟归无道这二个大男人的干柴烈火论。这二个大男人其实虚度二十年男人光阴了吧?南宫朗裸著上半身上床,怜君见状,不由得嘀咕著
“天气热,也用不著脱成这样。”语毕,小心翼翼爬上床——诱惑人的身躯,挤到床的内侧来他抬头测量一下明天由窗泄进的阳光会不会斜照到自己,南宫朗正炯炯望著他,他笑道:
“也对,我现在借尸还魂,不怕不怕。”绕过他很容易
“你怕什么?”
“我最怕光了,大哥,你刚才真是吓坏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人有妖气的呢。”
他呵欠连连,拉过薄被把自己盖得密实。过了一会儿,他又孩子气地踢开被子。“搞什么,怎么这么热?”
不对,他生前怕冷,但现在是人家的身体,他当然不再怕冷
南宫朗还在看著他,怜君掩嘴咳了声,环胸把自己维护得紧紧,以免有人男女通吃。男女通吃男女通吃,原来南宫朗男女通吃啊……
“昨晚我梦里出现有人办法会,是你让我梦的吗?
怜君闻言,顿时笑颜逐开
“大哥,原来你是我的神啊!”非常亲热地凑到他的面前
“说清楚。”
“我这二天霉运当头,代人受过。有人不该承这法会,我替她承了,但其实我也是承不了,法会三天,幸亏有大哥在我身边,否则我一定受不住。”难怪昨晚他睡得安稳,全是南宫朗的功劳!
“在我的梦里,躲在我身后避法会的,是春花。”
怜君一脸错愕。“春花?
“是春花。”
“大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春花已转世投胎,我代人受过,那姑娘并非春花,肯定是大哥想成春花,要不就是春花有意要你积德。”南宫朗压根不理他什么行善积德的劝语,盯著他一会儿,忽然问道:“春花转世,必是痴儿,这你也知道么?
怜君一愣,问著
“大哥何出此言?”
南宫朗望著他一会儿,慢慢逼近他的脸庞,嘲讽道
“地府令春花转世前,难道没有看清楚她的魂魄吗?”
怜君心跳扑通通,吞吞吐吐道:
“春花、春花魂魄确实未全,所以、所以,转世之后,定成痴儿,你、你还是别寻了吧,不然你遇上个痴儿,实在是、是……
“怜君,你在发抖了。”南宫朗突地绽出妖美的笑容。
“你这么关心我的未来,却不想知道春花魂魄为何未齐吗?”
“我、我、我可以知道吗?”怜君心跳如鼓,十分期待。
南宫朗又展颜笑道
“这是秘密,怎能让你这个地府小鬼知情?”
真过分!就差这么一步!怜君轻恼,但已确定春花魂魄未全跟南宫朗必有关系。怜君闷著气,而后,神智开始恍惚,他暗叫一声,连忙道:“大哥,暂且不说春花……请你帮个忙……”说到最后,怜君有些大舌头,挨不住无形的压力
他努力张著眼儿。面前的南宫朗逐渐成二个、三个……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南宫朗,却扑了个空。
“大、大哥,法会开始了……请你……抱著我……心无旁骛,最好迅速入睡……”真恼真恼,平空出现个法会,让他痛苦得要命,魂魄无法凝聚,若是在地府,自有判官舅舅顶著,但在阳间,他得自己顶。
他始终抓不到南宫朗,心里又恼又急。
而后,慢慢地,他好像被人拖进怀里,鼻间不再是马骚味,而是一股非常熟悉的男人气息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被人这样抱过,死后回忆仍在,其中滋味却是不见了。现在,这副人身令他重新经历这种感觉,可惜他神智迷糊,无法细细去重温体会
这人身不能待太久,以免回不去地府自在生活,这抹警语滑过他的心里。
厮村付迷糊间,他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喃著:“春花当真转世了吗?怜君,我在世问做了这么多,就是逼得她转世不成,若你们地府不察究竟,就让她转世,那我就把这份帐算到你这个地府小鬼身一上,要你生死不得求!
一大早怜君起床时,又是只剩他一人。昨晚南宫朗似乎在说些重要的事情,但那时法会开始,他实在听不真切。他东张西望一会儿,还是习惯性地避开阳光下床,偷偷摸摸开门,闪闪躲躲往玉春楼而去
其间,他避开三个碎嘴的奴人,都是这二年进府的,闲聊著是非——“今早真难得,府里的主子一块共聚早饭呢。”
“是啊,只是饭厅闷得吓人。五爷现身时,其他主子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而且我听见七小姐喃喃自语:果然五哥身上有了骚味:……我也有闻到呢,那味道跟马厩小新的味道一模一样。”
“对了,六爷有吩咐,如果见到小新,叫他上无道阁候著。”
“小新是得罪六爷了吗?六爷说若是小新逃了,捆也要把他捆过去。”
怜君扮个鬼脸,想也知道归无道想做什么,想把他一劳永逸毁尸灭迹,免得南宫朗跟他们作对,开始玩起男色来
他当然要闪避,于是拐进小路,在阴凉的屋檐下缓步而行
“楚小姐真勇敢,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五爷匹配吧!”小婢女们惊叹著,又掩不住好奇地问:“那五夫人她也是这样的硬性子吗?”“五夫人?”黄莺一怔,而后明白小婢女指的是谁,遂平静道:“她怕冷怕痛,在这方面是比不过楚小姐的。以后,你们就依二爷的吩咐,多多亲近楚小姐,千万别冷落她。”
小婢女们齐声答是,其中一名年纪最小的婢女细声问道
“黄莺姐,那以前的五夫人到底是被休了还是归天了呢?”
黄莺闻言,脸色大变道
“自然是归天了。是谁传的谣言,说春花小姐是被休离了?
“可是,没有坟没有牌位没有忌日啊!”小婢女天真地说:“我听园丁大叔说,兴许是五夫人逃跑,主子们才谎称她死了,不然,连个牌位都没有,太不合理了,我家乡信佛的奶奶生前说过,身后事什么都不办,那下了地府准是让其他小鬼欺负到底,会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的。”
“真是胡说八道……
怜君难得听见婢女集体大闲话,非常想再‘参与’下去,在太久,不成不成,办正事要紧。
但他躲在这里实峦为:
霁摊于是,他放弃成为三姑六婆的机会,东躲躲西藏藏,终于来到无人看守的玉春楼。这一次,他像个贼儿事前观察地形,仔仔细细打量著门扇雕墙。“我从窗子爬进去,总没错吧。”他来到窗前,透过窗格间的缝隙拚命往内窥视。
一片黑漆漆的。
不知为何,怜君心跳加快,身子隐隐不稳,他发现并非是这副身壳重心不稳,而是他自身魂魄在蠢蠢欲动,快被扯进屋里头去了
玉春楼里到底有什么?
明明是大白天,就算门窗紧闭,也该透一丝光亮进去才对,但里头的隐暗让他联想到永远没有天光的黄泉地府
他轻轻碰触窗子,铃声未响!果然,铃声是对付鬼的。
在八风园里,不经主子同意谁敢擅人?所以从头到尾没有设计对付人的铃声。
怜君一脸喜色,想要破窗而人,但窗子钉得死紧,干脆找木棒破窗好了
“需要我帮忙吗?
“楚姑娘!”这时候楚秋晨不是该在床上休养吗?她面无血色,一身素白,黑发随风,明明是个绝色美人,但怜君注意到的,却是那双美目里的坚强。他一脸崇拜啊。
这样的坚强,才能配得上南宫朗,才能承住八风园威名。这是否该说,绝配?
“你叫小新吧,你要进去吗?”楚秋晨来到他的身边,豆大的汗珠滑落在她的鬓发,明显在强忍著不适。
“……我只是好奇,不是要进去。”怜君答道,眼儿一闪一闪的。能忍,才是强者!他完全折服了
楚秋晨闻言,上下打量他一回,带点异色道:
“昨晚,南宫朗看中的是你?”
怜君挠挠头。“呃……”
“他没卸了你的手脚?”楚秋晨自嘲道:“南宫朗是个疯子,有女人投怀送抱不要,反倒去要个平凡小子,他不喜男色,却在昨晚破了戒,告诉我他是个男人吗?”
“南宫朗当然是个男人!”怜君忙着为南宫朗竖牌证明,以免楚家姑娘误以为南宫朗有问题。虽然,他也觉得南宫朗有点问题,但他忘了这句话一出口,简直暧昧地暗示昨晚二人共度一夜。楚秋晨轻轻一笑,道:“他们说,我的眼形像春花,就不知你哪儿像春花了。”也不等怜君回答,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