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在报复他上次夜探薛家的事!
他能去她的闺房,她就能找人偷了他妹妹的肚兜!
还真是不肯吃亏啊!
霍灵璧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却也只能赶紧把那些肚兜毁尸灭迹且不敢声张,若是被人知道了,才不会管真相如何,他妹妹的名声完了,他的名声也完了!
薛子桢,真是好样的!
霍晓清的肚兜离奇失窃,霍家上上下下自然都禁了口,薛子桢没听到什么风声,就知道霍灵璧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了这个闷亏了,也不由暗笑,觉得江子卓的主意实在是千奇百怪。
她只叫他吓唬吓唬霍灵璧,让他不敢再做出夜探薛家这样的事来,可江子卓却说一报还一报,把霍家小姐的肚兜给偷了出来,还都栽赃给了霍灵璧,回来后还一脸洋洋得意的向她炫耀,真是…
陆夫人和薛丹臣完全不知道这底下的暗潮涌动,正因为薛子桢的亲事吵嚷呢。
薛丹臣觉得霍灵璧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高大英俊就不说了,且聪明,办事有手腕,薛子桢聪慧,正该配个更聪慧的夫君,若是夫君呆呆傻傻的,薛子桢连自己的丈夫都瞧不起,以后过日子怎么会幸福呢?
可陆夫人却嫌弃霍灵璧是行伍出身,太过粗鲁,不懂得温柔体贴,薛子桢心思细腻,若是丈夫粗心大意,不就恰似一丛兰花放在了猪圈里,委屈了?因此坚持要给薛子桢找个有学问有功名的温柔和气夫婿。
这两个人在旁的事情上还能相互退让,在选女婿这件事上就彻底的各执己见了,谁都不服谁,一时间就僵住了。
等薛子桢知道这件事时,跃龙居文会已经举行了两天了。
文会总共有六天,第一天是论诗书,据说崔如岳的外甥何有为字句珠玑,舌灿莲花,将四五个自诩能言善辩的学子说的哑口无言,出了好大一个风头,睿王便把诗书上的彩头——一套孤本古籍赏给了何有为。
第二日则是论书画,也就是书法和丹青,又有一名叫萧陵的年轻人脱颖而出,不仅书法精湛,就连丹青的功底都很深厚,薛丹臣回来后也赞口不绝,说这个萧陵并不是本届的考生,但最后还是被庆王的人请走了,只怕是投入了庆王门下。
第三日是博弈,也就是下棋,这一日向来是最热闹的,参加的人也最多,因为不管是诗书还是书法丹青,很难说谁比谁更优秀,但下棋不同,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棋盘上面见真章,是掺不得水分的。
每到这一天的时候,跃龙居楼上楼下都摆满了棋盘,先是两两对弈,胜者继续捉对厮杀,一直到选出最后的棋王为止,可以说很公平,竞争也很激烈。
因为下棋是可以排出名次的,因此大家都卯足了劲想出头,而且这一天也是太子头一次露面,庆王,兴王和几位郡王也都要过来,场面肯定非常热闹,甚至连太子也会参加对弈,只是不像别人那样一局局的厮杀,顶多是等成绩出来后和几位成绩优秀者切磋切磋罢了。
薛丹臣酷爱下棋,因此一下朝就赶了过去,一进跃龙居,里面和前两日的人声沸腾大相径庭,反而静悄悄的,宽阔的一楼大堂少说摆了上百张棋桌且都围了不少人观棋,到了二楼也是如此,倒是三楼空荡荡的,睿王正和太子,庆王,兴王,恒郡王,顺郡王,泰郡王等人一起说话呢,霍灵璧和赵九经几个勋贵子弟也在。
见了薛丹臣过来,大家免不了起身相互行礼问好,太子是半君,他尚且对薛丹臣恭敬客气,庆王,兴王等人也都不敢失礼,倒是睿王只简单拱了拱手,笑嘻嘻道:“今日薛大人来的倒是早。”
薛丹臣笑道:“臣也挂心着这边呢,想看看到底是谁能得了这棋王的称号。”
睿王今年也快三十岁了,但他向来**不羁,到现在也没成亲呢,顺昌帝管不住他,太后更别提了,也只好由着他,整日不是出京游山玩水就是在京城呼朋唤友的饮宴。
太子只比睿王这个叔叔小了八岁,可嫡长子都五岁,开始启蒙读书了,至于庆王和兴王,就都小了些,庆王是顺昌帝的第三子,今年十九岁了,可还没说亲事呢,兴王倒是只有十六岁,可这也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最喜欢跟在睿王身后凑热闹。
恒郡王和顺郡王,泰郡王三个人里,恒郡王年纪最大,有十八岁了,顺郡王十七,泰郡王也是十七,都到了成亲的年纪,可顺昌帝不提,他们就都得装成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也不敢提成亲的事。
因为成了亲,就是大人了,可以参议朝政了,连庆王这个皇上的亲儿子都没混到这个资格呢,他们这群做侄子的更别妄想了。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更新时间2015-3-4 20:09:05 字数:2737
睿王正在说今年下棋的彩头,他去年去蜀中,偶然得了一套墨玉和羊脂玉做的棋子再配上小叶紫檀制成的棋盘,要说东西虽然名贵,可他们这群皇室子弟,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倒也没觉得有多贵重,可对于那些贫寒学子就不一样了,不仅价值千金,更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薛丹臣听了心中一动,想起之前薛子桢提过,周小钗送给她一个翡翠打磨的棋盘,偏偏没有棋子,想寻了墨玉和羊脂玉做棋子,正好相配。
他虽然棋艺精湛,却也犯不着和一群年轻人争抢,遂问睿王是何处寻得的,又笑道:“小女有个翡翠棋盘,一直想配上棋子,可偏偏找不到那么多可以打磨成棋子的墨玉和羊脂玉。”
睿王尚未说话,太子先笑了起来:“翡翠棋盘?我听九经说起过,他好容易得了一块玉石,难得那么大又有那么好的品相,想雕琢成什么盆景呢,可偏偏被他夫人拿去雕成了棋盘,剩下的边角料又偏偏不够凑成棋子的,把他心疼的要命,特地求到我这里来问有没有翡翠,我说,就是有,也都是上好的,不会拿去让你雕琢成棋子来糟蹋,没想到这棋盘居然到了桢妹妹手里。”
大家都知道赵九经和他夫人周小钗的许多事,遂都笑了起来,赵九经也讪讪的,薛丹臣笑道:“要说那翡翠也是真的好,配一般的玉石倒也糟蹋了,所以才一直耽搁了。”
睿王笑道:“既然薛大人想要,我那儿还有一套呢,回头叫人送过去就是了。”
薛丹臣忙道:“无功不受禄,不知道王爷是花了多少钱寻来的,总不好叫王爷吃亏。”
睿王笑道:“我是遇上人家赌石,机缘巧合才得来的,如今就是有钱,薛大人也没地方买去,也别客气了,权当是我给侄女的见面礼了。”
薛丹臣笑道:“这可不成,怎么好占王爷的便宜,这样吧,我那儿有一本珍珑棋谱,拿来与王爷交换可否?”
珍珑棋谱出自前朝国手大家之手,总共十本,记载了各种棋谱,后来因为战乱失传了,睿王费尽心机四处打听也只找到四本,闻言大喜,笑道:“是第几本?若是如此,可是我占了薛大人的便宜了,那棋子再好,也比不上有市无价的珍珑棋谱啊。”
薛丹臣笑道:“是第七本,倒不是我找来的,是小女从百宝阁淘换的,买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是珍珑棋谱。”
庆王笑道:“薛小姐真是慧眼如炬啊。”
庆王说是次子,其实在兄弟中排行第三,他上头还有一位二皇子,乃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可惜五六岁时得病死了,被追封为明王,据说明王小时候聪明异常,顺昌帝喜欢的不得了,差点越过太子把他立为储君。
明王死后,倒是庆王拔尖,文武双全,他十五岁的时候顺昌帝就让他掌握一方兵马了,如今没成亲就能参议朝政的皇族子弟,也只得他一个了。
只是庆王再好,薛丹臣身为太子的老师,也不会搭他的话,只因去年无意间提起庆王的婚事,庆王的生母昭贵妃颇有些看中了桢姐儿的意思,因此他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倒是兴王道:“我记得薛小姐也精通棋艺,可惜她是闺阁女子,这样的场合不适合露面,不然倒是能手谈一局,一分高下。”
太子道:“桢妹妹是深闺淑女,这话在这儿说说也就罢了,别胡乱传扬,反倒坏了她的名声。”
兴王笑道:“上次赵家两位小姐不女扮男装来瞧热闹了?大家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忌讳的。”
太子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兴王笑了笑,识相的闭上了嘴。
等了约两盏茶的功夫,第一轮对弈已经分出了胜负,胜出的五十余人重新分组对弈,一直到了半下午,才选出了最后四名优胜者,分别是严烜,高达,辛勉和邱弘。
四个人年纪差不多,但严烜和辛勉看上去更老成些,这两个人今年也都榜上有名,严烜是第十四名,辛勉是第二十名,成绩不算优秀,但和那些落榜的人一比就十分出色了。
高达和邱弘的运气没这么好,今年都名落孙山,不过他们在长相上比看着憨厚的严烜和看着呆愣的辛勉更俊美,可谓是一表人才,唯一不足就是不比严烜他们俩沉得住气,一听说要面见太子,高达激动地满脸通红,诚惶诚恐的倒头就拜,邱弘也没好到哪里去,行礼的时候长长作揖,弯腰弯的太厉害,差点没栽倒,倒是严烜和辛勉规规矩矩的,一看就更沉稳。
太子虽然面上带着笑,但明显看向这两个人的时候更和颜悦色些。
棋王要从这四个人里选出,高手过招,自然精彩绝伦,但有资格观看的人却不多,为了太子的安全着想,只有寥寥几位在棋艺上脱颖而出者可以进入三楼与太子等人一起观棋,其余人都是在楼下等待结果。
太子先是问了几句家常话,随后便有小厮抬了棋桌来,由高达对严烜,邱弘对辛勉,当着这众多龙子凤孙,勋贵权臣的面竞争棋王尊位。
这场面固然万众瞩目,但也给人以很大的压力,有很多人虽然棋艺精湛,但顶着太子和王爷的目光下棋,不免战战兢兢,自乱阵脚,患得患失起来,而下棋最需要的就是心静,这一上来就落了下乘,临场发挥不好的大有人在。
大家一看高达和邱弘定力不稳,心里就先有了不好的印象,把更多的注意力转向了严烜和辛勉。
果然,开局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严烜和辛勉就沉下了心,专注于棋局,而高达和邱弘却有些慌乱,但邱弘比高达更好些,他很快沉下心来,把注意力转向了棋盘,许是真的棋艺高超,居然扭转了局势,以两子之差赢了辛勉,高达却节节溃败,以至于最后失去了半壁江山,面如土色。
胜负已定,最后一局决胜负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因为跃龙居太过安静的缘故,甚至可以清楚听到外面大街上的嬉闹声,叫卖声,但严烜和邱弘却无暇顾及。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额角都因为紧张沁出了汗水,左思右想大半日才慎重的落下一子,太子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仔细观局,不时在心里想着若是自己上场,又该如何落子布局。
一柱香的功夫飞快的过去了,随着严烜胸有成竹的落下最后一子,邱弘则面色发青,呆呆坐着,显然有些不能接受这最后的功亏一篑,严烜客客气气的起身拱手行礼:“邱兄,承让了。”
邱弘勉强一笑,睿王却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严烜的肩膀道:“看来今年的棋王之名非严烜莫属了!”
众人都纷纷点头道贺,正要派人去楼下报喜讯时,只听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他是棋王?说这话也为时过早了吧!”
大家循声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楼梯口竟站着两个少年公子,一个锦衣华服,唇红齿白,却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副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样子,一个俊秀文雅,彬彬有礼,却有些腼腆,见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便用手中的折扇遮了半面脸。
别人看了都暗暗觉得奇怪,这两个人看穿着打扮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富贵公子,怎么却如此傲慢无礼?更奇怪的是,他们怎么直接闯到了三楼来?难道楼下的侍卫没拦着?还是他们的身份不一般,侍卫不敢拦?
有资格进入三楼的学子们,不光才华出众,也个个都是人精,觑着太子没露出什么怒色,就知道这两个人轻易得罪不得,遂只闭上了嘴巴旁观,不置一词。
太子面上不显,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别提多惊讶了,你道是为什么?只因这两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惠安公主与薛子桢乔装而成的!

第十三章 脱颖而出
更新时间2015-3-5 20:06:23 字数:3068
惠安公主与太子一母同胞,都是赵皇后所出,素来很是得宠,也养成了一副唯我独尊、张扬跋扈的坏脾气,偏偏顺昌帝喜欢,觉得她明朗大方,爽利果决,又请了鸿儒细细教导,如今也是小有才名。
这样高高在上的公主,又爱与人一较高下,又时时需要人哄着,薛子桢原来也是敬而远之的,可偏偏惠安公主从太子那儿听说薛子桢聪明伶俐,非要与她比试。
结果十一岁的薛子桢完胜十二岁的惠安公主,不管是琴棋书画都死死地压她一头,惠安公主心里不忿,却也不得不服气,打那以后两人就常来常往的,再加上薛丹臣是太子的老师,也算她的半个老师了,她就与薛子桢称姐道妹的。
这次她到了年纪,要说亲事了,太子也早早给她透了信儿,说与其从那些走马飞鹰的勋贵子弟里找一个,倒不如相看相看那些出身微寒的年轻才俊,穷不怕,皇帝嫁女儿,不管嫁到哪儿都是低嫁,倒不如不挑出身,认认真真选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只怕将来惠安公主的日子也好过些。
这次跃龙居文会就是个大好机会,倘若发现有优秀的年轻子弟,就要把她的婚事定下了,惠安公主一听这话如何按捺得住,非得要亲自相看夫婿才成,这才找了薛子桢来出谋划策。
薛子桢哪里敢偷偷把公主带出宫啊,怎么也不肯惹这个麻烦,劝了又劝,这才让惠安公主去求皇后,好歹过了明路,到时候悄悄在屏风后看一眼就是了,就是别人知道了,也挑不出什么来。
可惠安公主一出了宫就成了脱缰的野马,不说去跃龙居,倒先提议着去别处玩,看薛子桢瞪着她,她这才承认只是想找个借口跑出来玩。
事已至此,薛子桢也没那个本事把人拽回去,只好学着惠安公主的样子女扮男装,两个人在大街上好一通闲逛,也幸好身边有侍卫保护着,要不然首先安全就是问题。
惠安公主玩了一天,听说棋王要产生了,又非要来跃龙居看看棋王,结果一看严烜相貌普通,就有些偏见,想着这人获得棋王多半是侥幸,一时冲动,就喊出了那句话。
惠安公主摇着手中的折扇,自以为神采飞扬,**潇洒,薛子桢却觉得万分窘迫,恨不得在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父亲在旁边不悦的看着她也就罢了,太子和庆王等王孙公子也大都是认识她的,此时他们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玩味,尤其是来自霍灵璧的目光以及他挂在嘴角的不以为然的笑容,不仅包含了轻视,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讽刺!
可再仔细一想,霍灵璧并没有见过自己,想必不会认出自己就是薛子桢,他应该不是在嘲笑她,想到这儿,她心里才好受些。
霍灵璧自然没想到站在惠安公主身后的就是他几次碰面却不得一睹芳容的薛子桢,还以为是惠安公主的侍从呢,看惠安公主如此行事,太过张扬跋扈,不免有几分瞧不起。
太子看着惠安公主也不由着急,觉得她太胡闹了,有心呵斥,可这儿不光有他们,还有几位学子,若是当面揭穿她的身份,反而有损她的闺誉,可若是任由她这么胡闹,也真是没法收场了,顿时急的要命。
偏偏这时严烜颇有风度的上前行礼,笑道:“兄台若有不服,不如手谈一局,切磋切磋,倘若兄台能够赢了在下,这棋王之名自然归了兄台。”
他以为惠安公主只是一个心中不忿的寻常学子,当着太子诸位,自然乐的显示自己的宽宏大度。
惠安公主眼珠子一转,笑道:“你想与我下棋?那先赢了我的朋友再说。”说着把薛子桢推了出来:“这是我朋友陆为霜,你若是赢了他,我再与你比试。”
薛子桢无可奈何的瞪了惠安公主一眼,奈何惠安公主脾气上来了,非要别这个劲不可,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出面应战。
薛子桢没办法,只好朝严烜拱了拱手,严烜微微一笑,请薛子桢坐下了,又看向了太子。
太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因此脸色虽然难看,可还是点了点头。
大家重新开始观战,不知情的人自然充满了兴趣,可知道惠安公主身份的人,却都嗤之以鼻,觉得是闺中女子的胡闹。
霍灵璧悄悄问赵九经:“这个陆为霜可是公主身边的伴读?”
赵九经正打定了主意把今天薛子桢女扮男装的样子回去后好好和周小钗形容一番,遂听到霍灵璧问他,就敷衍的点了点头,压根没听清他问的是什么。
薛子桢也喜欢下棋,但很少和人比试,她一边不慌不忙的落子,一边想着一会该如何收场为好,倘若她输了,惠安公主定要与严烜对弈,就她那半桶水,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倘若自己赢了,这棋王的称号就要易主了,她又是个闺中女子,如何当得起?
她越想越觉得懊悔,早知道宁愿得罪公主也不要跟着她胡闹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薛子桢兀自苦恼,殊不知在一旁观棋的人早就被她惊得下巴都掉了!
要知道下棋可是一件费心费神的事,不光要琢磨自己如何落子,还要琢磨对方会如何落子,如何布局,因此落子前每每左思右想,瞻前顾后,下棋的速度就很慢。
可薛子桢却不管这些,严烜一落子,她就紧随着立刻落子,好像压根没经过思考似的,刚开始这样也就罢了,可到了后面,严烜落一子也要沉思半天,可薛子桢还是以不假思索的速度落子。
这样的人,要不就是真的很厉害,胸有成竹!要么就是不懂棋,胡乱落子!
可看着严烜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和额头上慢慢沁出来的汗水,大家都知道,薛子桢显然属于第一种!
除了知晓内情的太子等人,诸位学子看向薛子桢的目光都充满了钦佩,连霍灵璧也收了笑容,神情中多了几分赞赏。
从惠安公主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这位“伴读”虽然强装镇定,可还是有些紧张和拘束,足见是不赞同惠安公主如此胡闹的。
性格文静腼腆,可偏偏棋艺又如此精湛,他就喜欢这种有学问却谦逊柔和的姑娘,心里忖思着,倘若不是公主伴读,倒是可以相交,不过既然是公主伴读,应该也是哪家的千金闺秀…
霍灵璧浑然不觉,面前的这位正是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薛子桢!
一柱香的功夫一眨眼就过去了,严烜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打翻了棋盘,他满面羞惭,拱手道:“惭愧惭愧,在下技不如人,这棋王的称号,该是陆公子的。”
薛子桢微微一笑,同样起身行了一礼,众人大哗,看向薛子桢的目光都热切了几分。
惠安公主是知道薛子桢的本事的,遂洋洋得意道:“棋王的称号你们愿意给,我们还不稀罕呢,说什么人才济济,群英荟萃,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群穷酸书生罢了!”
惠安公主这话可把天下读书人都给得罪了,诸位学子的神情原先还满是敬佩,如今就满是愤怒了,其中就有一人站出来指着惠安公主骂道:“即便技高一筹,也是陆公子的本事,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来这里口出狂言!”又气愤的对太子道:“太子,此人桀骜不驯,摆明了是来闹事的,求太子为天下读书人正名,不要姑息了此人!”
太子苦笑,这是他妹妹,明知她是来胡闹,他这边处罚了,等回宫后,还不得跟他闹翻天?
可若是不处罚,他这个太子眼见着读书人受辱也不为他们主持公道,不免失了威信,以后还会有谁投靠他呢?
局面一时有些紧张,连薛丹臣都暗暗皱眉,正想着该怎么给太子解围呢,只见薛子桢上前一步长长作揖,歉疚道:“诸位莫怪,这原是我哥哥,打小苦读诗书,却屡试不第,他心气高,后来一口气憋在心里,竟得了失心疯,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无人可比,又最爱与人比试,赢了就口出狂言,输了就疯疯癫癫,时而清醒,往往为自己做过的事懊恼,时而糊涂,就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家里人没办法,又不能总是把他拘在家里,这次会试放榜,他一大早跑去看榜,回来后就犯了病,念念叨叨说自己又落第了,家父不忍心,便让我带他来参加文会,想让他瞧瞧热闹,没想到…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他每每犯病,做出一些糊涂事,清醒后都自责不已,刚才的话只是有口无心的疯话罢了,请大家别放在心上。”
薛子桢言辞恳切,说到动情处还眼露泪光,太子等人都是目瞪口呆,可那几位学子却唏嘘不已,原先看向惠安公主的目光还十分气愤呢,如今却充满了同情。

第十四章 往事如云
更新时间2015-3-6 15:41:06 字数:3143
他们都是学子,十年寒窗,最期盼的就是一朝榜上有名,也有不少人屡试不第,从十几岁一直考到了几十岁,却连举人都没中,这其中的心酸是别人没法理解的,又听薛子桢说兄长甚至为此得了失心疯,顿时觉得那刚才的话可不就是疯话么,因此也不生气了,甚至还有个学子站出来安慰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陆公子也不必难过,令兄与科举没有缘分,也是强求不来的。”
其他人也都纷纷安慰,薛子桢见好就收,匆匆道了谢,拉着惠安公主就走,等她俩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太子还没回过神来呢,倒是赵九经忍着笑忍得差点抽筋了,霍灵璧也是微微一笑,觉得这个“伴读”真是有趣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