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也就是那店小二忙跑上前点头哈腰陪笑道:“老板娘别着急,那只猫多半又爬上树去了,等会小的就去找!”
玉容心更乱,趁着小二添茶时,遂开口笑问:“小二,最近镇上可有什么奇怪的事么?”
“客官是指?”小何愣住了。
“比如说猫猫狗狗、鱼虫鸟兽之类的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小二轻轻“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挠了挠头,笑道:“客官一说,好像还真是的。这两天老听人抱怨,这镇上的狗疯了一般到处乱跑乱吠,白天黑夜的不停歇;还有家里养的鸡啊猪啊骡子啊也不知怎么的,乱跳乱叫,闹人的很;啊,对了,昨天大中午的,街面上突然不知打哪冒出成百上千的老鼠吱吱乱叫跑出城去,被人踩死打死也不怕,疯了一样,怪吓人的……”
玉容越听越惊,一颗心七上八下,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唐山大地震。当初她有一位关系极好的朋友便是唐山大地震幸存的孤儿,曾经跟她讲过那一场浩劫来临之前的种种预兆,此时想起来那些预兆仿佛就在眼前,叫人心惊胆战。

第二卷 第63章 地震来临

胤禛见她脸上阴晴不定,目光闪烁不已,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便起身送她回房休息。回到房间,玉容望着胤禛,几度欲言又止,她想要告诉他心中所想,可又怕万一这只是巧合,岂非自己多事?
胤禛狐疑的瞅了她几眼,微笑道:“怎么了?容儿害怕吗?”
“嗯?”玉容不解,睁大了眼抬头望他。
胤禛揽着她嘲讽道:“自打你听了那几个百姓和那店小二说的那些话便神色不对,你也是的,怪力乱神的那些话何必放在心上?哼,爷还不信了,猫猫狗狗的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不成?多半是有人居心叵测、四散谣言,可惜爷没空,不然非把此事查个透彻不可!你乖了,有爷在,不妨事!”
玉容顿时哭笑不得,敢情这位四大爷倒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还以为怪力乱神呢!玉容忍不住脱口急道:“不是的,爷,这,这一切很可能是地震之前的征兆,我,我是心里害怕!”
“地震?”胤禛脸上抽搐了一下,皱眉道:“容儿,这种话不许乱说,若是传了出去岂不闹得人心惶惶?”
玉容没法跟他解释地壳发生变化时,相应会产生某些物理、化学变化如振动、电、磁、气象、水氡含量异常等,往往能使一些动物的某种感觉器官受到刺激而发生异常反应,使它们恰好能感知到人所不能知的变化,嗅出其中的危险。她只是很清楚的记得朋友描述的唐山大地震,当即一把抓住胤禛的胳膊急急说道:“爷,我从前有位朋友,她的家乡发生大地震之前也是这样的,河里的鱼挤成一堆成群跳跃、蝙蝠蜻蜓飞鸟等成群结队仓皇飞逃、圈养的鸡狗猫羊不食不喝上蹿下跳狂叫不已、还有井水突然变异、好好的平地猛然下沉——对了,爷你瞧外边的云,像一条条直线一样排列的那样整齐,是不是很奇怪?而且这两天爷不觉得天气热得奇怪,叫人莫名其妙的焦躁不安吗?”
胤禛凝神望着窗外的云,似在思索着什么,好一阵方道:“爷倒是记得古书中有‘昼中或日落之后,天际晴朗,而有细云如一线,甚长,震兆也。’的记载,看起来似乎也像,可单凭这样就下定论,是不是太武断了?”
“爷,人命关天的事,再犹豫只怕来不及了!快些让这里的人躲到城外空旷之地才对。”
胤禛摇摇头,道:“就算爷信你,镇中百姓未必会信,若要让他们躲避到城外,除非官府强制。可是容儿,如果到时候没有地震,你让爷怎么交代?皇阿玛若知道了,岂不责怪爷恣意妄为、扰乱人心?”
玉容顿时呆住了,不错,未曾发生的事,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句肯定是。万一不是呢?这么大的责任谁负得起?即便康熙不怪罪,胤禛也势必会受到朝中大臣及诸位兄弟们明里暗里的嘲讽,说他宠自己的小妾不知天高地厚,什么玩笑都敢开!难怪“有关专家”说起话来总是模凌两可、似是而非,对于未知的事谁也不敢担保那万事皆有可能的“万一”,古今本来同理!
玉容瞧着胤禛,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错,自己确实不敢肯定这次地震会不会发生,但是自己敢肯定胤禛就是将来的雍正爷啊!也就是说,这件事无论成败,对他的仕途根本不会造成致命的影响,既然如此,她还怕个什么!
心念及此,玉容精神一振,斩钉截铁、信誓旦旦、不容置疑向胤禛道:“爷,你信我这次,早则今晚,此则明后天,一定会发生地震!爷快点想办法疏散百姓吧,不然酿成大祸,爷又于心何忍?”
“容儿何以如此确定?”胤禛身形不动。
玉容想了想,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动物在某些方面的感觉往往要敏锐过人,比如狗的嗅觉、猫头鹰夜间视物的本事都不是人所能及,如今这镇上这么多动物举动异常,爷就当真一点都不觉奇怪吗?”
胤禛想了想,到底又命随从四下细细打探,听了回报亦疑心大起,便立刻去了趟县衙,命县官在天黑之前将城中所有百姓遣到城外空旷之地,对外只宣称要排查藏匿此地的凶恶反贼。镇中百姓怨声载道,有骂官府的,有骂反贼的,也有自叹倒霉的。于是,除了些许刁钻滑怪之徒东窜西藏继续躲在镇上家中,绝大部分人都带着干粮出了城。虽然临沂不是什么大镇,但上千户人家集体出城,三五成群、或坐或卧聚在城外谈天说地,也可称一大奇观。幸好时属炎夏,晚间清风送爽,倒比镇上更好入眠。
夜已渐深,除了几处火光,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胤禛盘腿坐在火堆旁沉默不语,时而望望天际,时而望望人群,忽又掉头望望抱膝沉思的玉容,暗忖自己是中了邪了,被这小女人一撺掇便头脑发热,办了这么件荒唐事!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始寻思怎么善后,尤其是怎么跟皇阿玛解释。
玉容哪知他的盘算,自顾自望望天际,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嘟囔道:“奇怪了,怎么一点动静还没有?”
胤禛又好气又好笑,皱皱眉轻声呵斥道:“你听听你这话,你倒是希望地震来?”
玉容怔了怔,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心里怎么希望了,若是来了,对镇上百姓来说是一场灾难;若是不来,对爷来说便是一场灾难。真的好矛盾!”
胤禛一噎,无话可答。
不多时,四下里火光逐渐熄灭,只有胤禛他们这一处还亮着。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睡意渐渐袭来,胤禛朦胧着眼替怀中的女人整了整薄毯,便也闭目睡去。
不知何时,乍然天际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天空骤然大亮,白昼一般。许多人或被响声或被亮光惊醒,无不揉着惺忪的睡眼吃惊得站起来四处交头接耳,低声相互询问怎么回事?
胤禛玉容等亦被惊醒,戴泽及众侍卫早围拢上来,等着胤禛的指示。玉容的心突突直跳,紧紧握着胤禛的手,颤声道:“爷,来了,这回是真的了!等这道光亮消失,就快了!”
她话未说完,方才的异亮就像猛的一下沉到了海底,四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原本灿烂的星光也统统消失不见。由于刚才骤然一亮,强烈对比之下,眼下的黑更显得黑。人群霎时如炸开的锅般沸腾起来,惊叫声、哭喊声、杂乱奔跑脚步声响成一锅粥。
戴泽等人忙打起火折子,守卫在胤禛身旁,胤禛随即喝令那县令稳定次序。那县令早已被这异象吓昏了头,哆嗦着腿脱口问道:“四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八成是要地震了!你速速传令,让大家不要惊慌!”胤禛的话虽镇定自若,那县令却慌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也顾不上安排什么,自己先大声哭号起来:“不好了!要地震了,地震了!大家快逃命啊!”气得胤禛一脚将他踹了老远。然而不少人都听见了县令的哭号,人群更加慌乱嘈杂,许多人没头苍蝇般乱冲乱撞,狂舞着手臂大喊着:“地震了!快逃啊!”恰在此时,远处传来天崩地裂的坍塌巨响,犹如平地闷雷,将恐慌的气氛推上高潮,尖叫声、哭声、喊声不绝于耳。
还是戴泽机灵,一把揪起那县令,指挥众衙差燃起火把维持次序,跟着提气喝道:“大家不要惊慌!张县令与大家同在,大家各自站好,不要慌乱!”叫了好几遍,又加上众衙差的努力,人群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大家默默的瞧着远处的家园,耳畔听着一阵一阵的轰鸣,好些人更是低声饮泣,默默的流下泪来。
“啊——”的传来一阵凄厉的惊呼,某个地方突然下沉,好几人猝不及退掉了下去,众人更惊,哭喊不已。胤禛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忙奔了过去,取出随身携带的长索,将能救的人救了上来。这一来,人们更加惊恐万分,盯着脚下的地面战栗不已,生怕一不留神也掉了下去。
终于东方发白,依稀可见人影,远方的巨响也已渐渐平息,张县令耷拉着脑袋陪在胤禛身旁,等着他的示下。胤禛鄙视的瞧了他一眼,沉思一回,随即传令回城,心道既然遇上此事,只好先给皇阿玛上一道折子,等这件事善后方好启程回京。
谁知没过几日,康熙特使飞马前来传令他与玉容立即赴塞外见驾。胤禛恭恭敬敬接了旨,波澜不惊,玉容却吓了一跳,悄悄问道:“爷,皇上……怎么知道我在爷身边啊?怎么叫我也去,会不会罚我?”
胤禛淡淡瞟她一眼,道:“你也知道害怕了?皇阿玛有什么不知道的!见了皇阿玛你只需实话实说便不会有事。”说着又凑近她耳畔悄声道:“这次地震的事,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爷都给皇阿玛说了,或许为了此事他才特意命你也前去吧!”
玉容一愣,道:“那,那他问我话,我该怎么说?”
胤禛白了她一眼,无奈道:“爷方才不是说了吗?实话实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能骗得皇阿玛,你千万记住了!”

第二卷 第64章 塞外随驾

二人还未到塞外,关于临沂地震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在猜测四贝勒爷是怎样未卜先知的。胤禛在折子中倒是提及玉容所说那些异常现象,只不过康熙本人尚且存疑,自然不会往外说,因而大家只知道四贝勒爷预测了地震,救人无数,却不知其中的来龙去脉。
当胤禛带着玉容出现在大草原上时,立刻引来无数好奇探究的目光,就连那些阿哥们也话里话外想问又不太好问的围上来笑着闲聊搭讪。相比之下,那些蒙古人倒直接多了,某部落王子一阵风过来,对着四阿哥上看下看,万分佩服嚷道:“啊,你就是预测了地震的四阿哥!在我们蒙古,连大国师也不能做到这样的事呢!敢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此话一出,顿时吸引了千百道唰唰凝视的目光。显而易见侧耳竖听答案的不止某王子一人。一些蒙古姑娘的眼光更是毫无顾忌火辣辣的猛送过来,一脸崇拜痴迷。
胤禛瞥了一眼玉容,手握成拳挡着唇轻咳了两声,尴尬的笑道:“鄙人不才,哪有这个本事,王子想是听错了!”说着指着要面圣,拱手告辞,带着玉容匆匆而去。那愣头王子不懂胤禛是在推辞,偏着头愣了半响,疑惑满满道:“怎么会听错?不可能啊!大家都这么说的嘛!”
康熙驾前,两人一并跪着,康熙老爷子背着手、垂着头踱来踱去一阵,往御座上一坐,舒适的往后靠了靠,向玉容闲闲笑问道:“玉容丫头啊,听老四说此次临沂地震是你预测出来的?朕很好奇,你是怎么判断的,难道就凭猫猫狗狗的异常反应那么简单?”
玉容怔了怔,心想这次不过凑巧罢了,若是真有这么简单,后世就不会因地震造成那么多惨祸与损失了!她想了想,道:“回皇阿玛,其实也不全是。当日打听之下,异于寻常之事实在太多,而且那几日地震云也很明显,实在跟从前玉容一位切身经历的朋友描述相似甚多,所以才斗胆猜测。”
“猜测?你不怕猜错了吗?若是猜错了,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老四?”康熙眉毛高挑,漆黑闪亮的眸子盯着她,瞧不出任何情绪。
玉容毫无办法,只好老实答道:“奴婢当时没想那么多。”
“老四,你也没想吗?”康熙又问。
胤禛磕了个头,答道:“回皇阿玛,儿臣想过!儿臣相信容儿不会拿这等大事开玩笑,而且古书上也有对地震云的记载,确如儿臣当日所见。再者,下令出城之前,儿臣也派了人四下查访,果然发生许多异常之事,所以才会——”
康熙轻叹了叹,点头道:“此次你虽立了大功,却很险、很悬。此事若是不如你们预料,那就麻烦了,光是无故扰民、荒唐偏信这两条就足以毁掉你的名声了,更何况——”说着有意无意瞟了一眼玉容。玉容自然明白,更何况沉溺女色,任由小妾胡闹了!
“玉容丫头,后悔了吗?”康熙瞧着她脸上神色不定,不觉笑问。
“回皇阿玛,玉容不悔。不过,以后不敢轻率了!”
康熙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此事不许再提。还有十来天便要回京,胤禛,好好带着这丫头四下逛逛。这虽然不是大西北,风光也是无限呢!”
胤禛玉容皆松了口气,忙磕头答应,缓缓退出。
玉容懊恼的向胤禛道:“爷,皇上是罚是赏啊?玉容怎么一点也瞧不出来呢?”
胤禛瞟了她一眼,道:“皇阿玛准许你我留在此处伴驾,便是恩宠,自然算是赏了。你这丫头,脑子里都想些什么!难道你想皇阿玛光明正大的行赏不成?若是今后那些官员都行效起来,遇事便妄加猜测一番,然后胡乱扰民,你让皇阿玛怎么处理?”
玉容恍然大悟,心道不错,如果将来有类似事情发生,即便结果与预测不符,那人家一方官员也是好心好意方才扰民,岂不是难以处理?倒不如事先断绝此一条路!
不知康熙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忽然间再也没有人提过此事,悄没声息的,此事便如水过无痕一般,沉寂了下去。
玉容虽然不是头一次来过草原,但三百年前的大草原之风貌岂是三百年后游人如织之地可比?天空蓝得纯、净、空灵、透彻,仿佛一块要滴出水来的蓝宝石,朵朵白云舒卷自如,仿佛嵌在蓝宝石上的白玉花团,美得让人晕眩迷神。
时属盛夏,牧草丰茂碧青,生机勃勃,零星杂花随意洒落点缀,随风摇曳,姿态万千,张扬而奔放,一望无垠的碧色草原仿佛延伸至天外,时而划起几个优美柔和的起伏线条,凭添了几分流动的魅惑。
玉容随着胤禛策马其中,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激荡之情,陶醉其间几乎要落下泪来。对大自然张扬热烈、大气磅礴的美,她一向来毫无抗拒力,心中无限喜欢,却张口结舌说不出一个“好”字来,只懂得傻傻的笑。看得胤禛直摇头,困惑中带着无奈。
高远的天际,纯净湛蓝的天际背景,一只雄鹰扇动着翅膀翱翔而过,玉容的目光随着它划过天际,一眨不眨,兴奋的向胤禛指道:“爷快瞧!那有一只鹰,雄鹰耶!”
“一只鹰而已,这么好看?”胤禛有些不甘和窝火,自打策马一路过来,这个女人就一直东张西望满眼兴奋,瞧也没瞧过他一眼。此情此景,难道她就不能顾及顾及他的心情,好好柔情蜜意温存一番吗?
“当然好看,爷不觉得吗!力量之美与孤独之美在它身上结合得多么完美、多么令人震撼。就好像世间一切都不能阻挡他追求的目标一样,天空任鸟飞这话,只有它才配得上吧!”玉容直望着那鹰变成一点,消失不见,仍回味无穷得有点花痴。
忽然身子一个趋趔,不知何时胤禛已经下马,正拽着马背上的她低喝道:“下来!”
玉容“哎哟!”着身不由己跌落在他的怀抱中,恼怒的抬起眼,正对上他火热晶亮、黑沉似海的眼眸,不由一怔,情不自禁有点胆怯,结结巴巴道:“爷,你,你干嘛?”
胤禛将她放下,用力拥入怀中,在她耳畔吹着气,“容儿,你不想爷吗?爷好想你呢!”语气中充满着浓浓的情欲,一双手揽过她的腰,停留在胸前的柔软处。
玉容身子一热,嘤咛一声软软靠在他胸前,半眯着眼低声道:“爷,你,这是外边呢,仔细有人!”
“爷知道有人!”他的手上下游走,火热的吻落在她的唇边颈侧。
“那,那你还——”玉容一边躲一边吓得四处张望。
“傻丫头,不就是你和我嘛!”胤禛轻笑,手上嘴上毫不放松。
玉容脸一红,轻笑一声,转身扑入他的怀中,圈着他的脖子,准备遂了他的意。来不及温存,徒然身子一僵,结结巴巴道:“十,十四爷,你怎么在这?”
胤禛手上停了下来,轻轻放开了她,扭头转身顺着她的目光,果然正见胤祯站在不远处,衣袍当风,俊朗轩昂。见他望过去,便微笑着迎上来见礼,笑道:“方才听到马蹄声,便猜到是四哥和小四嫂了,四哥,我和八哥八嫂、九哥、十哥、十三哥都在下边呢!”
玉容大囧,脸上飞起两团红霞,胤禛兄弟倒是没事人一样,打招呼的说得若无其事,答话的也同样说得云淡风轻:“是么,那倒是巧了,容儿,走,一同过去吧!”
牵了马绕过小坡,眼前豁然一亮,只见一个清亮的湖泊嵌在如茵碧草之中,平如镜面,碧如翠玉,波光粼粼,倒影着蓝天白云、芦苇菖蒲清晰的影,唯美而静谧。只是此刻,湖畔多了一群人马,暂时打破了静谧,却多添了一份生气。
八阿哥等人忙上来彼此见礼,只玉容见了九阿哥美若满月的俊脸笑得妖娆若三春桃花,想起兰馨的话,心里有些不自在,没来由用力盯了他一眼,九阿哥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其妙,下意识有些慌乱随即扭头与身边的十弟说话。
微云早笑着上来拉着玉容往一边去说体己话,各道离别之后情形。两人抱膝靠坐在草地上,望着悠悠白云,碧草清波,微云轻笑道:“临沂地震是怎么回事,我倒想听你说说呢!真是四阿哥预测出来的吗?”
玉容无奈笑道:“原本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原来也是一样啊!不,你比别人还大胆,皇上都说了不许问,你还问我!”
“咱们私底下说的又不同,不过你也不必说,我猜多半是你的主意!你胆子也够大的,就不怕万一不中?”
“当时不是脑子发热嘛!别提那个了!我太喜欢这大草原了,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玉容随手把玩着碧草,盈盈笑问。
微云淡淡笑道:“这草原太大了,放眼望去叫人心慌,我倒不怎么喜欢,多半时间窝在帐篷中,真是无聊死了。还好我们爷见我无聊,不知从哪弄了本《三国演义》让我解闷,不然真不知怎么过。不过晚上倒是热闹,可以说是夜夜笙歌了,只怕你喜欢,我却嫌闹得慌!”
玉容眼中徒然一亮,满怀期待笑道:“蒙古女子能歌善舞、豪爽大方,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吧。”
“呵呵,很快便要回京,几天之后会举行最盛大的歌舞晚宴,到时候你不正好可以看个够!不过小心啊,四阿哥如今人气火爆,不知道多少蒙古姑娘暗生爱慕之情,到时候人家明送秋波、借歌传情你别酸!”微云不厚道的嘻嘻笑着。
玉容听了便用手挠她,咬牙笑道:“我干嘛要酸?他的女人多的是,我要酸早酸死了!我倒是巴望他后院再多进几个泼辣彪悍的,打起架来才有看头,够热闹!”
微云一边闪躲一边狡黠眨眨眼,道:“你不酸?你确定不酸?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子醋味!”说着偏头躲过她一记攻击,嘻嘻笑了起来。
二人正嬉笑打闹着,全然未注意不远处的马群不知怎么受了惊吓,咴咴嘶鸣,扬蹄四散奔逃,胤禛等人忙跟过去呼喝,不料八阿哥胤禩的那匹枣红大马四蹄如飞早已朝着微云玉容二人那里冲撞过去,去势如风已不可挡……
“小心!”、“快让开!”、“微云!”、“容儿!”
一声声惊呼掠过耳畔,两人都呆若木鸡,怔怔然不能移步,只觉那一团火红的影子带着呼呼的风挟裹而来,似乎瞬间就能将人吞没。眼看及身,玉容下意识的将微云往旁侧一推,随即一滚,一阵疾风与马蹄扬起的带着腥味的尘土已扑面而来,她情不自禁闭上眼,那放大的马头与圆鼓鼓睁大的马眼仿佛贴了上来,放大到无可再大,随着惊恐的、尖利的、嘈杂的呼声飘过耳际,一切仿佛跌入了无边的黑暗,渐渐沉沦,悄没声息……

第二卷 第65章 草原夜宴

不知过了多久,玉容终于悠悠醒转,她吃力的睁开眼,一阵眩晕有些天旋地转,下意识抚着额,才发觉脑袋依然疼的厉害,牵动胸口,也是撕裂的痛。她动了动,忍不住轻声呻吟。侍候的小宫女惊醒过来,直愣愣的与她对视三秒,手忙脚乱站起身,又惊又喜叫道:“四侧福晋,您可醒过来了!阿弥陀佛,您可醒了!您等着,奴婢、奴婢这就告诉四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