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叶子临你别犯浑!”刘远慌了起来。
叶子临把刘远死死的压在墙上,语气却又是骇人的温柔,“嘘,等会儿把人招来了,咱俩都不好看。”
刘远觉得恶心,无论是叶子临的话,还是下面那使劲顶着自己的东西。于是他咬咬牙,发了狠,直接抬腿撞上了叶子临的要害。
刘远没使全力,但足以让叶子临嗷的一声儿捂着那儿退开了。重新获得自由的刘远连呸了几下,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喷薄着愤怒,脑子里像被岩浆滚过一般,热得灼人:“你不怕难看是吧,行。”
刘远说着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那个刚存进电话本里不久的号码。很快,那边接了电话。
“喂?”陆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刘远冷冷的看着叶子临:“喂,陆梵哥,我是刘远。”
“小远?”陆梵似乎挺意外,“你这是换新号码了?”
“嗯。”刘远应了声,在叶子临呆楞的表情里一字一句的说,“陆梵哥,叶子临刚说喜欢我,被我拒了之后现在是强 奸未遂,我不准备告他,但我觉得该和你说。”
陆梵那边忽然没了声音,好半天刘远才听见他问:“你们在哪儿?”
“美术大楼三楼。”
挂了电话,刘远觉得憋闷的恶气得到了短暂的纾解。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叶子临,刘远没半点同情:“你别恨我,这是你自个儿作的。我他妈都替陆梵不值!”

第 10 章

走出学校的时候,一个破塑料袋被风吹着拍到了刘远的脑门儿上,然后他就醒了。再然后,他开始后悔。
他觉着自己这事儿办得挺不是东西,他不心疼叶子临,但他觉得对不起陆梵。当时脑子一热,电话就出去了,现在他想抽自己。不知道叶子临有没有在那个教室里等着陆梵,也不知道陆梵来了之后会怎么样,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和叶子临联手给那人捅了一刀,那是温柔的陆梵啊,这一刀下去得多疼?
心情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刘远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下午三点,路上人不多,空气中弥漫着重重的灰尘味。
“刘远?”
“呃……”
“周石。”
“哦。”
“真巧啊。”
“这地儿不让停车。”
“……”
周石刚换了辆新车,因为最近表现良好,周老爷子非常满意故而采取了物质刺激。于是周石特意挑了个道路通畅的时间段满市的乱窜。也不知怎么的,他明明看着路呢,偏偏就能一眼瞧见刘远,跟有心电感应似的。今天的小孩儿穿着双特闪亮的板鞋,太阳光一照能晃了眼睛,周石觉着这鞋穿别人脚上肯定俗气得很,可穿在刘远脚上,就怎么瞧着怎么潮,特有味儿。
“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
“别客气,反正我也没事儿干。”
“不客气,我都不知道要去哪儿。”
“……”
周石这人不是男女通吃,他很专一,就稀罕男的。当然这事儿周老爷子不知道,不然依照老爷子的脾气能把他给阉了。而周石还有个特点,他不喜欢帅的,喜欢漂亮的。按他的说法这世上实在找不出能和他帅到一个档次的,随便拎出来哪个看着都糟心,还不如另辟蹊径。
那天在云端,周石被刘远给震了。大大的眼睛好像蒙着一层水,长而卷的睫毛忽闪忽闪,形状姣好的嘴唇上一层淡淡的珍珠光泽,总之整个人小小的真的就好像粉雕的天使娃娃。只一瞬间,周石的魂儿都要没了。要不是肩膀上郭东凯那一巴掌,周石估计捞不回自己的元神。可也是那一巴掌,让他郁闷到今天。娘的,怎么好东西到自己这儿时全他妈贴完标签了!
“想好要去哪儿了吗?”
“嗯?”
“那我帮你一起想。”
“……”
“……”
“交警来了……”
“嗯,来就来呗。话说回来,你想好没?”
“……”
刘远最终还是坐上了周石的车。地点也想好了,市中心最大的音像行。淘CD,算是刘远发泄郁闷的主要途径。
实话实说,对周石这个人,刘远一开始是很喜欢的,因为这家伙真的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资本,美的东西自然会让人有好感,更何况是刘远这种爱美的。虽然这人一说话就被刘远把印象分打了对折,可却也还能勉强归入“有好感”行列。但现在,一想到郭东凯喝高了满嘴跑飞机的时候这家伙也在场,而且很可能是跟着一起乐呵的,刘远就觉得浑身难受,连带着看周石就有了那么点别扭。
“最近都没在云端看见你呢?”周石一边开车,一边闲聊似的问。
“有课。”刘远找了个理由。
“哦,”周石点点头,目视前方,“你和郭东凯好了很久了?”
刘远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怎么的,扫黄啊?”
周石被逗得乐岔了气儿:“你说话够哏的。”
刘远黑线,心说你和郭东凯的笑点还真一个级别,百事可乐。
到了音像行,周石先找地儿把车停好,才跟这刘远进了正门。音像行有两层,下面一层CD磁带,上面一层则是影碟。周石跟着刘远在国乐CD架里徜徉了十分钟,终于受不住封面上叔叔阿姨们的端庄造型,转头去看流行音乐了。刘远也懒得理他,自顾自的走到试听机那儿挨着个的听。
最终,刘远在一张二胡和弦乐的合奏CD试听机上停住了。二胡的胶质感在弦乐低柔的托衬中愈发的有味道,那是刘远没听过的曲子,一首外文歌的重新演绎版,纯音乐的,偶尔响起些许人的和声,空灵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刘远听着听着就入了迷,闭上眼睛,感觉烦躁的心被渐渐抚平,变成了月光下的湖水,凉凉的,宁静而安逸,泛着深蓝色的光。老妈说他小时候特爱哭,随便什么事都能哭上半天,可只要一听到二胡,就会立刻安静下来,眨巴着还挂着泪珠的睫毛呆呆的发愣。老妈会得乐器很多,可什么笛子钢琴三角铁的都没用,就二胡好使,跟灵丹妙药似的,老妈就此认定他和二胡有缘,更何况家里也有这个遗传细胞,于是就顺理成章的送了他去学。这一晃,快二十年了……
周石百无聊赖又逛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的刘远。安静的闭着眼,阳光从他的睫毛里透出来,撒下细碎的影子。不一会儿,小孩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睫毛微微颤抖起来,就像一颗天使蛋,汲取了充足的养分,灵气,这会儿正一点点出现裂缝……
“差不多得了,再看我收费了啊!”
天使牌蛋壳也可能孵出手拿三角叉的小恶魔。
不过周石反而更觉得有趣:“你长这样就得做好被群众围观的准备。”
刘远乐:“你这算心得分享呗?”
“你也觉得我帅啊!”周石立刻凑过来,眨巴的眼睛里满是无声的期望——快说我帅吧,快说吧,快说吧……
刘远伸手就把那脑袋推开了,嘴角抽搐的咕哝着“我还没准备挑战大众审美观”,一边到架子那儿找到了刚刚听的CD去收银台结账。
周石沉浸在初次肌肤之亲的飘飘然里,忘记了帮美人付账。以至于到停车场的时候,他还在想是不是该弄个哈根达斯啥的以作补偿。当然,是补偿他周石的形象。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周石问得很绅士。
“回学校啊。”刘远理所当然。
“哥带你兜风去吧。”
刘远无语,合着刚才那句问话就是走个形式。
五分钟之后,周石把车开入了回学校的路上。他有兜风的赤子之心,奈何美人眯起眼睛的骇人目光太过有杀伤力,真是闻者后背窜冷见者头皮发麻。
已经临近傍晚,街上的车流多了起来。周石稳稳的开着车,一点点的在城市的脉络里穿行,刘远无聊的看着窗外,忽然就想起了郭东凯。那人开车可叫一个霸道,字典里就没谦让二字,但凡被超,那就非得超过来方才罢休。于是那驾照的分压根儿不够扣,光他俩好的这几个月,刘远就享受了好几次可爱的人民交警的服务。可人家郭东凯有招,当街被抓的没办法,但凡被探头拍照下来的那就都是让孟鹤拿驾照去顶,反正人家交通队只认车不认人。
“想什么呢,一脸忧郁的。”车被堵在个路口半天没动,周石叹口气,索性松开方向盘。
“你哪只眼睛看我忧郁了?”刘远撇撇嘴,拿出手机看时间,估摸着可能赶不上学校食堂的饭点儿了。
周石忽然吹了记口哨:“你这手机够靓的!”
难得碰见知己,刘远立刻来了精神:“闪吧,我他妈贴得手指头都疼了。”
“嗯。不过下次你可以试试点贴层纸打底,然后再再上面贴钻石片,那样手机壳原本难看的颜色就露不出来了。”
刘远听着听着就瞪大了眼睛,这周石够专业的啊:“你也这么弄?”
“我没啦,是我们公司的美女们,”周石语气里带着浓浓惋惜,“可惜这个和我的风格不搭,不然公共场合一掏电话,秒杀啊。”
刘远乐呵起来,心气儿那叫一个顺,立马觉得这周石又帅了几分。
周石看出来刘远开心了,便乘胜追击:“干脆,你跟我得了。”
刘远还没从那舒坦劲儿里出来呢,一时没听清:“什么?”
“我说,你别跟郭东凯跟我得了,我横看竖看都比他帅吧。”周石笑,牙齿洁白而整齐。
刘远敛了笑意:“跟你?”
“嗯。”周石点头,一本正经,“我比他年轻,家底儿也不差。”
“哦,”刘远纯真的眨眨眼,好整以暇的问,“那你准备养多久?”
周石没说话。他看着刘远,隐约觉得自己踩雷了。可问题是他没说错啊,刘远既然能跟郭东凯,怎么就不能跟自己?
“喂,动了,开车。”刘远说完这句,便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之后再没出声。
刘远的学校在近郊,出了闹市区之后的路就顺畅起来。周石专心致志的开车,也就没机会再和刘远搭话。二十多分钟以后,车便到了学校侧门。
“谢了。”刘远说完不等周石回答,便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周石皱眉,有点不甘心就这么让人走了,便放下车窗把头探出去做最后一次努力:“刘远,我说的你真不考虑一下?”
话音刚落,刘远的背影就停住了。周石心头一喜,以为有戏,却见刘远径自走到侧门旁边。那里有好些刚刚挖开的土坑,似乎要移栽树木,被翻出的土松松的堆在坑的四周,深棕色的土壤散发着阵阵潮气。刘远伸出一只脚在上面踩啊踩,周石看得莫名其妙。
过了会儿,刘远似乎踩过瘾了,便转身向周石这边走过来。周石愣愣的,看着刘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在自己窗前站定,咣的一脚踹上了车门。
周石吓了一跳,没等他反应过来,刘远已心满意足的晃悠进校门了。
四月天的某日,周石收获了新车的第一件装饰——一枚连土带泥轮廓清晰的脚印。
刘远没赶上食堂的晚餐,最后在宿舍用违禁小电炉煮了方便面。吃完面他又开始刷鞋,想着为周石牺牲这么大值不值得。想着想着,他又想了郭东凯。虽然嘴上总说他们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可潜意识里,刘远还是觉得郭东凯和周石不一样。从第一次见周石,那人就摆明想涮着自己玩儿的,可郭东凯不是。刘远相信自己的感觉,那些一起抱着睡的日子,温暖都是实实在在的。
操,人家郭东凯都服软了,干嘛非踹那一下呢。刘远现在懊悔的恨不得把自己那条腿给锯了。
翻出亮晶晶的新手机,刘远往空荡荡的电话本里又加进一个郭东凯。明明没刻意记,可那串数字像印脑袋里了似的。
“呃,你要是再打电话过来,我就跟你道歉。”
输入完成时,刘远小声咕哝。

第 11 章

刘远没什么朋友,他不刻意疏远谁,但也不太擅长和人套近乎,加上自身性向的问题,久而久之,便自然而然的落了单。所以当叶子临和陆梵再也不来联系他的时候,他想出去逛街,都找不到伴儿。
刘远有种预感,叶子临和陆梵再也不会找他了。这明明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可刘远还是很难受。他不只一次的戳着自己脑门骂,刘远,你他妈就一不会办事儿的猪!可骂完了,铺天盖地的失落还是会席卷而来,夹着淡淡的孤单,让人无力。
接到郭东凯短信是在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清晨。
前一夜刚下完一场大雨,气温骤降,于是这日清晨,空气里带着莫名的凉气。刘远本来还在睡,奈何枕边手机短而急促的提示音隔段时间就重复一次,最后他只能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到底谁这么没常识的大早上扰人清梦。
再然后,他就愣那儿了。
心里的某个地方像被浇了水,然后慢慢滋生出名为快乐的小花儿。
刘远本来都放弃希望了。虽然嘴上说只要那家伙打电话过来就如何云云,可刘远心里知道,别说那天那架势加上郭东凯那脾气先低头的可能性为负,就连最基本一点,他的新手机号,那家伙也压根儿不知道。于是这希望,原本就有那么点做梦的味道。
前两天晚上室友被医学院的女朋友甩了抱回来一堆啤酒,刘远索性陪着他喝,结果人家没喝高他却醉得一塌糊涂。事后据室友讲他见人就抱着哭,不哭天喊地,就那么小声的呜呜,给全宿舍弄得愁云惨雾恨不得集体拉二胡帮他配背景音乐。刘远知道他那是想郭东凯了,也说不好是真喜欢那个人还是因为第一次谈朋友所以意义特殊,总之比他以为的还要想。
而现在,梦想成真。
略带忐忑又有点期待的按开那小信封,刘远眨眨眼,傻那儿了。
【天气转冷,请预防感冒。】
来来回回读好几遍,刘远踹开棉被腾的就坐起来了,瞪着那九字俩标点一脑门子黑线,心想郭东凯你个王八蛋怎么不再加句“严迪广告”整个全乎的。
于是,这状况就有点尴尬了。刘远想过如果郭东凯打电话过来,那么他豁出去了赔礼道歉一次。可问题是人家大爷现在是发短信,好么,这会儿倒学会发短信了。而且发也不发个明明白白,哪怕整点我想你了一类俗了吧唧的也成啊,那他也就顺着台阶来句软话皆大欢喜。现在倒好,你说回复个“嗯”吧,那真是要多傻有多傻。回个“对不起上次我不该踹你”?得,他拿脑袋担保郭东凯绝对笑掉大牙。
最终,刘远纠结来纠结去也没想出合适的词儿,索性,不回了。谁让郭东凯发短信这么没技术含量的!
不过有了第一条,就有了第二条第三条。郭东凯发的不频繁,基本是一两个星期一条,都属于温馨提示类,跟短信包月业务似的。
刘远一开始还挺高兴,觉得尽管自己没回,那人也锲而不舍的,证明有心,可一连两个多月都这样,刘远就有点着急了,想不明白郭东凯这究竟走的什么套路,到底还想不想和自己好。后来几次他甚至回了短信,就是“哦,好的,谢谢”一类,可郭东凯却好像只发送不接收似的,没一点回音。然后隔几天,温馨提示继续。
好几次刘远都翻出了郭东凯的号码,可最终还是没拨过去。
这一年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好像还没看见几只燕子,那空气里就带上了热度。郭东凯坐在十几层高的写字楼里,吹空调觉得冷,吹电扇觉得热,听音乐觉得吵,看文件觉得烦。
这个春天他过的不太痛快,自从被刘远踹了一脚以后。
起初,郭东凯没打算再找刘远,他觉得都这样了自己还找那真是够可以了,你刘远又不是什么天仙,漂亮男孩儿还不满大街都是,更何况他还不喜欢这类型的。可后来当他接连找了几个男孩儿,这心气儿就颓了。妈的,他怀疑正常点儿的男孩儿都被绑架到外星去了,留地球上的全是歪瓜裂枣。
这歪和劣倒不是指长相,打个比方,你上街买了二斤苹果,各个溜光水滑贴着品牌产地小标签外面还套着个软塑料网,结果回家一往出拿,撕开标签那地儿就看见个小黑点,兴许是烂的,兴许是发育不良留下的疤,反正怎么瞧着怎么堵心。这特征要放在外面,你买苹果的时候能挑着,那兴许也就拿回来丢筐里不当回事儿了,可问题是你买的时候以为他没有,等都洗巴干净下嘴了,再一口咬着,就郁闷了。
郭东凯找的第一个男孩儿既可爱又乖巧,模样一点不比刘远差,脾气却比那家伙好了十万八千里,端茶倒水跑前跑后那叫一个殷勤,外人前面给足了郭东凯面子。没两天,俩人就滚到了床上,再然后郭东凯被雷了。谁能想象那么一乖巧文静的小孩儿到了床上居然比老娘们儿还浪,从郭东凯插进去开始耳边那叫声就没停过,什么“用力,快点,老公你干得我好爽”之类的,连绵不绝。郭东凯本来还挺卖力的,结果被这背景音生生给摧残了,怎么都觉着自己像在拍日本爱情动作片。
挥别小男孩儿郭东凯又找了个小伙子,青春阳光,身材也好。大学生,看着比刘远还纯,而且那纯劲儿和可爱还不一样,是很质朴。郭东凯挺喜欢的,但喜欢归喜欢,郭东凯没打算玩纯恋,可那位似乎不这么想,于是认知上的差距造成了床第生活的不和谐,郭东凯几次想扑都没扑成,那家伙反抗得跟贞洁烈女似的,几次三番,郭东凯就没了胃口,不过人家小伙子更快,一句“咱俩不合适”,先把郭东凯踹了。
男的弄恶心了,郭东凯这才换了女的。没成想一换就成了,前前后后做了几回,郭东凯才终于舒坦。 不过有一点,女人身上带着特有的香气,灯一关郭东凯怎么就觉着自己像在搞刘远,一来二去,郭东凯那心就又痒痒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再直接去找,蠢事儿做一回就成了,人得进步不是?
于是乎就想到了发短信。
一开始短信没过去,郭东凯找人假装拨错电话,结果才发现号码成空号了。找刘远的新手机号不难,郭东凯那些狐朋狗友里有好几个都包着舞蹈系女孩儿呢,一个校的学生,在关系网里稍微一打听,就出来了。之后就有了那第一条。
郭东凯是故意的,他不准备这么快就复合,反正有人给他暖床,所以他想趁这个机会磨磨刘远的脾气,隔三差五发个一两条,内容无关痛痒。果然,没出两个月小孩儿就挺不住回复了,郭东凯心里舒坦,可落实到短信里依旧温馨客套,就那么不远不近的钓着,享受着微妙的掌控感。
不过,郭东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当滚滚热浪提前赶到而刘远的电话还没打过来,郭东凯就有些烦躁了。这烦躁一起就很难在压下去,弄得他看什么都烦干什么都不顺溜,尤其是当他发现那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女人其实是周旋在他和另外一个老板之间以后,这烦就上升到了顶点。
“东凯,下午市里面有个商洽会,材料到准备好了,你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孟鹤推门而入,走过来把一叠材料摆到了郭东凯面前。
郭东凯正烦,想也没想就说:“你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个门。”
孟鹤愣了下,然后耸耸肩:“别等下次,这回就来呗。”说完把那叠郭东凯还没来得及看的材料又抱回手里,转身,出门。
郭东凯愣愣的,片刻后,听见了有礼的敲门声。
“郭总,能打扰一下么?”孟鹤那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郭东凯脸上有点抽筋:“咳,进来。”
孟鹤又一次推门而入,表情与之前没什么不同,甚至还加了点笑模样,可郭东凯怎么瞧着怎么冷,特有想套上件外套的冲动。
“郭总,这是您要的资料。”
得,都改您了,郭东凯赶紧往回找补:“我刚脑子抽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嘿嘿。”
东凯一直以来对孟鹤都属于没辙状态,这人说是自己下属,可更像哥们儿,俩人一起奋斗都十来年了,要说郭东凯和所有情儿厮混加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还没有跟孟鹤工作的时间多。所以和孟鹤低头或者说个软话都没什么,因为俩人够熟,够铁。
“别捡好听的说,什么今天,我看你这阵子就没对过劲儿。”孟鹤撇撇嘴,在郭东凯桌对面坐下来,他本来也没真生气,就做做样子,要这么容易跟郭东凯置气他早被气翻无数回了,他就是觉得郭东凯最近状态不对,所以也一直想找个机会体恤下领导的思想动态,“说吧,最近和什么较劲儿呢。”
郭东凯看着桌上的台历,歪头想了想,忽然问:“这谈恋爱要是吵架了,得做男人的哄吧。”
孟鹤点头:“废话,合着你还想等着女人们低头来认错?没事儿吧你!”
“那要哄一次不成,再三番两次的哄,不丢人吧。”
“正常啊,一次就能哄回来的,那是知心姐姐。”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舒坦了。”
“慢着,你别和我说你是想把那个一边枕着你胸膛一边在老李枕头上落下长发的女人再哄回来。”
“……操,你当我这胸膛里盛着太平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