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不回来,你也搬去书院住呗。”一旁的赵絮嫣出主意,这小姑子就是个软柿子,自家男人都勾不过来!“要是老三家在就好了,她会管丈——”“夫”字被莫语捣掉。
“要搬过去,肯定要跟婆婆闹翻了?”李欣乐颇有些委屈道,“她平时说话就指桑骂槐了,真闹翻了不得天天吵啊?”
“关键问题不在搬不搬,而是姑爷太过听亲家夫人的话了。”莫语道。
吴氏被气得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我去找她谈谈!”
莫语、赵絮嫣互看一眼?同时道:“这不太好吧?”
“总不能让他们小夫妻一直这么过下去吧?”
莫语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婆婆会把事情越弄越乱,想着先压下她的火气,等火消了让政然劝劝她,或者商量一下这话该怎么说,谁知她还在厨房里忙活,那娘俩就急冲冲去了镇上——
这下可好,不知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四十三 老幺的运


事情的发展很简单——
刚结亲不足一年的亲家俩闹翻了,而且还是吴氏完败的那种,她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怎能跟孙夫人比?骂不过人,打不过人,末了还被人羞辱了一顿,一气之下带了女儿回家去——若非中途碰上了王虎,还不知哪条是回家的路!
有时候想想婆婆其实也挺好笑的——这是李家媳妇的想法。
“都是因为你这臭丫头,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多的辱骂!”吴氏第一次在儿媳面前哭。
欣乐很委屈,可又无话可说,如今被婆家轰了出来,娘家这边又怪她,名节没了,安身之处也没了一时恼羞,提了裙子就往外跑,弄得莫语措手不及,要顾婆婆这边,小姑那边也不能不管——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能往哪儿走?偏偏丈夫还不在家,“老虎,快把她追回来。”对闲在厨房里正搜索吃食的王虎喊一声。
王虎不情不愿地跟了出去,他是用走的,手里还捏着一大块酱牛肉,因为那位大小姐跑得并不快,但最终他还是不得不改走为跑,因为那女人还真敢往河边去!
“多大点事啊?不要命地往河里跳!”王虎边啃着酱牛肉边蹲到李欣乐跟前。
李欣乐坐在地上,脸埋在手里,不愿见任何人,因为她在哭。
“知道死前得先做什么?”嚼啊嚼,“你那么多嫁妆,拿回来没?别跟我说你不要啊,反正都被骂成了破鞋,还能把钱也便宜给他们?”
那句“破鞋”让李欣乐一气之下抬起头来,“你才是破鞋!”
别说,小丫头生起气来还真有点凶,不愧是李哥的妹妹,还是有那么点相像的地方,“我是破鞋不错啊。”
李欣乐被他的话堵得一时怔愣,“你——你这人真是无赖!”
撇嘴,他以前确实是无赖,“不想死了?”
李欣乐低下眼,说真的,就算真让她跳河,她也不敢跳,只是一时羞愤而已,喃喃道:“不死还能怎么办呢”如今弄成了这个样子,能怪谁?怪母亲?怪自己?
“咳,这简单,再找个男人改嫁呗!”
“他们家又没写休书”不知道回去能不能让达夫给她写封休书,可休了之后呢?她该去哪儿?再回娘家?如今三位哥哥都分开住,母亲跟着大哥,她哪还有脸再跟着,想来想去仍是无路可退啊
“有李哥在,你愁什么?”
“我都嫁出去了,总不能老巴着娘家不放啊”
“那你——再回孙家?”
李欣乐抬眼看向王虎,“可以么?”
王虎差点没把下巴给冷笑掉,“跪在门前求估计有戏,那孙老太婆号称热心人,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你在取笑我?”李欣乐看着他嘴角的笑意。
“呵,不容易,你都看出来啦!”王虎哈哈大笑两声,见对方低头欲泣,不禁摇头,“算了,谁让你是李哥的亲妹妹,有时候我还真怀疑,李哥那么聪明一人,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妹妹?起来吧,虎爷我回去就帮你出这口气!非让那孙达夫这辈子抬不起头来不可!”他刚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他只是太听他娘的话而已,并不是个坏人。”对于孙达夫,李欣乐到没什么太恨的地方,毕竟也没爱过嘛!只是一个打算依赖的人而已。
“起来吧,惹了一屁股骚,你就别再给家里人添乱了。”站起身,顺手拉起她。
“别拽着我。”李欣乐忙四下张望,担心被人看到,男女授受不清嘛。
王虎真是无话可说,“你这辈子嫁不出去我都信!”
李欣乐拍怕身上的尘土,懒得理他!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始终保持着三步以上的距离,一起往家里走。
看着王虎的背影,李欣乐心道——这人看上去是个混蛋,实际也是个混蛋,但并不算是个坏人,难怪大哥跟他关系这么好。

***
王虎是等李政然回来后再回的镇上,关于帮欣乐出气的事,他没跟李哥说,担心他会阻止。
他的办事效率还是相当高,第二天一大早,街头巷尾就传出了那孙家的闲话——
“听说没?那孙家的公子那事儿——不行。”
“谁说的?”
“昨天人媳妇的娘家来人把女儿带走了,说是成亲大半年,还没圆房呐!”
“真的假的?”
“假不了,昨天我那三姑的媳妇的外甥的媳妇在孙家家门口听到的,听说两家人吵得可凶了!”
“唉吆——造孽嘛,我就说他二十五六岁才娶媳妇,肯定有问题,而且刚成亲就搬到书院,孙夫人还跟外人说他是为了专心读书,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不,去年还打算要把我外甥女说给她家呢,幸亏没有,我外甥女如今肚子都大了,真要是嫁到他家,估计这辈子都大不了。”
几个妇人嘻嘻的一阵窃笑
也仅仅一个早上,从菜市场延伸出来,到中午时,连茶馆酒馆的人都知道了孙家的事,那叫一个快!

这次可轮到孙家找上门喽!
一大早孙夫人就来到李宅,又哭又闹,甚至还要跳河——没人拦她,不过她也没跳。弄得李家人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直把事情弄明白后,个个哭笑不得——
吴氏带女儿一起在里屋,房门关着,不肯见孙夫人,而李政然在劝说不果后,抽身退出——他一个大男人,怎好跟妇人搅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来想去,这事定是王虎的损招,决定先去镇上,看王虎都造了什么谣,走之前给了莫语一个眼神,示意这事她别管,越掺合越乱。
见丈夫一离开,莫语也悄悄抱了女儿去了赵絮嫣那儿,独留孙家主仆俩在院子里哭——她试图劝过,不过对方显然不听,而且推推搡搡的,她担心女儿被碰到。
直到近中午时才回来,孙家主仆俩还在——
蔡婆子一看莫语回来,忙上前到,“亲家大嫂,您最通情理,就请李夫人出来说句软和话?我们夫人和公子这次都快被冤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造天杀的造的这种谣,这不是成心恶心人嘛。”
莫语瞅一眼哭得声音沙哑的孙氏,暗道——这哪里是来解决事情的?纯粹添堵的,闹成这样还让李家服软,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可见这孙夫人有多难伺候,依欣乐的性子,真要是回去了,怕是这辈子都爬不出她的手掌心,而且依照自家婆婆那清高的性子,既然女儿都带回来了,恐怕再不会送回去了吧?两家这桩婚事估计也差不多了。政然虽什么也没说,但肯定是心疼妹妹的,婆婆就更别提了,想见都是不打算再继续这门亲事了,“你先带孙夫人回去吧,等我婆婆这边消了气再谈也不迟,毕竟你们前几天也闹得不轻。”她这个做大嫂的可做不得主,这种事跟她讲是没用的,她上面还有婆婆、丈夫还有两个小叔呢。
见无人可谈,孙家主仆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离去。
一场闹剧也就此结束。

***
直到近新年时,欣乐的事都一直这么搁着——孙家放着不管,他们男方急什么?就算挽回不了,大不了一纸休书后再娶,李家更是铁了心要带回女儿,所以两家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新年前,家里来了客人——老三家过来了,其实在李政然接回吴氏之后,政昔也来过一次,当时吴氏不愿理他,这次到不一样了,人家毕竟生了李家第一个男丁,在见到大孙子后,吴氏连欣乐的事都差点给忘了。
“生个儿子真有用,犯什么错都不是错。”瞧着吴氏心肝肉的疼孙子的样儿,赵絮嫣站在院子里凉凉道,“我事先说明,我们家没空给他们住。”都懒得看到老三家两口子,脸皮比城墙还厚,差点把人气死,居然还当没事人一样。
莫语轻叹一声,“别犟了,不给住你还拿肉过来?”接过赵絮嫣手里的熏肉,“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进厨房帮个手。”
赵絮嫣很不情愿地被莫语拉去厨房,这之前还不忘让两个女儿去堂屋——带了什么好东西也不能少了她家这两个!

妯娌俩这边正忙着,只听门外有人大喊,“嫂子——”是王虎。
莫语刚围好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老虎?”
“鱼!”王虎拉着马就进了院子。
“这么多鱼?!”看着王虎从马背上卸竹筐,莫语惊讶不已。
“是啊,别人送的,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家人口多嘛!”
“政然——”莫语回身冲屋里喊一声。
“咦?李哥今天没去店里?”王虎错愕。
“今天三弟一家过来,他要接人,就没去镇上。”伸手递条毛巾和胰子给王虎洗手用。
李政然抱着女儿过来,“码头上不是都停航了?怎么还不回家过年?”
“咳,李哥你还不知道我嘛,家里就我一个人,过不过年还不都一样。”洗把脸,擦干净。
“还以为你要去你姐那儿,既然不过去,后天的年夜饭过来吃。”接过王虎手里的毛巾递还给妻子,“午饭还没吃吧?”
莫语接道:“我包了大馄饨还有剩下来的,这就去给你煮。”

谁知莫语还没来得及把水烧开,梁家人就过来了,说是明天一早全家要到镇上,跟本家亲戚一起过年,今天先过来拜个早年。
两家人熙熙攘攘地站了一院子,厨房里只剩下等吃的王虎和被拉来帮忙煮馄饨李欣乐。
“够不够?”欣乐僵着声问王虎一句。
“不够!我早饭还没吃呢,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欠揍?”
欣乐嘟着嘴不答话,等了半天才闷闷道:“孙家的事,谢谢你了。”替她出了一口恶气,上次见那孙夫人哭闹的样子,她表面不说,心里可高兴了——终于让世人看到那老太太到底有多无赖了。
“我还当你这辈子都说不出人话来呢。”
“呐——”把饭递给他,顺便切了一盘咸鱼和一盘咸肉放到他面前,本想就此出去,见外面欢喜的场景,又顿了下来——全天下就属她最倒霉,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还是不出去了,顺势倚到门边,视线正对着王虎的侧面——

说起来,这个人倒也不难看,仔细看甚至还有几分男儿气,也不是纯粹的混蛋,人品不算最差暗自哼笑,她又哪会看人呢?像之前的吕公子,之后的孙达夫,她都觉得相貌堂堂,可她看对了谁?
“这么看着我干吗?”王虎一边吃饭,一边嘟囔一句。
“谁看你,长得又不好看。”后面半句说得极小声。
“你长得到好看,可现在还不如我吧?起码我还是一手货”发现说得有点过分,急忙停下来。
除了气到想哭,李欣乐还真没办法——这就是她将来要面对的生活,不管心有多高,仍旧是个失婚被休的女人!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你别哭,你哭出来让外面人看到,还当我欺负你呢,万一李哥揍我,我岂不冤枉?”
李欣乐别过脸,起身到了菜桌前拿来菜刀,这可把王虎吓到了,这丫头不会要跟他拼命吧?刚想出声阻止,却见她从笼布里拿出一块醒好的面疙瘩,切切弄弄,又做了一大碗面,连带刚才剩余的馄饨一柄下锅煮了,端到他脸前时道:“吃吧,最好撑死你!”
王虎看着馄饨面失笑。
与他一样失笑的还有门外的莫语,她本想过来看王虎有没有吃到饭,谁知却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便没有再进去,兴许欣乐的运气也没那么坏。

 

 

☆、四十四 飓风卷起


新年前后这段日子,王虎几乎都是在李宅度过的,跟李欣乐两人难免会有些口舌之争,当然,都是背着人的,李欣乐仍是看不上他,只觉得这人不是坏人,就是嘴坏,坏到她忍不住想骂他,就这么骂来骂去的,两人之间竟有些熟悉了。

听说北边的胡人如今已经攻克了三座城池,眼看就要打到家门口,齐南的人也终于急了,急到连朝廷都搬家了。
自从跟李欣乐之间培养了“对立”的关系后,王虎很注意孙家的动向,过年没几天后,就听说孙家要搬去雁南县,说是那边有重兵把守,情急之下他急忙去通知了李政然——要分要合得赶快说清楚,否则那家人就要卷嫁妆私逃了。
李政然也觉得要尽快解决,于是在与母亲和妹妹商量后,在欣乐坚决不肯回孙家的前提下,决定去孙家把事情解决一下,吴氏不愿去,政亦又陪着政昔回阳城处理家里的事——老三再次失业,厚脸皮地决定重回母亲和哥哥身边——哥俩只好再帮他收拾一次烂摊子——李政然说的,最后一次。
家里也只剩欣乐能陪着大哥去解决孙家的事了——她是唯一一个不能不去的。
本来一切都该很顺利的,孰知一到镇上就遇到了官兵设卡,说是朝廷要在这儿屯兵,因为胡人已经打到了林都——
不知胡人是怎么做到的,依李政然的计算,就算他们路上一点阻挡都没遇到,光跑马也要跑上十几二十天,怎么可能这么快打到林都?不过计算归计算,他还是决定先回家让家里人安排一下,于是将欣乐暂时交给王虎带到店里歇息,他回家一趟,说好会尽快赶回来

李政然确实很快赶了回来,谁知等他再到镇上时,关卡已经不再允许普通人通行!

新年刚过不久,前几天才下过一场雪,傍晚起了风后,人在街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天灾人祸一起来。
“天都黑了,大哥怎么还没回来?”欣乐在店里急的团团转。
“要不我们再去看一遍,看能不能说通关卡,让我们出镇?”王虎道。
欣乐是个没主意的人,如今只有王虎在,自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两人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走出了两条街,就被巡守的卫兵给赶了回来——天黑要戒严。
两人只好在店里继续苦等,一没吃,二没喝的,冻得直哆嗦。
“娘的!这么等下去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不行,我得出去找人去!”王虎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拉开门就被吹了满身雪。
“万一你也出去不回来怎么办?”不见大哥回来,欣乐已经很害怕,若王虎再走了,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唉,女人就是麻烦!
店里没有火炉,唯一可以取暖的就是里间软榻上的一条厚披风,那还是莫语上次特地拿过来给丈夫中午打盹时盖的,如今成了两人的唯一希望。
未免男女授受不清,欣乐不让王虎靠近,但也没有狠心到让他坐在黑暗里苦熬,而是两人一人一边共用一条披风——
深夜——
他们俩都不知道是谁先靠向谁的,总之当两人糊里糊涂靠到一起时,体温刺激了彼此的潜意识,李欣乐惊醒,一把将王虎推开——
“你他娘——”骂了一半便硬生生止住,王虎气得差点暴走。
“谁让你要靠过来。”李欣乐裹紧披风讷讷道。
“一个二手货,我还没嫌你占我便宜呢!”油灯灭了,他伸手去摸火折,谁知直接搬倒油灯,火气更足了,“娘的,我今晚还就靠过去了,不喜欢你自己找地方去!”王虎硬躺到了榻子上,扯过斗篷,爱盖不盖,反正他冷得要命。
而李欣乐因为他刚才那句二手货哭得不能自抑——
半天后,王虎叹口气——火气早被她哭没了,“别哭了,不就说一句嘛,至于哭到现在?”坐起身,趁着微微的天光,用袖子在李欣乐脸上随便抹两把。
“你才二手货——”李欣乐也发脾气了,连抓带挠的。
“好好好,我三手货行了吧?别哭了,万一给李哥知道怎么办?”
自从离开孙家后,李欣乐一直没机会将心里淤积的委屈发泄出来,今天可找到机会耍无赖了,可倒霉了王虎。
一个哭,一个劝,弄了大半夜。
“姑奶奶,我跟你跪下成吗?”还哭,“算了算了,我出去行了吧?”
李欣乐本来是想拽回自己被压的裙摆,谁知不小心把人也给拽了过来
“干吗?想出墙啊你?”王虎禁不住说笑。
李欣乐给吓坏了,没敢吱声。
幸好看不清彼此的脸,否则真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相对。
“我如今跟出墙有什么差别?反正什么都没了。”伸手想推开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你身上带了什么?”这么硬

王虎是这么想的——
反正他的冲动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好像她也没反对,何况也不是大姑娘,冲动一下应该没差吧?就算被李哥知道他欺负了他妹妹,顶多被揍一顿,顺便娶了她呗,那么一来,李哥可就是他大舅子了——男人冲动的时候,脑子都不太好用。
而李欣乐——
除了有点被吓到外,还有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外加一时的脑热和叛逆——叛逆期迟到是件相当麻烦的事。
两个完全弄不清自己在做什么的男女最终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孙达夫那个混蛋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咳你跟他真没圆房?”王虎盘膝坐着。
“圆了”李欣乐缩在一边抱着膝,好奇于王虎做得事情居然跟孙达夫不一样!
“那你怎么还会是啊?”王虎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要跟我说话。”李欣乐现在是真得很想死,因为直到刚才,她才知道圆房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出嫁前母亲说得天马行空的话她一点也没听懂,而洞房时,孙达夫似乎也没做对事情。
王虎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呵呵笑了出来,“孙达夫这娘娘腔,我就说他上不了床!”
李欣乐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威胁道:“我告诉你,今晚的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许跟任何人说!”
“我怎么能占你这种便宜?反正娶谁都是娶——”
“你闭嘴!谁要嫁你,你敢再多说一句,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王虎嗟一声,“反正我又没少半两肉,是你说不用负责的,回头不要告诉李哥来揍我!”

沉默,冗长的沉默与尴尬——
一对绝不可能,甚至相互看不顺眼的男女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怪了。

“我是这家店的店主——”门外李政然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屋里的寂静,屋里的一男一女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李政然没能马上进来是因为遇上了巡守的士兵,跟他们解释了大半天后才得以进到店里——这恰好给了屋里两人消灭证据的时间。

“老虎,欣乐呢?”李政然进来后擦亮火折,第一句话就是问妹妹的下落。
王虎就僵直地站在门口。
“大哥,我在里屋。”李欣乐答。
“出来跟我一起回去。”李政然开始收拾店里的东西,顺便对王虎道:“老虎,这是通行牌,设卡的卫士长我正好认识,临时借给我用一下,明天午后换班就不能再用,你今晚回去收拾收拾,要是想出镇,记得一定要在中午之前,“六番镇恐怕呆不下去了。”
“胡人真打过来了?”王虎接下令牌。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这里要被戒严,不出来可能后面会很难通行,你若没地方去,明天一早就到我那儿。”
“好。”
李政然收拾了钱盒里的银子,顺便将自己肩上的斗篷盖到妹妹身上——外面风雪很大。
“老虎,里屋还有条斗篷,你拿着披上,外面风雪很大。”李政然道。
李欣乐、王虎互看一眼——那斗篷哪敢穿出去!
“我知道了。”王虎心虚道。
“那好,我先带欣乐回去——”李政然拉了妹妹就要出门。
“等一下。”王虎解了脖子上的毛围脖递给欣乐,因为她的手光着。
“我不要。”欣乐嘟哝道。
“欣乐,什么样子?”李政然教训妹妹的不懂事。
欣乐接过围脖,顺便用眼神威胁一下王虎——他敢说出来,她就跟他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