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他们等不到自己,肯定会着急的!
云歌撑起身子,从一堆血葵当中站起身来,她要离开这里,要去穿自己的嫁衣,要去走那条鲜花铺成的路,要牵着贺兰子彻的手,说:我愿意!
风过,血色花海一阵荡漾,云歌微微眩晕,仿佛正置身在流动的海洋当中,她辨不清方向,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卷走一般!
深吸了一口气,看准一个方向,拂开面前血葵,迈步踩了过去。
“哎哟!”
血葵丛中,突然传来一人叫痛的声音,吓得云歌急忙收住脚步,身子趔趄了两下才稳住身形。
昨夜大雨,云歌记得自己明明就在房中,今日醒来却意外发现自己躺在血葵之中,云歌也想过自己会是被人恶意掳到此处。
当时她四下张望几遍,并不见一人身影,再加上她心中急急的想要回去嫁给贺兰子彻,故,她更宁愿相信是自己梦游到这血葵花海…
可是现在,这和自己一样,躺在花海之中的人,又是谁?
她惊恐的后退了两步,手已经习惯性的摸到了腰间护情的刀柄之上,如果真的遇上歹人,她并不介意一刀刺之。
血葵抖抖索索一阵摇晃,一个红色的身影妖娆的从花海当中直起身来,他舒展身体,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哎呀,你吵了我的好梦啦!”
云歌看清楚这人面貌,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千让呀!你这么也会在这里?算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研究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先回去了!后会有期呀!”
云歌嗓子有些作疼,声音干涩沙哑,敷衍着说了几句,继续踩过血葵,往城南的方向走。
血葵在她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脆响,空气当中,血腥味道令人作呕。
思及脚下踩着的土地,里面埋着成千上万的尸骨,云歌只觉得双腿发软打颤,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至于那个红衣千让,他武功高强,想要离开自然是分分钟的事情,云歌并不想为了他分神劳心的。
心中所想所念,来来回回不过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回去,穿上那件无比漂亮的嫁衣,踩着鲜花铺成的路,嫁给贺兰子彻。
这成了她战胜恐惧的唯一信念,脚步更加坚定,速度也更加快了!
回到城中,云歌看了看天上日头,正在担心良辰已误,正巧遇见王二哥赶着马车经过,急忙上前伸手栏下拉:“王二哥…”
一张口,云歌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到了破碎的地步,难听得如同尖锐利器刮过铁质锅底!
比刚才在血葵花海里面,和千让说话的时候,更加难以出声。
车夫王二哥似乎也被她吓了一跳:“姑,姑娘有事?”
云歌只当是自己昨夜在那阴森诡异的地方睡了**,脸色极差,所以王二哥才会用这样见鬼的眼神看着自己。
也来不及给他解释了,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瓜子递给他:“城…南…药…铺…”
四个字,如同带刺的锯条从她嗓子划拉出来,疼得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咽喉处,这…难道也是昨夜在血葵地里睡了**所致?
王二哥虽然接了那枚金瓜子,可是却面有难色的看了看身后的马车,回道:“姑娘,我这车上有人,我们正全家赶去吃木姑娘的喜酒呢…”
云歌愕然呆住。
王二哥这是什么眼神?
自己就是木姑娘呀,木姑娘就站在他面前呀,他怎么能这副样子说这番话呢?
云歌隐隐觉得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想来想去,却实在辨思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更兼心头焦急万分,思绪万千,更是抓不住一点儿头绪。
马车后面的帘子掀开,王二婶探出肥嘟嘟的大饼脸,看了看云歌,催促王二哥:“怎么还不走呀?再晚就开席了!”
云歌急忙扑上去,拉着王二婶的手使劲摇晃:“二…”
一张嘴,却只有一个含糊的音节从嗓子里面挤出来,余下的,皆消失在虚空里。
云歌惊慌万状,只有紧紧的抓着王二婶的手,不停的摇晃,用眼神哀求。
王二哥在旁边帮她翻译,对一脸不解的王二婶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冒出来的女人,我瞅着眼生得很,她说要去城南钟老头子的药铺…”
王二婶偏头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神色痛苦焦急,不停的用手指自己的嗓子,估计她是嗓子出了问题,就往里面让了让:“姑娘上来吧,我们送你过去就是!”
马车得得前行,车轱辘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让云歌如坠梦魇。
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对,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做梦,昨夜临睡前忧思太重,所以才会有这么一连串奇怪的事情发生,血葵丛中醒来,嗓子不能出声,二婶她们认不出自己,这林林总总,俱是梦境!
对对,一定是梦!
王二婶坐在云歌的旁边,兴致勃勃的对身边另外一个妇人说道:“你们知道吗?今天木姑娘和贺兰公子大婚,那贺兰公子包下了渭南城所有的饭店酒馆,说是要开三天流水席款待乡亲们,菜式都不带重复的!”
“你现在还好意思去喝他们的喜酒?我可是听说你前几日还想着把那木姑娘许配给一个过路的行商呢…”
对面的妇人适时的打击了她一下,目光带着嫉妒的神色从王二婶的衣服上面飘过去。
王二婶伸手拢了拢发髻,又得意的掸了掸裙摆:“这是我在锦衣阁新做的,好看吧?这木姑娘呀,不仅是咱们渭南城的福星,更是我王二婶的福星,看看,我这衣裳就是蒙她才得来的呢…”
说着,乐呵呵的挑眉而笑。
140 相逢不识
云歌坐在那里,听着二婶儿和这个妇人绵里藏针的你来我往,却都是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心中讶然无比。
自己就是木姑娘呀,木姑娘就坐在她们的身边呀…
天哪,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为了证明这是梦境,云歌已经用后在大腿上面狠狠的拧了几把,每一把,都疼得她倒抽冷气。
这么痛,定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了!
可她偏偏不信,拧了又拧,一路拧到钟爷爷的药铺,疼得额头上面黄豆大的冷汗开始往外冒。
汗水慢慢浸下,云歌觉得有些痒,伸手准备轻轻的挠一挠,触手之处,却是冰冷的金属手感。
指尖慢慢摩挲过去,竟是一张冰冷的面具,自左边眉骨处到右边发际,这张面具斜斜的遮住她整个额头…
云歌正要试着将面具取下,马车已经到了钟爷爷的药铺。
云歌从车上下来,还没有走近,就看见昨日护送宋三他们回来的那几个彪形大汉正在药铺里面上下乱窜:“没有没有,到处都找过了,没有找到云歌小姐!”
几个打扮得喜庆的妇人,也是一脸焦急的站在药铺中间,一副天塌下来的糟糕样子。
云歌提了裙摆大步的跑上前去,这些人看见自己,一定会很高兴的。
然后大家动作都麻利一点,赶紧换个衣服,梳个吉祥的发髻,化个美美的妆容,应该还是来得及和贺兰子彻拜堂的!
她飞扑过去,伸手抓住一个妇人:“…”
一张口,竟是彻底不能言语。
虽是不能言语,可是那双雾沉沉的眼眸,却好像会说话一般,传递着她的急切。
那妇人似乎被她吓到了,身子往后面后退一步,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女人?晦气!”
话未说完,一把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拂开,带着厌恶的神色,重新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云歌急得满脸涨红,先后又找了几个妇人,后来还把钟爷爷的手拉住,胡乱比划了半晌,可是,无人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无人知道她是谁。
大家都急着要找今天的新娘,个个对她都是极度的不耐烦。
最后,两个彪形大汉联手,将她架着丢出了药铺:“疯女人,别处耍疯去!”
云歌身子趔趄几下之后,终是没有站稳,扑倒在地上,手掌重重蹭在粗粝的地面上,掌心蹭破,泥沙被鲜血糊在伤口上…
云歌却感觉不到丁点儿的疼痛。
她发现自己突然被人用一个看不见的玻璃罩子给盖住了。
身边的一切人事都在她的眼前鲜活上演,可是她却成了局外人。
不管她撞得头破血流,米需 迷她都撞不破眼前这个玻璃罩子,哪怕她拼个身形俱废,也融入不了他们的生活了…
这种感觉让云歌心口处撕裂般的绞痛起来,不不,这是她所向往的生活,是她梦寐以求想要的幸福,她不愿意被摈弃在外!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糊血,又往药铺里面扑过去:“…”
我就是沐云歌,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木姑娘呀,我就在你们面前,你们为什么就看不见我?
她冲进去,看见六丫头双眼红肿的从后院走了出来,哭泣得几乎抽搐:“呜呜…木姐姐,木姐姐去哪里了?呜呜呜…她说过的,她说过不会不管我的…”
云歌心中酸涩生痛,急忙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上前将六丫头一把紧紧的拥抱在怀里:“…”
丫头,我就是你的木姐姐呀!
木姐姐这不是就在你的面前吗?快别哭了,木姐姐不会不管你的…
云歌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嗓子里面却连最简单的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怀里这个孩子,抱得紧一些,抱得更紧一些!
她希望,六丫头能够从她这个拥抱当中,认出她就是她的木姐姐!
可…
六丫头突然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好臭…”
接着,又是一阵惊恐慌乱的哇哇大哭,求救的目光看向屋子中间站着的大人。
“怎么又是你这疯女人?”
两个彪形大汉又走了上来,语气极度不耐,怒声呵斥:“我们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疯女人我警告你,你若再来捣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话未说完,云歌再次被他们毫不费力的拎了起来。
身子凌空而飞,直直的往外面街道飞去。
云歌吓得紧紧闭上双眼,估计自己这一下摔下去,一定要摔得满脸开花了!
片刻之后,身子果然被撞停了下来。
不过,不是撞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而是撞在一堆软绵绵的物体上。
云歌还未睁眼,已经闻到了此人身上特有的西郡沉香,心中不由得大喜,急忙伸手一把抓过去。
睁开眼,看见的果然是贺兰子彻那张戴着飞鱼面具的脸,还有这张面具后面,潋滟的眉眼。
云歌心中狂喜,身子往他怀里靠近一些:“…”
“什么人?好重的血腥味!”贺兰子彻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对她,如同对一个憎恶之人。
云歌本能的又要张口,贺兰子彻已经长臂一挥,将她扔了出去。
云歌不轻不重的跌落在旁边的空地上,这一摔,身子倒是不怎么疼,不过一颗心,却被他摔得快要成渣了!
他的桐木轮椅几乎是用飞的速度滑进了店铺:“还是没有找到吗?”
店里面所有的人都垂下头来,焦急却又无奈的说:“没有找到!院子内外都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
贺兰子彻沉吟少顷,沉声丢下一句:“继续找!把渭南城翻转过来,也要给我找到她!”
“是!”身后众人齐齐答应着,寻找的范围扩散开来。
云歌半坐在地上,痛苦莫名的看着眼前这乱哄哄的一幕,只觉得头痛欲裂,肝胆俱碎。
贺兰子彻并没有多做停留,带着人全城找她去了,他从她的面前滑过,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急急的走了。
就好像,她只不过是摆放在路边的烧饼摊子,或者是路中间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
他带着他的焦急,带着他的担忧,还有某种说不明的愤怒,就这么急急的往前面行去。
141 鬼手千让
云歌看着他急掠远去的背影,强打的精神瞬间崩溃。
她浑身瘫软的跌坐回去,泪水迸涌而出,短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却仿佛已经生死几回一般。
死去活来,痛不可抑。
云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熟悉的药铺的,等到她神志恢复了些清明,发现自己正跌跌撞撞走在通往河边的小路上。
经过昨夜一场滂沱大雨洗刷,河岸两旁的草木都显得特别葱翠,天空澄澈碧蓝没有一丝杂质,今日,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天气,是她和贺兰子彻缔结百年之好的日子。
可是,这场陡然而起的变故,让她的心却被人生生给撕成几瓣一般,血淋淋的疼!
世人都说,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阴阳两隔。
云歌却深知,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阴阳两隔天各一方,而是,两个人都活着,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相逢不识;而是,看见他痛苦焦急,却不能出声安慰,心中郁结,因为口不能言而无法排解…
云歌走到最靠近河水的那块石板上面,蹲下身来,往平静无波的水洼里面看过去,那样陌生的一张脸,吓得云歌差点直接给一头栽倒河水里面去。
一张粗糙的铁质面具,从左边眉骨处遮过她整个额头,面具下面,一张脸蜡黄无神,陌生至极。
云歌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额头上面的铁质面具取下来,只见一道赫然疤痕,从左边眉骨蜿蜒着,狰狞的爬过她的额头,如同一只正在横行的蜈蚣!
不不,这不是自己的样貌!
云歌伸手捧起面前河水,浇在脸上,想要将这陌生样貌洗去,她用力的搓洗,努力要将额头上面狰狞的疤痕抚平。
可是,这张脸,就好像长在她的脸上一般,不管她用了多长的时间,水面倒映出来的,依旧是那个蜡黄无神的女子。
云歌猛然记起今日早上,在血葵花海里面醒过来的时候,曾经看见过红衣千让…
一想起红衣千让,云歌总算是有些明白过来,这一切,定是那千让搞的手脚!
倒影中,云歌的眼神陡然冷了下去,提着被河水润湿的裙裾,起身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黄昏的时候,城西那片血葵更是被夕阳染得诡异莫测。
有风拂过,血葵花海如波浪翻卷而至,血腥扑面。
若侧耳细听,可从风声里面听出无数不散冤魂的呜咽之音,凄恻游离,摄人魂魄。
千让从血葵里面直起身来,微微眯了眯那双勾人眼眸,看见如刀斜阳的映衬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往这边行过来,他的唇微微一勾,笑了笑。
笑容很媚,却并未抵达眼底。
他的眼底冰冷异常,透着让人心悸的狠绝。
他身上红色的袍服随风轻漾,融入血葵当中,妖冶诡异。
“你看上不怎么好?”他笑着,对行至面前的沐云歌说道。
目光从她悲伤憔悴的脸颊上面拂过,又看了看她身上沾满灰尘的衣裳,最后落在云歌沾血的手掌之上:“啧啧,谁把你搞成了这样?”
她双目赤红,眼神空洞,神情有些呆滞的看向他。
红衣千让摇摇头,似乎很惋惜她被弄成这副样子,往她的面前走过来:“别怕呀,我是鬼手千让嘛,你这点伤,我很快就能让你好起来的!”
他走近,准备伸手将她的手掌拉起来清理上药。
眼前却寒光一过,护情冰冷锋利的刀刃对着他的心口猛然刺了过来。
千让急忙身形后移,虽然躲得很快,可是护情的刀锋,还是割下他半块衣角。
愤怒又绝望的沐云歌,是可怕的!
一刺不中,云歌攥着护情又往他心口扎过来,他慌张后退:“沐云歌你听我说…”
云歌不想听,任何的解释她现在都听不进去。
她要杀了这个妖孽千让,他把她今生的幸福都毁了,他不仅让自己悲伤绝望,还让贺兰子彻也焦急万分。
那日,子彻将贴身的青松石护心镜送给她的时候,还说过,希望云歌不要让他惊惶,不要让他担忧…
可是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
她眸光沉厉,手中护情毫无章法的扎向千让:“…”
身子往前面跨进一大步,刀尖对着千让的心口再次直直的刺了过去。
她眸光中的狠意让千让不敢怠慢,急忙伸手将她的手腕一把反扣住:“想杀我?你得有点真本事才行!”
云歌距离他很近,目光咻咻冷箭齐放的盯着他,却在他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她不顾手腕被反手扣在他手中,直接拧力又刺了下去。
千让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不要命的举动,连忙本能的把身子往后面掠去。
伴随着她腕骨咔嚓一声轻响,她的护情从他的手臂上面划过,带起几朵血花,喷溅在身下的血葵上面,那花色,似乎更加妖艳了。
“你疯啦?”
千让大声叫着,动作飞快的从她的手中将护情夺了过来,然后在沐云歌剧烈的反抗之前,制住了她:“沐云歌,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应该好好沟通沟通!”
云歌瞪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说的就是她和千让吧!
从前见着这个红衣妖娆男,还总是觉得他虽有些妖媚得过分,却是纯天然无害的,再加上他曾经救过云霞的命,医治过云霞身上的伤,云歌从来都没有防备过他… ()
谁曾想,今日,他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千让被她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然的,云淡风轻的说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宫赫莲!”
云歌睫羽微微一颤,宫赫莲?
千让强迫着她,带着她往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也别误会他,我对你做的这些,都是我背着他干的!是我一个人的意愿,和他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他这时候应该在某处治疗你带给他的情伤吧!”
云歌不能说话,只有在心中猜度千让破坏自己的婚姻,将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模样,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两个人出了血葵花海,千让带着云歌到了一辆马车前面:“上车吧云歌小姐!”
142 胜过魔鬼
云歌回头看了看渭南城层层叠叠的街道和房屋,这时候,贺兰子彻,还有宋三六丫头他们,一定着急上火的恨不得把渭南城给铲平了吧?
他准备了倾城荣**,准备用一生的时光和她相爱相守,不久之后,他们就有会第一个孩子绕膝承欢,再不久之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两个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在这个异时空里面相遇相爱,这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缘分!
可…
她心口一滞,缓缓摇头,不愿意上这辆不知道去往何处的马车!
千让没有强迫她,自己身子轻轻一跃,坐在马车的横板上面,一副游山玩水的闲适心态说道:“沐云歌,我先把情况给你说一下,免得你老是用这种恶狠狠的眼光盯着我,怪不舒服的!”
“我把你打扮这个样子呢,就是为了你不被认出来!是不想你用以前的样貌出现在宫赫莲的面前!”
“我这次给你用的是人皮面具,防水防燥,这就是你的新面孔,你别费力的想着要把它取下来了…”
“对了,你一定很好奇你的额头上面,为什么会有这么道疤痕吧?其实呢,是因为这人皮面具的主人,死在去年的大地陷当中,她被头顶上一根横梁砸了下来,头骨碎裂,取人皮的时候,额头这地方难免就破损了,所以我只好用这铁质护额将这道疤痕遮住!”
千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把玩着那把削铁如泥的护情,眼神懒懒的落在她的身上:“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云歌扑上前,想要将自己的护情夺回来。
千让一仰身子,高高的举起手中护情:“这东西现在还不能给你,你拿着实在太危险了,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会从后面刺我一刀呢…”
云歌扑了几次,那护情总在离她两尺左右的距离,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够不着!
她嘴唇无语的张合,焦急万分却依旧没有丝毫声音发出来,气恼不已,却不知道拿眼前这个红衣妖人怎么办才好。
千让见她的手缓缓放在小腹上,神色里面也渐渐有祈求的神色流露出来,不仅微微一笑,回答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肚子里面的孩子,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仅不会伤害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我还会护你们母子的周全!”
气恨让云歌浑身都在哆嗦,却拿红衣千让没有丝毫的办法,他用人皮面具改变她原来的相貌,让身边的人都认不出她来;他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她的嗓子发不出一丝声音…
云歌的眼中,红衣千让变得比魔鬼还要可怕!
千让从马车横板上面跳下来,掀开车帘:“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歌依旧摇头,身子微微后退了两步。
她不想离开这里,这渭南城在她看来,就是她和贺兰子彻的世外桃源,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千让顿了一下,口气强硬:“上去!”
“…”云歌摇头,受伤的手腕无力的垂在身侧,没有受伤的那一只,则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她在气头上回到血葵地里,只是想要找到千让,出一出心中这口恶气,没想到的是,今日千让,已经不是昔日千让!
她往后面退了一步,又往后面退了一步,那辆安静停在那里的马车,现在看上去显得格外恐怖,仿佛那里面隐藏着吃人的妖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