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以为,这八千人以何种方式可以最快到达边城?”
“靠边城最近的汉北军营就是运河以西,武敖的人马,自然是走水路最快!”
“哦,依将军之见,这八千人需多少运送船只?”
“大船一般是三百到五百人若不管粮草,最少也得二十几条大船。”
“我若告诉将军,半月之内,运河所行船只,能载百人的不过十余条,将军还会不会认为汉北军必走水路?”
包海呐然,不过显然对我的话有些反抗,“说不准他们早有企图,几个月前就偷渡过来!”
“如将军刚刚所言,边城四周空阔无阻,若有大军安营扎寨,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说不准他们混在了那些流民当中!”
“那就更不可能了,将军应该比我清楚,城外的流民根本没有粮食可吃,试问饿得半死的人还怎么攻城?”
“那——你说这箭是哪来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这些日子似乎老做这些没用的事。
暗暗叹息,秦权留给我的这些人真是——不堪一用!“汉北确实有股骑兵暗中偷渡过来,不过数量不多,估计两百到三百人,曾在半月前偷袭汉南大营,后被义瓦军围在荒山。”这箭却让我对英翠娘的战报产生了怀疑,她当真将武敖的骑兵围在了荒山,那这箭又意味着什么?“因此——汉北军不可能来围城。”先以这个结论定住他们的情绪,省得越搅越乱。
包海等人依然坚信汉北军打算对边城不轨,尽管他们丝毫没有任何根据,熊大山则跟我索要更多的滚木垒石,他担心汉北军会先攻西门,吵吵嚷嚷了大半个时辰,吵得我的头皮发胀,很想发脾气,不过心里明白,他们根本就没拿我当根蒜,脾气发得再大也是徒劳,最后失落的定然是我,没必要做这种伤神没结果的事。
索性抛下他们在厅里吵嚷,带着扶瑶走出大厅,正好碰上南门守兵急报——南门十里外发现汉北骑兵。
这个英翠娘,果然谎报军情!她根本就没围住那两百骑兵!
两百骑兵,擅使弩,转移极快,接连避过了汉南、英翠娘的追击我到要看看,这些人是不是真长了三头六臂,区区两百人居然闹得数万人心惊肉跳!
最可气的是,我担心英翠娘的骑兵可能已经损伤大半,那可是我目前最宝贝的一支骑兵!果真如此,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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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在这次之后有了改变,也许吧,争斗总能让人改变。
五十四 伦常
更新时间2008-7-8 20:03:01 字数:3028
果不出所料,英翠娘的八百骑兵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损伤过半,歼敌人数却不过十!这是怎样的比例!
最可笑的还不止于此,她军报上说已经将敌军合围于荒山,若不是他们眼睛出了问题,那就是我的,城下那面白虎“武”字旗刺眼的让人抓狂。
这是在公然挑衅!
白虎旗下的身影再熟悉不过,除了武敖那小子,谁能做出这般让人气绝的事来!
“夫人,要不要调弓弩手?”西门守将熊大山急得直搓手,刚刚是南门守兵发现了这股骑兵,一堆人本来还在厅里大嚷,一听这话,霎时静了下来。
索性我的命令到还有些效用,他们回去各自的守门,我单随着熊大山来到西门,众人不解我为什么不去南门,情势紧张,没心思跟他们多解释。
南门的流民最多,工事也做得最好,且配备的弓弩手也最多,这一点众所周知,他们不可能自己送上门来找死,自然是走西门为好,西门离运河渡口最近,虽在义瓦山的视野之内,可此刻英翠娘的骑兵都已被调离,没什么可怕,他们正午时在西门所射的那一箭八成是在试探守将的机敏度,结果熊大山这小子什么也没敢做,还扰得军心不稳!
“夫人,您看这”熊大山一边招呼弓弩手预备,一边急着等我说话。
几步跨到女儿墙边,顺着墙垛往下看,流民因骑兵的靠近,分开了一条道,武敖骑马立在最前面,“让弓弩手先退下。”随口吩咐了一句熊大山。
“可是汉北军就在城下啊!”熊大山纳闷不已。
“熊将军可曾与汉北军对敌?”
“不曾,属下无能属下原是运粮小吏,虽守城数年,却不曾上阵杀敌。”
“第一次迎敌,难免紧张,将军无需自责,你看——”伸手指向城下,“以阵法来说,他们现在是收势,也就是说并无攻城之意,再看他们的人数,不过两三百人,若我们此刻以弩射之,他们只输不赢。”
“那夫人为何还要撤下弓弩手?”
“流民四窜,弓箭无眼,他这区区百人,抵不过上千流民的性命,何况这些流民多半来自汉东,兴许他们的儿孙就在将军(秦权)的帐下效力,他们若死在此,那两万大军的军心又如何去安?”
熊大山叹了口气,不知是放松还是不平,“属下明白了。”挥手撤去弓弩手,“既然他们不攻,为何停在城下不走?”
“挑衅!他们只用百人,就将咱们五千兵马逼在城里不敢下来,这是想激怒我们。”我确实也被激怒了,可惜束手无策,武敖这小子的目的为何?突然冒出来几百骑兵瞎搅和,闹得东齐以西鸡犬不宁
“将军,东南有沙尘!”,一旁的卫兵指着东南方向大喊一声,熊大山急忙趴到墙垛上往东南观望,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是一股不小的骑兵队伍。
城下的武军也发现了这股骑兵,数声口哨响起,撤下白虎旗,队列迅速改变,显然刚刚扬旗不过就是为了给我们看,武敖在队伍的最后,临走前向我这边遥望一眼,尽管看不清彼此的脸,不过我相信这小子定是满脸带笑,冲着城楼上挥了两下手,打马而归,恰与来者一前一后。
英翠娘的人马抵达城下时,武敖的人早已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晚霞映着苍茫大地,远处的运河犹如一条玉带,闪闪发亮我输了。
之后,英翠娘将义瓦骑兵的伤亡尽细报来,作为对其谎报军情的惩罚,押送军需辎重一事仍然由余俊负责,不过还是按照原先的分派,给了义瓦最多的好处,毕竟边城一带仍然要靠他们来维持,至于我,在赈济流民的粮食发放之后,大病一场,这一病,就是几个月。
此间,秦权带领两万大军撤出汉东,驻扎边城以东,可惜始终没回来一次,尽管我能理解他,可心下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夫人,下雪了。”扶瑶捧进来一只小手炉。
下雪了?这么快,又是一年过去了,捧过手炉,手上的冰冷渐渐被热气驱散。
扶瑶爬到榻子上,从柜子里取了条镶兔毛的斗篷,披到我肩上,接着就是东拉西扯讲一些丫头们之间的碎语,我不甚在意,不过是过一边耳而已,伸手推开了窗子,窗前的海棠枝头已经落了一层绒绒的细白。
“听说那汉北王娶了父亲的小妾”扶瑶碎碎念叨着,这一句我却听得格外清晰。
“你刚刚说什么?”回身询问。
扶瑶正在做针线,被我这么一插话,她也是一错愕,“什么?”
“汉北王娶了谁?”
“哦,那都是街市上传得,说是汉北王倒扒灰,纳了父亲的妾室。”
李邦五纳了李伯仲的妾,不会是她吧?“是哪位妾室?”
扶瑶眨眨眼,“我就是在厨房那儿听了几句,也没仔细听。”见我有些失落,忙又补了一句,“听说那妾室还得过皇上的宠幸,曾是京城里有名的歌伶。”
“嘶——”一不留意,手指沾到了手炉里的炭火,烫得抽搐。
“夫人?”扶瑶赶紧过来查看。
“你刚刚说得话,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多半可能只是民间的谣传。
“听说那汉北王为了正那妾室的名分,想要明媒正娶,还置办了凤冠霞帔,这些话就是从那些帮忙置办嫁妆的织绣铺里传出来的,据说汉北已是尽人皆知。”
李邦五会这么做吗?这可是有悖伦常的大事,将来铁定会成为众诸侯讨伐他的一个借口,果真如此,从男人的角度来说,这可是相当不明智的。从女子的角度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脸茫然,姚叶姿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手上的灼伤远不及心头的惆怅,那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怕也成了天下人唾弃的对象。
“扶瑶,你怎么看那女子?”
“谁?”只顾着给我手指涂药粉。
“汉北王娶得那个女子。”
“嗯我也说不好。”这丫头怕是猜出我认识那女子,不敢轻易下结论。
“若换作你呢?你会嫁吗?”
抬头看看我,“不会。”低头寻了一条丝带,替我缠好烫伤的手指。
“如果你喜欢那人,也不行吗?”
摇头。
怅然若失,这就是姚叶姿的不同,她总能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来,即便那有违常理,遭天下人唾骂。
转眼望向窗外,细雪悠然飘落,“也许你是对的。”也许吧。
“夫人认识那女子?”
“认识。”
“很美吗?”
“很美,就像天上的仙子。”
“”微微瞠目,像是十分惋惜。
两人的交谈就此打住,各自陷入沉思,良久后,小丫头突然抬眼看我,“夫人您以后还是别见舅老爷了。”
我疑惑地瞅着她,这丫头看出了什么?“为什么?”
“奴婢奴婢是听大胡子喝醉后说得”瞄我一眼,“他说说舅老爷喜欢您夫人,您以后还是别见舅老爷了,而且,怎么说他也是汉北那边的人,跟将军又是对头,奴婢担心”
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是这么说明白的,“担心我跟汉北那个女子一样?”
点头。
低眉苦笑,在这一点上,我与姚叶姿的遭遇到真是有些异曲同工。
抬眼想安慰一下扶瑶,眼角却瞄到门口一波裙角翻滚而逝
“夫人”扶瑶显得比我还紧张,瞠目望着我,“是红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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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觉得写得味同嚼蜡,痛苦
在想要不要更慢点,培养下情绪(歪眼思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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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运河之争 一
更新时间2008-7-10 21:35:47 字数:3283
扶瑶一直为红玉那日的离去耿耿于怀,几次婉转地提醒我去探一探她的口风,我深知红玉的为人,何况这事早已不算是秘密,勿多谈,即勿多事。
秦军退居东齐,这事说来不大,却也不小,这意味着秦权已将东齐作为腹地,对于汉南来说,这并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也就难怪他们会往东齐南部增兵,虽然口头上说是防备河西的汉北军,其实有一部分也是冲着秦权而来,秦、楚这两个结拜兄弟的情谊,俨然已是今非昔比。
汤家一如既往地借用汉南的漕运向边城一代运送军需辎重,当然,作为回报,汤家在东齐北部的经营皆受秦军的“关照”,就连他们与汉北的交易,也是由秦权派人护送,从某些角度来说,战争早已不是势不两立的对决,而是相互关联的权利交易,这一点我很不喜欢,然而世事就是如此,不会因某些人的观感而改变,生于世,多半就要去适应,想改变,也要先适应,这是法则。
虽然事态发展一直很平稳,然而对于武敖的那次搅和,至今我仍耿耿于怀。
运河的安定是建立在各方势力的制衡之下,其中的不安定因素很多,不过只有武敖这小子最让人在意,原因有二:一,他有强大的骑兵,几个月前,汉南军与英翠娘都曾见识过,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二,他对运河线上目前的势力分布似乎相当不满,即使他的上司——方醒相当满意,但这也没能阻止他间或的不理智行为——强抢来往的船只。
对于他这些行为,我在暗中细细观察着,英翠娘几次请缨阻截他们的抢劫行为,我都没有答应,这一点她十分不理解,甚至相当气愤,我明白她的心思,她想一雪前耻,可就是因为她的这种急切,我不敢轻易让她前去,要等一个恰巧的时间才可动手,吃一次亏已经足够,没必要重蹈覆辙。
“夫人,您是被那姓武的打怕了吧?”英翠娘倚在桥栏上,望着对面的运河,“畏首畏尾可不是做大事的人,秦将军把边城一带的事都交给了您,是进是退,可是关系到将军的前途大业。”这是她战败后第三次亲自来请缨出战,按她先前的性子,肯定不会来跟我磨唧,早就开山门出战去了,可如今她日益增多的军需全是从我手上出,不听我的,怕是山寨里早晚闹饥荒,许章还为此担心义瓦会生变故,我却坚信不会,因为没人会比我能给她的更多。
“你确定能赢?”
“当然!”猛得立正身子,情绪亢奋。
“说说理由!”沿着桥面下去。
“武军虽狠,可不习水战,他们劫持商船,多半是在商船靠岸补给时,若能将他们引至水中,结果如何相当明显。”
“怎么引?”
“时下正是寒冬,武军的棉衣棉被却未发全,不如假装棉布商船,饥不择食之下,就算有所怀疑,多半也会以身犯险,我打听好了,那姓武的在河西共设了六个接应点,这六个点专门盯梢运河上的商船,就算一次不信,难保二次、三次。”
伸手紧了紧领口的斗篷系带,“你若用了此法,我料定你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听了我这话,英翠娘显然十分不以为然,“您上次也说,那姓焦的进山后,我的骑兵将会大有不同,我到现在都没瞧出来,他们除了能打下几只鸟来,什么也没变,到是不良风气渐盛,简直就是祸害。”她至今还对焦素义调去义瓦山相当气愤,焦素义也是多次来信,请我跟秦权通融一下,看能否将他调回去,殊不知这一切原本就是由我而起。
“这事稍后再说,我说你必输,不是凭空乱说,这些日子,我也暗暗观察了对岸武军的动向,你说得不错,汉北军需缺少,发给武军的还不足其军需的一半,这一点确实可以利用,可你要知道,越是明显的缺陷,就越要小心,你那几百的骑兵可就是在胜券在握之下败给对手的,武敖这么年轻就能手握重兵,说明他在这方面有异于常人的天分,对付一个有天分的人,要从他每个细微的动作入手,躲过他的有意识,攻击他的下意识,只有这样才有胜算。”大病过后,身体一直很虚弱,多走两步就会上气不接下气,扶了小径旁的一株小树喘息。
英翠娘难得将胳膊伸给我,示意我扶着她,“大宅子里的女人都有这毛病,您还是小心着点,多多活动筋骨,这样才能活得长一些。”
一笑带过,她说得不错,以前我很少生病,如今的身体到真是每况愈下,尤其寒冬,手脚都是冰冷的,扶瑶还特地请大夫开了几贴暖身、保胃的方子,整天熬得昏天黑地的,我最怕喝那些药汁,人的身体万一到了要靠汤药护理的份上,可就真麻烦了,因此每次都是只喝一点,就是那丫头依旧不死心,“我若想去义瓦,你会不会收留我?”开口说笑。
她笑笑,没有回答我。
两人并肩走向路旁的梅林,枯草上还残存着未及融化的残雪,东一撮,西一堆,伴着含苞待放的干枝梅,别是一番景致。
“您刚刚那些话的意思是有办法制那个姓武的?”伸手将斗篷上的帽子扯下,露出那张未施粉黛的脸,嘴角处因寒冷冻伤的红肿,在周围素白的环境下,更显得几分突兀,这个女子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坦率的让人怜爱。
“算是吧,不过要有点牺牲。”拨开一株挡路的梅枝。
“为什么?”歪头看我。
“嗯?”我正伸手折下一株不听话的梅枝。
“怎么突然想开了,愿意让我报这个仇?”
摇摇手上的梅枝,“谁让他挡着路。”运河之地,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人独霸,这里不但关系到数万秦军的衣食,还关系到之后的战略布局。
师兄一直放任运河不理,自有他的道理,我大胆猜测,他下一步的目标在东北,而非东南,这么一来,对秦军来说正是个大好机会,夹缝中求生存的人,首要的就是找准机会,“大家都以为我不会出手,那才是真正出手的好机会。”
英翠娘看了我半刻,嘴角一弯,“虽然不知道您想做什么,不过——看起来应该挺有意思。”
莞尔,算是吧,应该很有意思,“到时,如果将军那边有什么责难,就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英翠娘疑色更深。
将梅枝凑近鼻端,深深一嗅,一股冷香侵入心肺,顿觉神清气爽,人果真还是要常出来走走。
走前两步,蹲下身,将手中的梅枝插入残雪堆,起身拍拍双手,回脸招呼还愣在那里的英翠娘。
“如你之计,既然要下饵,那就干脆下得大一点,回去准备五船棉布,每船配备二十人,船头、船尾都打上汤家的标致,从下游的‘起港’启航,务必保持船距。一旦遇到武军,极力将其引到运河之中。”
“您刚刚不是说料定这计谋会失?”
“对,武敖定然有一支水军正等在某处,伺机而动,他会吃掉你所有的商船,一匹布也不会留下。”
“继续。”看得出,英翠娘已经有些兴奋了。
“他有六个接应点,因此你的船所在的方位,他们定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需要第六只船,一旦其余五船遇袭的狼烟放出,立即向南扬帆,顺流而下,‘投奔’汉南楚军,依武敖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最后一只望风而逃的船。”
“这当中,我们怎么报仇?”
“谁说棉布里不可以放置火药?”
“行得通吗?”
“你不是说过他们已经饥不择食?”
“”点头,“可是你怎么能肯定武军已有水军?”
“一个对胜利抱有极深欲望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有缺点的,何况他一直没对缺点进行掩饰,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为什么要有第六只船引武军到楚军地界?他们会去?”
“你还不了解你的对手,那小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何况他十分有把握能从楚军嘴里捞肉!”前段时间一系列的抢掠,他可是没将楚军的水军放在眼里,据我猜想,这小子很可能已经掌握了楚军水军的一切动向,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在沿河抢掠,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把楚军扯进来,那是之后的战略原因,在任何一场对决之前,都应该想到这种对决将会对大局造成何种影响,师兄的战略既然在东北,那东南这一片也不能闲着,留着楚军巴望着我们的动向,不如将他们一起扯进来,大家混乱之中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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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日更新晚了~~
五十六 运河之争 二
更新时间2008-7-11 19:53:00 字数:3225
十一月初六,大雪纷飞。运河两侧上已结薄冰,正是商运停止前的最后几天,河面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雪鹰顶着风雪来回盘旋。
扶瑶一早在马车上备好了炭盆,铜炉上煮着热水,小几上扣着两只竹编的圆笼,里面放着几碟可口的甜点,看起来像是要去踏春。
“夫人,这大雪天的,您大病刚愈,还是别出去了,就在马车里,掀了帘子看也是一样。”说是这么说,手还是忙着把厚斗篷递给我。
按照预期的约定,英翠娘的船应该今日就会停靠到对岸一处名叫“落港”的埠头,补给粮草,这几日,对岸一直很平静,我思索着武敖这小子会在何时下手,他是个极有耐性的对手,这一点从连日来运河上的平静就能看出来,他需要思考这些东西值不值得下手,以及怎样下手。
一直等到傍晚,大雪渐渐转成细碎的小雪,沉沉的暮霭中,隐约可见两艘大船的黑影慢慢靠向彼岸,不觉莞尔,伸手放下厚帘,端起小几上的热茶捧在手心,热气蒸腾中望着车龙骨上吊着的风灯,晕黄一点点在扩大
扶瑶安然地趴在棉被中熟睡,微鼾伴着车外细微的风雪声,让人觉得温馨无比。
再次掀开厚帘,暮色早已沉下,灰暗笼罩着河面,一眼望去,只看到远处墨色的山峦起伏不平,伸手出去,细雪早已停下,微风乍起。
扶瑶依旧睡得安稳,而我却越来越清醒,车外的马儿似乎也开始有些焦躁,不停地来回踏着四蹄,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
戌时刚过,车外风声大起,西北风呼啸而至,吹得周遭树枝、风雪一阵嘶吼。风灯也随着风声摇动两下,车内顿时光影晃动
就在我伸手掀起厚帘的同时,运河上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便是星点的火光。
我悄悄绕过扶瑶,走下车来,安抚了两下有些不安的马儿,拉上斗篷帽,来到高坡最边缘,眺望西岸。
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不过我能猜测能英翠娘的船,此刻应该正随着风势往河心驶来,而武敖不得不出动他的水军,否则太对不起他连日来的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