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她很想若无其事地跟梁二郎相处,可每次见到他,身体就会不自觉的想去保持一定距离,不然老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来这招人喜欢也不完全是好事。
梁大娘他们一走,莫语就抱了女儿回屋热剩菜,一个人在家吃饭很不方便,多了剩,少了不够,弄得天天吃剩饭,真希望他早点回来。
等她热好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把女儿放到竹片扎得围栏里,打算坐下来吃饭,没吃两口就听院门口有声响。
其实她的胆子不算小,小时候还跟爹爹和哥哥们半夜去山里设埋伏,一个人也不觉得害怕,长大后,胆子虽然变小了点,可也不至于像普通女子那般,所以在听到院门外有声时,她也没大惊小怪,单以为是梁大娘吃完饭回来了。
“大娘?”从屋里伸出头喊一声,结果对方没回应,不禁回头看一眼站在围栏里玩的女儿,不知怎的,一下子想起里梁二郎的话来——这里有狼。
不会真给狼崽子盯上了吧?
抽身关门,想着该怎么办,这里离梁家虽不算远,可也听不见彼此的叫唤啊
该怎么办?
扑通——
有东西推门!
莫语死顶着门,四下张看有没有可以当武器的东西——
“宁儿?”是李政然的声音。
“政然?是你吗?”她试着问一句。
“是我。”
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放心拉开门,“你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狼崽子呢!怎么进来也不出声!”拉着丈夫的衣袖摇一下,顺便怪责他一句,正好看到丈夫身后还有客人,不禁倏然缩回手——
“夫人,打扰了!”好熟悉的面孔!是那位岳军师!
“岳先生!”莫语浅呼。
“打扰了。”岳军师一个恭敬的拱手。
莫语赶紧把他们让进屋里。
“宁儿,家里还有吃得吗?”李政然问。
莫语瞅一眼桌上的剩饭,忙用身体挡住,“有,我给你们做去。”手在背后将碗挪到了饭桌后的长条桌上。
李政然给岳军师让过座后起身去泡茶——总不能什么都让妻子做。
而岳军师则坐在一边逗起小乔乔来。
说起来还是梁大娘帮了忙,二郎送她过来时,见有客人在,他们也就没到堂屋来,不但在厨房里帮了一伙忙,还让二郎回家拎了一罐酒过来。
“夫人的手艺可以到酒楼里当大厨了。”岳军师笑呵呵道。
莫语只能用笑来回应他的夸赞。
一年多没见,这位岳先生看上去苍老了好多,没了上次见时的意气风发,反倒像个落魄的穷书生,衣衫破旧,满鞋尘土,可见一年多来他也没过什么好日子。
酒菜摆了满桌,两个男人先是喝酒论当年,哈哈笑了半天后,最后不知为什么,突然都不讲话了,都闷闷的喝着酒。
莫语觉得自己应该避一下,于是抱了女儿躲进里间。
外间仍是冗长的沉默——
直到深夜,莫语才挑开帘子一角偷看外间,两个男人都已吃完放下了筷子,她鼓足勇气上前收拾时,却见菜没怎么动,酒却没了
这一夜,莫语一直搂着丈夫入睡,试图用这种愚笨的方式来安慰他。
隔日一大清晨,莫语就把李政然叫醒——他昨夜喝了酒,睡得比较沉。
“你把衣服和鞋袜拿给岳先生。”莫语将一套新衣放在丈夫面前——本来是给他做得,昨晚见岳先生衣衫破旧,想给他做个替换。
李政然忍着欲裂的头疼撑起身,“岳先生可能要在这儿住上几天。”看看妻子,“官府正在通缉他。”其中的危险一定要跟妻子说明,看她是否反对。
“我懂得。”不能让外人起疑嘛。
“等来了接应的人,就会离开,这几天你得多担惊受怕了。”
“我昨晚跟梁大娘说岳先生是我娘家表兄,会不会太高攀了?”她比较在意这件事。
李政然搔搔妻子的头发,“是他高攀我家娘子,他现在可是个要犯。”
莫语将被他弄乱的长发拨到身后,挨着丈夫坐到床沿,“你呢?这几天留在家么?”家里多了个大男人,他不在不好看吧?
“军师这人通天彻地,还会逗女人开心,不在家看着,万一我娘子被他拐跑了怎么办?”一边说笑,一边穿衣。
“他再好也不如我相公。”帮他穿衣。
李政然笑得很开心,可见被奉承的相当到位,还忍不住在妻子额上亲了一下,“要不要一起去镇上?”总要买些日用品回来。
“好啊,正好家里吃的东西不多,不过——乔乔怎么办?”
“乔乔等醒了跟她表舅去玩吧?”
“岳先生会照顾孩子么?”
“管他呢,正好给他点机会吃些人间烟火。”还没见军师吃过
☆、四十一 匆盲嫁
岳军师在李家住了三天,因为担心给他们小夫妻带来麻烦,三天后,趁夫妻俩给梁家还东西时,留了一封短信后独自离去,让人措手不及。
之后的日子再次恢复了常态,天气晴朗时,李政然会带上全家到新店里,省得娘俩在家闷得慌,过了晚再一起回来,有时搭乡邻的驴车,有时干脆用走的。
入夏时,孙李两家对了八字后,下了定,因为两人的八字都不适合在秋冬结亲,于是将一切程序提前,在入秋前就将婚事给办了,终于了了吴氏一桩心事——在二十岁前,将女儿嫁出去。
而此时,在北方,齐军已经跟胡人打了起来,南方的老百姓到没有人人自危,毕竟他们在十万八千里,离这儿远着呢,再说不是刚修了工事?打不到家门口的就不算亡国,大家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因为朝廷停止了对原白家军的逐一巡查,李政然本打算在妹妹成婚后搬回家里,孰知还没来及动手,家里就闹翻了——
还是为了钱的事。
除了吴氏偏心小儿子的钱没收回来外,欣乐的嫁妆也引起了媳妇们的注意,大灾大难当前,钱都搬到别人家算怎么回事?
没等老大两口子回去,赵絮嫣就带着两个女儿回了娘家,据说是政亦出声叱责她了。
在过了半个月后,吴氏实在忍不住,让二儿子去接媳妇回家,结果政亦去了岳丈家被数落的头都抬不起来——怎么着?翅膀硬了是吧?瞧他们赵家没落了,欺负人了是吧?当年你们困难的时候,是谁出手帮忙的?如今日子过好了,过河拆桥了是吧?既然如此,媳妇你也别接了,反正就生了俩闺女,顶多带着俩女儿改嫁呗。
就这样,政亦连媳妇的面都没看到就被轰了出来,不得不暂到六番镇大哥这儿住上几天。
“过几天再去一趟,把弟妹接回来。”李政然劝大弟。
李政亦从来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还是头一次在乡邻面前丢人,简直羞愤难当,“絮嫣是不对,可娘做得也确实有点过分,政昔再小也成家立业了,何况——”因为欣乐在场,李政亦的话没再说下去。
欣乐不傻,自然知道二哥下面的意思,倚在里屋框上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竟还哭了出来。
未免两个哥哥训斥她,莫语赶紧将她拉进了里屋。
“家里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成婚不到两个月就往娘家跑,姑爷跟亲家会怎么想?”莫语拿手绢给小姑子。
欣乐听嫂子说到夫婿和婆婆后又哭了起来,满腹委屈说不出口。
“怎么了?受欺负了?”莫语看小姑的样子,心明定然是受了委屈,“婆婆不好相处?”才成婚不足两个月,小夫妻之间应该不会有问题,定是婆媳间的事了。
欣乐咬着下唇看看嫂子,有口难言。
“这里没外人,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莫语拉过小姑坐到床沿。
欣乐鼓了两次勇气才附到莫语耳侧悄语了两句。
只见莫语微张着嘴,一副讶然的表情,“真得?”
欣乐点点头。
“你也没试着跟他说说?”
欣乐低眉揪着嫂子的袖子,“我说过了,可婆婆——”
莫语叹口气,这就麻烦了,小两口不睡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就没说原因?”
“婆婆说他要潜心读书考举人。”
“那也不能不睡到一起呀?”还真是天下奇闻,两口子不在一起睡算怎么回事?孩子从哪儿来?“第一晚他睡你那儿没?”
点头。
那还好,“你试着慢慢来”讲一些小姑子能听懂的话真不知道出嫁前婆婆是怎么教的,这种事她这嫂嫂也难以启齿呀?
结果开导了小姑子一炷香的时间,倒弄得自己满头大汗。
从里间出来时,政然刚好将政亦送出去,让他去接媳妇,至少也要见妻子一面。
“少夫人,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孙府的婆子在门外低道。
“环儿呢?这丫头是不是又偷懒了?”莫语这是说给孙府的婆子听得——这老太太似乎有点喧宾夺主呢,欣乐的什么事都要管一下,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刚才要不是里间不好进,搞不好她还能进去听她们说什么呢,这里可是娘家,不好这么不客气吧?
“在家里帮忙。”欣乐道。
莫语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小姑子的日子会很辛苦!
送走了小姑子,莫语将刚才的事说与了丈夫听,听完后,李政然半天没说话
那孙家在外面的口碑确实很不错,谁会想到内里却是这般情况!
如今已经嫁进去了,该怎么办?
“早说不该这么急着嫁出去!就是不听劝!”李政然握紧拳头,母亲要是在这儿,他都想责怪她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当哥哥的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就只能看她自己了。”莫语在一旁劝诫,“兴许日子长了,等有了孩子就会好了。”
国乱家乱,还真是一团乱啊。
***
政亦这次去七番镇,到是见到了妻子,不过赵絮嫣有话,要她回去也行,但不能继续住在阳城,她也要像老大家一样自己出来住,李政亦没其他法子,当面给答应了。
于是二房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地也住到了乡郊——毗邻大房,这就叫有样学样。三房不是受宠吗?那他自个在那儿宠吧,那么大的房子让他们一家住,一家付房钱!这是赵絮嫣的想法。
吴氏听说了二儿子也要搬出去后,气得不轻,连过中秋长子去接她都不愿过来,独与三房住在阳城的大房子里。
李家就在这种扯不清理还乱的琐碎里,一晃眼两地三居地过了两个月,待霜降之后入了冬,吴氏终于是来到了长子这边——李政然从历城舅舅家接过来的。
赵絮嫣与吴氏虽然互相都看不顺眼,但吴氏毕竟是长辈,赵絮嫣作为儿媳不得不过来迎接。
“估计是三房那边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这下她可知道老三家阴险了吧?”赵絮嫣碎碎念,被莫语捣了一下。
“算了吧,说给政亦他们听到又要不高兴,再怎么样还是人家的亲娘,闹下去生分都是媳妇,吵到最后也就两种结果,一是夫妻分,二是婆媳闹僵,从此不相往来,他们母子是不会生分的。”
“闹僵就闹僵,反正我现在也是出了名的恶媳妇,还怕什么!”
“你哦,一张嘴就是不饶人,等婆婆老了,难道你不管她?到时可就纯粹是不了孝,外人肯定只说是你的错。”搭着她的胳膊远远跟在母子三人的身后,“不想说就少说点,不闹僵就是了。”莫语其实还挺喜欢赵絮嫣,她的脾气都在嘴上。
“我咽不下这口气嘛!一样是儿子,凭什么有亲有疏,偏偏我们家那个傻瓜还觉得没什么。”
“想想咱们自己爹娘,是不是也有亲疏之见?”笑笑,“我爹也是比较疼小弟,习惯把好东西留给他,没办法的事。”原谅自己爹娘简单,原谅别人爹娘难,有时候确实意难平,意难平就想方法解决吧,比如稍稍疏远一点,像这次,婆婆跟大房二房闹矛盾,两房都冷漠以对,结果在小儿子那也没落得好——否则她就不会住到舅舅那了,想必如今应该明白何为平均了吧?
听罢莫语的话,赵絮嫣默不作声,自己爹娘也确实有亲疏之分,作为疏的那一个,她很有体会,“我爹娘也是疼我大哥,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到哪里都不招人疼?”她这次回娘家,正好让大哥把她和政亦先前买的房子给卖了,结果大哥用十成的价卖出去后,自己拿了五成的佣金,她知道后去爹娘那儿告状,却反被教训了一顿,好在政亦对这事装作不知道,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唉,“大嫂,你问问大哥如今做什么生意好一点?”
莫语好奇,“你们也想做买卖?”
“是啊,如今这世道,不知道哪天就能改朝换代,什么都不保险,还是多存点钱,先养家再说——你也知道政亦是个举人,不好招摇着去做买卖,而且,也不知道做什么,大哥朋友多,见识广,想让他帮忙看看。”
“回头我问问他去。”
“记着别让婆婆听到,她最看不上做买卖的人。”婆婆管不了大哥,却爱在她家政亦面前唠叨。
妯娌俩就这么说了一路的悄悄话。
吴氏第一天来,全家——除老三家,全聚到了一起吃饭,连带欣乐小两口也过了来。
李政然夫妇找了个借口将他们小两口留了下来,这次大舅子亲自跟妹婿聊了一次,满以为事情能慢慢好起来
☆、四十二 孝顺儿
孝顺是好事,这是尊儒的最好一条益处,但有时候过于愚孝的人也会让人受不了,像孙达夫。
吴氏来到大儿子家才知道女儿的近况,一开始她对此只是有些微抱怨,觉得亲家做得有点过,可禁不住女儿三番五次的哭诉,谁家父母受得了自个孩子天天受欺负?
“这怎么行?两口子哪有不住在一块的?!你明天把姑爷带过来,我有话跟他说。”吴氏第一次这么强硬。
欣乐把脸扭到一边,“上次大哥说过一次,他是搬过来了,可——第二天就被婆婆扯到书院去了,说他不思上进,还说我——耐不住寂寞。”
“耐不住寂寞?谁家娶媳妇过去是为了让她守空房?这家人怎么想的?!”一拍大腿,“当时就不该听你舅母的!”现在想反悔也晚了,想至此不禁推一把女儿,“你说你这丫头什么命啊!你三个哥哥加起来都没你一个麻烦!”
欣乐觉得委屈,“以为我想这样的嘛!”
吴氏气得扭头对着墙壁,不愿吱声,而欣乐则在一旁哭。
莫语进来时,她们娘俩就是这种场面,“娘,欣乐,吃饭了。”
吴氏哪里还有肚子吃饭,气都气饱了,坐在屋里不出来。
莫语缩回身子看向餐桌前的丈夫,后者起身过来,“母亲?吃完饭再商量吧。”
吴氏倒是听长子的话,磨叽了一会后出来吃饭,莫语则进去带了小姑出来。
一顿饭刚吃完,随欣乐来的蔡婆子就来到了堂屋门外——这意思,吃完该回去了。
莫语见婆婆想发火,赶紧抢先一步起身领了蔡婆到厨房——
“大娘可吃好了?”莫语看一眼厨房桌上的空碗、空碟,笑问道。
蔡婆子胖的圆滚滚的,笑起来甚至看不到眼睛,“好了。”
莫语最近对这个蔡婆子不错——她想过了,对这孙家用硬的不行,小姑毕竟是人家的媳妇,正所谓出嫁从夫,娘家插手太多会被说闲话,听小姑说这蔡婆子是孙夫人的婢女,从小跟到大的,显然她是孙夫人的眼睛,“欣乐是家中老幺,自小受婆婆疼爱,母亲在这儿,她难免要经常过来,也算孝顺吧。”拉蔡婆子坐下。
“孝顺归孝顺,可总是嫁出去了,老往娘家跑,外人会怎么想?也就我们夫人大度,由着少夫人这么三天两头的,搁别家,早就闹翻了。”
“是,她年纪小不懂事,婆婆刚也在教训呢,大娘——”拿过茶壶给蔡婆子倒碗茶,“到是麻烦你了,老师是这么跟着跑来跑去,你稍等一下——”起身出去。
蔡婆子伸着头看她要做什么。
莫语去了一趟侧屋,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只蓝布包,“这是大通铺的缎子,你收好。”
蔡婆子直往外推,不过仍是还忍不住偷觑两眼,很明显她中意这礼物,莫语笑道:“大娘别跟我客气,这是应该的,三天两头跑来跑去的,也不容易,总不能让你白跑不是?”
蔡婆子三根手指推,七根手指勾地推拒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喜气洋洋地收下了,随之也打开了话匣子:“亲家嫂子还真是客气,唉,我跟你说实在的,你们家这个小姑子啊,太扭性,动不动就生气,还不爱说话,我们家夫人呢又是个急脾气,刚开始时两人处着还都不错,天长日久了总是不对劲。”
莫语直点头,“我听说姑爷为了考举人,搬到书院去了?”
蔡婆子点头,“我们家公子学问是好的,就是差点运气,每次一到秋闱,老爱生病,这么多年来,为了给他补身子,老爷、夫人不知花了多少钱,这不——上次应试又病在半道上,大夫说是精气不好。”凑近莫语耳边,“让他们夫妻最好不要住到一块。”
莫语点头,“是这样啊。”
“是啊,我们夫人都跟少夫人说明白了,可她上次仍然留了少爷在房里,夫人一气之下,就让少爷搬到书院去了,就这点事。”
“大娘不说,我们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色还早,大娘再喝一碗茶,我去看看她们吃完没。”
“行,你去忙你的。”蔡婆子此刻正忍不住想看包里的缎子呢。
莫语起身来到堂屋,对婆婆附耳两句,随后吴氏又拉了女儿进里间。
蔡婆子说得话委实没错,不过欣乐说她夫婿的身体很好,上次病倒只是因为在路上染了点风寒——
如此看来,这问题还是出在婆媳关系上,姑爷听娘的,而婆婆与媳妇不合,所以人家娘不放人。
——难题啊。
***
晚间,梳洗上床后,莫语趴在丈夫怀里,将事情的原委跟他讲了个明白。
“如果娘也不让你碰我,你会怎么办?”忍不住在他的喉结上打圈圈。
“这问题不大可能会出现在我身上。”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
“为什么?难道你敢不孝?”
“与孝不孝无关,一来我在外十几年,都是自己处理事,与母亲相处的时间不长,她轻易做不了我的主,二来,母亲本身就是个高傲的人,她做不出这种事,三来——”看一眼妻子,“你这么聪明,就算发生那种事,也一定能把我勾过来。”
他的分析差点让莫语笑出声来,其实仔细比较一下,她的婆婆虽然事情也不少,但也只是偶尔说那么一两句不好的话,与那孙夫人比起来,真算得上是好人了,人呐,还真是不比不知道。
两人正聊着,李政然忽而坐直了身子,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事。
“怎么了?”莫语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我忘了一件事。”他看着她道。
“什么事?”这大半夜的,他想起什么了?
“今晚乔乔跟母亲睡。”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是他说乔乔最近不闹夜,可以陪陪婆婆的。
“我们房间没外人了。”他道。
直到灯灭了,他扑过来,她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有了孩子的父母真是不容易,想燕好一下都得算黄历。
“你声音小一点,小心被听到。”她忍不住轻责他一声——如今跟婆婆住在一起,万事都得小心。
唉,真不方便。
以下时间便是他们夫妻的攻防游戏,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从声音来听,莫家军应该是输得很惨烈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不是?
夫妻亲密也是个重要环节,就像炒菜不能不放盐一样,所以可以想象李欣乐的苦楚——
***
吴氏也不是没劝过女儿,让她与婆婆修补一下关系,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吧?再等个年把两年的,她若还是一无所出,人家可就有道理纳妾了,到时她的日子更难过。
而李欣乐又何尝不知道,可有时候做真得比说来的难好多,她婆婆是个热心人,在外面的口碑很好,但她在家里和外面是两种样子,外面热心,回家却跟她斗智斗勇。她在听了母亲与大嫂的话后,不是没试过去缓和两人之间的矛盾,甚至还用自个的私房钱买了不少礼物给婆婆,婆婆确实也高兴了,可高兴来高兴去,也没见她丈夫回来,心想就先这样吧,与婆婆关系好了之后,还怕丈夫不回来吗?哪家婆婆巴着儿子跟儿媳天天分着过的?
还真有这种奇人!
“我钱花了不少,可达夫除了回家吃饭,依旧还在书院住。”李欣乐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娘家诉苦兼找办法。
吴氏听后,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是找了个什么样的亲家!
“反倒是婆婆最近习惯了带我去买东西,私房钱都快花光了。”李欣乐实在没办法了,她本来就不擅长人际关系这方面,谁知还碰上了这么一个道行深的婆婆,整天笑眯眯的,却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