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吧,趁着酒劲我出去练几下。”顺手脱掉外衫,刚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像记起了什么,“大哥说,趁这些日子太平,打算把我们的亲事办了。”说得很是轻松,仿若在说“趁着天气好,把衣服拿出去晒晒”一般。
“哦。”是不是少了些什么?看着他跨步出去,转脸刚好看到门旁的扶瑶抿嘴在笑。
扶瑶这丫头到也真是勤快,见我鼻音有些重,便匆匆将床被铺好,也不知道何时熏热得的软毯,睡上去又暖又香,这丫头可比我当年伶俐不少。
“你回屋睡吧。”还是不大习惯晚上睡觉有人守在跟前,昨晚那个守夜的丫头也让我早早打发回屋去了。
“夫人,您只管睡,我都习惯了,回屋也睡不着,再说这里有暖炉,还缓和呢,您就当我不在。”说罢,将灯芯捻低,往床角榻子里又缩了缩。
看来是说不动她了,伸手指了指床头柜,“里面有软毯,你拿出来盖上。”
她答应一声,爬到柜子口,抽了条软毯盖上,到是比我还先入睡,可见白日里累得不轻。
见她入睡,我这才专心想自己的事,嫁给秦权与被称作秦权的夫人,这绝对是两码事,我清楚自己的心意,如果讨厌他,就不会跟着他走到这一步,但也正因为走到了这一步,我才要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走下一步?我生性懦弱,不喜与人争斗,甚至可以说非常没有自信心,无论感情上,还是其他方面,我怀疑他对我的感情,更迟疑以后他能给我的生活,以他的身份来说,想过太平日子是绝不可能的,不但不太平,还可能会经历更大的风浪,他与楚策不同,虽然同为诸侯公子,可楚策有汉南做后盾,而他,凡事都要靠自己,这就注定了他的生活将会颠簸不定他需要的女子应该是坚强的,聪明的,如果哪一天,他突然发现我这个懦弱的女子绊住了他的脚步,又会怎样呢?
往被子里缩了缩,我还不完全了解他,而他呢,应该更不了解我吧?这样的两个人能在一起吗?
窗外狂风大作,刮得窗纸呼呼直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练完功,想让扶瑶去看看,可这丫头睡得正香,窒了窒,还是自己起来了,打开窗户一角,瞅瞅院子里寂静无声,想来他已经回屋了,裹着厚厚的斗篷坐到榻子上,呆呆看着睡着的扶瑶
“咚咚”窗框响了两声,油灯也跟着跳了一下,我猛然回神。
“谁?”我这一出声,扶瑶也跟着醒了,眼睛瞪得老大,错愕地望着我,这时分就算有人来,也不可能从窗户走啊。
“夫人?!”只听外面低咒一声,那口气听起来,像是焦素义!我连忙伸手扯掉窗上的木栓,打开其中一扇,借着灯光一看,外面站得正是留在义瓦山上的焦素义。
“焦大哥!”
“夫人,我还以为这间是将军的,敲错了。”咧嘴一笑。
“焦大哥,你这身衣裳”借着灯光,看得清楚,他身上正穿着一袭大红的喜袍。
只见焦素义嘴角抽搐两下,突然呵呵一笑,双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将军是在西边那间吧?我去找他。”说罢就跑,根本不听我说话。
扶瑶扒在窗边,喃喃说了一句,“秦将军不是在东屋么?”说完看看我。
三十六 新婚 二
更新时间2008-6-15 12:58:33 字数:4792
我带焦素义到东屋时,秦权刚洗完澡,单衣还没穿好,见我们俩进来,愣在门口一时没反应过来,尤其焦素义还穿着那身诡异的喜袍。
“将军,出事了!”焦素义冲门外看了两眼,确定门外无人,这才关上门。
我跟秦权对看一眼,又齐齐看向他。
原来焦素义本打算前天夜里逃下山的,可没想到义瓦山那么多机关,一时大意,又给英翠娘捉了回去,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两人大吵了起来,弄到最后,也不清楚是打得哪门子的赌,英翠娘为了撇清之前手下人求亲一事,竟然让焦素义娶她手下的一个丫头,焦素义一时火气上升,竟然答应了,于是就开始办喜事,谁知堂刚拜完,山下就有人来拜山,说是金、梁诸侯军的人。
焦素义趁着入洞房的当儿,偷偷潜到大殿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原来金、梁已经有意降李伯仲,也想拉义瓦加入,一致对汉南、汉西两军,成功之后,答应边城一带归义瓦名下,他听完便急忙抽身下山来报了。
“你下山时,可有人拦你?”我有些好奇,他身上并无半点伤痕,既然前次被抓了回去,怎么这次衣不沾尘,鞋不见脏?
“我入洞房的时辰,她们怎么可能猜到我会下山!”用力扯开衣襟,脱掉了那身喜袍。
“这满山的机关,不可能是单冲着你设得,怕是英翠娘有意想放你。”转身到内室拿了两件外袍,一件递给秦权,一件递给焦素义。
“她都想砍了我,怎么可能放我!”一屁股坐到茶桌旁,端了上面的茶壶直对着嘴就灌了下去。
秦权慢慢坐了下来,“你能确定拜山的是金、梁诸侯军的人?”
抹了抹嘴,“我从窗缝里看到了他们带得诸侯令,错不了,那种令牌很难有人仿得出来。”
裹了裹肩上的斗篷,坐到秦权身旁,“你是担心那些人是李伯仲的人伪装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今汉北军新败,李伯仲又是病入膏肓,如若不把诸侯联军拆开,下一拨再战,很可能会动及汉北的根本,李伯仲帐下的谋士可不是吃素的,尤其你师兄,义瓦与汉南军有嫌隙,他们不可能不利用。还有种可能,也是最大的,金、梁怕是担心汉南、汉西两家势力太大,夺了他们的好处,想借李伯仲的势力给自己撑腰。万一他们真降了汉北,我们一定要早做打算。”伸袖子,系上腰带,站起身,“我这就去跟大哥说一声,素义,一会儿再吃,先跟我到前院去一趟。”
焦素义正抓了糕点往嘴里塞,还没来得及咽完,噎得直打嗝。
“等一下。”我忙拽了秦权的衣袖,“你这么贸然跟楚公子说这事,他也未必信你,何况他与义瓦山如今还有些嫌隙,若知道你曾上过山,就算他不起疑,他手下的人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
“你以为他会不知道?这里可是汉南军的地盘。”
“知道归知道,可你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去了呀,他今天喝得那么醉,如今哪可能醒,还以为都跟你似的,喝了葛花汤,吐出来就好了?”
似乎觉得我的话也不错,又回身坐了下来。
见他坐定,这才安心,其实我并不是不想让他找楚策,只是此刻楚策酒醉不醒,找了也是白找,何况他身边那个周辞还让我有些忌惮,这人明摆着有意劝楚策为霸,秦权定是不会同意,若真让他们兄弟二人有了嫌隙,对此刻的秦权来说,那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义瓦山这块小牌子暂时还丢不得,何况英翠娘有心放焦素义,自然是对秦权抱了很大的希望,不管到底是李伯仲的离间计,还是金、梁诸侯军有意降李,一时间,英翠娘应该不会做出明确的决定,也就是说边城一带暂时还是安稳的,既然是安稳的,就没必要自乱阵脚,何况我们此次来,首要目的是借兵,至于这件事还是让楚策主动提出来为好,反正他既然能知道我们去义瓦,自然不会不知道有人去义瓦拜山。
猛得发现自己变了,刚刚还在说自己多么懦弱无能,多么软弱可欺,此刻却已经城府如此!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原来已经变成了这么有心计的人,真不知是先天未采掘时就是如此,还是后天养成的。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秦权倒了杯热茶递过来,怕是见我冷得有点发抖。
“没事。”端过茶杯,捧在手心,看着热气蒸腾而逝。
满屋尽是焦素义喝茶的声音。
“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看看我们俩,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坐直身子,“对了,我刚从前院过来时,瞧见院里堆了半院子的红灯笼,怎么这里有什么喜事吗?”
我暗暗瞥了一眼身旁的秦权,他好似不甚在意焦素义的话,心思大概都在刚刚的事上了吧。
还好扶瑶敲门进来给我送手炉,这才打破了一屋的宁静,找了个借口说倦了,暂时回屋去,也不管他跟焦素义要坐到什么时候。
隔日一早,刚起来就有三五个妇人守在门口,说是来给我量体裁衣服的,怎么也逃不过去,好不容易扯了谎偷溜出来,东屋却是空荡荡的,他和焦素义都不知去向。
临近中午,扶瑶才打听到消息,说他一早就跟楚策去了城外的军营。这下到好,满府的人都在准备我们的婚事,作为新郎的他却一心铺在兵营里,而我这新娘却无奈地什么话也说不上。
直等到两天后,眼看着满府的灯笼、喜帐都弄了个全,他也没回来,扶瑶按我的吩咐一直守在大门口,可惜等来的却是一袭凤冠霞帔
“哎呦,我说夫人,搁边城的规矩,这新娘子要是误了打扮的时辰,可是大不吉利,您看,这日头都老高了!”一个年岁较大的妇人抱着一身红袍站在我面前,底下还有七八个丫头,扶瑶则被隔在门口,只能木怔怔地看着我。
见我还是一动不动,那妇人有些急,冲着门口的丫头摆了摆手,示意她把门关上。
“夫人,我们先把衣服给您穿上,要是误了时辰,我们几个的罪可就大了。”一边求着,一边示意丫头们上前,那力道根本就是强迫,我到也没开口喝她们,只是比较在意秦权到的行踪,就算这亲非成不可,他到是也要回来跟我说一句,不管不顾地把我扔在这儿算是成得哪门子亲?
越想越觉得气闷,刚想给她们喊停,几声敲门声传来。
“秦将军,你等拜完堂再见夫人吧,现在可不能进去。”丫头们堵在门口,往门外攘着,一听是他的声音,就想喊住他,可惜硬是被三个丫头给塞进了里屋。
就听门外焦素义大笑出声,“将军,你就是想入洞房,也得等拜完堂吧。”说罢,屋外一片大笑声,看来人还不少,我胸口一窒,也没好喊出口。
由于着装耽误了不少时间,差点误了拜堂的时辰,被几个丫头急火慌忙地盖上盖头就往外推,早上就空着肚子,又冷又饿,到了喜堂时,头已有些昏沉沉的。
因为父母双方都不在了,主婚的只有楚策,以及汉南营中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不过两旁到是人山人海,听说汉南营中有些脸面的副将都来了,此外还有城中的一些商贾、大户,大多都是冲着楚策的面子而来,我能看到的只是满地的白底黑靴,再就是满耳的熙攘,只觉得周身都冷,抓着红绸带的手泛着青白。
好不容易捱到了洞房,刚迈进门槛,身后一股推力,直把我们推了好几尺远。
“各位将军,这还没掀盖头呢,等等再闹洞房吧,先到前面喝喜酒。”两个喜婆挡在我们身后。
“咱军营里可没这规矩。”一群人起哄,“秦将军,你说呢!”
一堆人推三嚷四,一个劲地往屋里冲,直把喜婆冲到两边,我头昏得很,三两下,脚没踩稳,被挤坐到了榻子上,盖头随即跟着掉到地上。室内瞬时静了,可能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我的庐山正面目。
拨开凤冠上的珠坠,示意身旁的秦权把脚挪开,他的脚正好踩在了我的裙角上,他就那么笑笑的,动也不动,我本就对他不跟我说个明白就离开气闷,加上头晕目眩,此刻还摔在榻子上,火气正没处发,看到他这一脸笑,只觉得更生气,不过鉴于这么多人在场,呼了两口气,暂时忍下了。
“夫人这么一打扮我都认不出来了!”焦素义站在边上,一声大笑,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众人这才又开始熙攘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群闹新房的,两个喜婆歪斜地从门旁走过来,往我的手里塞了一截白色的东西,示意我咬一口,我看看她们,再看看身旁双手后撑的秦权,虽然满肚子饿得难受,可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不怎么好吃,慢慢放到嘴边,窒了半天才下狠心咬下来,一股生涩瞬时满口都是。
“生不生啊。”喜婆乐呵呵地问。
“生。”咋舌不已。
说罢才觉得好像着了道,抬眼看看喜婆,她们满意地点点头,再斜眼看看一旁笑得张狂的秦权,有些悔恨刚刚干吗真就咬了下去。
又是红枣,又是花生,一堆染成红绿的生果,挨个吃过去,吃得我一点胃口也没了,只觉得满口生涩得难受。
盖头也掉了,索性边城一带对揭盖头这一节到并不是太过注重,也省得再麻烦了,做完这一堆杂七杂八的,还没来得及跟秦权说上一句话,焦素义就把他叫到前院喝酒去了。
他走后,喜婆们将用红线串起来的生果坠在床铺四角,又在床腿红纸下塞了些银珠子,一切完毕这才关门离开,扶瑶在门口探了半颗脑袋出来,我招手让她进来,她摇头,说是新郎没回来之前,除了喜婆是不能让人再进来的,望着满桌子红红绿绿的生果,却没一个能吃得,我是真得饿慌了。
扶瑶却说要等到新郎回屋,才能上酒菜,看来若是男人不回来,这女人就要生生饿死在新房里,无奈地坐在床边,伸手摘下沉重的凤冠,放到梳妆匣处,无意中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确实与往常不同了,平时不甚在意装扮,如今画上眉,涂上胭脂,点上梅,长发高绾,无怪乎焦素义说认不出来了,到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了,都说女子一生最美丽的时候就是成亲那天,原来这话不假。
伸手摸摸额头上的梅饰,这还是沿用了前朝魏制,女子婚后需在额头点梅,传至今日,到成了只在成婚那天点梅,相传当年魏武正帝就亲自为女帝点过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既然那么如胶似漆,怎么最后到变成了那般的敌对?
在新房里转了半天,始终没见秦权回来,饿过头到觉得有些饱了,缩在床角,看着满屋红纱、红烛发呆
“吱呀——”朦胧中听到一声门响,困意太浓,也懒得睁开去看。
一股冲人的酒意扑将过来,呼哧呼哧的像是有风吹过来,吹得额头发痒。
猛然睁开眼,秦权恰好伸手环抱过来
“将军、夫人,酒菜到了,咱边城的规矩与别处不同,要等新郎吃完酒宴回来再饮交杯酒。”喜婆们在外屋交待了这么一句,打断了秦权的动作。
看着他有些不耐烦,我到是很解恨,顺着他胳膊下的空荡钻了出去,他是吃完了,我可还饿着呢。
他只得跟在我身后一起出去,两个喜婆将酒菜摆好,福身退了出去。
执起红筷,挑了一块酥饼放进嘴里,也不管他有没有吃,卷了袖子自己先吃开了。
不过饿得太过头再吃东西,反倒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到觉得有些堵心。他站在一边,见我放了筷子,竟挨了过来,双手搂住我的腰,呼吸在我耳旁呼哧个不停,“吃完了吧?”
“嗯。”点头。
“好,那就该入洞房了。”一使劲就将我抱离了地面。
我随手从桌子上端了只茶碗,伸到他面前,“夫君,酒我是不大会喝,可今日毕竟是我们的好日子,就以茶代酒吧。”
他迟疑一下,怕是对我口中那声柔和的“夫君”给怔住了,慢慢放下我,接了那碗茶,我又拿了一只过来,两人绕着胳膊一饮而进,喝完,两人一起将茶碗放到桌案上,互相笑看着对方。
“你生气了?”他笑得有些勉强。
我顺脚将酒桌下盛生果的木盆移到他的脚前,“才知道啊!”我是平时是不与人结仇,不与人争斗,可不代表本身就没脾气,刚刚那两杯茶,我特意交待了喜婆多放些葛花解酒
他抱着木盆吐了大半夜,想来是没什么闲暇过他的洞房花烛了,坐到梳妆台前,挑开长发,听着外屋的呕吐声,突然笑开了,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当面抱负人,不过到真是解气。
三十七 伯仲之卒 一
更新时间2008-6-16 18:31:46 字数:3269
他吐完后,脸色有些泛黄,用清茶漱了漱口,一屁股坐到我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尽是笑,像个傻子。
“我真困了。”站起身,脚步有些不稳,一路走到床前,扑通一声趴了下去,脚蹬了两下,甩掉靴子,趴伏在锦被上,身子占了满床,看起来也没我睡觉的地方了。
将头发抚到背后,起身捡了地上的靴子放到一边,既然罚也罚了,还是伸手将被子拉开盖到了他身上。没想他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子召”我的心一惊,手也僵在了原处,“我真是把她当妹妹”从红枕中抬眼看着我,“你是不是还在意她的事?”
“没有。”脱口而出的狡辩,连自己都觉得不信。
“上来。”往床里挪了挪,空出点间隙出来,见我不愿意,叹了口气,“你那碗葛花茶够浓的,我就是想怎么样,也没那个力气了,上来吧,只是想跟你说会儿话,今晚不会对你怎么样。”
见他说得诚恳,脸色看起来也极不好,也就没再反抗,顺势坐了下来,扯了扯他背上的锦被,想帮他盖个严实。
“嘶——”一皱眉,“胸口有什么扎人。”
看他的脸色不大对劲,我们的新袍都是赶制出来的,莫不是裁缝把针忘在了衣服上?让他翻过身,细细在上面找着,谁想他这个时候还会骗人,被他一把扯到他胸口时,鼻子正好磕他的肩胛骨上,酸得眼泪差点出来,甩手用力捶了他一下。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聪明。”支起上身,偎在我身前,两人的锦袍交相辉映,红得有些暧昧。
“你不是没力气了!”把衣袖从他的胳膊下抽出来。
“这种力气还是有的,洞房花烛人生可是只有一次!”眼神灼灼。
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在他身边待久了,对他的靠近到有些习惯了,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里总觉得他不会在我不愿意的时候硬来,毕竟这亲成得太过仓促,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女子与男子对待洞房花烛的事总是有不同的想法,女子大概要看时间、心理、情绪,男子么估计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吧。所以当他的脸压下来时到是真把我吓住了,这才发现他真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俩目前的态势,就如同义瓦山与李伯仲的对决,明显不能相持,人生的第一次大失策就是那一晚。
还好灯烛被风吹灭了,否则我会更恨他。
在黑暗中狠狠咬下去几口,也不知道有没有出血,也许就是那晚我学会了一件事——当吃亏时,并不一定就要等着吃亏,最好也能让对方吃些苦头,这才两相公平。
隔天清晨,我到比他醒得还早,将铺在他胸前的头发一撮撮拢起,望着红帐发呆,像失去了很多东西一般,心里有块地方空空的,不觉很想哭。
“哪儿不舒服?”带着浓浓的鼻音,挺腰坐起身。
瞥一眼他光裸的肩头,上面几排紫红色的牙印,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又想笑。
他伸了双臂过来,将我连同锦被一起搂进怀里,额头搭在我的肩上,似乎还没睡醒,“我会好好待你的。”似乎很认真,却又像是梦话。
外屋门吱呀响了两声,估计是侍女们送洗漱用具来了,我赶紧爬起身,在床头摸了件他的外衫披上,一脚踩到床下,慌忙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捡起来,一古脑扔进帐子里,正好散落在他的头上,他却笑得张狂。
听到内屋里有声响,扶瑶寻声来问,“将军,夫人,是否在屋里用饭?”
“不用。”他回应一声,“门外可有人等?”
“焦将军正在院里等候。”
他掀开锦被起身,不过明显找不到今天能穿得衣服,昨夜的喜袍是肯定不好再穿得,我只得再爬上床,从床头柜里翻找他的衣服。
眼巴巴地看着他利落地换上衣服,又有焦素义在门外等,知道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他无意间抬头,见我跪坐在床上看他,不免一笑,伸过上半身来,“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见他衣领窝在了脖子里,脖子上明显还有一道紫红的牙印,赶紧伸手扯了一把,顺带问了他一句,“怎么了?”看他的表情,像是有什么好事。
他笑笑没回答我,转身把外屋的扶瑶叫进来服侍我梳妆,自己则跨步出去。
刚换好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梳,他便已经转回,扶瑶有些怕他,见他进来,低头退到一旁。
“啊——”他竟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扶瑶吓得惊叫一声,还以为他要将我抛出去。
“奴奴婢这就去准备饭食。”福身后匆匆离开。
“出什么事了?”双臂撑在他的肩上,看着他满脸的兴奋。
“李伯仲死了!”
“真得?!”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称雄一时的汉北王竟走得这么快!
“昨晚我跟大哥就一直等着细作的消息,果真如周辞所料,李伯仲真得病死了。”弯身放我下地。
周辞?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很在意这人,“李伯仲一死,该是李邦五子承父业,他可有什么动作?”
“还不知道到底谁能做这个汉北王,京城来报,李肆五并未动身回汉北奔丧。大哥昨晚就命人火速进京。”
“你们是担心皇上那边”
“就怕李肆五万一急功近利,到时可就麻烦了,这小子比不得李邦五有耐性。”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