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意味着死亡,那么四人都看清了,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在笑。
持续的失压让氧气罩纷纷掉落下来,空姐也不敢解开安全带,只能大声提醒旅客:“大家不要惊慌,请戴好氧气面罩——”
吴笙的手已经开始麻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脱手,大家一起再回九霄云外。
危机关头,他一眼瞄到了地上的“洞口”!
深吸口气,吴笙绷紧全身,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到两只手上,然后慢慢的,松开一只手,仅凭剩下一只手去支撑身后同伴的拖拽力,而松开的这只手则去摸洞口边缘。
还差一点手指就要碰到洞口了。
近了。
更近了。
终于吴笙的手掌有三分之一过了边缘,他用力一扣,稳稳扒住洞口,另外一只手也顺势转移过来,至此整个身体重心都从门框转移到了地面!
他双臂用力向后使劲,上半身随之被推动向前,终于整个人钻进了“狡窟”里!
一瞬间,“失压感”消失,狡窟里还是常态,吴笙落到地面,顺带将一根绳上的队友们都带了进来。
“我去,差点以为这回真死定了!”钱艾心有余悸,都躺到地上了,还是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又起飞。
吴笙相对镇定多了,虽筋疲力尽,还是第一个坐起来,看身边仍趴着的徐望:“怎么样,没事吧?”
徐望脸朝地趴着,迟迟没动静,只给吴笙一个后脑勺。
吴笙有点没底了,正要伸手去碰,徐望却忽然把头转过来,一脸百思不得解的纠结:“他为什么笑?”
差点没命了还想着反派,吴笙也是服了:“那个村民,在毒死了全村人之后,自己也死了,三天后再复生,才真正没了一切病痛,获得永生,所以己身死亡,是献祭或者说成仙的最后一步。”
“我知道,所以他不怕死我理解……”徐望总算坐起来,脸上却没云开雾散,“但献祭已经被我们破坏了,死不死都不可能成仙了,”他疑惑地看吴笙,问,“为什么到了最后,他还在笑?”
吴笙沉默下来,明白徐望真正的纠结点了。
元九一想成仙,失败了,想带着他们一起死,也失败了,那最后就应该是一脸不甘,而非平静和愉悦。
除非……他依然有把握让他们死。
“三重惊喜。”二人异口同声给了答案。
密码炸弹是第一重,刚刚的爆炸是第二重,那第三重是什么?
“哎哎哎?!”
飞机忽然严重倾斜,在钱艾疑惑的声音里,四人随着倾斜方向直接撞到“狡窟”墙壁上,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飞机忽然开始下降!那不是正常的下降,而是像失重的电梯一样的极速下坠!
四人费了半天劲,终于爬到驾驶舱。
“又怎么了——”钱艾觉得自己要疯了,早知道这样他绝对一开始就直接弃权!
“刚刚的爆炸让一个引擎熄火了。”机长头也不回,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爆炸不是在机尾吗?”况金鑫没懂,“引擎不是都在机翼下面?这么远也能炸着?”
“刚刚的炸点有两个,”回答他的是副驾驶,声音没机长那样镇定,豆大的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一个在机尾,一个在机翼。”
四伙伴闻言愣住,面面相觑,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三重惊喜?但机尾和机翼是同时爆炸的,按道理讲,惊喜该是一个接着一个,谁家一次性揭开俩的?
元九一已经上天,没有人再能给确切答案,徐望现在只盼着安全降落:“机长,一个引擎熄火……没事吧?”
钱艾:“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三重惊喜?”
徐望焦急地站起来,四下转圈:“密码炸弹是第一重,刚刚的爆炸是第二重,第三重是什么?也是炸弹吗?再哪里,第二重,机尾炸弹,”
机长回过头来,“深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徐望立刻会意点头:“懂,你是专业的。”
“呼叫呼叫,”副驾驶拿起了无线电,和地面联系,“这里是XXXX航班,已到XX机场上空,机尾破损,一个引擎熄火,请求优先降落。”
况金鑫举手:“为什么是优先降落不是紧急迫降?”
“因为我们已经提前到目的地了。”吴笙掏出登机牌,上面明确标着起飞、降落的时间与机场,果然,和副驾驶的通话内容一致。
“同意优先降落,同意优先降落……”无线电那边传来的回应,听在四伙伴耳朵里,就像喜鹊在唱歌。
很快,飞机进入下降状态,机长和副驾驶都更加严肃起来,四人的耳朵则明显感觉到了因高度不断下降而产生的不适。
窗外的天,不知何时泛起了黎明的白,还没彻底大亮,所以地面上仍能见到点点灯光。
随着飞机的高度越来越低,地面上的情景也越来越清晰,灯光狭长而密集恍若一条明亮丝带绵延到远方的,是城郊公路,灯光不规则的,星星点点分布着的,是市区。
“打开主起落架。”机长发布指令。
副驾驶立刻进行相应操作。
四人虽然不懂开飞机,但也知道起飞和降落是最关键也是最容易出事故的点,故而都不自觉紧张起来,没人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干扰飞行员操作。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主起落架打不开!”副驾驶很想镇定,奈何还是难掩焦灼和恐慌。
刚刚两次危机都没有让机长乱了分寸,可是副驾驶的这句话,让他变了脸色。
在尝试了几次依然无法打开主起落架后,机长果断做了决定:“燃油已经所剩无几,只能机腹迫降。”
副驾驶的表情就和世界末日差不多:“一个引擎已经熄火了,我们根本没办法精准控制机身,这种情况下机腹迫降绝对伤亡惨重!”
“那也比无人生还强!能活一个是一个!”机长终于绷不住地朝副驾驶大吼,而后拿起无线电,直接和地面联系,“XXXX航班主起落架打不开,现准备机腹迫降。”
他说的是“准备”,不是“请求”,也根本没打算等地面回应,说完便扔下无线电,全力操作飞机!
原来,这才是第三重惊喜。
徐望不知道元九一是怎么给起落架动的手脚,只知道自己这辈子没经历过的心跳都在这架飞机上经历了。他不自觉扶紧机长椅背,也不知道是鼓励对方还是安慰自己:“我知道你是专业的……”
机长沉默半晌,叹口气:“自求多福吧。”
吴笙:“……”
钱艾:“……”
况金鑫:“……”
徐望:“你别在这个时候换台词啊——”
飞机高度五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四伙伴用尽全身力气抓着能抓住的地方,等待命运的宣判。
飞机终于降落。
落地一瞬的确剧烈颠簸,然而想象中的刺耳摩擦、冒白烟甚至是起火等情况都没有发生,机翼上的减速板正常竖起,飞机在跑到上滑行一段时间后,稳稳停下。
徐望激动得要命,情不自禁猛拍机长肩膀:“我就知道你行!!!”
机长终于也长长舒口气,不过还是很疑惑地喃喃自语:“起落架忽然又可以放下来了,奇怪。”
四伙伴才不管奇怪不奇怪呢,总之这趟红眼航班算是平稳着陆,再遇见什么他们都不怕了,只要不上天,地上随便你来!
回到客舱,空乘已打开安全门,旅客一个接一个顺着充气梯滑下去,井然有序——机身有破损,引擎又熄火,这种情况下必须第一时间疏散旅客。
四人混到旅客之中,也体验了一把“滑梯”,而飞机外,救护车、消防车都已待命,还有工程师第一时间跑到飞机底下,进行各种检查,以防二次事故。
滑到地面刚刚站起,吴笙就听见了熟悉的嚎啕大哭,循声望去,果然是沈一四。
他刚想上前,另外一个年轻女人却比她更快,几步冲上去将小孩儿揽入怀里,温柔地哄:“别哭,妈妈来了。”
家属可以直接进到这里?
疑惑刚起,又被吴笙按了下去,都经历那么多魔幻妖孽的事了,再用现实中的条条框框套进这里,实在有点多此一举。
况且那年轻女人和沈一四的眉眼几乎是复制粘贴,怎么看都是一家人。
果然,沈一四一头扎进年轻女人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妈、妈妈……外婆、外婆不见了……”
徐望原本在一旁纳闷儿吴笙看什么呢,结果凑到他身边,就捕捉到这么一句,简直后悔得想让时光倒流。
年轻女人不知道飞机上发生的一切,只好尽可能地安慰儿子,言语间透露的信息,终于让徐望和吴笙把沈一四的线勾勒清晰——外孙想去国外旅游,父母没时间,一向身体硬朗的外婆便带着外孙出发,然而老人家在国外突发急症,撒手而去,归程里,就只剩沈一四孤单一人,和客舱里那一盒灰。
但是现在,骨灰盒不见了。
不久前才钻到飞机底下的工程师忽然又出来了,手里捧着一团毛毯,在外面待命的另外一个工程师莫名其妙地问:“这是什么?”
“客舱毛毯吧,”检修工程师也一头雾水,“不过里面好像还包着什么东西……奇了怪了,怎么塞到起落架隔板里了……”
工程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之放到地上,一层层打开毛毯,想要一看究竟。
他的愿望很快实现了,因为毯子包的并不怎么严谨,三两下,里面的东西就露出真容。
然后……两个工程师就冻结在了清晨的凉风里。
一个漆木骨灰盒。
盒身雕花,右刻山明水秀,左刻万古长青,中间一个老太太的黑白照片。老人笑着,目光仿佛能和每一个看着她的人对上,和蔼,亲切,温暖。
“外婆!”哭累了的沈一四从妈妈怀里抬头,发现了这边情况,立刻高兴地叫起来!
年轻女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愣在原地。
她当然不会害怕自己的妈妈,只是不懂为何托运在客舱的骨灰盒会出现在这里。
吴笙和徐望却懂。
老人家唠叨,老人家怕冷,老人家裹着毛毯才好安安稳稳待在四下漏风的起落架里,然后救下自己外孙,也顺带救了整架飞机。
如果沈一四去机尾的时候,况金鑫没有给小孩儿毛毯呢?
恐怕这架飞机的命运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原来藏着这么多凶徒这么多罪孽这么多恶念的关卡,最关键的任务线,竟只是一条小小毛毯上的亲情,和人心底的那一点点善。
同一时间,四人耳内响起久违的声音——
【鸮:恭喜过关,2/23顺利交卷!亲,明天见哟~~】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终于交卷啦!


第25章 交卷后
夜色下的红山, 空得辽阔,静得苍凉。历经了四百多年风霜的镇北台, 再没有白天如织的游客, 静静伫立在山顶凛冽的风中, 像一个武将,瞭望着他守卫的这片疆土。
忽然, 半空中出现一个紫色光点,慢慢变大, 眨眼就成了井盖大小的紫色旋涡,接着四个大活人从里面掉出来,噼里啪啦落到镇北台上。
落地的闷响里夹着“哎哟”的痛叫,一下子就打破了山顶的静谧。
如果这时在镇北台上方俯瞰, 就会看见四个呈大字型的身影, 皆仰面朝天,或喘粗气,或深呼吸, 透着死里逃生的庆幸和疲惫。
钱艾:“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给扔出来的……”
徐望:“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八抬大轿送你回家啊。”
况金鑫:“才四点二十……”
钱艾:“四点二十?我感觉像过了四十天……”
吴笙:“歇两分钟就赶紧撤吧,山顶风硬。”
然而过了两分钟,“通关”带来的成就感在疲惫里一点点冒头, 让人后知后觉地有了一丝兴奋。
“这关能活着出来绝对得给你记头功,”突然闪回的战斗画面让钱艾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低头特认真地看吴笙,“机尾爆炸的时候你要是没拉住门框, 我们几个都得飞出去!”
“还好吧,”吴笙站起来,拍拍衣服裤子上的灰,状似云淡风轻地谦虚,“那种情况里,找稳固依靠是本能,我就是反应和动作都稍微敏捷了一点。”
徐望躺在那儿,斜眼看着吴笙嘴角眉梢那快飞起来了的得意,真想劝钱艾两句:别夸了,再夸他能登月。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钱艾还真没继续夸,而是话锋一转:“不过你‘一带三’的时候我是真惊呆了,你这几年怎么练的,身体素质这么好了?”
这话吴笙就不乐意听了:“我身体素质什么时候差过?”
“高中啊,”钱艾说,“记不记得有一回,徐望和七班那个挺狂的在走廊里打架,我们怕被老师抓着,谁也没敢动手,就你上去帮徐望,结果七班那小子推你一把,你就晕了。”
吴笙:“……”
“他不记得我记得,”徐望来了精神,三两下爬起,给这段回忆续上,“后来老师来了,哪还顾得上我俩啊,先把他送医务室了,没办法,年级第一多金贵啊。”
“对对,”钱艾一个劲点头,“后来七班那小子怕被处分,不是还和你串供,说你俩没打架,是闹着玩吗?”
“切,”徐望撇撇嘴,“我一开始都没想搭理他,处分就处分呗,反正只要别让那小子好过,怎么都行,”说着说着,他瞥了吴笙一眼,“谁知道后来这家伙醒了,非说我们是闹着玩儿。”
“他那是帮你,”钱艾听不过去了,仗义执言,“他要不那么说,你俩都得记大过。”
“你怎么总说他帮我呢,”徐望忍半天了,“刚才就说他上手是为了帮我,他是为了拉架好吧,中立的。”
“你俩都给我等一下。”吴笙才是真正忍不了了,必须打断,为自己的青春正名,他先看向徐望,“第一,我就是上去帮你的,连老钱都看出来了,你领悟力是负数吗?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最后你就落个口头批评。”说着,他又扫了眼钱艾,“第二,该不会这么多年,你俩都以为我当时是真晕了吧?”
徐望还没从“拉架还是拉偏架”的混乱里出来,又再次收到新信息,大脑有点转不动了:“啊?”
钱艾这回也意外了:“不是真晕?”
“当然是装晕。”吴笙理所当然道,“我要不晕那不就成三人打架了吗,我说我是拉架,那小子能认?所以我必须晕,我晕了,那小子就怕了,只要他认怂,后面的一切都好操作……”
“我懂!”况金鑫猛地坐起来。第一关他们遇见徐望,而徐望只看见吴笙还没注意到他和孙江在旁边的时候,俩人就曾叙旧过高中徐望被三个虎背熊腰的踹球门里而吴笙叫老师过来的事,当时吴笙就说过,“这叫智取!”
钱艾:“……”
徐望:“……”
吴笙倍感欣慰。高山流水遇知音,名字叫做况金鑫。
聊着聊着,四人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不是什么荒野山头,而是实实在在的2/23坐标点——镇北台。在“鸮”里,这个坐标和登机口是重合的,所以他们从航站楼走到登机口,对应的现实里就是从宾馆来到镇北台,这没毛病,问题是是后来飞机又飞了那么久,难不成是原地起飞原地降落,中间都在天上绕圈玩儿了?还是说坐上飞机以后,再移动的就不算了?
四人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瞎聊一通,那点点交卷后的兴奋也慢慢散了,倦意重新袭来。踏着夜色,他们做贼似的离开景区,用手机叫了个车,前后不过十五分钟,就回到了宾馆。
站在宾馆门外,他们才想起一个严峻的问题——零点进“鸮”的时候,他们正在和宾馆阿姨隔门沟通,后来他们全被卷走了,门外的阿姨会怎么反应?满腹疑惑离开?冲进屋里发现没人?或者干脆直接报警?
不管哪种情况,他们都需要给对方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现在,落地玻璃门里,那位阿姨正趴在前台打盹。
“怎么办?”钱艾有点犯愁地抓抓头。
“进。”徐望当机立断,“该来的总会来,见机行事吧。”
语毕,他第一个走了进去,吴笙紧随其后,况金鑫和钱艾互相看了一眼,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像有感应一般,阿姨偏巧就在这时候起身睁了眼,本来是想打哈欠,结果刚张开嘴,就看见他们四个从外面进来。于是哈欠停住了,眼睛和嘴巴还瞪得大大。
四人原地站定,不向前,不后退,只静静看着阿姨,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
“你们……”阿姨终于说话,不过语气里没任何质问,就是单纯的疑惑和奇怪,“你们啥时候出去的嘛?我一直在这里咋都莫看见?”
四人被这意料外的提问弄蒙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徐望说:“呃,就先前出去的,吃个夜宵,您可能睡着了,没注意。”
“哦。”阿姨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解释,末了还不忘热心提醒,“夜里风冷地很,娃们多穿些。”
她的态度很自然,说完就打了个哈欠,手往柜台上一放,大有继续打盹的架势。
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不对劲了,徐望豁出去直接问:“阿姨,之前你到房间找我们……”
他的话只说半截,一是为谨慎,不想挑明太多,二是后面也的确不知该怎么接,总不能说你到房间找我们然后我们消失了你对此有什么观后感吧。
阿姨等半天没等来后续,只得针对前半截给回应:“啥?我啥时候找你们了?”
空气,突然安静。
徐望压下不可置信,不死心地又提醒一句:“就晚上十二点的时候……”
“你这娃说啥嘛,”阿姨乐了,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几个说胡话的孩子,“我一晚上都在这里,啥时候上过楼嘛。”
空气,彻底安静。
他们看阿姨,阿姨也茫然地看着他们。
漫长对视里,四人终于确定一件事——阿姨,失忆了。
这场一句挨不上一句的对话,以阿姨的莫名其妙和四人的心惊肉跳作为结尾。
他们惊于“失忆”这件事的荒诞,更惊于“鸮”的力量。可冷静下来再一想,“鸮”能将现实中的人活生生卷入它的世界,甚至在那个世界受的伤都可以带回现实,篡改一个人的记忆,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但,还是太恐怖了。
这样恐怖的力量模糊了“鸮”与“现实”的界限,让原本将夜晚与白天分得极清、将“鸮”彻底剥离出生活之外只当做一场梦或者一场考试的人们,心生寒意。
回到房间内的四人或坐椅子,或坐床边,静默着,久久无言。
“其实换个角度想也是好事,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被当成神经病了,也不用为了掩饰奇怪的失踪而撒谎,”况金鑫先开了口,他拍拍自己的脸,眼神里重新染上活力和乐观,“睡觉吧,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徐望叹口气。
是不会被当成神经病了,但也彻底失去了求救的机会。
不过在这个刚刚苦战完的夜晚,还是别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同意,”他拍拍双腿,从床边站起来,大声附和况金鑫,“睡觉!”
“我不回屋,”钱艾第一时间举手,“我现在很没有安全感,我要和你仨睡一起!”
“老钱,”吴笙严肃纠正他,“我们三个住一间,不代表我们三个就是睡在一起。”
钱艾愣了下,继而吐槽:“还不都一个意思,你抠这么细的字眼干嘛。”
“不不不,”吴笙坚决摇头,“这里面的差别很大……”
“你能不能聊点有用的!”徐望听不下去了,直接抛出可行性操作,“那就把三张床拼一起,咱们四个睡。”
“别拼了,都是床缝睡着也不舒服,”况金鑫自告奋勇,“钱哥,我去那屋睡吧,陪你。”
“也行,”徐望觉得这个方案不错,走过去拍拍钱艾肩膀,“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小况都能保护你。”
钱艾看看一本正经的徐望,再看看一脸真挚的况金鑫,最后瞅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吴笙,感觉自己的武力值受到了侮辱,但……
“我看行。”
送走钱艾和况金鑫,屋里就剩徐望和吴笙。


第26章 夜谈
要在四天前, 有谁说他能和吴笙共处一室,不是学校上下铺, 没有另外床的围观室友, 就他们两个人, 孤男寡男,你注视着我, 我凝望着你,徐望能脑补出一百种天雷地火的后续, 雷的声音和火苗的形状都不带重样的。
现在,这么梦幻的场景真真切切成为了现实。
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的徐望,就盼着一头扎进床里,睡他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