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了,好妹妹?”拉了条凳子坐到门口。
“他让你来做什么?”他手上拿着的腰牌确实不是赝品,秦权并非泛泛之辈,从他身上拿东西可没那么容易。
“让我来接你私奔,信不信?”
脸色一冷,少见这种跟女人说笑的男人,一时适应不来。
“行,我也不废话了,他让我立即接你走。”脸色正常不少。
“怎么了?”
“他不相信赵焦这老小子,让我接你去汉南。”眼睛时不时地瞥着院子里的侍卫、丫头们。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路上我慢慢告诉你!”转脸对着院子大喊,“妹妹呀,咱娘满心欢喜地来到汉西,谁知没进城就病得下不了床,她老人家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不能不去看她呀!”喊完不忘示意我快些去收拾东西。
我转身将桌案上的那副“汉西北虏”图收入怀里,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不带些衣物?”纳闷。
“就在城外,带着大包小包不是很奇怪?何况有哪个女儿听说自己娘快没命了,还会收拾包袱的?”
“”咧嘴一笑,“不怕我骗你?”
将他手上的腰牌翻转过来,角落处有个细小的“方”字,若非我刚刚看得仔细,当真还看不清楚,记得他在来汉西的途中曾跟我说过一次,当年李础作乱时,他们在令牌上会暗注对方的别号,作为暗示,虽然我不确定这次是不是也是暗示,不过我相信,在这种时刻他是不会将皇上赠与的腰牌随便给人的。
“这‘方’字当真有用?”焦素义愕然,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原来他真相信我能记住他说得话!
诸如焦素义所说,赵焦确实不值得相信,竟然对我下了门禁,几经周旋,最后央求了赵战西的三夫人协助,才得以出城。
临行前,郑氏跟我说了一句话,“秦夫人,我家二爷实为真英雄,望您跟秦公子说一声,他实实没想过要加害秦公子,还请秦公子届时手下留情。”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秦权以后会对汉西下手,即便是个猜测,这女子也算得上冰雪聪明了,想来助我出城,也是想拉个人情。
我只回了她一句话——秦权非势利小人。
一路追逐赵军人马而去,焦素义将秦权的怀疑一一说明,原来汉西本欲调拨十万兵马助齐,其中有骑兵一万,而且本来攻袭的是汉北位于东北的大营,然而在听说汉南、北梁、金有意兵合一处,驻守东齐西南及西北时,立即改变策略,改袭位于东齐西南的鬼八山要塞,并减半兵力!焦素义并没跟我解释其中的缘由,也许他觉得我可能听不懂。
我在心下暗自思量着,汉西王怕是担心好处都让其他诸侯占了吧?东齐南临大海、北靠大江,几乎包揽了大岳近乎一半的水路商运!其中又以西南、西北最为富饶,东北之处紧靠南凉、毗邻东周,一个搓手弄不好就是整场大战的主战场,而且利处又比不得西南、西北,他这是不想为别人做嫁衣啊,只是心陡然颤动,他们如此在意地域,难道说不可能!若是他们有意瓜分东齐,秦权、楚策不可能察觉不到!
追上大军尾后,自然也是不能与秦权见面,这疑惑也就没人来解,焦素义到也算尽职,一路上照顾我很妥当,据他自己说,现在还只是秦权身边一个毫无身份的、连侍从都算不上的“不相干的人”,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对前方大军的动静相当在意,趁我在沿路客栈休息时,他总会无故消失,然后次日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可见定是观望大军的动向去了。
赵军中有一万骑兵,三千战车兵,五千弩兵,其余均为步兵,包括方阵兵种两万,四围持盾者三千,其余九千兵马为临时机动兵种,可持长短两种兵器,可谓搭配得当,也算是长期与北虏对战得出的作战经验,一路听着焦素义话来话去,自是明白他有多想参入军营,只可惜还要护送我这“包袱”去汉南。
半月之后,大军绕行经过汉南地界,并迅速插入汉南、汉东、东齐临界城——于单,取道北向,开拔至鬼八山外!而我此刻刚进汉南,正踌躇着去不去汉南都城——晋城!焦素义只差没把我绑到马背上扔进晋城,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此时犹豫不决,并且还让他派人打听大军的动向!
直到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鬼八山有“异阵”,我才最终作出决定——不去晋城,改道鬼八!不管焦素义是否同意!
我之前的猜测没错,鬼八要塞适合设阵,李伯仲帐中既然有师兄这般懂得玄门阵法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以阵法退敌的好机会!
可惜焦素义死活不同意引我去鬼八山,他对我的话一句也不信,而且深信我所说得那些诸如“玄门阵法”之类的全是狗屁。
没办法,只好与他一赌,我用两天的时间,让随侍的十几个兵士,以碎石在方圆一里的空地上堆了近百个一人高的石堆,让焦素义在半天之内走出来,结果直到天黑他都没出来,在阵中大叫,我才进去将他引出来。
“你要是能讲出缘由,我就送你去!”他还是不信邪!
“当真?”
“当真!”
“好!”拾起地上的树枝,在一块松土上画下了九宫方位,“我摆得是初入门时学得一个小阵,以九宫算为基本,共有三个出口,北走二、四,南出六、八,中间五处,以西南向为基准,越八堆石堆,还有一处近路!”
他不信,按着我的说法,将三个出口走了个遍,最后终于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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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干脆一把将两更全发完。
二十四 鬼八大阵 二
更新时间2008-6-3 10:45:43 字数:3204
焦素义虽答应带我去鬼八山,可毕竟不敢轻易行至大军扎营处,只在赵军营外三十里处的一座小村落里住了下来,也没有前去通知秦权,据说东齐三千骑兵刚刚葬送于鬼八,可见他与赵战西此刻应该正在思考如何攻破鬼八,若是知道我没去晋城,怕是会直接卸了焦素义的双臂,而后还要再将我送回去——这是焦素义的说法。
鬼八地理志我还有些印象,只是具体情况为何就不大清楚了,碰巧我们所住得村落均以狩猎为生,村民对鬼八的地势比较了解,这就使得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鬼八山的地势。
鬼八山名鬼,实则为八连山,共有八座大山,附带三处高岭,西南、东北向长三百里,西北、东南向两百里,山涧并有深潭五处,分位东南西北,并一处位于山外西北,乃其余四湖之母。
光看地势就足以吓退兵将,若其中再设重兵,恐怕能自保就已经不错了,最值得欣慰的一点就是赵军熟悉山战,这到为攻袭添了不少助力。
据说秦权、赵战西并未急于进军,而是以向导先引马探进山,也算谨慎,毕竟二人均是带兵将领,熟悉战地变化,有时候经验更胜谋略,这也是常有的事。
因战事紧张,村里的猎户们不敢再去山中狩猎,我却发现村中有一老汉每日仍带着弓箭上山,到很奇怪,一问才知此人对鬼八山相当熟悉,就是夜里也敢出入山中,我便上门请教,他的回答让我兴奋不已——原来西南处的那道山涧仍然可以通行,并无大军驻守。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如今最紧要的首先是探知敌情,焦素义听完我要去夜探鬼八,直哈哈大笑了三声,之后反手将我锁进屋内,并盘坐在门口,看样子是下定决心不让我出门。
傍晚,引路的老汉蹲在院门口,身上背着柴刀,看来是来等我出门,昨日我赠了他二十颗小银珠,山野之地,民生朴素,收了钱自是不会蒙骗,只是一尊“铁罗汉”盘在门口,他自然不敢上前叫门,只在那傻傻等着。
“焦大哥?”打开角窗,伸出半个头,正好可以瞅见门口的焦素义。
“你说什么都没用,说是那山涧没驻兵,可万一是敌军的玄虚呢?我两腿一蹬没事,你要是出事了,我可就是违令不遵,想都别想,明天一早咱们就起程去晋城。”
“我没说要你开门。”
他歪头看过来,对我的话似乎很疑惑。
“我只是想问焦大哥一句话。”
“什么话?”
“焦大哥觉得男子立身之本为何?”
“自然是国字当先,义气随后,信用为本。”
点点头,轻哼一声,“看来焦大哥应该不会是卖国求荣、毫无信用,不讲义气的小人。”这么骂一个男子应该够狠得了吧,尤其这种有血腥的男子。
院内的侍卫们或低头,或转脸,只当没听到,院门口的老汉则没那么有心机,呆呆地看着焦素义,也许是讶异他竟被个女人骂成这副模样吧?
“怎么?改换激将了?你别跟我来这套,没用!”说是没用,不过青筋明显外凸。
放下窗扇,静静等着门外的动静!
“看什么看!滚出去!”焦素义大叫,没过多会儿,门便打开了。
这激将虽明显得有些过火,不过也要看对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此刻鬼八要塞对阵,是热血的男子,自然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他焦素义却空有一身本领,只能在此守着一个女子,想想也是够憋屈的,何况又被骂作不讲信用的小人。
虽入了夜,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升起火把,毕竟敌军到底在哪儿,现在还不清楚,一行人只拎了一盏风灯,由引路的老汉提着,从山涧小路迂折入山。
自小在山中长大,自然不会像个娇小姐,这一点到是让随行的侍卫们惊奇不已,直走了半个山谷,眼前无路可去,老汉才停脚,转身告诉我,这里往后就没路了,汉北李军进驻后,他也没再进去过,焦素义大发雷霆,非说人家骗钱,好不容易等他平息下来,老汉这才有机会说话,原来他的意思不是不想进去,他是想让我们多注意点,这往后的路怕有驻兵,风灯是不能点了。
我忍着笑,也没去看焦素义的脸色。
老汉确实对这一带的山路相当熟悉,顺着山谷口的岩石爬上去,绕过枯木林,又是另一翻天地。
以星辰定位来看,此刻我们应该是向东北而行,脚下的山则是鬼八西南第一座山,高百余丈。一路从山谷绕行而来,并没发现有驻军的痕迹,想来也是,此处地势相较平坦,又在东齐境内,与守不利,若想巧胜,自然弃之。
下了山坡,眼前是一处深潭,老者千万叮嘱我们小心,这潭水深且冷,掉下去的人少有能出来的。
绕过深潭,我便自觉不对,玄门阵法其实有些时候也要动用风水之术,这是必然,通过移物挡物,破坏原有格局的同时,也将原本的风、气流通改变,世人多以此为风水大说,其实道理不过如此。
正值寒冬,置身深山到觉得温暖,不觉有些奇怪,何况深潭三面环山,其中两处还是狭长沟谷,应该是风最大的地方,此刻不但风小,而且还如此舒适
询问老汉此前可是这种情况,老汉也说奇怪,往年此处定然积雪,今年到是没见到。可见此处不远,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如同陆苍山一般,先祖几代一直对陆苍改造,挖山、种树,以致陆苍山谷气流改变,有些地方冬暖夏凉,十分舒适。
两处沟谷,一处朝向正北,一处朝向东北,最终我们选了往北的方向,老汉还是在头前带路,到真是实在,恐怕也是怕焦素义再蹦出来说他骗钱,不过我想焦素义经过刚刚那一事后,应该不会再责难他了。
直走了近半个时辰,头顶上的夜空渐渐被挡了去,老汉错愕,这沟谷应该是两通的,怎么半路会有巨石挡路?!而且此谷顶上,原本还有猎户为方便攀爬拉得软梯,如今也不见了,可见此处周围必然有汉北军!
既然无路,只好回头,按老汉的指点,从深潭东南的小坡绕远路登上山顶,可惜天色太暗,什么也看不到,又无路可走,不得不下来,途径半山腰时,焦素义猛然喊停,一行人屏住呼吸,却也晚了,十几把冰冷的刀锋横在所有人的脖颈上,焦素义还想反抗,却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还好我觉得有个人影很熟悉,随口轻喊了声“秦权”,这才保下一条命,不过——后果也没那么乐观,起码对我与焦素义来说不是很好,从秦权攥我手腕的力道就能看得出来,若我不是女人,他定能出手揍我,如同焦素义,直被他摔出了近一丈远,还好他经得住,我不免为自己担忧着。
从他的行装来看,好像也是来探路的,不过他比我们来得早,据说三天前就进了山,从东北山口入山,一直摸到了西南,也不知当中有没有遇上汉北军,我并不敢问他,毕竟私自进山已算是添乱了。
他带来的人显然比我们的迅速,无论动作、身手,以及对声音的敏捷度。
而我直觉安全后,却一直疑惑山中那些挡路的巨石有什么用途。
绕过两道山梁,天色渐渐转白,直到日头出山,我已经有些吃不消,女儿家在体力上毕竟输人,但此时又不好拖累众人,强忍着双腿上的胀痛,跟在秦权身后,手腕已被握得毫无血色,还是不好吭声,直下进深谷,才有时间歇息。
焦素义没脸没皮地贴到秦权跟前,望着他们在地图上勾画,说实在的,到了此时我才觉得自己多无知,常年行军对阵者怎么会比不过我这种未见过世面的人,收罗敌军情报,这是兵家之首要,我是太过激进了。
“吃点东西。”谈完事,秦权从随从手上接了盛水的皮囊和干硬的面饼,顺势坐到我身旁的干草地上。
接了他手上的面饼,想着要不要先跟他道歉,不过显然他没有儿女情长的时候,一名前去探查的兵士攀着树藤,轻松跃下峭壁,看来是有所收获,他急忙迎了上去。
那兵士喘了两口气,“将军,前方五里密林处发现汉北弓弩手,大约五百人!”
在场人手上的面饼刚吃到一半,听了此话,立即开始收拾,焦素义第一个站了起来。
秦权则冷眼看着峭壁顶的红霞,静默不语。
二十五 鬼八大阵 三
更新时间2008-6-3 17:35:45 字数:2769
焦素义这小子头一个蹿出去也不是没道理,起码不必照顾我这个拖累。人累极了再坐下来,是怎么也不想再起来的,双脚从早上就一直木的难受,大概是肿了,若是走平路的话也倒还好,不过眼前这状况显然没有平路可走,不但如此,为了避免惊动汉北军,以及更好的观察敌情,最好是攀峭壁而上。
仰头望向峭壁顶端,只觉得头晕,望着一道道身影蹿上山壁,不上去看来是不行了,双手对搓了搓,让冻僵的骨节恢复些热气,一会儿攥树藤也不至于攥不紧。
秦权跟前面的人交待了几句,站在山壁处一直没动作,直到所有人,包括给我们引路的老汉都攀了上去,这才回身看我,不知为何,被他这么一看,总觉得有些胆怯,因此他一招手,什么也没想,就走了过去。
他看我一眼,伸手在山壁上扯了两根树藤拧成一根,一头绑到我的腰上,一头绑在他自己的腰上,绑完才问我能不能爬上去,我若说不能,不知道他要怎么办,会不会直接将我丢下?
说实话,我真没想过自己敢爬这么陡的山壁,攀着树藤的手几次滑落,若不是他在下面托着我的脚,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摔的,最后一段是焦素义他们从山顶直接将我拉上去的,而没有拖累的秦权很轻松就攀了上来。
当下自然是没功夫休息,由荆棘道直接隐入灌木丛,刚被树藤划破的手再被荆棘刺,果然很难受,不过当从山岩处看到敌军后,到觉得这点痛也很值得。
之前说鬼八山共有五处深潭,其中四处分布各山谷,一处位于山外,见到山下明晃晃的水潭时,我陡然有些心颤,这山下的深潭是从何而来,按说这地方应该没有潭水才是
看着山下的汉北军正成队形操练,一共五排,每排约百人,估计有五百人,他们身后的石台上还摆着长短两种兵器,长的约三人高,端头设利刃,更像是方阵兵士所用的长矛,这种兵器一般用来对付骑兵,而短的与长的比起来,看来只有一尺多长,介于长剑、匕首之间,应该是用于短兵相接时,只是弩兵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两种兵器?按照常理,大岳兵士分工极其精细,不大可能出现一兵多用的情况
这些只是我内心的想法,不过显然秦权也有所察觉,转脸看他时,他正紧盯着山下。
随从将附近的地势及兵力勾到了地图上,此时日头已经过中,我饿得有些想吐,头也开始昏沉,强打起精神坐到地上,手上的伤口也渐渐疼起来。
怀里那快干硬的面饼早已不知掉到了哪里,也不知会不会让人发现,万一被汉北军看到了,定是知道有人来探查,想想还是要跟秦权说一声。
“我把吃食弄丢了。”
“在我这儿。”也没多说别的,见所有人都休息完,立即下令绕山道下去。
叹口气,强瞠了两下眼,拼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是到了昨晚的那处深潭前,只觉得眼前泛黄,心里想着这地方也差不多安全了,心下一放松,便不省人事。
恢复知觉时,感觉身体像是浮在半空中,睁开眼,原来是在他的背上,下巴火辣辣的还有些疼,抬手摸摸,像是破了皮,看来是昏过去时擦破的。
“醒了?”抽手将盛水的皮囊放到肩上。
我自己拧开来喝,嘴唇早已干裂,水一湿有些疼。
“不是让你去晋城?”
“”还真没话说,说是想来帮他?明明一直在拖累人,还是说担心他,明明需要担心的是自己,“你接我出来,汉西王不会怀疑吗?”还是找些别的话说好一点。
“总比到时出不来好。”抽手将我的手放到他的衣领下,怕是担心我手上的伤口冻裂。
“汉西军驻军西南,那东北方向谁来守?”那地方是利益最少的地方,怕是没人想守。
“楚大哥的大军已经到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所有人都争着屯兵西南、西北?”难道他没怀疑过众人的用心?
微微叹口气,“这时候,没有利益的事,是不会有人帮你的。”原来他知道,而且深谙其中的利害,“还有不少路,你先闭眼睡一会儿。”
“不探了?”
“差不多了,睡吧。”
“哦。”的确是累了,不过手脚上的疼痛却折磨的人难以成眠。
垂在他衣领处的手慢慢抬高,最终环住他的颈子,脸放在他的背上,突然有些想笑,“秦权我是不是很麻烦?”不记得是不是第一次正面叫他的名字,不过叫起来到很顺口。
“嗯。”他只嗯了一声,看来我是给他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啊。
望着穿眼而过的山石,闭上眼
回到落脚的小村落,帮我们引路的老汉急忙让妻子给我们煮了两大锅饭,还生火烤了大半只野猪,秦权让人给他钱,他死活不要,说是原先我给的银珠子不知道可以买多少只山猪,到还真是朴实的让人心暖。
收拾好衣衫,本打算再梳洗一下,怎么也想不到秦权会拿着地图来找我,那是他们用了四天四夜的时间探查到的鬼八山地势及兵力分布图,虽然未必详尽,但已算不易。
将地图放到我面前,我看看他,有些不解,还在想他为什么突然来找我,“探子报,此次驻守鬼八山一带的汉北军,由军师方醒领兵。”
师兄真得是他!
“看得懂吗?”坐到桌对面。
说句实话,头一眼还真看不明白画得是什么,密密麻麻的线条及细如蚊蝇的文字注解,还有些符号也看不明白,一一问了他,心里才有了点数。
要从一张原本就不明白的地图上看出东西,其过程等同于幼童初始文字,直瞪着地图看了大半夜,还是一无所获。不但地奇特,可图上零星散布的兵士,看起来也并无什么章法可言,有些地方甚至首尾不能呼应,用阵最重协作,可在这张图上又看不到有任何协作的影子
“东齐兵如何落败的?”还是要从失败之处寻找蛛丝马迹。
他摇头。
连怎么落败的都不清楚?低头沉思,心越发乱起来。
直到东方破晓,我依然毫无头绪,而他也陪着我坐了整整一夜。
用饭时,他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单论驻兵散乱,从行军攻袭上来说也是有的,往往看似一盘散沙的军阵,在敌军来袭时却可顷刻间气势如虹听他说到此,我猛然间想到了些什么,直将桌上的碗盘拨开,铺上地图,哪管它们掉在地上碎落。
沿着鬼八山最东北处的山脉,一直看到西南处的山谷,加上昨天在山上见到弩兵,以及山谷处多出来的潭水,还有拦路的巨石
抬眼时,却见秦权手上正夹着半块肉,胸前也被粥汤扑湿了一片,正冷眼看着我!
“我知道了。”极力想隐藏胸中的那股兴奋,可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毕竟是头一次真正帮他,也是头一次被他以伙伴姿态对待,更是头一次猜测师兄的谋略
“再拿只碗来。”跟门旁的随从吩咐了一声,对我一脸的兴奋却似不甚在意。
二十六 声东击西
更新时间2008-6-4 14:57:09 字数:3513
如同着了魔,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取了根竹筷放到图上,“这布法应该是用了太极六十四卦象的变化,以东北、西南两处山口为点,西南对应太极六十四卦中的‘离’位,东北对应‘解’位,此二处为入口,并无兵力布防,不过,这里——”正是我们白日里看到的那处有弩兵驻扎的山谷,“有五百弩兵把守,西可绕深潭取道西南山顶,制逃亡之敌,东可守峡谷小道,乃阴阳二体,看似散乱,实则首尾衔接,而——”话未说完就被门口的焦素义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