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狗急了跳墙,人急了疯狂啊!爷就不怕闹出人命来么?皇上向来以仁爱治天下,若是闹出了人命,皇上面上岂不难看?”玉容依稀记得,还真有人被胤禛和胤祥穷追不舍以自杀收场的,而且康熙确实因此大怒,骂他残忍嗜杀,便忍不住试探一两句。
哪知道胤禛毫不在意、面不改色,哼了一声,道:“真出了人命也是他们活该!爷最痛恨这些贪官污吏,若不好好惩戒几个,大好的盛世迟早败在他们手里!皇阿玛一代明君,岂会不知其中利害?”
“爷!”玉容真急了,脱口道:“正如爷所说,皇上乃一代明君,爷看到的想到的皇上岂能毫无知觉?本来么,年前被捅出来的事,若是皇上有心要办也不会特意给您说什么‘好好的过了年再说’之类的话了,摆明了皇上只是想警告他们一下、提个醒罢了,不是真心要查办。您倒好,抓着不放,到时候两面不讨好,惹得皇上不痛快,又结那些小人怨仇,何必呢!容儿是心疼您,替您不值嘛!呃,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胤禛不觉停住了脚,定定的盯着玉容,仿佛不认识一般,听到她问才回过神来,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玉容一怔,含糊道:“这还用得着谁教!玉容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思想远比那些个大家闺秀杂乱些。”
胤禛将她搂在胸前,抚摸着她带着凉意的脸,叹道:“你说的都对,爷也明白!可是容儿,有些事是‘明知不可而为之’,尽人事方听天命,为了我大清的太平盛世,爷这一遭绝对饶不了那些个贪官污吏!这个机会可等得太久了!”
玉容登时无语,动了动唇,终究不再说什么,心想历史到底是历史,无法改变,他终究还是会那么做!这么一想,心中坦然,嫣然一笑,换了个语气道:“算了!如此佳节,良辰美景,干嘛说那些扫兴的事!爷,我饿了,咱们快些回府吧,我要吃汤圆!爷!”见他走神,玉容忍不住用肘弯捅了他一下。
“啊?嗯,你说什么?”沉思的胤禛猛然回过神来。
“爷,公事是公事,生活是生活,你啊总是公私不分,这样会把自己累垮的!真是,何必什么时候都挂念着朝廷的事呢——那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何况皇阿玛又没给你涨工——呃,加俸禄。”玉容又好气又好笑,苦口婆心,并且在心里暗暗汗一个:当初的我是不是也是这样?古人云以史为镜果然不错……
“又来瞎说!天下是我大清的天下,爷身为皇子,替皇阿玛分忧乃是分内之事,是无可推卸的责任,什么公的私的?还加俸禄呢,亏你想得出来!”胤禛不悦加不屑。
这人真是没救了!玉容撇撇嘴,最后在心底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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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前传 第50章 慢慢套话

二人慢慢踱回府中,那拉氏、李侧福晋等早已回府了。又是一个十五的夜晚,玉容不等胤禛说话,便笑着道别径自回荷风苑去了。胤禛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才慢慢回转身,轻叹一声,慢慢往那拉氏院子踱去。
一阵寒风激灵灵袭来,卷得枯枝零叶沙沙作响,地上影影幢幢的黑影乱摇颤摆,张牙舞爪,犹如鬼魅。玉容不觉放慢了脚步,一种凉而细的、怅怅然的感觉轻轻的、不经意的划过心尖,她恍然明白,在这一世,其实她什么也没有拥有。
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微微仰头,目光逡巡扫视。万籁俱静的深夜,周遭沉沉,人迹全无,她怔怔的站在那里,显得那么渺小,仿佛一缕游魂。
硕大的四贝勒府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剥离的,没有什么属于她。
在府外,他们是两个人,在府内,是两个身份。
呆了半响,情不自禁耸耸肩,嘴角一抹苦笑,喃喃道:“我这是不是庸人自扰呢!想这些无聊的做什么?凡人凡人,果然够烦的!”
强自扭头往回走,仿佛把一切的烦扰扔在了原地。推开门,小山、云儿、雪儿都在。雪儿“嗤”的笑道:“主子您可回来了,爷方才叫人送了汤圆过来说是主子要吃,哪知道奴婢们左等右等也不见主子的影儿!”
玉容一怔,心中升起一丝温情,微笑道:“刚看到墙角那株梅花开得好,香气宜人,忍不住多看了会!这么晚了,云儿雪儿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小山就好。”
待她们走后,小山翻了翻铜炉中的炭火,添加几块碳,便替她盛了一碗汤圆,笑道:“主子,快乘热吃吧!奴婢知道您每次从宫里回来都是饿坏了的样!”
玉容笑着接过,闻了闻,笑道:“还是小山你懂我啊!”,吃了两口便停下拨弄着汤匙,又笑道:“对了小山,爷今儿说最迟明年我阿玛和大哥就可以调来京城呢,嗯,到时候你也可以和爹娘哥哥团聚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山眼睛大亮,眼里都是笑。那是打从心眼里高兴坏了!
“可是,小山啊”玉容又继续用随意懒漫的语调说道:“嗯,我以前老是闯祸,你说阿玛和大哥他们来了,会不会老教训我呢,我有点害怕,最好他们还是不来算了!”
“小姐!”小山大急,忙道:“夫人去的早,老爷和大少爷向来最疼小姐的,才不会教训小姐呢!何况小姐如今嫁了四贝勒爷,是贝勒爷的人,老爷他们就更不可能会管教小姐啦!”说着小山不觉揶揄的望了玉容一眼,嘻嘻笑道:“小姐竟也会说害怕?呵呵,从来只见老爷和大少爷无可奈何对小姐说‘怕了你了!’,可从来没见小姐害怕的!”
看来这个玉容在家还真是很淘气很受宠啊,她心里略略放心。想了想,她故意又道:“怎么会?我以前很淘气吗?我倒是不觉得啊!”
“小姐耍赖呢!”小山撅着嘴,滔滔不绝:“小姐忘记了吗?小姐七岁就吵着让大少爷教您骑马,九岁的时候就敢一个人偷偷的策马狂奔,有一次不知怎么的闯进一大片沼泽陷了进去,幸亏被大少爷发现了,不然就……”
旁敲侧击几句,玉容撇撇嘴:“那时候还小不是,不懂事嘛!”
“还有呢!”小山又道:“三年前,小姐和老爷不知怎么的就置气哭闹,然后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一走七八天,把全府上下都快急疯了。那几天,老爷和大少爷几乎都没合眼,带着人四处搜寻,还差点就贴告示了,哪知道小姐您竟然自个若无其事的回来了,还轻描淡举的说不过在一家乡下百姓家里借住了几宿看风景,把老爷和大少爷差点气晕过去!”
“呵呵,我那时候确实淘气了点啊!”玉容忍不住大笑,心想这个肉身从前倒也是个洒脱人啊!
小山正说到兴头上,哪里收的住嘴?二人一个有心套话,一个无意回味,唠唠叨叨说了大半夜。玉容猛然想起一个问题,用手挡着嘴轻轻咳了两下,笑道:“唉,我从前身子向来不差么,没想到进了府却病了大半年……”
“小姐,”小山的眼神黯了下去,带着同情怜悯轻轻道:“当时小姐得知要嫁给四爷,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肯来京城,还准备逃跑,后来老爷流着泪说小姐若是忍心钮祜禄一族陪葬的话就走吧,打那之后,小姐不哭不闹了,终日郁郁寡欢像变了个人似的,刚进府,可不就病倒了!唉,小姐,奴婢原本还以为小姐会熬不住呢,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天幸可怜,没想到小姐居然痊愈了!而且,还受到贝勒爷如此宠爱。呵呵,小姐,老爷和大少爷这下子总算放心了!”
玉容勉强一笑,心中一阵哀凉酸楚,她满心愧疚的瞟了小山一眼,心道:小山,你的小姐她终究没有熬过去啊!但愿她在天国安息吧,我定会替她好好待她的阿玛和大哥,还有你,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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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前传 第51章 乌云压顶

元宵之后,胤禛与胤祥果然开始放开手脚清理户部欠款,一时间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单是户部本部大大小小官员所欠银款,加起来都将近百万两之多,什么户部侍郎、户部员外郎、户部主事、户部文书等等几乎一个不拉,人人有份。胤禛向来最痛恨监守自盗之人,有心第一波要整治他们。于是,在他的授意下,胤祥是天天带着人催逼施压,整个户部众官叫苦不迭又无法逃避,只得一边背地里发牢骚一边遣散仆役,当田当地,变卖家财,个别真穷之人,连自家房屋都卖了也不够还,租赁一片茅屋破房暂避风雨,夫妻家小抱头痛哭,好不凄惨。
整个京城都骚动了,上至皇子下至各部京官见了这个架势都有点坐不住了。他们很清楚,按照这个步骤,很快就会轮到他们,个别有先见之明的已经开始未雨绸缪,典当的典当,借款的借款,家家户户愁云笼罩,夜不能寐。
其间,流言四起,满城尽是对胤禛、胤祥唾骂之声。一个月后,户部侍郎吴默苦求延缓不得而自杀身亡,举众哗然,更将这种流言推到了风口浪尖。八阿哥、九阿哥等纷纷劝解胤禛手下留情,律法无外乎人情,何必赶尽杀绝那么狠?胤禛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律法是律法,人情是人情,既有律法,遵之何错?不用重典,如何肃清这一股歪风邪气?何况我是奉了皇阿玛旨意彻查此事,若不肃查到底,怎么向皇阿玛交代?”末了还话中有话道:“你们先别忙着替别人担心,有时间还是多想想自个吧!”
康熙知道这些事后,在乾清宫踱来踱去,半响不语,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据宫外飞传的消息,康熙后来冷笑两声,不冷不热道:“自古以来只听说乱世用重典,好得很啊!我大清朝太平盛世,向来以仁治国,如今也需用重典了!”
胤禛不管这些,依旧一步一步催逼众官交还欠款,范围已经由户部扩大到所有京官了。对于个别后台硬不合作的,胤祥直接带人查封,清点家产,强制缴还,整个京城更是闹成一锅粥。
十阿哥胤俄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向来不善理家,此二年多来见户部借款容易,陆陆续续也借了不少。当然,他身为皇子,没有谁敢问他还钱的。一来二去算下来,竟总共欠了二十多万两。
胤俄急了,拜托八哥、九哥,特意设宴向胤禛与胤祥说情,请求宽限时日。胤禛眉毛挑了挑,不动声色问宽限多久?胤俄见他口风松动,面色一松,放心不少,呵呵笑道:“四哥,兄弟的家底你是知道的,哪有钱还啊!不过兄弟也不忍你为难,这样吧,十年,十年之内兄弟再怎么艰难度日,也一定省出这笔银子补上,你看怎么样?”
胤祥皱皱眉正要说话,被胤禛用眼色止住。胤禛淡淡道:“十弟这话不是开玩笑吧?”
“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思开玩笑!”胤俄有点发火。
“十弟,”胤禛眼皮也不抬,“皇阿玛命我办这件差事的时限没有十年那么久,你这样让做兄的怎么向皇阿玛交代?还有,若是开了这个头,底下那些官员你让做兄的怎么跟他们解释?”
“你说吧,到底宽限几日?”九阿哥胤禟冷冷道。
“两个月。”胤禛饮了口茶,说得不紧不慢,不容商量。
“你——”胤俄狠狠的瞪着他,抡起拳头作势欲起,被胤禟与八阿哥胤禩按住了。
“四哥忠君为国,铁面无私,兄弟真是佩服的紧!”胤禩扬起春风般温煦的笑容,温文尔雅双手抱拳道:“今日是兄弟们做错了,还请四哥莫怪!”
“八弟客气了!愚兄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见谅!”胤禛故作不知。
“不敢不敢!四哥说的很对,若是开了老十这个头,确实无法向下面人交代,如今这关头,人人都伸着脖子盯着呢,到时让人议论四哥欺软怕硬、白白败坏了四哥名声就不好了!只不过,四哥”胤禩顿了顿,轻悠悠道:“太子爷也还欠着好几十万两呢,不知四哥何时催还啊?”
胤禛一怔,不觉与胤祥相视一眼。胤俄眼睛一亮,冷笑一声,横眉怒视;胤禟则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疏懒的靠坐着,嘴角噙着一丝嘲弄;胤禩则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悠闲。一时间,静可闻针尖坠地。
“八弟说的不无道理。关于太子欠款一事,尚在调查之中,若是查清了,当然是依法处置。太子爷乃国之储君,深明大义,绝不会不遵国法。”
“既然这样,弟弟倒想给四哥一个建议。有道是上行下效,俗语又云擒贼先擒王,四哥不如先追缴了太子的欠款,余下众人又有谁敢不从呢?如此,四哥也省事了不是?”
“不错,有本事先让太子还款,太子不还,凭什么让我还?一样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一样都是兄弟,四哥,你可不能厚彼薄此啊!”胤俄不阴不阳怪叫,出了胸中一口怨气,大感痛快。
“十弟不可无礼,四哥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胤禟火上浇油,跟进。
“哼,几位哥哥放心,四哥自然不是这种人!”胤祥见他们排挤四哥,气得双眉蹙起,紧紧握着拳头。
胤禛淡淡一笑,一边慢慢起身一边不紧不慢笑道:“多谢几位兄弟提醒,愚兄受教了!老十,别忘了准备钱款,两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别到时候伤了兄弟和气就不好办了!愚兄与老十三还有事要办,就此告辞!”
“哼!”
“四哥、十三弟慢走,不送!”
八爷府书房。
“八哥,我该怎么办?要是到时候还不出钱来,四哥不会放过我的。八哥,我不想去宗人府啊,丢死人了!”胤俄气急败坏抓狂。
“你也知道丢人啊?早干嘛去了!”胤禟翻了个白眼。
“八哥,你看九哥他——”
“好了,先别急!老十,你回去清点一下账目,看看有多少,剩下的我和老九会想办法。反正也不急,不是还有太子吗?”八阿哥用指节轻轻敲点着身侧的茶几。
“八哥放心吧!我早就料到四哥不会给咱兄弟面子,钱早已准备好了!”胤禟白了胤俄一眼,不紧不慢道。
“啊,真的吗?九哥,呵呵,太谢谢你了!还是你好,疼你兄弟!”胤俄咧开了嘴笑。
“不用着急,这银子不必交的太痛快!等着吧,哼,太子那人最要面子,咱们只要暗地里煽动几句,他未必肯服从老四的话,老四又是那么个倔脾气,哼,咱们就等着瞧好戏吧!”
“八哥这主意不错!到时候皇阿玛想装聋作哑都不行了,爷也想看看,皇阿玛是站在他宝贝儿子那边,还是站在老四那边!”胤禟眼睛一亮,一脸看戏的迫不及待,胤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不明所以。
“索性要闹就闹大一点,老十,你回家去清点家财,然后大张旗鼓的当街当卖,我倒要看看,这天家的颜面皇阿玛顾还是不顾。”胤禩又道。
“什么?八哥,你让我学那些穷酸变卖家当,这,这不是让人看我的笑话吗!”胤俄不情愿。
“老十,八哥说的没错!你这么做有你的道理,怕什么笑话?他四贝勒爷把兄弟逼到这一份上都不怕人戳脊梁骨笑话、不怕有损天家颜面,你怕什么!也好乘此机会让皇阿玛看清楚这个逼得手足倾家荡产的尖酸刻薄之人真正的面目!”
胤俄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一点,他点点头:“既然八哥、九哥都这么说了,我照做就是!”
四贝勒府书房。
胤祥“砰”的一下狠狠一拳捶在茶几上,气道:“四哥,八哥他们太过分了!”
“那也不能怪他们,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不是。”胤禛慢悠悠坐下,拿起茶碗轻轻拨弄。
“可是太子——四哥,你打算怎么办?哼,咱们替他做事,他倒好,自个还不干净,落下把柄叫人拿来对付咱们!四哥,我看这件差事不办也罢,何苦两面不是人,你不知道现在满京城里那些话多难听,连皇阿玛也——”胤祥越说越气,越说心中越气馁。
胤禛盯着胤祥定定的看着,毫无商量余地说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半途而废,管他们说什么!连玉容都说‘有谁背后不说人,有谁背后不被说’,咱们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没听见就完了!”
“可是,兄弟是替你不值啊!太子行事作为,实在叫人心寒!四哥,我真不甘心——”胤祥涨红了脸,话吼到一半忙急急刹住,涨得脸通红,忙捧起茶碗咕嘟咕嘟猛灌一气。他舒了口气,缓了缓神,道:“四哥,你有主意了吗?”
“为今之计,也只能心平气和跟太子讲道理,几十万两银子对他来说总不会拿不出来,我现在担心的是有人搞鬼,你知道,太子是极要面子的!”胤禛皱了皱眉。
“那,那还等什么,不如咱们这就找太子去!”胤祥也想到了,不由大急。
“可是最近太子总是陪伴在皇阿玛左右,我们总不能当着皇阿玛面提起此事吧?只好等机会了!”胤禛也为难了。胤祥一愣,默然不语。
果不出所料,太子听到胤禛胤祥将他这件事抖出,又听闻胤禛口口声声要找他还钱,话说得极其强硬难听,太子便有些不痛快了,心想我好歹是储君,这天下将来都是我的,户部的钱难道还不是我的?我花自己的钱要你来管?你便是要我还钱,私底下问我不行吗?这样大张旗鼓的宣扬我的错处,究竟是何居心!我若是丢了这个面子,威严何在?以后拿什么服众?因此更加避而不见,打算一混到底。
胤禛无奈,只好一边寻找机会求见太子,一边命胤祥查办其他官员。其他官员如何肯依?口口声声拿太子说话,加上胤禩等暗中煽风点火,闹得更加沸沸扬扬。而胤祥又是个有脾气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态度强硬不肯退让。又一个月过去了,京城中大小官员也闹得越发热闹,太子欠款与十阿哥胤俄当街典当家财、大小官员抱团抗缴引发械斗冲突等事终于捅到了康熙御前,气得他一连摔了五六个茶杯还不解恨。他没有料到,追缴库银竟会到如此场面,这对他颇为自负的“盛世之治”是个不小的打击!
四月里,原本应是一片春光明媚,天地祥和,桃红柳绿,玉兰花开,不曾想忽然有一天寒流袭来,寒风倒刮,一夜之间温度迅速降了十几度。第二日,天空低沉,铅云密布,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一时间,城中城外受灾百姓无数,人人都纳罕称奇,跟着又流言四起,说是四贝勒爷的暴行惹怒了老天爷,才会有春日里下起鹅毛大雪这等邪事。若是贝勒爷不知回头是岸,一意孤行,谁也说不准还有什么灾难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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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前传 第52章 四月之雪

胤禛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整日里阴沉沉的紧绷着,四贝勒府上诸人无不战战兢兢,自动离他八丈远,实在躲不开的只得打叠起一百二十分如履薄冰的精神小心伺候,生怕一个不留神惹到这尊大佛动怒,白白受罚。
玉容支着肘望着无声无息从天空优雅旋转、轻盈飘落的雪花,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这要是搁现代,这不就是倒春寒、桃花雪嘛,也没什么好疑神疑鬼的,遭受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人们也只好跺跺脚,裹裹身子,颤抖着抱怨一声:“这鬼天气!”如今倒好,没人抱怨“这鬼天气!”反倒是异口同声抱怨四贝勒爷“造孽!”
可怜的胤禛,连天都在跟你捣乱!
胤禛慢慢踱入荷风苑,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这段日子,只有在她这里,他才可以稍稍松弛一下绷紧的神经。只有她,见了他不似避猫鼠儿一样手足无措!
玉容听到院门被推开,跟着响起“咯吱咯吱”踩在雪上的声音,忙笑着迎了出来。
“爷也学会看天气偷懒了啊,下雪了就不去追债了?”玉容玩笑道。
两人携手进屋,胤禛无奈半真半假笑道:“爷背地里也不知被人骂成什么样了,就差你一个!现在好了,齐活了!”
玉容“嗤”的一笑,道:“爷才不在乎这个呢!别人怎么看,玉容不知道,但是玉容知道爷做事向来不会后悔、也不在乎别人骂的。”
“还是你懂得爷啊,那拉氏和李氏逮着机会就有意无意的说些自作聪明、自认为爷好的话,爷一听就忍不住来气。”
“她们也是担心爷,为爷好啊!其实她们说的那些话,玉容又何尝不想说,只不过不愿白费力气罢了!”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胤禛有些不悦。
“昨儿入宫,额娘还问起你呢!”玉容又道。
“哦,这两日天气反常,额娘的身体还好吧?”
“嗯,就是清减了些,憔悴了些!她,她也是替你担忧啊!”
“爷最近没空,明日你与那拉氏再去瞧瞧额娘吧,让她放心,爷好好的呢!”胤禛心里多少有了一丝温情,到底血浓于水,她还是会关心自己的。
玉容嗯了一声,站在他身后,轻轻替他揉捏头颈。望着他闭目养神、疲惫倦怠的面容,心中有些堵。胤禛猛的睁开眼,恰好瞧见她充满怜惜的目光,不觉一怔,坐直了身子,道:“容儿,你有话要跟爷说么?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