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暑只听得脊梁骨上一阵一阵发凉,手心也微微的浸出了冷汗。
饶是她胆子再大,听到这种事情仍旧觉得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真如周思所言这般,这官府可真是灭绝人性了!
周思淡淡说道:“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这主意,倒是高明的紧!从来所有人的眼睛只会盯着开考前和放榜前,盯着是否有贿赂、泄题、作弊、取士不公,一旦放了榜,各方无异议尘埃落定,便没有几个人还会紧紧盯着此事不放!这时候再空出十来个名额从落榜士子中选补,呵呵,可做的文章就大了!而且,也比放榜前的一切小动作更加安全!”
“可是,可是这却是一条条人命换来的……”
周思沉默,片刻方道:“那又如何?在那些黑心人眼中,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陆小暑一时也不言语,片刻颇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也许,这只是你的猜测呢?”
周思笑道:“我也情愿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反正,让你小舅舅别在那儿逗留太久了,尽早离开!”
陆小暑不由心上一跳,微微变色连忙点头说道:“对、对!不能让小舅舅在那儿待得太久的!小舅舅心思又细,又是那个脾气,万一他看出来其中有什么端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追查个水落石出的,那岂不是要糟糕!”
万一此事是真——而她已经敢确定有八分以上是真的了。陆小暑并不认为以自家小舅舅的微薄之力能够对抗得了那幕后操纵的黑手,可小舅舅那脾性,怎么肯白白的看着好友冤死?他是一定不会罢休的!到时候,岂不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别的人、别的事陆小暑管不了,也无心去管,她只想自家小舅舅好好的回来,然后一家人平平安安!
下意识想起乌先生的话,陆小暑不由暗暗想道:难道,乌先生也想到了这一点吗?所以,他也说出了那番话?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陆小暑抬起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周思。
周思叫她望得有点儿发窘,不觉避开她的目光在地上踢了一下,说道:“我们搬来之后得到不少你们家的帮助,你小舅舅的为人品行我多少也看得出来,不忍心让他遭受这场灾难!”
其实,我都是为了你啊!不忍心看着你伤心难过……
周思在心里难为情的承认道,眼中一黯,无声轻叹。他和她注定无缘,而且很快就要分开从此再无瓜葛,但他还是想让她的生活更多一点快乐。
陆小暑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解释,点点头笑得眯了眼,眉眼弯弯的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比你那个凶巴巴的二叔强多啦!好了,那我回去了!省得万一你那二叔看见,又瞪我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哪儿有这么夸张!”周思不禁失笑。
陆小暑哼道:“怎么没有?我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夸张!你瞧,人都来了呢!”说着朝一旁努努嘴。
周思顺着她的目光示意望过去,果然看见二叔目光沉沉、面色不善的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不远处,便无奈轻叹,向陆小暑笑了笑,朝他走过去。
陆小暑朝他眨眨眼睛,龇牙咧嘴做个鬼脸,旋即转身轻快的回家去了。
晚上陆忠和苗翠兰都回来的很早,杀鸡杀鱼做了一大桌子好菜为苗楚河践行,又开封了好酒,特意请了乌先生一块过来用饭。
用至半响,陆小暑便端起杯子敬苗楚河笑眯眯的祝他一路顺风,又颇为正经的叮嘱他道:“小舅舅,你可一定要记得乌先生交代的话啊!早去早回,不要在豫章做逗留,我们所有人都在家里等着你呢!瑾儿不见你也会想你的!”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苗楚河也笑着,抬手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发际,向陆小暑点点头笑道:“好好好,小舅舅一定尽快尽快的赶回来?不叫你们担心!呵呵,小舅舅同样也会记挂着你们的!”
“那当然了!”陆小暑笑道:“咱们可是骨肉至亲的一家人,小舅舅你可天天都得想着我们!”
“那是,那是!”苗楚河宠溺的一笑。
苗翠兰叫她说的也不禁笑起来,说道:“这孩子真是,平日里吧,嫌她嘻嘻哈哈的不够正经,正经起来说话吧,又叫人受不了!”
大家听了更是发笑。陆小暑不依,咯咯的笑着缠在苗翠兰身上撒娇。苗翠兰又好气又好笑揽着她装模作样哄了一番,倒哄得她自己不好意思起来,小脸红红的忙离了母亲身上。惹得苗翠兰更是好笑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苗楚河便与众人辞别而去,佟家派了辆最好的马车和两名办事伶俐老到的老仆跟随。
先去接了田氏母子,之后便直接取道去往豫章了。
马车出了枫叶村没走多远,突然前方路上有个小小的身影招手拦车,苗楚河一看是陆小暑不由诧异,忙从车上跳下来上前笑道:“小暑!你怎么在这儿?难怪一早上没看见你!”
“小舅舅,我也想去豫章,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好不好?”陆小暑眼巴巴的望着苗楚河。
苗楚河听了不禁好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小暑听话,快回去吧!小舅舅这一次不是去玩,你怎么能跟着去呢?”
陆小暑仍旧道:“可是我可以陪着秦伯母说话解闷呀!要不然她一路上一直伤心一直伤心,万一病倒了怎么办?她跟小舅舅你还能有什么话好说呀?我就不一样了!小舅舅,你就答应我吧!”
这种事情并非吉利之事,况且陆小暑已经是个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哪里能够跟着风餐露宿走那么远的路?苗楚河根本不听她的理由,顿时板起了脸,拿出小舅舅的款来正色道:“不行!赶紧回去!你要是再胡闹小舅舅可要生气了!”
苗楚河鲜少色厉内荏的板起脸训斥,陆小暑甚至没有见过他如此训斥人,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
他不肯带自己同行,这么远的路程自己是没法自己跟着去的,只得叹了口气怏怏败下阵来,忍不住又叮嘱道:“小舅舅,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苗楚河听毕不觉心中一暖,笑着点点头道:“好了,放心吧!小舅舅会很快回来的!快回去吧!”
陆小暑没奈何,只得“哦”了一声,转头回家。
“咱们走吧!”苗楚河轻轻笑叹着摇了摇头,不禁暗暗想道:小暑都是这样,可想姐姐、玉儿她们也是一样的心情。我实在不该让她们担心的,事情办完,还是尽快回来的好……
自打苗楚河离家之后,陆小暑每天都在心里头默默的数着日子,除非小舅舅平平安安回来的那一日,否则心中是不能安定的了。
她掩藏着小小的心思,旁人不知,时时刻刻把心挂在她身上的林放还能不知?
林放见她闷闷不乐,只当她是觉得最近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消遣,便可着劲的巴结出主意。却不想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陆小暑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出去玩呀?反而没好气把林放说了一顿。
林放莫名其妙,虽委屈也不敢同她争执,回头便把气撒在蟋蟀身上。
大概二十来天之后,这一日中午,终于看到佟家那辆马车轻轻摇摇的朝这边驶来,陆小暑在门口张望看见心中大喜,回身一边往屋里奔一边叫道:“小舅母!小舅母!小舅舅回来啦!小舅舅回来了呢!”
“真的?太好了!”佟玉儿同样一颗心落了地,喜得抱着儿子便在他粉嫩的脸蛋上用力亲了一下眉开眼笑道:“乖瑾儿,爹爹回来了呢!走,咱们接爹爹去!”
几个人欢欢喜喜忙迎了出去。
看着那马车越驶越近就快到面前,佟玉儿便抱着儿子几步上前,笑着道:“楚河!你回来了!”
车帘掀开,从马车里下来的却不是苗楚河,而是跟去的一名仆人。
那仆人面上微微有些尴尬,连忙跳了下来拱手弯腰道:“大小姐!”
佟玉儿朝车厢里望去,空荡荡的再无旁人。她的心不由得一下子也沉了下去,眼神一黯,抱着瑾儿的手臂紧了紧,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姑爷呢?”

100.第100章 真相大白

那仆人道:“大小姐,姑爷说还有点事情在豫章要办,留了阿福帮他,特意让小人送秦夫人和秦公子的灵枢先回来。哦,”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这是姑爷命小人带回来交给陆老爷和乌先生的信,请小姐收好。”
陆小暑上前接过那封信,小雪知道小舅母肯定还有许多话要问这仆人,便也上前,从她手里将瑾儿抱了过来,安慰道:“小舅母,想必是豫章有同窗或者同道士子们相聚吧?想必过几日小舅舅就会回来了……”
佟玉儿勉强笑笑,让她抱着瑾儿上别处玩一会儿去,便将那车夫和仆人招呼进屋问话。
佟玉儿心中不觉有些慌乱不安。丈夫的脾性她最清楚不过,秦川是他的同窗知己,这等时候,他绝对没有与文人儒士们聚会、谈文论诗的雅兴,而且家中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他,加上没过多久他就要上京赶考。所以,若非十分要紧之事,他肯定不会打发田氏等先上路而自己留在豫章的。
佟玉儿细细问了这仆人在豫章的情形,这仆人说的很详细,但没有说到点子上,他说的大多是那些死了的举子的家人抚棺痛哭的惨状,一边描述一边大感同情。
佟玉儿颇有些哭笑不得,便耐着性子问他姑爷在那边怎样?
那仆人便道:“姑爷一切都好,没有什么的。就是秦家夫人和小公子哭得十分凄惨,倒是费了好大劲才安抚住了。”
佟玉儿略略放心,又细问了一回苗楚河在那边的衣食起居等,这些那仆人是知道的,便顺着她的问题都回明白了。
眼见再问不出什么,佟玉儿便打发了仆人和车夫回去,一个人坐着怔怔的看着前方发了一会子呆,转眼一瞥看见陆小暑在旁,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便勉强笑了笑,“小暑。”
“小舅母,”陆小暑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笑道:“您放心吧,小舅舅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不过是晚几天罢了!”
“嗯!”佟玉儿听了这话只觉得鼻子微酸,眼眶一阵潮热差点儿掉下泪来,抬手抚了抚陆小暑的头发柔声笑道:“小暑真乖!”
晚上陆忠和苗翠兰回来,佟玉儿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便将事情同他两人说了,并将那封信拿出来交给了陆忠。
陆忠目光闪了闪,沉吟片刻便叫陆小暑去请乌先生过来一块吃晚饭。
苗翠兰却是将苗楚河好一通抱怨,说他不懂事!那边能有什么事情大得过家里等着他的这么多亲人?什么事要紧得他连同窗知己的灵枢都不亲自送了?
佟玉儿却是勉强笑着帮他辩解,反而劝了苗翠兰几句。
苗翠兰见她这样,长叹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忙又宽慰她。
乌先生过来,等不及饭后,陆忠与他匆匆将那封信拆开,一看之下,两人都呆住了。
“爹!先生!小舅舅在信里说了什么呀!”陆小暑见他二人都不言语,也不管旁边这几个没有看到信中内容的女人是何心情,便连忙开口问问道。
这一回苗翠兰也没有怪陆小暑多嘴,反而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连忙问道:“就是啊,你们倒是快说呀,别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急死人了!”
那两人相视,陆忠叹道:“乌先生,还是请您来说吧!”
乌先生一笑点头,便轻描淡写的轻松笑道:“呵呵,你们不用紧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豫章那边关于客栈起火一事似乎还有点疑点,楚河与秦川交情深,所以就留了下来把这事情理一理,弄清楚了自然就回来了!”
苗翠兰听了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放下心来。
佟玉儿却是听出了点不对劲,且感觉到乌先生的话里分明就带着含糊,她不由得抬起头问道:“疑点?那上回官府发的讣告不是说得清清楚楚起火原因吗?怎么会还有疑点呢?况且就算是有疑点,这不也该是官府去管的事儿吗?楚河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
乌先生便淡淡笑道:“豫章离咱们这儿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楚河想必是想留在那儿好能及时得知结果吧?不过他也是的,眼看他就要上京参加会试了,的确不应该在豫章做多停留!这样吧,”
乌先生说着笑道:“明天我去一趟豫章,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或者我留在那里,让他赶紧回来备考!”
“这怎么好意思!”
“这怎么行!”
苗翠兰和佟玉儿不约而同道。
其实她们两个听了乌先生那么说,又见了乌先生的表情,心里已经安定了一大半。听乌先生提起要亲自过去,两人便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因为乌先生这么多年住在枫叶村里根本不爱往外头跑,就连城里都没有去过一趟!
这一回却要为了苗楚河的事情不辞辛苦跑到豫章去……
“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乌先生见陆忠也要说话便朝他呵呵笑了笑,向他们说道:“我也很久没出门了,顺便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也好!有我在,我会照顾好楚河的,你们放心!”
“如此,先在此谢过乌先生了!”陆忠朝他拱了拱手。
苗翠兰和佟玉儿见乌先生主意已定,陆忠又这么说了,便也不再拒绝,少不了千恩万谢一番。
乌先生的人品和行事智慧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他去豫章,苗翠兰和佟玉儿也算放下了心。
饭后,乌先生便请了陆忠往他住所去了,两人好好的商量了一番,直到深夜,陆忠才回家来。
第二天一早,乌先生交代好学堂里的事务,穿着一身半新不旧洗得干干净净的藏青长衫,裹着四方平定巾,背着简单的行囊,便离开了枫叶村往豫章赶去。
苗翠兰浑然不知其中内情,佟玉儿虽隐有怀疑但随着乌先生一席话和一成行便也暂且放了下来。陆忠自然不会说,小雪并不觉得听到了什么亦不在意,陆小暑又不好问父亲,心中却着实放不下。
如果说当初寄居在陆家,只把这儿当做在这个异世漂流的一处驿站,那么如今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衣食无忧,享尽疼宠的点点滴滴早已深深浸入骨髓,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陆家的所有人当做了自己最亲的亲人,反而是当初放下她离开了的亲生爹娘,他们的面目却已经渐渐模糊。
陆小暑没有人可以一吐心中的抑郁,不由得想起了周思。因为那一阵子周思曾经告诫过她此事,所以自然而然被她当成可以分享这个秘密的人。
虽然想起周家二叔那张臭脸陆小暑觉得有点儿腻味,仍旧忍不住悄悄去找了周思,上后山同他将这件事情说了。
周思听毕心头微沉,眸光也不由得敛了下去,只得好言好语的安慰她一顿。
陆小暑听着,却是一言不发。
周思看着她那双素日里神采飞扬、活力四射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黯然,从来不知忧愁为何色的小脸上也染上了忧虑之色,秀气的眉头淡淡蹙起,他不由心疼,柔声道:“小暑,你别这样。你小舅舅一看就是个再沉稳谨慎不过的人,此事干系重大,他肯定不会冲动莽撞,会想周全了才行事的!”
陆小暑这时候抬头冲他一笑,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而且乌先生已经赶去帮他了,就更没问题了!只是我自己觉得心里边难受、气闷,想找个人说说话,发泄发泄罢了!”
周思听毕一怔,也旋即也笑了笑说道:“也是,说出来舒服些了吧?”
“嗯!”陆小暑想了想,冲他点了点头笑道。
周思见她的笑容又灿烂了起来不觉心中也松快了,笑道:“那就好!你安心等着吧,他会平安回来的。”
“有我师父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陆小暑灿然一笑,“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周思笑着点头,同她道别,看她一路小跑着离开。
“小暑!”他忽然又出声叫住了她,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他,周思笑道:“你来跟我说这个,我很开心。”
陆小暑一愣,笑了笑便转身扭头回去继续离开了。心中却不以为然,不懂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这一去,又是二十多天的等候,他终于将苗楚河安然带回来了。
佟玉儿、苗翠兰等这时候才彻底的松了心中一口气。彼此重逢,少不得又是一番热闹。
没过几日,便有消息传到了这边,豫章那一场大火已经查明乃是豫章府衙包括知府大人在内上下官员与有钱人家勾结,为的就是售卖名次,谋获私利……
现已查明清楚,一干涉案人等全部被绳之以法,冤死的举子们也全部获得了丰厚的赔偿,侥幸逃脱性命的则无论相貌、残废与否,破例都有资格参加秋闱,若不愿意参加的,便可候补知县之职。这也算是朝廷对他们的补偿。
众人弄清楚这些之后,忍不住又是一番感慨。苗楚河更是愤懑不已,为枉死的同窗不值。
原本,他可以家人团聚,可以有大好的前程,而他的全家也可以从此过上衣食无忧、安康安定的生活,可以在他们村里扬眉吐气……
可这原本应该有的一切,就因为寥寥几个人的一己私心,统统都化为泡影了!
秦川的娘捧着朝廷发下来的二百两银子,想起冤死的儿子,哭得肝肠寸断,闻者伤心。

101.第101章 上京赶考

苗楚河又去了秦家两趟,帮忙着安顿料理了一些事务,待秦家那边完全安定了下来,他也快要上京去了。
这天傍晚,苗翠兰找了苗楚河说话,叮嘱了一番路上小心、东西又问东西可收拾好了等等?
苗楚河一一的都答应说明白了。
苗翠兰略一沉吟,又问道:“你和玉儿,这两天究竟怎么了?我怎么瞧着你们俩看起来不太对劲。玉儿这两天整个人没精打采的,背地里我还看见她似乎抹眼泪来着。我原先以为她是舍不得你离开家所以难过,可后来瞧着又不像……”
苗楚河听了不由神色黯了黯,沉默了不语。
“真的有事?到底怎么了!”苗翠兰顿时急了,埋怨道:“你也是的,这马上就要离开家了,玉儿到底是个女人家,心思难免会细一些、多想一些,你就不能让让她吗?你打算就这样走?”
“姐姐!”苗楚河叹了口气十分无奈说道:“是她要跟我怄气,我都给她赔不是了,她仍旧不理不睬,连话也不肯同我多说一句。我也没有办法呀!”
“你不会瞎说吧!”苗翠兰瞅着他将信将疑,说道:“咱们好歹也在一块儿生活了这么多年了,玉儿是个什么脾性我不说了解十足十大致上也差不了!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的人,是不是你做错什么了?”
苗翠兰其实心里也很相信自己兄弟的人品的,但是男人家嘛,有的时候在外头一时心动风流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也很难说!
苗翠兰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不由试探着道:“你是不是在外边——做了什么对不起玉儿的事情让她发现了惹她伤心?不然她也不是不识大体的,明知你这就要出远门了,断断不会跟你闹的!”
“姐姐,你想哪儿去了!”苗楚河顿时哭笑不得,无奈道:“我最近哪儿能有那个心情呀!”
苗翠兰哼道:“谁说一定是最近了?没准是以前的事儿叫玉儿给发现了呢?你仔细想想,同她解释清楚劝好了她。不然这上路了你心里就能安定?”
苗楚河不禁扶额,无力道:“姐姐,我和玉儿好不容易才走到一块,如今我们又有了瑾儿,我很珍惜跟她在一起的一切,从来没想过别的什么呀!您就别胡思乱猜了!”
苗翠兰不禁急了,便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呀!你不好劝她,我去劝劝她也好!”
苗楚河便叹道:“她在怪我,怪我在豫章管了这客栈纵火一案……”
苗翠兰更糊涂了,睁大眼睛忙道:“这,这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这样,那就是她不对了。你和秦川好歹同窗一场,在豫章多呆几天等个清白结果也是应该的。”
“姐姐!”苗楚河只得轻轻说道:“这案子,是我去报的,疑点,也是我发现的……”
苗楚河便简单的将自己如何去事发现场打算祭拜秦川一场,之后无意中发现了疑点报官,却被官府敷衍了事推脱,于是便私下里自己查……
后来乌先生也去了豫章,找到了他,两个人便一块儿查。恰好又有钦差下来巡视地方灾后重建及生产恢复情况,两人便设了个局将此事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曝光了出来,逼得钦差不得不彻查……
苗楚河没有说的是,乌先生在豫章找到他之后,先是苦劝他放弃此事,不要再查,否则很可能会惹祸上身、性命不保。
但苗楚河哪里肯听?秦川枉死,看到秦家的惨样他已经很痛苦难过了。再在豫章看到那么多家庭的悲伤哭泣,枉死的士子们在天之灵岂能安息?而他若一无所知也就罢了,既然知晓了此事若什么也不做权当没有发生过,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乌先生苦劝无用,长叹一声,便同他一块儿查访此事,又设法将此事曝了出来。随后案件审理清楚,他们这才回了枫叶村。
这件事苗楚河原本不打算跟姐姐和妻子说的。但佟玉儿感觉十分敏锐,先前早就存着疑心了,哪里这么好打发?苗楚河一不留神就叫她给问的说漏了嘴,不得已便将事情跟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