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精神头好的时候, 疲劳驾驶不提倡啊!
眼皮越来越沉, 徐望强打着精神往卫生间走,走一半了才想起来和吴笙招呼一句:“你不急着上厕所吧,那我先洗脸了。”
他头也没回, 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知会。
身后的吴笙没回应,徐望就当他默认,自顾自进了卫生间, 草草用凉水洗了把脸,再刷刷牙, 三两分钟搞定洗漱,转身出来, 发现吴笙正蹲在墙角看一个半人多高的登山包。
“这不是小况的包吗?”徐望好奇地凑过去。
回到这个房间的时候,他们四个还处于“阿姨失忆”的震惊里,根本没人注意到墙角多了个东西,而况金鑫登山包不见了那档子事儿早就让他们忘到上辈子了。
“嗯,就是小况的,”吴笙说,“应该和你那把水果刀一样,都是在进入的最后一刻,被拦下来了。”
他说着打开登山包,没翻,只看。
徐望站在他身后,也低头往包里瞅,浮面上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偶尔从物件缝隙往深处瞄,还能瞄到一些零食包装的边边角角。
很明显,这是一个“野营”属性的包,跟况金鑫说的完全一致,并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这么无害的包也被拦下……
“难道真是因为太大了?”除了壮观的造型,徐望实在找不出这包的其他槽点。
“可能吧。”吴笙沉吟着,仍蹲在那里,若有所思。
徐望知道,这是吴同学又开始将新信息录入数据库了,以便未来发现相似疑问时合并同类项,或者得到真相时,对号再更新答案。
吴笙的脑袋里有个黑客帝国——高中的时候,徐望就这么觉得。
比不上人家动脑,徐望只能动嘴了,不然傻站在这儿多尴尬:“你和小况真应该平衡平衡。”
录入完毕的吴笙回头,纳闷儿地看他。
“你俩简直是两个极端,”徐望看一眼另外一边吴笙轻薄的双肩电脑包,摊手,“他包里能装下一个世界,你包里塞个笔记本就全满了吧。”
吴笙起身,轻轻挑起眉毛,微妙上扬的语调轻似呢喃:“你,确,定?”
徐望不自觉后退一步,脑海里忽然闪过偶像剧中无数霸总的那句——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心跳蓦地漏了一拍,然后就是扑通扑通的小鹿乱撞。徐望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自然,看着吴笙迈开大长腿,走过去拿起电脑包,又转身回来将其放到桌上,打开拉链,一件件拿出里面的东西——
笔记本电脑。
移动硬盘。
U盘。
存储卡。
充电宝。
Kindle。
耳机。
看起来长得完全没区别的一盒子数据线。
一小包怎么看都像是塞进来给电子设备防震用的衣物和日用品……
终于展示完毕,吴笙缓缓抬眼,嘴角得意勾起,冲着徐望从容摇头:“永远不要小看程序员的电脑包。”
徐望:“……”
小鹿乱撞的他就是个傻子!!!
吴笙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装备,东摸摸,西看看,不经意间在一堆迷之物件里翻出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盒子。
徐望好奇地伸脖子去看,发现是一个小型的透明塑料盒,上面一个醒目的红十字。
“你还带了医务盒?”徐望这一下是惊着了,“你什么时候活得这么精致了?”
“这叫有备无患,第一关就是熊,鬼知道第二关会遇见什么,我可从来不嫌自己命长。”
“行,你考虑全面,你最棒了。”
“不过还是多此一举了,毕竟像我身手这么敏捷的,很难受伤,也用不上。”
“……”
他已经无脑夸了,为什么还是没有躲过装逼暴击!!!
“算了,还是给更需要的人吧。”吴笙叹口气,走过来把医务盒塞到徐望手里,一脸勉为其难的恋恋不舍。
徐望嘴角抽搐,总觉得这“礼物”像诅咒:“我,也,不,需,要。”
吴笙歪头,天真无邪地问:“后背让熊扑那一下可还好?”
“……”徐望,阵亡。
五分钟以后。
徐望脱光上衣,趴在床上,乱哄哄的脑子里怎么也没捋顺,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如果他没记错,最初的源头应该是吴笙发现了况金鑫的登山包,所以现在怎么就成了吴笙帮他换伤口纱布了呢?
“还行啊,伤口不深。”吴笙把旧纱布拆下来,端详两秒,发表评论。
徐望翻个白眼,发誓他是真没听出一点关心:“抱歉,让你失望了。”
正等着吴笙回嘴,伤口处忽然被冰的一激灵,徐望倒吸口凉气:“大哥,你是擦碘酒呢还是报仇呢!”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话是用这儿的吗!”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助人为乐的人越来越少了,”吴笙不为所动,执着地拿碘酒棉球擦伤口外围,同时感慨世风日下,“不是好人没了,是好事难做啊。”
他那一声轻叹里,既有好心没好报的酸楚,又有不被理解的苦闷,还带了点以德报怨的高尚,真是全方位立体式地占领制高点,向对手进行道德碾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何况用着人家的纱布碘酒外带人工劳力呢。
徐望闭上嘴,在良心的谴责里,蔫了。
随着交谈——如果斗嘴算的话——告一段落,房间里安静下来,静得仿佛能听见时间,在吴笙算不上轻柔的动作里,一点一点地流逝。
“算不上轻柔”是徐望的主观论调,其实除了最初碘酒冰那一下,之后他再没觉得不适,反而清凉凉的,挺舒服。
他没法回头,也看不见吴笙的动作和表情,只能双手交叠枕着下巴,乖乖地当个“病号”。
可惜这个病号心里有鬼,坚持不住太漫长的静谧和安宁,总觉得再不说点什么,鬼就冒出来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让背后的人抓住,得,下下辈子也别想在那家伙面前抬起头了。
“你说……”徐望不自在地动动,打破安静。
哪知道刚说俩字,就被人不满地轻喝一声:“别动。”
肩膀还在人手下呢,徐望不敢乱动了,乖乖趴着目视前方,不过嘴巴还是坚持梦想,追逐了自由:“你说,下一关又要去哪里?”
“不用我们费心想,”吴笙将新纱布小心翼翼覆盖到徐望的伤口上,“明天,不,今天晚上再进去就能收到坐标了。”
“奖励也会一起发吧,”徐望枕着手,畅想未来,“不知道这回又能得到什么文具。”
他是真期待着的,吴笙能听得出来,但正是因为听出来了,才更觉得对方惦记的点很神奇:“发了又怎样,能让关卡的难度降低?杯水车薪罢了。”
“……”徐望刚起的“好好聊天”的萌芽,被一句怼回土里。
他不反对务实,但务实不等于聊个天都要从实际出发句句泼冷水啊,那破地方不发工资不给上保险,就奖励算是个盼头了,展望一下都不行,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哎,等会儿你去隔壁,把小况换回来吧。”
“嗯?”
“和你聊天折寿。”
“……”
从吴笙所处的角度,只能看见徐望的后脑勺,但就这么个后脑勺,已经足够让吴笙领会“体育委员和班长话不投机,班委会面临解散”的危机意识了。
沉默的十几秒后。
已经心灰意冷的体育委员,听见背后传来班长特真挚、特好奇、特团结友爱地询问:“你觉得会是什么文具呢?”
体育委员心情舒畅了。
体委:“肯定是更奇葩更有意思的东西!”
“嗯……”拖长的叹息里,洋溢着班长的求生欲,“我也这么觉得。”
徐望心满意足,很好,班委会还能合作五百年。
贴好最后一条胶布,吴笙拍拍徐望后腰:“行了。”
徐望被拍得有点痒,“哎”地叫了一声。叫完就有点后悔,因为百分之百会收到诸如“你是豆腐做的啊”或者“戏过了”一类的吐槽,不料等半天没动静,一回头,吴笙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了。
像是有感应,已经一条腿迈进卫生间的吴笙忽然停住,回过头来又定定看向徐望。
四目相对。
空气凝结。
枕着小手的徐望在这一刻福至心灵:“谢谢。”
吴笙眉眼舒展,轻轻摆手:“不用太感动。”
如果不是累得抬根手指都费劲,徐望绝对一拖鞋飞过去。
吴笙冲了个澡,快二十分钟才出来,本以为徐望已经睡到九天仙界了,结果走到床边,发现隔壁床的同学眼睛瞪得雪亮,正仰望着天花板凝眉沉思,仿佛那里有人生的终极奥义。
“想什么呢?”吴笙上了自己的床,一边抖落开被子,一边好奇地问。
“为什么没消失呢?”徐望开口,也不知道是回答还是喃喃自语。
“消失什么?”吴笙有听没懂。
徐望索性翻身侧躺,目光炯炯地看着隔壁床队友,一副彻夜长谈的架势:“文具,为什么没消失呢?”
“曹冲称象?”吴笙知道它用不了的事,很自然往这个方向猜,“不能使用的原因很可能是没达到使用条件,比如交卷成绩不够,关卡不对,或者别的什么限制。”
“我不是说这个,”徐望摇头,“我是说我也头疼了,可是进到‘鸮’里,文具盒并没有清空,也没有任何文具消失。”
“你报警了?”
“没有,是零点阿姨过来的时候,我有过开门的念头,想让她发现这一切,然后帮我们报警。这么一想,头就疼了。”
“你最后不还是没开门吗,”吴笙也侧身躺下来,和徐望隔床相对,“想和做还是不一样的。”
“但是也有主观故意啊,这和小况还有孙江的报警,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我也被头疼警告了。”
“他俩头疼之后依然坚持报了警,你没有坚持开门吧?”
“呃,那倒没有。”
“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吴笙说,“在程序里,一个指令发出了就是发出了,没发出就是没发出,程序不会因为你‘想发’而去执行某个指令。”
徐望白他:“你那是程序员思维。”
吴笙打个哈欠:“你怎么知道‘鸮’里的世界就不是一个大型程序呢?”
“程序?”徐望呐呐重复了一遍。
“只是个比喻,”吴笙说,“任何世界都有运行逻辑,我们这里靠自然规律和社会法则,鸮也一样有它的逻辑,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摸索出来。”
“疯了。要闯关,要摸索规则,要和‘同行’斗智斗勇,现在还得研究它的逻辑……”徐望重重叹口气,连悲愤的力气都没了,“买彩票从来不中,这种倒霉事儿我真是一摊一个准。”
本以为吴笙会附和,结果隔壁床迟迟没动静。
徐望纳闷儿看过去,发现吴笙神色平和,不见一丝不平与气愤。
“你不觉得倒霉吗?”徐望很认真地问。
吴笙沉吟片刻,同样很认真地答:“还行。”
徐望怀疑自己听错了:“还行?”
“虽然生活被严重打乱,作息彻底颠倒,工作奋斗被迫中断,但……”吴笙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微笑,“还行。”
不可思议地看着吴笙脸上的笑,徐望消化吸收了近一分钟,终于相信,这人是认真的。
这让他想起高中时候的一次测验,吴笙抱怨那套卷子题目出的太简单,考前随便看一眼都能答满分,体现不出真正的学习水平,也让考试过程极其沉闷无趣,无法寓教于乐。
虽然徐望不懂怎么用“寓教于乐”,但显然老师把这话听进去了。为了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尖子生”一些挫折教育,第二次测验卷子的难度直接从青铜变王者,最后一道大题徐望连题干都读不明白,吴笙也没在考试时间内解出来,最后交卷,这一题同样没得分。
后来老师在讲卷子的时候,到这最后一题,先不讲答案,而是先进行敲打教育,说什么学习好也要谦虚,要稳重,不能好高骛远等等。哪知道还没说完,吴笙就举手,说这道题他解出来了,然后就在老师无可奈何的“邀请”下,上黑板写了三种解法,最后一种还特别标注,用的不是“已学公式”,这一解法仅供参考。
徐望到现在都觉得,老师没拿教鞭怼他是真的师德如山。
“又想什么呢。”吴笙眼睁睁看着徐望跟自己聊着天还能走神,这叫一个心情复杂。
徐望拉回思绪,冲吴笙叹口气,难得语重心长:“我在想,你怎么就那么喜欢解难题闯难关,轻轻松松活着不好吗?知足常乐懂不懂。”
“其实我一直挺不理解这个词儿,”吴笙特真挚地问,“都满足了,还有什么乐趣?不知足才总有努力方向,总有攀登乐趣吧?”
“……算了,你们高智商的世界我不懂。”徐望放弃讨论,翻身过去,背对吴笙躺,以免多看一眼都闹心。
“不需要懂,”背后传来隔壁床的善解人意,“仰慕我就好。”
徐望:“晚安!”
第27章 奖励
落日的余晖洒进房间, 火烧云的颜色。夕阳的暖意悄悄爬上床榻,染上酣眠中的眼角眉梢, 像个顽皮的孩子在吹气, 热热的, 痒痒的,打定主意扰人清梦。
吴笙在一个翻身之后, 悠然醒来,抬眼, 便看见对床那张熟睡中的脸。
徐望朝这边侧卧,骑着被子,睡得深而香甜。傍晚的日光将他脸上的轮廓勾勒得更分明,平日的机灵随性仍在, 却还多了几分乖巧文静。
吴笙躺在那儿, 静静地看着,心里像一片风平浪静的大海,蔚蓝, 开阔,安宁,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
“你干嘛呢?”
徐望醒半天了,睁开眼睛就瞧见吴笙定定看着自己, 可看就看吧,他还神游,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美事儿,焦距飘忽的眼底深处, 真真切切都是喜悦和欢欣。
吴笙心里一个激灵,回过神,然面色未动,沉着地与徐望四目相对:“你刚刚说梦话了,我在考虑要不要叫醒你。”
“梦话?”徐望半信半疑地挑眉,“我说什么了?”
吴笙面不改色心不跳:“班长,救命……”
徐望心情复杂地眯起眼,警惕地审视着陈述者,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相信,可又找不到证据……
“班长,我没你不行。”陈述者又补了第二句。
徐望舒口气,在这句完全不是自己风格的“梦话”里,一颗心落了地:“吴笙,你知道什么叫崩人设吗?”
班长正陶醉于自己的“剧本”呢,闻言愣住:“嗯?”
徐望叹息地看了他一眼:“下次再说瞎话的时候,别用自己口吻编台词。”
清晨五点睡,傍晚五点醒,睡足十二小时的两个人简单洗漱完,神清气爽,总算满状态复活。隔壁没什么动静,徐望担心那俩队友还没醒,便先在微信群里发了条信息——
旺旺:醒没?
只有四人,名为“倒霉孩子”的群里,秒现回复——
爱钱:没有。
茶圣陆羽的小迷弟:醒了。
徐望哭笑不得,正要回复,有人比他手更快——
笙哥:老钱,你继续睡,我们先去吃饭了。
隔壁仍是秒回,不过这一次是语音了:“谁睡了?我都穿好衣服了!去哪吃?”
十分钟以后,四人在走廊会合,奔赴餐馆。
傍晚的北岳庙村很热闹,楼房下面都是玩耍的孩子,各处平房都升起了炊烟,汽车、电瓶车、驴马车,和平共处地在一条马路上走,夕阳把它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熙攘,安逸。
四人这一次走得远了些,找了一个看起来颇像样的陕菜馆,一走进去,就是扑鼻的红油香。因为想好好聊聊天,他们便要了个包厢,刚一落座,钱艾便说“这顿我请”,于是等服务员拿来菜单,他理所当然成了点餐主力。
三下五除二点完菜,服务员离开,包厢里就剩下他们四人,钱艾向后靠进椅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这一晃又晚上了,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啊。”
他点菜的时候是活力四射的,可这会儿,声音里又透出一丝无奈和疲惫。
“我们以后要一直这样日夜颠倒了吗?”况金鑫单手拄着脸,歪头问。
“应该是。”徐望几不可闻叹口气,拿起水壶,想给队友们倒热水。
况金鑫见状,连忙说:“等一下。”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独立分装的茶叶,打开后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一些,然后才拿过徐望手里的水壶,给四个杯子里注入水。
袅袅热气自杯口升起,似有若无的清香。
“绿茶,”况金鑫嘿嘿一笑,“提神解乏。”
俗话里想夸一个人厉害,总说跟着他有肉吃,但这话放到况金鑫身上,“肉”就得改成“茶”。
徐望和吴笙已经习惯了,钱艾却是第一次见,惊讶道:“你还随身带茶叶?”
况金鑫有点腼腆地挠挠头:“我们家种茶,我大学也是学这个的。”
“还有这个专业?”
“嗯,茶学。”
“长见识了,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钱艾点点头,然后就没词了,对于这种未知领域,实在是想没话找话都不得其法。
沉吟两秒,他冲着半开的包厢门外面亲切询问:“服务员?菜好了吗——”
他还是在餐饮领域混吧。
八成是钱艾那一嗓子直接传到了后厨,很快,服务员就开始上菜,最后竟陆陆续续摆满了整张圆桌。
徐望看着一大桌子菜,又看看钱艾:“这些……都是你点的?”
“没事儿,”钱艾一拍胸脯,“说了我请客,绝对不逃单!”
徐望心累:“这不是重点,问题是点这么多,咱们能吃完吗?”
二十分钟以后,徐望非常后悔自己幼稚的询问。
“好了,biang biang 面已经吃完了,接下来吃哪个,我听你们的!”
“水盆羊肉?泡馍小炒?花干鸡蛋夹馍?”
“啊,感谢‘老陕在海南’送的火箭,那我就吃水盆羊肉了哈哈——”
“吸溜——吸溜——”
“他这个汤特香,特醇,但是又不腻,而且没有一点羊膻味……”
一张圆桌,两方世界。
自拍杆支着的手机,摄像头对着能拍到的半桌,是钱艾和桌上一半的菜品,背面拍不到的半桌,是徐望、吴笙、况金鑫和剩下的菜品,两个半桌菜品完全一样,也就是钱艾一人吃的分量顶他们三个人的。
但这不是为了直播硬撑,很明显钱同学吃得特别幸福快乐,脸上的每一条笑纹里都洋溢着对食物的爱和满足。
吃完水盆羊肉,不知道是不是直播间里有粉丝流失,钱艾忽然对着手机特认真地说:“喜欢陕菜的朋友们且看且珍惜吧,估计明天就吃不上这口了……”
“明天吃什么?”钱艾读着手机屏幕上刷出的提问,忧伤地叹口气,“那得今天晚上才能知道,交给命运吧……”
直播真是一件魔性十足的事,徐望想,别说直播间里那些观众了,就是他这个坐在手机后面的,听到这会儿都想去和钱同学互动,给他刷个鲜花星星啥的。
看着看着,徐望蓦地生出羡慕,为了这趟陕北之行,他直接辞了工作,甚至很可能在彻底离开“鸮”之前,他都没办法工作了,可是这事儿对钱艾不影响,该开工照样开工,多好。
治愈低落的方法之一,寻找和自己一样若有所失的同道中人。
放在这包厢里,自然就是吴笙和况金鑫,一个刚刚创业,正进行一个极重要的项目,一个大学实习,正应该积累专业经验,结果“鸮”一出现,什么项目什么实习都……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突然响起的急促敲击声打断了徐望的思绪,一转头,吴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个笔记本,正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敲键盘。
徐望悄悄瞄一眼,发现屏幕上开着一个通讯软件,还一堆他看不明白的代码。
应该是怕影响钱艾直播,所以吴笙在用通讯软件和对面打字沟通——
【不行,这和最初预期不一样,我说了多少次了,发现问题就解决问题,一切想要绕开问题的结果都必然造成用户体验的降低……】
徐望偷偷瞄一眼,大概就看见这些内容,然后屏幕就被彻底切回代码,吴同学继续“赶工”,像是在解决通讯软件里说的那个“绕开会降低用户体验”的问题。
徐望不是太开心,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就剩下了况金鑫一个。
转头,那孩子在玩手机。
徐望很欣慰地凑过去,刚要开口,发现对方在写知乎答案,题主问的是——如何鉴别普洱茶的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