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么,我看你挺喜欢他的。”被戳破心思的郭东凯有点窘。
孟鹤好笑道:“于是呢,你准备哄回来送我?”
“滚蛋,”郭东凯没好气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嗯,好吧,难得你正经一回。”孟鹤敛了玩笑的表情,想了会儿,才说,“既然想了就哄回来呗,也没什么丢人的。再说小孩儿都好哄,你把你那脾气收收,送点东西,弄个低姿态,差不多了。”
“低姿态?”郭东凯一听这三个字就想起自己上回的悲惨遭遇,气就又不顺了,“老子做生意都没装过孙子,妈的,就为这么个东西……”
孟鹤乐了,有趣的看着郭东凯:“可不,就为这么个东西。”
对视半晌,郭东凯败下阵来。心里有个小人儿竖起中指大骂,郭东凯,我鄙视你!那声音真是响彻云霄振聋发聩,而郭东凯呢,就在这样的一片骂声里鼠标左键果断点击了“购买”。
再然后……
“孟鹤,你网上买过东西没?”
“嗯。”
“那注册用户是什么?”
“呃……就是注册用户。”
“说了等于没说。”
“关键是你问得太有水平。”
“……”
一分钟以后。
“孟鹤,网上银行怎么用?”
“你开网银没?”
“那是什么?”
“……”
三分钟以后。
“孟鹤……”
“又咋了?”
“你来帮我整吧。”
“郭东凯我鄙视你。”
“没事儿,我自己鄙视过了。”
“……”
第 12 章
接到快递电话是在一个刚下过瓢泼大雨的上午,那时的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味道,刘远正在考场里拉琴,拉的是首哀怨的曲子,于是小花鼓那喜兴的调子就出来了。
刘远在导师恨不得拿机关枪把他突突了的眼神里硬着头皮把曲子拉完,出了考场第一件事就是按开未接来电回拨过去骂,结果那人很是有耐心的把一溜儿国骂听完,才慢悠悠的告知,来校门口取快递。
抱着东西回宿舍的路上,刘远还跟做梦似的。签字的时候他特意看了眼物品备注栏,结果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二胡,一件。可寄件人那一栏,却只是家乐器名店。刘远有那么点想法,但吃不准,于是心情就微妙的忐忑起来。
好容易回了宿舍,刚考完试的室友们都在。
“哟嗬,这什么造型啊?”室友程捷打趣,“后面背个二胡盒,前面捧个木头箱,今年流行款?”
“可惜,基本把咱小花鼓挡严实了,乍一看还以为箱子自己飘呢。”范新禹也笑着附和。
“别嫉妒我仙风道骨啊。”刘远随口应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又把背后二胡卸了安置好,这才回来准备拆礼物。室友们也都好奇的凑过来,难得有人收大件儿,怎么的也得瞧上一眼不是?
二胡包装得很好,最外面是个木板钉成的盒子,方方正正,用胶纸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好容易把胶带全都撕开,打开盒子,里面才是真正的二胡盒,旁边还塞了好些海绵,好像怕不规整的盒子在运输途中乱晃磕着碰着似的。刘远把盒子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似曾相识的乐器赫然出现在眼前。
极品老紫檀木闪着迷人的光泽,琴皮上的蛇纹透着异域风情,安安静静躺在一旁的弓,似乎已经蕴满了积蓄的力量,只等着人来执掌。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撒在琴上,与从琴身里泛出的点点灵气融合,浑然天成。
不知谁先吹了记口哨,接着就听见程捷略带点葡萄酸的声音:“刘远,你还真他妈舍得砸钱。”
没等刘远说话,一直没出声的罗军从后面插了过来:“你觉着咱刘远用的着自己花钱么?”
刘远微微皱眉,忽然就不想理他们了。
刘远的性向大家心照不宣,但看不看的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现在,非善意散发得如此直白,刘远觉得敷衍他们都是浪费时间。
草草的吃了中午饭,三个选了同一门选修课的室友相携去考试,宿舍终于只剩刘远一个人,还有那把二胡。
没了顾忌,刘远才终于能仔仔细细的端详那宝贝,对,在他看来真的就像宝贝似的,所有地方都与照片上一模一样,连细节部分都丝毫不差。
那张,他曾经给郭东凯看过的,挂在专卖店网页上的照片。
刘远把二胡取出来,小心翼翼的在腿上架好,弓贴合到弦上,刘远手腕用力,试出了第一个音。
温婉的琴声恍若一张网,将刘远缓缓的罩了起来。他闭上眼睛,试图走近那寂寥苍郁的世界,可是不能。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与郭东凯在一起的时光,快乐的,温馨的,吵闹的,生气的。明明没有相处多少时间,哪来的这么多东西呢。
一曲终了,刘远呆呆的坐了半晌。
片刻后,刘远把二胡收好,又翻出手机查看。郭东凯最近的一条短信是三天前傍晚发来的,让他过马路注意红绿灯,别穿太闪亮了以防反光影响了司机师傅的视线。现在刘远又读了一遍,然后嘴角缓缓扬起。
说心都化成水了也许是夸张,可就算不是水,这会儿也起码是软乎乎的果冻儿了。刘远高兴,这没什么可丢人的。你对一个人没感觉,那么他就是把天上的星星儿给你摘来了,也就是块破石头,可能还含有放射性物质,可要是你但凡有了那么一点点喜欢的感觉,那么哪怕他送你的是卷儿卫生纸,你也觉得是贴心暖胃,哪儿哪儿都透着舒坦。
更何况郭东凯这东西也真是买到点子上了。一来,这是刘远以前提过的,光是能把这网页翻出来就不容易,所以刘远觉得他用了心;二来,一万六啊,刘远不觉得用钱来衡量感情就十恶不赦了,起码在郭东凯这儿,他知道钱和诚意,成正比。
于是,当一个人诚心诚意跟你和好,且是在被你狠狠踹了一脚之后,刘远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更何况,娘的他都快等疯了!
应景儿般,手机再一次响起。这回跳动的不再是陌生号码,而是郭东凯大爷那三个方块儿大字。
刘远在没规律的心跳中按了接听键,然后把电话放到了耳边。
“喂?”刘远趴在窗户边儿努力抬头看白云,假装心里也是一片云淡风轻。
郭东凯的声音还和记忆里一样,低沉有力,带着那么点沙哑。唯独这开场白比较恶搞,他说:“我是郭东凯。”
刘远支着下巴的胳膊直接从窗台滑下去了,脑袋险些磕到窗台沿儿。半天才想起来说话:“哦,我知道。”
郭东凯似乎笑了下:“我还以为自己被拉黑名单了呢。”
刘远想也没想就说:“我不给你回短信了嘛。”
说完,他恨不得拿针把自己嘴缝上。
可郭东凯似乎没在意这个,紧接着就问:“琴收到了吗?”
“嗯,中午快递送来的。”刘远回答完,等了等,电话那头没出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需要说点什么来继续这个话题,“你不是说花一万六买块破木头纯属脑袋被门挤了吗?”
这一次郭东凯接的倒是顺溜:“上礼拜出门没小心,哥刚出单元楼,就在大风里中招了。”
刘远逗他:“没找物业啊?”
郭东凯一本正经的:“找了啊,人家说这事儿防盗门没责任,而东北风不归他们管。”
刘远彻底无语,没好气儿的乐:“操,你就编吧你。”
“刘远。”
“嗯?”
“我在校门口了。”
刘远开始满宿舍的找衣服,各种搭配被他摆床上,不是嫌这个花,就是嫌那个艳的,好容易才挑中件顺眼的干净阳光型,结果发现是春装。就这么折腾了半天,才挑了件顺眼的T恤,配上干干净净连个窟窿都没有的牛仔裤,怎么看都是个乖宝宝。衣服搞定了,刘远开始弄头发,不能太没精神,但也不能太神经了,于是就拿啫喱水稍微抓了抓,挺帅气,又不是太疯。三个月没见,郭东凯的扛雷性指定又跌回去了,所以刘远决定今天发个善心,先素颜了。
迈出宿舍大门的时候,刘远很是深情的抚摸了自己的右腿,跟哄孩子似的:“亲爱的,你要争气,哪怕就今儿个一天呢,可不敢再乱动,乖。”
刘远忙活的时候,郭东凯也在忙。
他先是对着车镜练习了半天表情,以便在一会儿迎接刘远的时候能泰然自若;又闻了闻自己身上,以便确定没有旁人的香水味。
郭东凯很急切,但他不希望这种急切被刘远看出来,那会让他觉得很掉价儿。郭东凯也有些心虚,但他又觉得这种心虚没什么来由,因为他并不存在为刘远守身的义务。
做这些并不需要很多时间,于是郭东凯很快又闲了,而且闲得有些心慌。这样的等待有些难熬,于是他便开始胡乱的想,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比如自己若是现在掉头离开,那么扑了个空的刘远会怎么样。是委屈的哭,还是气炸了的破口大骂。由此又引申出如果气炸了,那么再来一次该如何哄云云。
郭东凯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刘远是随着熙熙攘攘离校逛街的人群一起出来的,郭东凯不用费力找,一眼便把人揪了出来。刘远似乎晒黑了一点点,没化妆的他这会儿看着,确实是个可爱的男孩儿了。郭东凯很喜欢这样,表里如一总是让人最舒坦的。
郭东凯从车上下来,好整以暇的等待刘远走到自己面前。他露出个笑容,不热烈,但足够温柔。他觉着自己该说些开场白,来让这个重逢显得更富有感情,尽管那些话会让他的胃酸增多。
“我……”
郭东凯的话没机会说完,因为刘远已经走过来,满满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不在乎丢脸,不在乎旁人侧目,刘远的拥抱就像这所青青校园,带着年少时光里特有的率真,和肆无忌惮。
去他妈的低姿态!
这小东西是被自己实实在在攥在手心里的——郭东凯特想打电话让孟鹤来看看,最好再带个公证人。
心忽然就踏实了,闭上眼,郭东凯开始享受这个拥抱。
贴在胸前的脸蛋儿带着夕阳的余温,暖暖的,郭东凯闻到了男孩儿衣服上淡淡的肥皂香。
是夜,久违的□。
郭东凯难得没用后背位,而是把刘远的腿架到自己肩膀上,一边看着男孩儿的脸,一边猛烈的进出。他发现他比自己想的还要思念这个男孩儿,这种心情不大好准确描述,只有在真真切切抱着这具鲜活的肉体时,在清清楚楚听着那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呻吟时,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才会开始骚动,然后叫嚣着自己的思念。
但这又并非单单是身体的渴求,郭东凯隐约觉出点不同,可刘远火热的紧致剥夺了他的思考,很快,他便彻底沉浸在让人窒息的快感里。
刘远其实是有些难受的,很久没做,那个地方接受起郭东凯来并不顺畅。可他愣是忍着努力配合,只有在确实受不了的时候才叫几声。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来心理上的欢愉,于是这疼,也就忽略不计了。
后来,刘远被郭东凯半哄半骗的又在浴室里做了一次。
本来郭东凯是说要帮他洗澡,可当氤氲的水蒸气把浴室染成雾蒙蒙,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就给人推着贴到了浴室的透明玻璃上,脸被转过来,接着就是一记几近窒息的湿润的长吻,再然后,郭东凯就从后面闯了进来。刘远腿软得几乎站不住,郭东凯就扣着他的腰,一下下用力的撞着。
这场情事如何收的尾,刘远已经没了印象。他只依稀记得郭东凯家的空调很舒服,吹在身上的风就像大自然里的一样,清新,干爽,还带着淡淡的泥土芬芳。
第 13 章
期末考试刚结束,刘远便急忙收拾行囊打包回家——家里有空调,比只有破电扇的宿舍不知强了多少。
往学校外面走的时候,刘远看见有好些个人正三三两两的在教学楼图书馆或者其他有构图资格或者纪念意义的建筑物前面合影,难得统一了着装,素雅的学士服傻里傻气中倒还真透出点告别青春的伤感。
刘远忽然想到叶子临也该在他们其中,但转念一想,以他的能力怕是早就找好了工作,这会儿没准都干上好几个月了。不然无法解释,为何那次之后他再没见过叶子临,那人不只从他面前消失,也好像从校园里消失了。
实话实说,刘远有些想见到他。这个想很单纯,只是希望知道他或者说他们,后来怎么样。但这又好像不是一个可以打电话的由头,于是,当唯一可能偶遇的机会都在流逝的时间里划过去,刘远其实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毕业就好像一道闸,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水库忽得一下就泻到了大江大河里,再想找原本的那滴水,或者哪条鱼,太难了。于是刘远只是想想。
家人对刘远的回归持兴高采烈的欢迎态度,姐姐因为终于有了可以为自己的相亲妆容出谋划策的军师,妈妈因为终于有了可以陪自己逛街拎东西的听话漂亮儿子,刘爸爸呢,则是因为压抑多时终于有了个能骂能说的对象。另外,虽然这个儿子他横竖看着都不成才,但终归是自己的种,老不见也还是有那么点想念的。
“嗯,到家了……明天?明天不成,刚回来就往外跑,我妈能把我唠叨死……嗯,周末行,我就说同学聚会呗……夜不归宿?没事儿,我就说农家乐两日游……滚,你才瞎话张嘴就来呢……嗯,成,挂了啊。”
打完电话,刘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他家的天花板没什么看头,一水儿刮的大白,跟美术课图画纸似的,半圆形的灯镶嵌在正中间,孤零零的。可他愣是能在那里面看出郭东凯的脸来,先是模糊的,然后越来越清晰,冲着自己坏笑。
刘远想,前天才厮混完,妈的这思念周期缩得也太快了,眼见着就要赶上日升日落。
郭东凯这阵子过得很惬意。自从哄回了刘远,他觉得气儿也顺了烦躁也没了,总之就是看哪儿都像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正滋滋啦的冒着氧气。
于是,他觉得那一万六花得挺值。
当然小东西还是原来那个小东西,爪子稍微磨平点了,可本质不变。所以素颜的优待只两天,回来了。安分的小蹄子只两天,又踹出去了。但郭东凯觉着自己现阶段很是喜欢刘远,这种喜欢莫名其妙,可确实存在,证据就是他对这些“摩擦”视而不见,继续你好我好大家好。
要说唯一能让郭东凯不太舒坦的,就是称呼问题了。从他和刘远一开始认识,他在那小东西嘴里永远都是三个大字——郭东凯。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说实话,已经很少听见人直呼他大名了。熟一点像孟鹤那样的,就叫他东凯,生意场上的人一般都称呼郭总,圈儿里认的那些个或帅气或漂亮的干弟弟,则统一叫他哥。郭东凯其实挺希望能从刘远那张漂亮的小嘴里听见这么一声哥的,可才一提,就直接被人PASS。理由是,太娘。郭东凯听见这话时差点没直接晕菜。
于是郭东凯继续被叫做郭东凯,小东西想亲昵的时候,那三个字能揉出水儿,小东西任性的时候,那三个字就充满了磅礴的气势,让郭东凯总时不时想起大洋彼岸的老妈——小时候自己在外面犯了错误,就是这么被郭氏吼着大名儿揪着耳朵弄回家的。
周六,刘远不知道是不是真用了农家乐的理由,反正跟只花蝴蝶似的就从家门口飞出来了。
刘远家小区其实某大学的家属区,进进出出拎着菜篮子的老头老太太各个看着都像退休教授。郭东凯很少到这种环境里来,于是坐车上看什么都新鲜,要不是刘远拍车窗,他怕是能看到夕阳西下。
郭东凯先是带刘远吃了个饭,随后俩人去看了场电影。暑期刚开头,好片子都没来,俩人选了个所谓好莱坞大片,进去之后放映厅里几乎见不到人。刘远乐了,他觉着花一张票的钱能体会到包场的感觉;郭东凯也乐了,找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灯一黑,他就开始把刘远搂怀里摸起来没完。
刘远骂郭东凯是流氓,郭东凯把手伸进了他的T恤。刘远想踹郭东凯没踹着,郭东凯一边摸一边在他耳边说,夏天真好,衣服少。于是在刘远这里,郭东凯就升了级。由流氓成长为了禽兽。
最后两个人闹够了,才重新坐好,真正开始看电影。
不一会儿,郭东凯觉得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握住了。先是左捏捏右摸摸,继而伸展开来引导着自己与之十指相扣。郭东凯觉得这个举动实在很言情,或者说是矫情,可刘远似乎很喜欢,扣上了就紧紧握着。
黑暗里,郭东凯借着荧幕的亮度去看刘远,小孩儿却像什么都没做似的,一本正经甚至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大屏幕。郭东凯忽然觉出了那么点趣味,用拇指轻轻划了几下对方的掌心,然后便任由他去了。
看完电影是下午,没到晚饭时间,郭东凯就想带刘远去云端坐坐。
这一坐就出了问题。
云端还没正式营业,郭东凯和刘远进去的时候,领班正在给服务员们训话。那领班不是别人,正是郭东凯前阵子找的床伴儿。见郭东凯来了,女人立刻迎过来,嘴上叫着郭总,可眼睛里的春意几乎盛不住。
郭东凯下意识的去看刘远,小孩儿正和熟悉的酒保寒暄,并没注意到这里的异样。于是他沉着脸几句话把女人打发回去,待确定不会再出问题,才泰然自若的走过去把刘远带进了包厢。
郭东凯虚惊一场,但总算也有点收获,起码以后他打死也不嚼窝边草了。
八月初,市里新落成了一个主题公园,颇有点向欢乐谷靠拢的意思,占地面积广,游乐设施繁复多样一应俱全,市中心大屏幕天天滚动着播广告,街头到处是开园欢庆的传单。刘远陪老妈逛街的时候接了一回单页,跟郭东凯出门的时候又接了一回,心思就有点活络了。跟郭东凯一说,男人死活不去。
在郭东凯的记忆里,游乐园和动物园是合二为一的。小时候他骑他爹脖子上扒栏杆看狗熊,坐在可笑的小火车里转圈圈,这都情有可原,但现在,他都是能当爹的岁数了,实在对那东西提不起兴趣。要是将来有了儿子,兴许还能贡献下脖子。
郭东凯把这话一说,就被刘远狠狠鄙视了:“你还能再OUT点不,现在你往游乐场里看,膀大腰圆的成功人士有的是,这叫休闲时尚。”
郭东凯不以为然:“就电视里那样傻了吧唧的坐上面嗷嗷叫跟抽风似的?我脑子有病吧。”
刘远看郭东凯那样就想逗他:“你想现在贡献脖子也行啊,大不了我吃亏点儿。”
郭东凯不踹人,所以刘远圆圆的大头挨了一下。
若干天后的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郭东凯和刘远齐齐到了主题公园门口。一个从头休闲到脚怎么看都像公园晨练的老头儿,一个从头装嫩到脚再斜跨个水壶那就是远足小学生。两人相视一笑,郭东凯识相的转身去排队买票。
郭东凯发现刘远不知打哪儿学了新招,把眉毛挤成八点二十,再用刚滴了药水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瞅你,跟被遗弃的小猫小狗似的,你说个不,眉毛就再哀怨点,你说个没门,眼药水直接出来了。
郭东凯不怕硬碰硬,唯独受不了以柔克刚。倒不是多心疼,而是刘远他妈的太有持久力,一哀怨能哀怨一礼拜,眼瞅着就成怨灵了,郭东凯觉着再不答应自己没准就能被诅咒,他可不想找那晦气。
……
一小时以后。
郭东凯宁愿刘远做小稻草人扎他了。
“我操他妈的祖宗十八代!做这些机器的人绝对心理变态童年有阴影要不就是小时候让傻子抱过驴踢过!这他妈是人玩儿的吗!孙子别让我逮着,不然扒光了绑上面翻滚一天一宿!我、操、你、妈、的——”
刘远躲远远的,一边吸着可乐,一边给开发商的母亲和祖宗们默哀。
摸着良心讲,刘远是真心希望跟郭东凯一块乐呵的。不过现在郭东凯的那份,好像也转移过来了。好吧,他承认,他在游戏和被游戏折磨的郭东凯身上享受到了双重乐趣。之前还说人家嗷嗷叫傻了吧唧,结果一上机器,甭管是直上直下的,左右抛晃的,还是天津大麻花儿式翻滚前行的,郭东凯无一例外的全部配合,叫声那叫一个凄厉浑厚,还吓跑了好几个底下要排队的。
“得,你就跟那儿乐吧,”郭东凯坐长椅上,黑着脸,眯眼睛看刘远,“有你哭的时候。”
刘远走过来,一本正经的摸了摸郭东凯的头发:“乖,摸摸毛儿,吓不着。”
郭东额头跳动了一下,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小孩儿的大脑袋弄过来往胳膊底下一夹,随后夺过冰凉的可乐杯贴小孩儿脸上了,那叫一个紧密。
“我操,凉——”
“嗯哼。”
“粉会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