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窃笑归窃笑,她还是正色道:“好了,这件事,以后你们两个出去外面,千万不可对人说起。毕竟,甑蓓和江府的亲事早已定了下来。她薛玉凤的身份现在还摆在那里,老爷不会允许家丑外扬。否则,到时候要倒霉的,只怕就是我们了,知道吗?”
飞烟和流云点点头,都答应了。
自宋姨娘接管家务之后,立马就投桃报李的,给莲心院这边送来了六套上好的春衫,以及之前账簿上记载的,薛玉凤变着法克扣了好多个月的月例银子。
甑蕾现在是见钱眼开,她笑呵呵的点了点银子,发现竟然有三百两之多,当下心里就乐开了花,直道:还是上面有人好捞钱啊!
她给飞烟和流云各发了二十两银子,就说是这个月的奖金,让她们也跟着高兴一下。
飞烟和流云从来没经历过这等好事,她们的月例银子才不过一个月二两。以前的甑蕾虽然胆小无能,但是却有着很分明的等级观念,加上经常被克扣月例,所以打赏丫鬟这等事情,便是逢年过节她也少有做到。
而现在的甑蕾,因为前世做过老板,很明白要善待身边的亲信,所以,两人的性格可谓是大相径庭。
又生毒计(1)
见两个丫鬟都愣在那里,不敢接钱,甑蕾无奈的笑了笑,径直把银子塞到她们的袖袋里头。
“拿着吧!以后,凡是我有钱花,你们就少不了一份!这叫有钱大家花,有福一起享!”
飞烟和流云听的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才齐齐跪下去,激动的说道:“小姐,您待我们真是太好了!”
甑蕾呵呵一笑,趁机来个趁热打铁,旨在让她们两个与自己齐心合力,共创美好未来云云。
“小姐,您放心,我们以后肯定全心全意为您办事,绝对不敢有丝毫二心。”
甑蕾扶起两人,她心中明白,流云目前看来算是自己这边的人,不必过多防备。而飞烟,若想她放弃宋姨娘这个旧主,全心全意为自己所用,光靠这点小恩小惠,显然还是不够撬动墙角的。
不过没关系,本质上来说,这两人都算心底不错的。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手段和办法来真正收拢她们。
就在甑蕾算计着陈夫人到底哪一天会找上门时,她得到了飞烟的密报-----说是陈府有人偷偷从侧门来到了薛夫人屋里,那个婆子是在里面呆了很久,才走的。
甑蕾知道飞烟的消息必然是宋姨娘提供的,也好,她现在得了管家的权力,倒还算偏向着甑蕾姐弟。
据说,她弟弟已经被从别院那边接回来了,估计明天就能到。
甑蕾得到消息即看了飞烟一眼,然后才问了一句:“陈府是派了谁过来的?可有说什么?”
飞烟口齿伶俐,当下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据说来人报上姓名的时候,自称是姓乔的。那天在霍府,咱们倒是没看见过她。那婆子穿的虽然普通,可是却有人看见她拢在衣袖子里头的右手上面,戴了一个成色很好的玉镯子,看着就不像是一般的下人。到了玉漱轩那边之后,夫人也是直接请她进去说话,还叫外面的丫鬟送了茶水进来。至于说了什么,因为是关着门,夫人又不让人进去伺候,所以奴婢费尽了办法,也还是没能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飞烟说着,面上不由带上几分纳闷,跟着又补充一句,“可是听说那婆子走了之后没多久,夫人就叫着要喝汤,那边的丫鬟便去了厨房,盯着我娘给做了一盏燕窝羹。”
甑蕾沉思了片刻,问道:“她吃完了?”
“是的,吃完了,之后还要厨房另外做了几样下酒的小菜,说是预备给老爷回来送酒的。”
甑蕾闻言一阵冷笑,说道:“看来薛玉凤心情不错嘛!这肯定又是和那陈夫人一起合谋好了怎么来害我,哼哼!她以为她躲在背后不出手就没自己什么事了?等我收拾完了那个陈夫人,再来和她慢慢算账!”
她说罢,又想了想,便立即写了一封书信,让流云去甑府送给自己的舅舅,并且反复叮嘱她,一定要见到舅舅本人才能呈上书信。
到了第二天一早,果然陈夫人就派了一辆很奢华的马车前来甑府,说是陈夫人设宴,邀请薛玉凤和甑蕾过去她府上做客,顺便当面谈谈两家的婚事。
闯狼窝(1)
薛玉凤听说此事后,自是推说抱病在床不便出门,只让接替她管家的宋姨娘与甑蕾一同前去陈府。她还顺便拿出了之前江府过来下聘时的礼单,告诉宋姨娘,陈府的聘礼也决不可低于这个数。
这样一来,甑蕾和宋姨娘都没了不去的借口。甑蕾想了想,暗暗咬牙道:“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陈府今天就算是个狼窝,她也只有走这么一趟了。”
宋姨娘觉得此事有些棘手,她匆匆赶来,和甑蕾商量了几句之后,就去甑老太太那说了一声。
甑老太太同样是很诧异,这陈府怎么突然间就这么热络了?只是眼下陈府的车轿正等着外,她也不好多问,便大致交代了几句,让宋姨娘陪着孙女先去,瞧瞧那陈夫人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回来再商讨。
就这样,宋姨娘和甑蕾各带了两个丫鬟,匆匆赶去陈府。
陈府派来的马车很是气派,那个乔妈妈下车殷勤地将宋姨娘和甑蕾扶上车后,就示意了一下车内小几上的几小碟茶点道:“这都是我家夫人特意为姨娘和八小姐备下的,这还有蜜饯金橙泡茶,微温着,正适合饮呢。”
“太,太客气了。”宋姨娘这人做事谨慎,这件事情她早已瞧出几分不寻常来,原本她是不想去的,只怕会惹祸上身,只是奈何推脱不了。
上车之后又瞧着车内竟还备着精细的点心吃食,身上更是不自在。
甑蕾却瞥了那些东西一眼,目光带着淡淡的嘲讽,嘴里则客气一句:“多谢陈夫人如此细心,只是我和姨娘才刚吃早饭,眼下胃里还饱胀着。乔妈妈刚刚等久了,今儿又出来得这般早,想必是还空着肚子呢,您且用,不必顾忌我们。”
“八小姐真是贴心。”乔妈妈笑了笑,就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当着甑蕾的面喝了两口。
一旁的宋姨娘当下就微有些诧异,不是都说这等人家最重规矩的吗,如何这妈妈就真在客人面前吃喝起来?
刚还瞧着那么客气有礼来着,怎么这会却如此托大…这真的只是一个妈妈吗?
不过她心里虽是纳闷,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忙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甑蕾瞧着乔妈妈喝了茶后,佯装拘谨的一笑,然后就转开目光,看着微微晃动的窗帘出神。
她已经明白了,这姓乔的妈妈必然有些来历,就算是个仆人,也是陈府的豪仆,是陈夫人所倚重的心腹。
陈夫人派出这么重要的人前来安排,看得出她从一开始就布置得细心谨慎,连骗取信任和麻痹戒备都想到了,也不知道,这到底陈夫人的主意,还是薛玉凤的意思?
马车缓缓向前,甑蕾隐隐预感到,自己正在走进一个设计好的圈套当中。
其实京城说大虽大,可甑府和陈府也就隔了两条长街,约两刻钟后,马车就停了。
飞烟和流云还有宋姨娘带来的两个丫鬟,照例是在二门处等候。
闯狼窝(2)
甑蕾和略有些忐忑的宋姨娘随乔妈妈一路往里走,穿过仪门,行到正房大厅门口时,便见那满身绫罗的陈夫人从里迎了出来,且满脸笑着就走到两人跟前道:“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快快,快请进厅里坐。路上累不累,快进去喝口茶吃点点心。早就听说你是八姑娘的亲姨娘,今日一见,果然有几分神似呢!”
陈夫人说着就兀自笑了起来,那副殷勤样啊,直叫甑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宋姨娘忙道:“你太客气了,倒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客气什么,不都快要是一家人了吗。”
陈夫人说着就看了跟在宋姨娘旁边的甑蕾一眼,即又笑道,“八姑娘真是越来越标致了,昨儿自霍府回来后,我心里就惦记着什么时候让你过来我好好看看了,来,都厅里来坐。”
见陈夫人一点儿架子都不摆,且还这般热情,宋姨娘和甑蕾暗地里交换了一个小心的眼神。
甑蕾待宋姨娘和陈夫人都落座后,才告了声罪,侧身坐在下首。
“这孩子,真懂事。”陈夫人又是赞了一句,然后便命人送上茶来。
宋姨娘谦虚了一句,然后往这大厅里看了看,就道:“陈公子这是去书院了吧?”
“是,书院里来了位好先生,他学得也用心多了,这些日子都是早早过去。”
陈夫人颇有些吹嘘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动了动手里的银杏叶茶匙,将茶钟里的金桔拨了拨,面上带着几分笑,话却停了下来。
甑蕾看着摆在自己跟前的鎏金镶雕漆茶钟,陈府下人送上来的也是蜜饯金橙子泡茶。
这是香橙果或是金桔用蜜渍后,再加上茶叶泡制而成,茶水泛着淡淡的金色,其味易配一些精细的茶点,在这个时代,这东西算是大户人家的奢侈品,轻易的平常人家是吃不起的。
可是甑蕾穿越过来之前什么好吃的也吃过?所以,对于这等东西,她并不怎么感兴趣。
而且,她心里始终挂着警钟,对陈夫人准备的东西,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甑蕾拿起搁在鎏金镶边茶碟里的茶匙,只见细长的匙柄做出一段竹节纹,匙叶轻薄若一枚杏叶,叶心为镂空的团花,正好配茶里的蜜饯。
将茶匙搁在茶钟里,舀起一粒泡得晶莹饱满的金桔看了一眼,然后又放下。
“八姑娘还没逛过我这府里的花园吧,眼下那园中的花开得正好,虽比不上霍府,但映月湖那的荷花倒是值得一赏。”
就在宋姨娘手里捏着薛夫人给的礼单,正有些坐立难安不知如何开口时,陈夫人总算再次开口了,且说着就唤了自个的丫鬟过来对甑蕾笑道,“我让这丫鬟领你去园里转转,待我跟你姨娘说完话后,我们俩便也去院子里坐坐。”
甑蕾抬眼,先看向宋姨娘,宋姨娘一怔,随即就想明白了。
陈夫人必是为那下聘礼的事而故意支开甑蕾的,毕竟是未来的婆母,讨论这些事情,小辈不方便在场。
闯狼窝(3)
如此一想,宋姨娘只得笑了:“刚刚过来时就瞧着陈府这园子布置得极精巧,里头的花花草草好些还叫不出名儿来,蕾儿,你去走走,开开眼也好。”
“那我就先失陪了。”甑蕾轻轻一笑,就站起身,然后看了走过来的丫鬟一眼,“有劳这位姐姐。”
出了正房大厅后,丫鬟领着甑蕾走到半路时,甑蕾忽然停下赞了一句:“这一处的蔷薇开得真好。”
并说话的时候就往旁走上几步,然后在一光滑的石墩上坐下接着道,“我就在这歇了,不敢再劳姐姐领路。”
那丫鬟一愣,好一会才道:“这,这哪算什么劳烦,姑娘是贵客,又是夫人交代下来的,能给姑娘领路是我的福气。”
甑蕾只是一笑,却没有再动身的打算。丫鬟有些急,想了想又道:“其实这些蔷薇并非名种,远比不上夏日的荷花来的好看。”
“是吗,不过比起荷花,我倒是更喜欢这种野蔷薇。再说了,荷花这时节还早着呢!”
甑蕾说着就转过脸,拿出帕子在脖子那轻轻扇着风,表情悠然且自得。
丫鬟为难的咬了咬唇,又往前后看了看,这地儿离陈夫人的正屋不远,又处在路边,总不时会有下人来回走动,离夫人给自己制定的地方实在相差太远。
可是人家姑娘不走,她总不能强拉,于是踌躇了好一会,她才又道:“姑娘是觉得有些热吧,我去给姑娘拿柄扇子过来。”
“有劳了。”甑蕾转眼一笑,已经明白了一大半过来。
她看着那丫鬟走开后,便往两边看了看,等了一会,总算瞧着位小丫鬟,她即起身朝那丫鬟招了招手。
待那丫鬟过来后,她笑着拜托了几句,并掏出几十个钱塞到对方手里。
那小丫鬟不知甑蕾的来路,只当是府里的客人,见只是跑个腿就能有赏钱拿,自是乐意,笑着应下后就跑开了。
甑蕾重新坐下,沉思般的看着周围的野蔷薇,不多时,就听到左侧有脚步声传来。
她便抬脸,转头,即瞧见一位身穿绿萝暗花纱直裰,脚踩细结底陈桥鞋,手摇墨竹纸扇,面白肤净,生得一双桃花眼的年轻男子往这处行来。
甑蕾定睛一看,却是江府的三公子!算起来,亦是陈夫人的娘家外甥,与甑蓓的未婚夫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此时,陈府的下人都不见了影,陈夫人身边派来的那丫鬟亦还未回来。
甑蕾站起身,就要往正屋那去,那江\\公\子却快步走过来叫住她:“姑娘留步,怎的以前不曾在府里见过姑娘?是亲戚?”
甑蕾打量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一下,随即装作娇羞的低声道了一句:“我今日是受陈夫人之邀前来做客的。”
“原是这样。”那江\\公\子说着就又打量了甑蕾一眼,眼里难掩惊艳之色,“敢问姑娘贵姓,哦,在下是陈夫人的外甥,姓江,名重华。”
甑蕾心里一笑,随后就朝他身后喊了一声:“流云。”
闯狼窝(4)
“姑娘。”流云快步过来后,即站在甑蕾身边,然后又不解地打量了江重华一眼。
“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估计姨娘和陈夫人也聊得差不多了。”
甑蕾说着就看了江重华一眼,留下一句,“江\\公\子自便。”然后就转身走开了。
流云满头雾水,又瞅了江重华一眼,一时也顾不上问什么,忙追上甑蕾。
而刚往回走到半道,就瞧见陈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手里拿着一柄淡粉色的团扇,正倚在廊柱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那样子看起来很是悠闲自得。
她忽的瞧见甑蕾后,吓一跳,忙站直身子迎上两步,面带尴尬地笑道:“姑娘怎么这就回来了,我正要将扇子送过去呢。”
只是刚说到这,她注意到跟在甑蕾身后的流云,又是一怔,然后道,“这是…”
“我刚刚忽然想嚼些香茶,只是身上没带,便让贵府的小丫鬟帮我把流云叫了进来。”
甑蕾瞄了一眼她手里的团扇,笑道,“没想到流云才过来,正巧又碰上府里的表少爷也在园子里赏花,我不好多待,便提前回来了。”
那丫鬟见阴谋告破,只好讪笑道:“要说香茶夫人那也是有的,姑娘刚怎么没一块说,我一起给姑娘取来就是。”
流云在一边听得满头雾水,只是看着自家姑娘的神色,她倒是很识趣的什么都没多说。
甑蕾淡淡一笑,就从那丫鬟身边越过,直接往陈夫人的正厅那行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瞧着宋姨娘和陈夫人一起从厅内出来,而陈夫人瞧着甑蕾这就回来了,也有些诧异,便故意笑着嗔了一句:“想必是我这府里的园子入不得你这丫头的眼,才转了不到半圈吧,就看腻回来了。”
“夫人言重了,只是刚刚在园中遇到贵府的表少爷,我不便多待,就带着流云一块回这边来了。”
甑蕾说着还特意看了流云一眼,流云赶忙一笑点头。
陈夫人瞄了瞄跟着甑蕾后面的丫鬟一眼,然后又笑:“是我的疏忽,刚刚倒忘了与你说这事。”
“夫人客气了。”甑蕾说着就看向宋姨娘,“姨娘这是要跟陈夫人去园子里坐吗?”
宋姨娘摇头:“不是,是刚才府里有人来报,说是我娘家有点事,让我赶快回去一趟。这边的事我跟夫人都谈好了,我娘家那边的事你也不方便一起跟去,这又是碰上这种怀孕生孩子的事情......这样,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走来走去也不好,且留下陪陈夫人说说话儿,下午姨娘再使人来接你。”
陈夫人忙笑道:“哪用姨娘使人过来,你就放心吧,咱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这又是我未过门的儿媳,我是跟你一样心疼着,到时我准给你亲自送回去。”
甑蕾却问:“姨娘家里有急事么?一定要现在赶着回去?”
“是我那嫂子,她怀孕有些日子了,先前说有些胎气不稳的样子,我估计来人说的就是这事。唉,可怜我哥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膝下却还没个一儿半女的。我这心里听了实在担心,对不住你要先回去看看才好。”
挖坑,填埋!(1)
甑蕾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想跟她一块走的,现在也只有点头了。
毕竟,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实在不好去参合人家生儿育女的事情。
宋姨娘说罢,然后又对甑蕾笑道:“陈夫人说一会还有几位女客要来,她要留你用饭,你就多留一会,难得她一片苦心,你就别拂了此等好意。”
宋姨娘也是个人精,她说这话时,暗暗在后面的好意二字上咬了咬字音,示意甑蕾一切要小心。
甑蕾会意的与她交换了一下眼色,转头去看了陈夫人一眼,只见陈夫人对她笑得一脸慈爱。
“那要不就让流云随您一块家去吧,虽说车子稳,但遇上这种事情,多个人手跑腿也是好的。”
甑蕾说着就让流云走到宋姨娘身边去,这正合了陈夫人的心意,于是她即奉承一句:“唉呀,这一点我差点忘了,要不人都说闺女贴心呢,难为你母亲能把你教养得这般好,可真叫我眼红的。”
宋姨娘心里高兴,嘴上却紧着谦虚,故几个人又站在那说了好一会话,宋姨娘才领着流云往外去了。
送走宋姨娘后,陈夫人便转过脸,满声恳切地对甑蕾道:“我知道,前几日你受了些委屈,心里必是怨我怨得紧呢,所以今日才多留你半日,让你消消心里头的气。就盼你嫁到我家后,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儿,安心跟忠哥儿好好过日子,快点给我生个孙子孙女什么的,这样我这个当娘的就心满意足了。”
“夫人言重了,我心里哪会有什么怨。”甑蕾说着就垂下眼,心里狠狠的唾了一口丫丫个呸的,笑面虎。
陈夫人慈爱一笑,伸出那双戴了三个镶宝石戒指的手,执起甑蕾纤细光洁的素手接着道:“你没有怨就好,离午饭还有点时间。来,进来陪我坐一会,再吃些茶点,都是我让厨房特意为你准备的,看看喜不喜欢。”
甑蕾答应了一下,脑子里的警钟再一次大响起来。
只是两人坐下还没说上几句,外头就有一婆子进来道:“太太,昨儿太太说的那等香料,库房里没了。”
“怎么就没了。”陈夫人一皱眉,“使人去买了吗?”
那婆子道:“正等着太太下示呢,是不是这就让冒管家去买。”
“那味香容易被人渗了假,冒管家对香又不精。”陈夫人想了想,就道,“还是我亲自去香行看看。”
她说着就转向甑蕾,略有些歉意地笑道,“这又是一桩急事儿,只是把你扔着府里我也过意不去,趁着我请的那几位夫人还没到,你可愿陪我一块外面逛逛去?”
“只要夫人不嫌我碍手碍脚,我自是乐意相陪的。”
好吧,总算知道坑在哪里了。
甑蕾说着就随陈夫人一路往外走,飞烟自是等在二门那里,她觉得有些奇怪,因为甑蕾居然把流云交给宋姨娘带走了,却把她留下。
往日里,若是宋姨娘那边需要传话什么的,可一直都是她在跑腿。
甑蕾见到她只是递给她一个眼色,并没有说话。
挖坑,填埋!(2)
迈过门槛时,她忽的趔趄了一下,身子不由往陈夫人身上轻轻一撞。
“对不起,被裙子绊了一下。”只是轻轻一下,甑蕾就站好了,并垂下脸惴惴不安地道了一句。
“是这门槛太高了,可有扭到脚?”陈夫人微皱了皱眉,心底哼了一声,然后意有所指地关心了一声。
甑蕾摇头,陈夫人便道:“那就上车吧,咱在车里聊一路,回来正好将你送家去。”
甑蕾点头,随陈夫人上了马车后,即发现这马车果真还是刚刚接她和宋姨娘过来的那辆,就连里头的点心盒子也还在,且还又添了两新茶钟,样式与刚刚在厅里喝的一样,唯两盏茶钟的茶盖略有不同。
“刚刚在厅里也没见你怎么碰这些茶点,是这些东西不合口味,还是太客气了?”
陈夫人一边笑着,一边将小几上的茶钟挪过来,略看了一眼,就将其中一盏放到甑蕾跟前道,“原本今儿是特意请你和你母亲过来好好坐一日的,却不想我这忽然生出许多事来,真让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偏你这孩子事事都这般客气,过来半天了,连水也不沾两口,是心里还怪我呢!”
“怎么会。”甑蕾笑了笑,就将挪到自己这边的那盏茶的茶盖揭开,看了一眼,见里面还是蜜饯金橙子泡茶。
直觉告诉她,这茶怕是有问题!
尼玛的,还是那句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宫斗戏看了那么多,她总不至于连这点手段都看不出来。
“不是就好。”陈夫人佯装慈祥的一笑,又将一边的酥油泡螺和松仁卷儿往甑蕾这挪了挪。
甑蕾将手里的茶盖轻轻搁几上,正要端起茶钟喝一口时,眼光往旁一扫,就停下动作道:“那个,地上可是夫人掉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