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你!”
他截断她的话头,神色带着微微的苦恼,绵绵的深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被你迷惑了!云歌你可还记得那日在沐王府后院,我为了查清楚那天灯所起何处,藏身在梅树之上,听见你依梅而歌…”
他手中一动,将云歌拽入怀中:“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中了你的毒,世间女子何止万千,可是,就只有你能入我眼,入我心…”
他说得动了情,不顾她的挣扎,扳转她的身子就要亲吻下去!
房间的门就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一掌拍开,伴随着金铃的叮铃之声,那桃木门摧枯拉朽一般,化成一堆碎屑。
云歌惊觉的回头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轻纱的美艳女子,她的手腕和脚腕上面都戴着繁复的金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发出铃铃声响。
却不是瑶姬是谁?
云歌在这样的地方看见瑶姬,本来就觉得惊讶万分,可是,当她看见瑶姬的身子微微一侧,一具桐木轮椅缓缓滑进来的时候,云歌已经惊吓得忘记自己应该从宫赫莲的膝盖上面起身了!
贺兰子彻依旧带着银色面具,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周身都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戾气当中,寒气直逼沐云歌而来。
瑶姬伴随着金铃,款款走了过来,看了云歌一眼,妩媚的目光落在宫赫莲的脸上:“哟,这是我的人呢!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说着,伸出指形优美的兰花指,往宫赫莲的脸上抚摸过来。
几乎同时,云歌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下一刻,身子居然凌空而起,直接从宫赫莲的身上,飞跃进了贺兰子彻的怀里。
惊魂未定的云歌急忙伸手将贺兰子彻的衣襟抓住,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
只听见耳边,他极轻极轻的冷哼了一声,轮椅滑动,从房间里面退了出去,只把空间留给瑶姬和宫赫莲。 [][][].!
云歌听见房间里面,宫赫莲十分急切的叫了一声:“云歌…”
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厮打声,各种东西倒地碎裂的声音接踵而来。
云歌想起瑶姬和宫赫莲之间的恩怨,都是源于自己一时贪赌,才会将那么活生生的两个美人卖给瑶姬这种辣手摧草之人…
哎,心中罪孽感陡生呀!
只愿宫赫莲能够知难而退,离开渭南城,继续去完成他的复国大业!
心中担心着宫赫莲,却全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比起宫赫莲,危险了不知道多少倍!
136 醋意翻滚
房间里面,弥漫着西郡特有的木叶沉香,四面轻纱低垂,有风缓缓拂过,那轻纱波纹一样轻轻漾开,香风轻抚,端的是透着万分的撩人情绪。
这般撩人的环境当中,沐云歌却被绑在一张藤制圈椅之上。
她一边不服气的挣扎,一边大声嚷道:“贺兰子彻你疯啦,你干嘛要绑我?”
贺兰子彻干脆连轮椅也不坐了,直接从上面走了下来,面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行呀沐云歌,脚踩两条船这样的技能,你居然能从现代带到古代来…”
“谁脚踩两条船了?贺兰子彻你别血口喷人!”
云歌叫着,嚷着,扭着,动着,发丝渐见凌乱。
贺兰子彻用手将她的脸抬起来,目光在她的脸上审视片刻,眸光淬冰:“为了见宫赫莲,你换了他最喜欢的藕荷色裙服,是因为他的名字里面有个莲字,所以你投其所好讨他欢心?”
“才不是呢!贺兰子彻你快点放开我,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云歌被他气得脸颊绯红,这个家伙,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这样对自己?
贺兰子彻稍稍后退了一些,目光在她脸上来回的看了几遍,神色愈见清冷:“行呀沐云歌,昨天晚上还抱着我搂着我,今天却为了那个劳什子男人,涂脂抹粉,打扮得这般妖艳…”
云歌心中憋屈,可是对上他怒意翻滚的眼神,却只好忍着性子解释说道:“你误会了!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贺兰子彻截断她的话头,突然过来将她的下颌扼住,寒潭一般的目光直直叫她好一阵哆嗦:“子,子彻…”
他手指暗暗用力,怒意通过指尖传到她的下颌上,咬牙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蒙在鼓励?沐云歌,说吧,你从什么时候对他动心的?是在兵变之前,还是在兵变之后?”
云歌恼他这般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干脆闭了嘴,任由他胡乱猜测下去。
他冷然一笑,带着浓浓怒意俯身过来:“难怪,难怪兵变当夜,他会带着你杀出重围逃出皇宫,原来你们两个人之间早就有了私情…”
他的话没有说完,目光缓缓看向她的小腹,神色很受伤,很受伤!
云歌执拗的使劲将自己的脸从他掌心挣脱,声音也强硬起来,唇边蓄着冷笑:“贺兰子彻,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还不快点把我放开?”
想起昨夜那个抱着自己**不休的贺兰子彻,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怒意满满的贺兰子彻,云歌心生荒凉,原来,你也是靠不住的么?
她涩然开口:“贺兰子彻,我们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这样对我!…放开!”
最后这放开二字从齿缝之间迸出,云歌已经有了心灰意冷之意。
贺兰子彻看她良久,却既没有放开她,也没有多说,而且袍摆一撩,转身去了外面。
云歌待他走后,急忙使劲挣扎,身上看上去细小的绳子,韧性却极好,不管她怎么挣扎,愣是没有半丝松动的迹象。
一盏茶的功夫,房门再度被人从外面的打开,宫赫莲带着韩先生走了进来。
韩先生看见被绑在椅子上面的沐云歌,着实意外了一把,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行礼:“云歌小姐…”
“韩先生,你快点帮我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吧,我手脚都酸了,这会影响到我怀中的胎儿的…”
云歌抓紧时机求救。
不过,看见韩先生对贺兰子彻那恭敬唯诺的态度,云歌就知道这韩先生亦是指望不上的。
正气鼓鼓的瞪着贺兰子彻,却听见他对韩先生说:“劳烦韩先生,帮我看看她腹中胎儿有多少时日了…”
云歌心中疑惑,韩先生却依旧走了过来,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细号脉之后,回道:“云歌小姐有孕两月有余三月不足,目前看来母子俱还算正常,不过…母亲如果生气制怒,对腹中胎儿是有诸多影响的…”
韩先生果然是好人呀,这不就转弯抹角的来搭救云歌了不是?
却见贺兰子彻阔袖一挥,声音不带一点儿情绪:“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待得韩先生出了房门,贺兰子彻大步过来,伸手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却依旧责怪的口气说道:“我今天只是要给你一点儿教训!免得你以后又打扮得花孔雀一样,去见别的男人…”
云歌脸色阴沉,从椅子上面站起来,活动活动脚腕,又捏了一会儿手腕,什么都没说,去旁边的案桌上面倒了茶水来喝了几口。
贺兰子彻有些摸不懂她心中想法,只好在后面轻声的又说道:“你也莫怪我今天对你态度恶劣了一些,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在小院里面等你半日,不见你的踪影,后来问过六丫头,才知道你被王二婶带着到涌泉茶居去见别的男人了…”
“我想着我们昨夜那般恩爱,你是断断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的,可是没想到,那房门一开,我一眼看见的,却是宫赫莲紧紧的将你抱在怀里…这种心情云歌你能理解吗?”
云歌放下书中茶盏,用手背擦了嘴角水渍,深吸一口气,讥诮的开口:“你不是给我服了那生生不离了吗?你不是早就把我栓得紧紧的了吗?我以为我们应该是互相信任,看来是我想错了!”
贺兰子彻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神色有些隐痛,望着她。
云歌伸手在自己的小腹上面轻抚着,悠悠说道:“刚才,你让韩先生给我号脉,可是要确定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来:“是…”
云歌看着他的样子,这般倨傲,这般出世的一个男子,现在,却和世间所有的男人一样,敏感多疑到如此地步…
云歌有些想笑,就真的笑了出来,语气疏离:“贺兰子彻,你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137 青石护心
她本来还想要多奚落他几句,可是见他脸色少有的阴沉低郁,遂只好作罢。
整理了一下身上裙服,云歌轻飘飘扫他一眼,淡淡道:“我要回去了,不然钟爷爷他们会担心的!…我们都冷静冷静,以后再说!”
转身走了几步,他手中乌鞭再次缠绕上她的腰间:“云歌别走!”
腰间力道一收,云歌旋转了两圈,倒进他的怀里,正对上他一双凤目眸光流转:“云歌,我们结婚吧!”
云歌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前一秒,她还在心里重新考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毕竟,和一个过度敏感的人生活一辈子,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可是,这一刻,他却抱紧了她,要她嫁给他?
云歌缓缓合上乌润双眸,听闻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然后睁开双眼,伸手轻抚上贺兰子彻的温润脸颊,声如呢喃:“好!那我就嫁给你!可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贺兰子彻大喜,长臂一伸将她抱离地面,原地旋转起来:“好好好,我都答应你,你要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你…”
盛怒之后的大喜,让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发颤。
穿过来之后的这十余年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寂和悲凉,现在好了,有了云歌在身边,什么样苦涩无味的日子,都能够过得下去…
云歌有些怕晕,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处,只感觉到自己已经跌进了一种叫做幸福的漩涡里面,正随着这漩涡,不断的往下沉去…
他停了脚步,她脑中的眩晕还没有完全散去,他的亲吻就已经到了面前,湿漉漉的在她的唇上啃了一口,含着笑意说:“说吧,你都有些什么样的条件?别的不敢说,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云歌扶额笑了笑,身子软软靠在他怀中:“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就是你以后都要信我,万万不可怀疑我!你可能做到?”
贺兰子彻想起自己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有些讪讪的笑了笑,答应下来:“能做到!以后我尽量的**着你,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对你这般好,你便自然不会离开我了…”
云歌抿唇笑了笑,有些娇嗔的看他一眼:“其实,我今天打扮成这样去涌泉茶居,是以为约我之人是你…”
贺兰子彻这才恍然悟到自己是真的误会她了,抱着她好一阵软意昵侬了一番,云歌这才又说了第二条。
“我当日到这渭南城,是宋三和杨六丫头他们几个孩子给我小米粥,又让我和他们住在一起…”
她的话没有说完,贺兰子彻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
将她的手牵过来,放在唇边细细的吻了一遍,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希望我以后善待那一院老小对不对?你放心吧,我本就喜欢那帮孩子,也敬重钟爷爷,自是不会薄待了他们…”
他明明都已经答应下来,可是她脸上的神色却未见轻松。
云歌看向屋外那满园的碎屑阳光,语气变得低沉悠远:“子彻,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希望你能够为兵变之时,沐家死去的那些人立塔建庙…”
云歌想起给过自己父亲般拥抱的沐王爷,想起那个动不动就抹泪的佟妈,想起那王府里面若干的丫鬟奴仆小厮家丁…
几百条人命,现在应该都还是无主孤魂到处游荡吧?
她眼神里面薄薄的起了雾气,转而看向身边的人:“子彻,这些条件,你都能答应吗?”
贺兰子彻和她湿润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心口处突然隐隐作疼起来,急忙附身吻上她的眼眸:“我都答应你!但是,你别再说了好吗?…”
为什么她说这些话,听在他的耳中,却是越听越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让人莫名的揪心!
“以后,我都听你的就是!只是,求你别再说了…”
贺兰子彻将她揽进怀中,声音有一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慌乱和害怕!
云歌果然没有再提别的要求,安静如同温顺小白兔一般,伏在他的怀里,接受着他的爱抚。
贺兰子彻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伸手将她推开一些,自己起身解了身上外袍,露出里面月色中衣。
云歌不明白他的用意:“子彻你要干嘛?”
“今日我们谋定婚约,我须得送你一份定情信物不是?”
他说着,伸手入怀,从贴身处取出一张碧绿水润,状如荷叶之物。
他双手捧着,递到她的面前:“我七岁坠马之后,身子一直很虚弱,我已经过世的师傅就将这青松石的护心镜送给了我…,这十余年的时间,这护心镜无数次救我性命,我今天把它送给你…”
云歌急忙伸手挡了回去:“我一个女人家用不上,还是你戴在身上吧!”
他却固执的将护心镜放在她的手中:“你可以把它看成我的性命,我贺兰子彻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在你手中,希望你妥善保管,不要让我担忧,不要让我惊慌!”
这样一番话,几乎是抵着她的额头说出来,绵绵沉沉,说不出的情义深长。
云歌双手捧着尚带着他体温的护心镜,听他说这样浓情的话语,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应对,只将身子软软的偎向他怀中:“子彻,你放心,云歌今生,只属你一人!”
…
接下来的几日,贺兰子彻开始筹备婚礼的事情,准备轰轰烈烈迎娶沐云歌。
渭南城的人们虽然觉得木姑娘嫁给这么一个双腿不能行走,面有残缺之人,实在是委屈了人家木姑娘,可是,大家也都知道,这轮椅之上的人,心地是极好的。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能工巧匠,修桥铺路自不必说了,就连渭南城外面那因为地陷而破损的河堤,他也叫人一一加固修补过来。
木姑娘本来就温婉良善,和这轮椅上面的人,倒是有几分般配。
就连顽固执拗的钟爷爷,也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
究其原因,只不过是因为韩先生某日到药铺里面,和钟爷爷摆谈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那钟爷爷就豁然开窍,同意了。
138 苍鹰和鱼
几个孩子始终还记得那日院墙外面,贺兰子彻将木姐姐吓得脸色苍白,魂飞魄散的样子,开始的时候还把贺兰子彻往坏蛋的那类人身上划。
不过贺兰子彻教了宋三一招半式之后,这宋三就彻底的倒戈了,还拽着六丫头一干孩子,集体拜了贺兰子彻为师!
云歌心中甚慰,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心呀。
种种迹象表明,她和贺兰子彻要在渭南城幸福的生活一辈子,是一件万事俱备的事情,就只需要她牵着贺兰子彻的手,把日子静静的过下去就行了!
偶尔,云歌也会想起宫赫莲,想起他那么残忍血腥的童年,想起墓室里面,他提着花雕酒醉得脚步飘忽语不成句的样子…
可是,那终究是背着国仇,身系苍生之人,他是天上翱翔的苍鹰。
而云歌深知,自己和贺兰子彻,都是喜欢在水中自由行走的两尾游鱼!
天上苍鹰和水中游鱼,断断是不能走到一起的!
婚礼定在几天之后的月末。
可是宫赫子彻却等不及了一般,每天晚上,都会踩着夜色而来,爬上她的**,似乎只有抱着她才睡得安稳一般。
云歌渐渐也就习惯了。
有时候两个人睡不着,做了那事情也睡不着,就会手指扣着手指,看着窗外薄凉夜色,说一些只有他们能懂的话。
“子彻,你还想回去吗?”
“不想了!我担心回去之后,你就会不认得我了!”
…
云歌从房间里面出来,看着外面阳光晴好,想着明日自己就要从城南嫁到城北,正式成为贺兰子彻的女人了,心头还在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一个梦!
六丫头从外面气喘吁吁的回来,带着满身草屑:“木姐姐,子彻哥哥让我带话给你,他说他今天晚上不过来了,要你别等他!”
童声朗朗,把这句本该压低了声音说的话,这么大声的说出来,吓得云歌急忙将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她小声一点儿。
这个贺兰子彻,难道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她还没有过门,就天天晚上和他厮混不成?
六丫头猜不透她的心思,将手中颜色艳丽的春花递到她面前:“木姐姐,子彻哥哥带了我们在山坡上面**,他说明天的婚礼上,他要用这些花给你铺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云歌笑了笑,接过花在鼻端轻嗅一下:“嗯,真香!”
六丫头笑得比面前的春花还要灿烂,蹦蹦跳跳的出门去找宋三他们去了。
云歌只知道自己很满足,很幸福,这般浓烈的幸福,让人老是忍不住去怀疑这是不是在梦境当中,是不是虚幻!
她手中擎了书卷,坐在院子里面看书,没过多久,刚才还万里晴空的天色,突然之间就雷声阵阵,乱云飞渡,似暴雨将来一般。
还不容云歌起身到廊檐下面,雨点就啪嗒啪嗒的打落下来了。
雨水很快成势。
云歌就算动作快速,身上衣裳也还是被雨水打得半湿,心中担心山坡上面**之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淋个正着?
云歌换了衣裳,看着倾盆而下的大雨,正在抓心挠肝的担心着,只见几个身材高大的彪形男人,护送着宋三和六丫头他们回来了,除了衣角有些润湿之外,并不见有多狼狈!
云歌这才放心,正要牵着六丫头去帮她换衣服,那为首一人却突然说道:“云歌小姐,我家主人说他今天晚上不会来了,让你别等他了!”
“啊?”
云歌脸颊绯红起来,这个贺兰子彻是成心的吧?
他到底给多少人说了他晚上偷偷溜进自己房间,和自己圈圈叉叉的事情?
哼,等明日进了他的门,看我慢慢收拾他!
云歌后牙槽狠狠一磨,笑容生硬的回道:“知道了!”
说完急忙转身,带着六丫头进厢房去了。
一直到晚上的时间,这场大雨都下着没停下,还越下越大,半点儿不见要停的意思。
晚饭之后,云歌和衣歪在**榻上,慢慢有些担心起明日的婚礼来。
这么大的雨,轿子怎么抬?
那鞭炮遇水还能不能放响?
自己脸上的妆容会不会被雨水淋花?
这么大的雨,前来观礼道贺的乡亲,一个一个还不得被淋成落汤鸡?
回头,钟爷爷的药铺又该忙活了…
如此想着想着,心中焦急,竟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
起身点了琉璃灯盏,正准备把白天没有看完的书卷翻出来,接着看,突然觉得有沁人的香气直往鼻息里面浸过来,似兰非兰,似桂非桂,香气馥郁难言。
云歌正觉得这香气来得有些怪异,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
渭南城这一两年的时间,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多到活着的人,都来不及把这些人一一的安葬,遂在城西的一片空地里,挖了一个几人深的大坑,将那些不管是死在地陷当中,还是死在瘟疫当中的人,全部都推进这深坑里面!
俗称万人坑便是。
今年开春的时候,渭南城的人惊奇的发现,这城西万人坑的地方,居然绵延数里的长出了茂盛的,不知名的一种植物,形状似秋葵,颜色艳丽刺目。
若拔一根这种形似秋葵之物,就会发现它根部折断处,有鲜红若血的汁液,放在鼻端闻一下,又是尸骨糜烂的恶臭味道!
云歌从来就觉得这地方诡异得很,时常叮嘱那帮孩子,让他们切莫靠近这地方!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睁开双眼醒过来,看见的正是在晨风中妖冶的艳丽血葵!
满目血色,让她猛然之间从地上惊坐起来,嘴里不能自控的发出一声短促惊呼!
惊慌的到处张望,一片血红延伸向前,看不到尽头,只有这让人心惊肉跳的红色,刺得人眼睛发痛!
太阳正从东方跃起,天空如同水洗过一般澄澈,没有一丝杂质。
云歌记起,今天是自己和贺兰子彻大婚的日子。
这场婚礼,他叫人精心筹备了很久,还带着孩子上山**,准备用鲜花给她铺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139 血葵花海
城中的几位巧妇,早就在熬夜为她赶制嫁衣,她们不让她看,说新娘在婚礼之前是不能看自己的嫁衣的。
若看了,会不吉利的!
可是六丫头看过,回来之后一脸艳羡的说:“木姐姐,我想快点长大!我也想穿那么漂亮的嫁衣!那上面用七种丝线绣了最美丽的花朵,还有很好看很好看仿佛能飞的鸟儿…”
她今天是要在整个渭南城的祝福当中,穿着精美嫁衣,美美的嫁给贺兰子彻,从此幸福白头的度过一生的。
热心的王二婶儿前几日还悄悄的传授了云歌一些闺妇之间的秘笈,要如此这般,如此那般才能讨得夫君的欢心,得他一生**爱…
云歌面红耳赤的听完二婶儿的那些秘笈之后,就在心里准备好了一番话,预备要在新婚洞房之前,伏在他的耳边,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