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一怔,顺着甑蕾的目光转头一看,便见她座下躺着一个葫芦形的香囊,正是她常日戴在身上的东西。
陈夫人再往自个身上找了找,果真那香囊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她哪里晓得甑蕾就是刚才绊倒的时候从她身上扯走的?
即一笑:“还真是,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幸得是掉在这车里。”
这一趟出门,陈夫人并未带下人跟着,只道她们先走一步,待选好东西后,她府里的下人自会过去取货。
甑蕾当时微点了点头,装着什么都听长辈的样子,一句不多问。
没下人跟着,自然就不会有人事事贴心服侍,此等情况,甑蕾这个小辈自然是要弯腰屈躯的,故她在陈夫人面前迟疑了一下,就作势要放下茶钟道:“我给您拣。”
陈夫人心思一转,忙道:“不用不用,你这孩子,我不是都说了,在我面前不用这般客气的,这马上都快是一家人了。”
于是,当陈夫人往下腰,低下头,伸出手拣那个香囊时,甑蕾即将两人的茶钟对换了一下,但茶盖却未换。
陈夫人起身后,甑蕾一笑,待陈夫人将香囊戴好了,她才端起茶钟轻轻喝了一口,然后道:“夫人也喝,听说这等茶可以消痰降气,最适合春天饮用。”
挖坑,填埋!(3)
陈夫人看着甑蕾喝下一口后,便也端着自个跟前的茶钟陪着喝了两口。然后就开始问起甑蕾一些家常之事,并且随便一件细小的事,她都掰开揉碎了地问,就是要让甑蕾不停地说,说得口干了好喝茶水。
甑蕾也顺着她的意,耐心回着她一句接着一句的话儿,于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来来回回,不下半柱香时间,各自的杯子就都见了底。
“唉,以前都不知你这孩子原是这般贴心,这般温柔可人,要是早些请你过来我这,让你多陪我说说话聊聊天,也不至于会出前几日那等不愉快的事。”陈夫人看着空空的茶盅,由衷地道了一句。
甑蕾拿出手绢轻轻拭了拭嘴角,然后垂眼一笑:“能得夫人如此青睐,这也不算晚。”
“果真是个懂事的,我儿有福了,日后我也是等着享你的福。”陈夫人心情好,那蜜糖是一勺接着一勺地往上灌,丝毫不带心虚的。
于是一时间这马车内,这还未成婆媳的二人,瞧着竟比天底下所以婆媳看着都亲,比亲母女还亲。
又过了片刻,马车在离陈府不远的一家香料铺前停下了。
甑蕾随陈夫人下了车,然后抬眼一看,当瞧着牌匾上“天香阁”那三个金漆大字后,她眼睛即眯了眯。
“这是我一亲戚家开的铺子,你来,随我直接从侧门这进,咱们直接上二楼的雅间,然后让人将上好的香品拿来细选,也顺便歇歇脚。”
陈夫人一面说着,就示意甑蕾跟上。
甑蕾往店铺大门那看了一眼,又转头略扫了一眼对面的酒楼,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果然看见了自己要等的人,然后她才装作无意的样子,收回目光跟上陈夫人。
天香阁的雅间布置得极精致,只见瑶窗素纱罩,绣幕夜明悬,黑漆描金床,褆红锦绣榻,云母屏,紫金炉,梅花几,美人瓮,数支玉栀花瓶中插着。
“这雅间倒是陈设的精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姑娘的绣房呢。”甑蕾随陈夫人进了房间后,打量了一眼,就笑了一句。
“品香本是件高雅之事,这天香阁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贵人家的女眷,来到这雅间的都有些身份,这房间自是要细心布置才配得上客人的身份。”
陈夫人仿佛对这间铺子的事很熟络,说着就让甑蕾到榻上坐,然后接着笑道,“我品香时素来不喜有太多伙计下人在一旁碍眼,他们家也知道我这习惯,所以你我上来前,早将茶水备好在这房间里就都退出去了,咱先歇着,等一会便会有人送来香品,咱们再慢慢挑选…”。
“这掌柜的真会做生意,果真细心。”甑蕾看着陈夫人微有些迟钝的表情,眼睛笑眯眯的由衷赞了一句。
“我…”陈夫人却忽然往榻上一坐,并抬手抚着自己的额头道,“怎么忽然觉得…”
“夫人?”甑蕾佯装吃惊,即伸手扶住道,“夫人可是晕车?还是见哪里不舒服?”
挖坑,填埋!(4)
“不是…。”陈夫人费力地抬起眼,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人,张了张口,却才道出一个字,眼皮就再也支撑不住地闭上了。
“夫人必是晕车了,我先扶您到床上歇着,再给您买药去。”
甑蕾垂眼看着已然昏睡过去的陈夫人低声道了一句,然后就将人扶起,挪到床上,帮其脱了鞋,想了想之后,又给脱掉了外面的罩衫,这才盖好被子,并将两边的紫色纱幔放下。
然后转身,走到窗户那,将窗扇打开,再固定好。
做好这一切后,甑蕾转头,冷眼看着纱幔里已经昏睡过去的陈夫人一会,便收回目光,轻轻退出房间,并将房门虚掩上。
之前随陈夫人从侧门进来时,这一路就没看到什么人,故她这会下了楼后,很顺利就出去了。
刚刚停在路边陈府马车已不见,甑蕾嘲讽地一笑,就避开天香阁的大门,顺着街的一边绕了个圈,走到街对面,然后再上了天香阁对面的那间酒楼,上到二楼的时候,她舅舅尹丰举早已带着人等在那多时。
“舅舅,可是等了有一会了?”甑蕾看了尹丰举一眼,笑着行了个礼,然后起身走过去问了一句。
“我才到,接到你那个丫鬟带来的口信,我急的不行,只怕自己错过了陈府的马车。”
尹丰举说话间打量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你这丫头,还不打算跟我说怎么回事?我今儿本来诸事缠身,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走出来的。”
“舅舅稍安勿躁,一会儿您就知道了。我知道您事情多,不过这事还真是非你出面不可,谁叫您是我的亲舅舅呢!。”甑蕾说着就在这间酒楼的雅间坐下来,窗口的位置正好就对着天香阁的那间品香房。
甑蕾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将纱窗合上,然后透过纱窗往对面看去。
尹丰举见她面色凝重,便也不再多问。他叫自己带来的人都等在外面,然后唤来伙计点了一份翡翠香干,一份七彩香螺,一份滤蒸烧鸭,一份水晶膀蹄,再要一碟十香瓜茄和一碟五方豆豉,然后他又问甑蕾:“你喜欢吃什么?我这随便点了些,都是些下酒的点心,你看要不要再来些炖品或甜食?”
“不用,舅舅您吃着就好,我不饿,你拣你喜欢的点就是。”甑蕾漫不经心地摇头,眼睛却一直注意着对面。
尹丰举又看了甑蕾一眼,便让那伙计加一壶上好的金萱茶上来,然后让他快些上菜。
因不是吃饭的点,所以这间酒楼里几乎就没什么客人。尹丰举带来的人守住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不一会,活计就将点了的菜品陆续端了上来。
尹丰举要了一壶梨花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两杯之后,便指着桌上的菜招呼道:“你也陪着我吃点,这人啊,不管遇上什么事,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办的嘛!”
甑蕾轻笑了笑,抬手给他斟满小杯的酒水,垂眸道:“舅舅说的甚是有理,不过我之前在陈府用过点心了,所以这会还真的不饿。”
挖坑,填埋!(5)
尹丰举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又往纱窗外瞧了瞧,然后便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酒杯,垂着脸喝了下去,想了想又抬起脸道:“这几年你都跟舅舅我生分了,可是舅舅心里始终还是记挂着你这个亲外甥女的。你娘她去的早,这件事是我生平最大的遗憾。当年,若不是她嫁给了…唉!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
你信里所说的事情我也认真想了想,这种事你别自己一个人抗,有事就吱声,不是还有我和你外祖母在吗?陈府要是敢悔婚,我们断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倒是你,你一个姑娘家的千万别擅自做主,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更难办。”
甑蕾定定的看了舅舅一眼,心道总归他还念着自己是他的亲人。她想开口问问当年甑蕾生母是怎么病死的,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今日,还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于是她只得低低的应了一句:“舅舅的教诲,蕾儿一定记在心里。”
甥舅两之后都是沉默了一会,尹丰举抬起头来,似想说点什么,不过他终是什么也没说,甑蕾便转头看着窗外。
期间有两次酒楼的活计端菜进来,尹丰举小口小口的,也将那壶梨花白喝掉了一小半。
甑蕾给他斟了几次酒,也举筷稍微尝了一下菜品,等她放下筷子端起那杯茶,刚喝一口,就瞧着街道对面忽然走来一个看着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是往天香阁那去。
她即放下茶杯,看着纱窗外,嘴里轻轻道了一句:“来了。”
尹丰举便起身将纱窗推开一点,瞧着甑蕾所指的那男子问:“这人是谁?”
“陈府的表少爷,江重华,舅舅,这天香阁是不是就是他开的店?”
尹丰举似乎也有些明白过来了,他肃然道:“你说的没错,正是,这间香料铺子,一直是江府的产业。”
“他这会过来做什么?”
甑蕾沉默一会,心中冷笑,也不便明说,便道:“我也不知道,咱们还是耐心等着看吧。”
正说着,就瞧见江重华来到自个店铺附近后,也不走大门,而是左右看了两眼,然后偷摸着就推开自家店铺的侧门,身子一闪,就进去了。
尹丰举在酒楼这头看见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动作,即刻皱起眉头。
然后看了甑蕾一眼,目光里带着审视,甑蕾却什么都未说,还是看着下面。
没一会,又看到几个人往这边走来,看起来,都是些富贵闲人的样子。
甑蕾唇边扬起一抹冷笑,只见后面这拨人过来后,却不走侧门,而是大摇大摆地从店铺的正门走了进去。
甑蕾再将目光往上一移,从刚刚她开着的那扇窗户看进去,便见江重华已进了房,眼下正往床铺那走去,只是片刻后,那里就传出一声惊呼。
与此同时,店铺里的那帮公子哥似也得了消息般,马上就冲了上去。
求收藏求留言求分,求各种包养啊!亲们!
挖坑,填埋!(6)
“我们出来坐着的马车上,她请我喝了杯茶。”甑蕾眼睛依旧看着外面,声音淡淡,“我悄悄将两人的茶水换了,随后进了那房间后,陈夫人就昏睡了过去。”
尹丰举一愣,随即眯起眼:“她这是要害你,就为一件退亲事,这些人,居然敢——他们也不怕伤天害理?!!”
尹丰举说完,嘭!的一掌击落在桌上,斟酒的小杯都跟着抖了几抖。
春日上午的阳光透过天青色的纱窗,落在甑蕾平静而白皙的脸上,将她那双如墨的眸子衬得愈加明亮清澈。
甑蕾面上忽的露出一笑,风从纱窗外吹了进来,拂开她额前的刘海,她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的淡漠。
对面二楼在那拨人冲进去的那一瞬,起了一场不小的混乱,从那扇开着的窗户看进去,依稀可见两个男人在里面厮打着打了一场。
里面的花瓶什么的劈劈啪啪弄出挺大的响声,只是很快就有人大吼了一声,然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随后场面似一下子陷入死寂。
“陈夫人!?怎么会是你?”那后面上来的领头者扑进房间之后,等他看清那床上躺着的人后,很是愣了一愣。
他即放开江重华的衣领,然后不解地看着他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问我,我也刚到,着实吓了一跳。”江重华吃痛地摸了摸脸,他刚才掀开帐子之后就吃了陈夫人一巴掌,现在正火热热的烧着痛呢!
又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袍,然后才满头雾水地看着陈夫人道,“姨,姨妈,您这是…”
陈夫人又是尴尬又是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发髻,然后偏过脸道:“我,我哪里知道,这才进了房间我就晕过去了,对了,那该死的贱丫头呢!”
只是她说着,似忽然想起什么,马上转头,“你,你是不是也带了那帮人过来了,快,快,千万别让他们上来看见…”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那房门忽的就被撞开了,随即就见三四位摇着扇儿的公子爷们呼啦啦地冲进来嚷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里谁在闹事呢…”
场面一下子僵住,还坐在床上,罩衫被脱掉,下半身还盖着被子的陈夫人整个呆住。
后面冲进来的这个领头的也愣住,江重华则忙转过身,悄悄挪着步子,想躲到屏风后面藏起来。
那几个帮闲的也有些傻住,这是怎么回事,怎的不是说的那年轻千金的风流韵事,而是一个老妇女…
还有,他们两个居然是为一个半老徐娘给打起来了?争风吃醋?这也太狗血了吧?
只是气氛怎么这么怪异?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而就在这会,又一顶粉色的轿子在天香阁前面停了下来,只见那粉底团花的轿帘被掀开后,从轿里下来的竟是尹府的大夫人,尹丰举的妻子甑蕾的舅母。
甑蕾这才跟在舅舅的身后,两人带着随从一起下了酒楼的包房,径直往对面的天香阁而去。
挖坑,填埋!(7)
尹丰举早已做好充足的准备,他手下的人一见他们下了楼,便齐刷刷的冲到了对面,先将天香阁严严实实的包围了起来。
香铺里的活计们一见这情形,自然有人想去二楼报信的,尹丰举也不说话,早有手下的人将这些人按倒了一旁。
二楼的品香房里,现场还是一片混乱。
陈夫人回过神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的罩衫被脱掉了,偏偏她一时间还找不到衣服去了哪。
江重华见姨妈慌乱成一团,碍于众多男子在场又不好下床。
他咳嗽了一声之后,示意后面的人都退到门口转过身去,以便陈夫人寻找自己的衣服。
他拧着眉头问了几句才大约理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无论是他还是陈夫人,都不敢确保这一番计划到底是真的出了意外,还是被甑蕾察觉到了什么。
最主要的是,眼下甑蕾去了哪?
即便真是陈夫人当时将两杯茶水给弄混了,可甑蕾眼睁睁地看着陈夫人晕睡过去后,怎么就一个人跑了?!
“算了,这事以后再商讨,眼下还是找人要紧。”江重华已让那几个帮闲的出去了,他留下也是略问了几句,然后摇了摇头,说着就要往外走。
陈夫人哪还能说什么,她现在是又惊又慌,偏偏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再瞧江重华那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她心头不由生出万分恨意。
再想自己刚刚经历了那一遭,这要被传出去,她还怎么有脸见人,万一再传到老爷和儿子耳朵里,那她,她…
陈夫人欲抓狂般地咬着牙闭上眼,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出门时穿的那件金缕丝罩衫,她额上的青筋看着都要爆起来了!
该死的,这贱丫头,到底把她的衣服放在哪里了?
虽说这是她外甥的地方,可天底下哪有姨母随便跟自个外甥独处在一个房里的?
偏她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还让这一群外人给瞧在了眼底!
再说她这几个外甥于女色之事上面,名声还向来都不好,外头说得出的风流事一箩筐,连他们江家人都承认荒唐的很!
就在此时,尹丰举和尹夫人,连同甑蕾三个,推开了这扇房门。
尹夫人不明所以的摇着手里的团扇,嘴里正和丈夫说这话呢,猛然一见陈夫人,她不由的嗳哟叫出声。
甑蕾心里带着笑,面上却是一副恭敬惶恐的样子,人还没进房呢,就先回禀道:“陈夫人,我给您请来了安平堂的大夫,是不是现在让他上来给您请一下脉?”
她话音未落,陈夫人早已喊了起来:“不要!千万不要让人上来!我…我…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我的罩衫呢?”
甑蕾心里憋着笑,继续装模作样的从尹夫人身后转出来,却是一脸惊诧之色的看着这屋里的几个大男人,做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这…如何一下子来了这么许多人?我不过是走开一下下,而且照说店里的伙计也会提醒这里有客人的啊!你们怎么能擅闯妇人的房间?”
陈夫人听着这话气的差点没昏死过去,可是她现在身上还只是穿着一身薄薄的春衫呢,根本就不敢下床。
挖坑,填埋!(8)
尹丰举和尹夫人对视一眼,尹夫人已经聪明的明白了一些。那些帮闲们见识不好,马上就转身想要走。
尹丰举倒也不拦着,他知道,自己的人会将这些人留在下面的铺子里,直到他发话为止。
江重华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来,对着尹丰举和甑蕾几个人行了个礼,道:“方才也是我一时着急,听说姨妈来了这里,便想着上来看一看。这几位都是我书院里的同窗,一时失礼,还望尹老爷和夫人以及甑姑娘勿要见笑。”
他这话虽是辩解,可是却自己听着都觉得不太通顺。尹丰举早已转过身去,低低的冷哼了一声,以示鄙夷。
尹夫人面色虽然如常,但眼底的不屑是显而易见的。
唯甑蕾一脸天真无辜而又真诚的笑意,走上床边对陈夫人说道:“夫人刚才的脸色很是吓人,我看您必然是身体不适。我刚才刚好在街上遇到我舅舅和舅母,听说夫人晕倒的事情之后,舅舅马上就派人回去请了自家药房坐诊的程大夫过来。夫人,您还是让程大夫给您把把脉吧!您看您这都下不了床呢…”。
甑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陈夫人。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稍稍降低了一点声音,微微垂下眼角,却正好将眼底的寒光尽数递给了陈夫人。
陈夫人猛然瞧见甑蕾眼底的冷意,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的目光,她从未在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眼底看见过,这甑蕾…她果然是全部都知道了?
陈夫人一脸灰败,看起来真是一幅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
甑蕾顺势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副无比乖巧孝顺的样子,对着在场的几个人道:“都怪我脚步慢,让夫人难受了这好大一会。既然夫人不愿意让大夫来瞧,那不如就请□□和我舅舅先下去坐着喝茶,我来替您按一下这周身的几处筋脉,说不定,过会儿您就会觉得全身通泰了也未定呢!”
陈夫人有气无力的抬起一只手,对江重华说道:“重华,你请尹老爷和夫人下去坐着,好好款待…”。
江重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回道:“是,姨母那您先休息一会。”
尹夫人很识趣的马上说道:“我刚好约了一个朋友过来品香,这样,蕾儿,我就在隔壁房里等你,我的丫鬟雅芝就在外面,你有事尽管叫她。“
甑蕾恭敬的福下身,对她回道:“蕾儿多谢舅母关爱。”
这个时候,尹夫人能做出这样周详的安排,她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房间门被带上的时候,陈夫人马上就冷下一张脸子,她盯着甑蕾狠狠的瞪了几眼,不无怨毒的说道:“你这个死丫头,你居然敢害我今日在人前出了这样大的一个丑。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识相的就赶快把我的罩衫交出来,否则…”。
甑蕾见她一脸扭曲,松弛的两颊也更加显得有些下垂,偏她还喜欢用那种艳色的胭脂,此时被油脂汗水晕开来,只觉得有些怪异的滑稽。
挖坑,填埋!(9)
甑蕾见她一脸扭曲,松弛的两颊也更加显得有些下垂,偏她还喜欢用那种艳色的胭脂,此时被油脂汗水晕开来,只觉得有些怪异的滑稽。
甑蕾暗暗发笑,朝天翻了个白眼,在她对面的圆椅上一屁股坐下之后,便毫不客气的说道:“我自然知道,你这种心地恶毒的老叼妇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我的。所以,我这才将计就计,用你自己挖好的坑,来埋你这把老骨头。怎么样?刚才这个场景过不过瘾?要不觉得还不够,我舅舅可带了不少人过来,还有那个老大夫,估计也在下面正等着瞧您呢!”
陈夫人气的就要吐血,只是她到底活了几十岁,又是在大家族长大的,也算是识时务之辈。
“你想怎么样?”陈夫人开始镇定下来,她在心里算着时间,等自己的丫鬟坐着府里的马车过来接她。
她不相信,自己会玩不过这个小丫头!
甑蕾盯着她的眼睛瞧了一会,果断的伸开手,对她冷声道:“很简单,你明天就到我甑府来,光明正大的提出退婚,并且承认是你们陈家的错。至于今日你设计诬害我之事么,一会你让你的丫鬟回去取白银一万两的银票到我手里,这事我就算不再追究了。”
“什么?一万两?你…”。
“我怎么?难道夫人觉得您的清誉不值一万两?还是您觉得这个价太低了,有失您高贵的身份?啧!让我算算啊,这满京城说书的先生少说也有一百个,人家每说上一回书,可得银子五两到十两不等,夫人这等丑闻要是被爆出去,我想…”。
陈夫人厉声打断她的话:“什么丑闻?我有什么丑闻好让说书的人去讲的?贱丫头,你少吓唬我!老娘可不是吓大的!”
甑蕾又是一个白眼送过去,心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厦大的,就你这智商和手段,估计人家厦大就算是在几百年后知道了,也不肯承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