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夫人笑道:“还不是说你有福气,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可不是有福气?”阮临湘笑道:“陶夫人说的我要脸红了。”楚夫人笑道:“若说起有福气,哪里比得上皇后娘娘,赶明生下一个小皇子,皇后娘娘的福气才算到了呢。”皇后自然喜欢听这话,笑道:“儿子也好,女儿也罢,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我瞧着女儿也是不错的。你们看看敏安郡主,长得多好看,又聪明又乖巧,将来还不知便宜了谁去呢。”
皇后说这话自然是自谦,在座的都是聪明人,都只笑笑。没有接话。阮临湘道:“说什么乖巧,真真让我操碎了心,天天被她爹惯着,跟个小霸王似的。三个教养嬷嬷看着都管不住她,我只求着长大了变了性子才好,要不然人家可不敢娶呢。”
楚夫人打趣道:“这有什么担心的。干脆许给我们家江城好了,我们江城哪都好,就是闷了些。给他找个厉害的,才能降服住他。”
阮临湘笑道:“楚夫人这话我可记住了,若是将来嫌弃,我可是不依的。”说笑是说笑,大家都没有当真的意思,皇后笑道:“文安侯夫人这倒是第一次见。”虞淮月笑道:“是。”皇后笑问:“有没有好消息呀?”虞淮月羞涩一笑:“哪里有这么快,叫皇后娘娘取笑了。”
陶夫人年纪长些。道:“晚些生孩子也好,年纪小生孩子也弱。好好地养上几年,再生个儿子,你瞧湘儿,可不是嫁过去一年才生的,几个孩子都是伶俐的 。”几个人又聚在一起说了会话,半句离不开孩子,说了一炷香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女官道:“娘娘,您现在不宜劳累,先歇歇吧。”皇后自然没有反对,几个人就都识相的告辞了。
陶夫人和楚夫人先行离开了,阮临湘和虞淮月落在后头,两个人一边看风景一边聊天倒也自在,刚到宫门口的时候,却见一个宫女匆匆跑过来道:“许夫人,皇后娘娘有旨,说有些东西忘了给您,叫您回去拿呢。”
阮临湘心里十分疑惑,但她是认得这个宫女的,确实是皇后身边的,便应了,虞淮月满眼担忧,阮临湘道:“嫂子放心,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说完跟着宫女又回去了。
这次是直接去了皇后的内室,皇后正倚在榻上休息,见了她来,便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人,众位女官便都下去了,阮临湘觉得更奇怪,果然,皇后起身正色道:“听说姗姗在你府里。”
阮临湘吃了一惊,皇后见她不否认,便道:“其实我一直让爹帮着打听,可是总是有人暗中搞鬼,把她们卖来卖去,前两日才得到消息,说是卖进了你们府里。”
阮临湘见她知情,便道:“我原先也吓了一跳,后来…”皇后幽幽一笑:“看着之前在你面前飞扬跋扈的人突然变得微如蝼蚁,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阮临湘吃了一惊,没有说话,皇后喃喃道:“明月没入官妓,不堪受辱,自尽了,玉箫被卖到江南,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想容进了青楼,听说也服毒自尽了,只有姗姗还活着,却要为奴为婢。”
阮临湘听了这话却是有些不高兴,又不是她的错,皇后何必说这些,她道:“我也知道文姗姗身份复杂,所以没敢留她,将她送进寺里去了。”皇后听了这话惊道:“什么?你为什么不留下她?”阮临湘道:“我怕惹人非议,所以…”
皇后有些生气,道:“我原想着你是个心善的,必会好好待她,没想到你把她送到这么清苦的地方,她现在孤身一人,你身为安国公夫人,多照顾她一些也没什么…”阮临湘听了这话委屈极了,她这么做还不够仁至义尽吗,既然皇后这么上心,怎么不早把人救出来,还不是怕惹皇上生气所以找了她这个替罪羊,现在到来指责她,皇后见阮临湘不说话,道:“我也不是责怪你,只是咱们都在一起上过学,多少有些情分,我在这深宫里是不方便的,也只能靠你了。”
阮临湘道:“皇后娘娘,我已经做得很多了,文姗姗现在不缺吃少穿,也不干活,整天就念念经,我认为比起其他犯官之女来已经很好了。”
皇后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满,可也不能逼迫太甚,便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语气极为冷淡,阮临湘也来气了,行了礼就回去了。
回到府里,阮临湘越想越气,皇后究竟想怎么样,她做的还不够吗?是不是把文姗姗认作亲妹妹,给她找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大嫁才行,皇后这么顾念旧情,怎么不自己办,为难她做什么。
许兰陵早就听了虞淮月的报信,有些担心的问她,阮临湘便把这件事说了,许兰陵冷笑:“皇后打的好算盘,你知道她为什么救不出来文姗姗吗?这都是皇上的主意,皇上不想叫她们好过,所以刻意阻拦,皇后娘娘怕触犯天威,便叫你出头,你若不帮,便是无情无义,你若是帮了,有什么事就你来抗着。”
阮临湘气愤道:“她怎么这么有心计,真是烦人,她好像还不知道钟想容没死的事情。”许兰陵道:“皇上刻意瞒着她怎么知道。”阮临湘道:“那咱们做的事皇上知道吗?”
许兰陵道:“自然知道,不过你放心,皇上既然同意了咱们救人也是为了不让人说咱们无情无义,以后若是再出什么事情也就和咱们无关了。”
阮临湘道:“当初你说皇后心机重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真如此。”许兰陵安慰她道:“反正咱们仁至义尽了,她若不满意,我就一状告到皇上面前,看她怎么说。”又道:“皇后有了身孕,兰家也越发的兴旺起来了,现在就等着看皇后的肚子呢,若是皇子,兰家就是外家,若是公主,只怕皇上不说,兰家也要送人进来的,为了权势,亲生女儿又何妨,皇后多年无所出,太后虽不说,可心里是不满意的,这估计是皇后的最后机会了,要么继续母仪天下,要么,就要被人踩下来。”阮临湘叹道:“天家无情意啊。”
许兰陵不想叫她感慨下去,便道:“下个月就是阿尔阿山的生辰了,你预备怎么办?”阮临湘道:“生辰的事倒还好说,只是两个人今年满了三岁了,按理说也该启蒙了。”
尤其是阿尔,将来要承袭爵位,一定要好好培养,许兰陵也道:“我心里有数,岳父说会找一个先生来教书。”阮临湘有些担忧,道:“也不知怎么了,人家孩子都是一岁多就开口说话了,偏咱们这两个,嘴巴一个比一个紧。”
阿尔和阿山三岁了,却还没开口说话,阮临湘担忧极了,看了好多大夫都说没事,说是孩子各有各的不同,说话晚也没什么,许兰陵倒是乐观:“这说明咱儿子与众不同,将来毕竟成为一个奇人。”阮临湘白了他一眼,道:“若是一直不说话怎么办?”许兰陵笑道:“那是因为还没找到让他们开口的事情,你别担心,有我呢。”
过了年,阿意也八岁了,等到十岁就送阿意到沐德书院去,念书倒是其次,多结交一些朋友也是不错的。许兰陵得意道:“以阿意现在的学问,一般的先生可教不了她,唉,若是阿意是儿子就好了,一定会青出于蓝的,可惜是个女儿,将来总要便宜人家的。”
阮临湘道:“那你就别嫁,一直留着。”许兰陵突然凑过来道:“哎,你说如果我求旨意让阿意袭爵的话…”话还没说完,就被阮临湘暴打起来:“我好好的闺女你现在教的跟男孩子一样,还想袭爵,欠打是不是?”
许兰陵哎呦的求饶,再也不敢提这件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先生
事关外孙子的启蒙,阮一棠十分上心,发动手头的人脉,最后果然找到一个人,据说学问十分之好,可为人也十分之怪,一直郁郁不得志。
那先生姓屈,十三岁的时候就考中了秀才,之后屡屡落第,直考到三十岁,家里的家产都折腾光了,媳妇也跟着人家跑了,屈先生就放弃了考试,平日以卖字为生,得了钱就去喝酒,还给自己取了个绰号叫狂人,时间一长,大家都叫他屈狂人,真名倒忘了。
屈狂人在家乡呆了两年,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开始闯江湖,据说当过土匪的军师,也当过县令的师爷,还跟着跑过漕运,混过帮派,黑白两道都呆过,经历之奇特,身世之坎坷,令人唏嘘,这样过了十年,如今四十几岁的人了,几乎一无所成,后来竟然又遇到了当初抛弃他的妻子,妻子见他如此落魄,对他破口大骂,说幸亏走得早,不然跟着他也是吃苦,屈狂人被这话一激,越发的想混出个样子来,便开始找些教书的活,可他这十年的摸爬滚打,身上的江湖气息重,寻常人家哪里敢把孩子交给他,所以一直闲赋在家。
阮一棠有一个朋友和他是同乡,便帮他留意着看有什么机会,见阮一棠问才举荐了他,阮一棠还亲自去拜访了,居然和屈狂人相见恨晚,两人打着赤膊在屈狂人的小屋子里喝酒论文,引为知己,阮一棠极力推荐他,说屈狂人有学问,有见识,待人接物和那些酸溜溜的文人大不相同。可林氏却嫌他之前混过江湖,怕带坏了孩子,许兰陵便决定邀请他过来一叙,顺便探探虚实。
屈狂人来那一天,许兰陵特地带了两个孩子在门口迎接,阿尔阿山一人牵着许兰陵一只手。看着面前的人。屈狂人拜好友所赠,总算有了一身能见人的衣裳,一身蓝色布袍,头上束着头巾。倒显得干净利落,只是脸上带了风霜,是怎么也藏不住的。说话行走间也带了一股大大咧咧的气势,见许兰陵居然带了孩子亲自来迎,他有些吃惊。许兰陵笑道:“屈先生,久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屈狂人谦虚道:“哪里哪里,安国公抬举了。”许兰陵笑道:“这是两个犬子,先生看看怎么样。”屈狂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指着阿尔道:“这位公子小小年纪。看起来气度不凡,像是有些才气的。”
又指着阿山道:“这位公子却带着先天的弱。好好养着也就罢了,难成大才。”许兰陵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骗子。”
许兰陵吃了一惊,却见阿山委屈的看着屈狂人,许兰陵大惊,阿山,说话了。许兰陵惊喜道:“阿山,你再说一遍。”阿山又说了一遍,吐字清晰:“骗子。”
许兰陵哈哈大笑起来,猛地抱起阿山,亲了好几下:“真是爹的乖儿子。”回头一看,却见屈狂人幽幽看着他,不禁尴尬笑道:“失礼了,这是阿山第一次开口说话。”屈狂人有些吃惊:“贵公子这么大了还没开口说话?”
许兰陵道:“是啊。”
屈狂人想了想,道:“安国公,你把这个公子给我做徒弟吧。”许兰陵吃了一惊,做徒弟可和做学生不一样,真正拜了师,可要继承衣钵的,屈狂人这么说,难不成真有几分本事?
许兰陵笑道:“若是先生看上了他不开口说话这一点,我的长子也还没开口说过话呢。”屈狂人笑道:“大公子是天赋异禀,只需稍加点拨,二公子却是一块璞玉,要精心雕琢。”许兰陵笑道:“承蒙先生如此看重,那就进来叙话吧。”
阿山开口说话,自然叫阮临湘欣喜若狂,抱了孩子一个劲的逗他:“阿山叫娘好不好?”阿山果然乖乖叫了声娘,阮临湘高兴极了,阿意也在一旁逗他:“叫姐姐。”
阿山却转过头去:“欺负人。”阿意一向很喜欢跟活泼一点的阿尔玩,没想到小孩子还记仇的,阿意故意吓他:“不叫姐姐打你哦。”阿山哼道:“有娘。”
阮临湘高兴的直亲他:“我们阿山好聪明。”阿意在一旁恨得牙痒痒的。阿尔还在前面跟着,看许兰陵和屈狂人叙话,许兰陵对屈狂人越发的赏识起来,屈狂人的确见识不错,以后教导孩子也不会拘泥于书本,当下拍板,聘了屈狂人做先生,还答应了屈狂人的请求,同意阿山拜他为师。
择了个日子,阿尔阿山兄弟俩正式行了礼,尤其是阿山,三跪九叩行了拜师礼,以后就要叫师傅,阿尔则叫先生,当然,阿尔现在还没开口说话,只是一双眼睛越发的机灵,看来看去。
上课的地点定在外院的暗香斋,那里四周只有梅花,又安静又风雅,第一日上课,应屈狂人要求,身边伺候的人都只送到了门前,没有跟着进去,到了下课的时候,阮临湘亲自过来接,路上问阿山:“今日教了些什么?”阿山稚嫩的回答:“哥哥挨打。”
阮临湘吃了一惊,赶紧看阿尔身上:“打哪里了?疼不疼?”虽然阿山先开口说话,可是兄弟俩中阿尔却更懂事些,阿尔长的壮实,平日里也爱笑爱闹,可是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从来不闹人,阿山却有些爱耍小性子,一点不高兴就不理人,若是阿山因为不听话挨打她还信,可阿尔的话,一定是先生的不对,阿尔听了这话摇摇头,阿山道:“师傅说哥哥,不说话,就打他。”
阮临湘气愤道:“我们就是不想说话,关他什么事,怎么能打我们呢。”阿山道:“哥哥,打先生。”阮临湘啊了一声,明显不可置信,阿山道:“师傅打哥哥,哥哥放石头。师傅摔倒了。”
阮临湘忙问:“那师傅呢?”阿山想了想,道:“师傅说哥哥,嗯…奸诈。”阿山点了点头,肯定道:“奸诈。”阮临湘怒了:“他才奸诈呢,我们不说话怎么了,他打我们。摔到了也活该。”阿山嘻嘻笑起来。阿尔也笑起来,亲了亲阮临湘,阮临湘心疼极了,一手牵一个。回了宁安堂。
第二天上课,阮临湘特地在外面偷偷地瞧,见两个人手拉手进了屋子。便躲在窗下听,只听见阿山的声音:“弟子见过师傅。”屈狂人嗯了一声,又道:“你还不肯说话啊。我倒要看看,你要硬到什么时候。”然后就开始授课,直到放了学,阮临湘才松了口气。
中午吃饭时,阮临湘不无担忧的看着阿尔:“阿尔,你怎么不说话呢?”阿山不说话,阮临湘还可以理解。可是阿尔的话,阮临湘越想越难过。这孩子怎么会不想开口说话呢?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孩子挨打也没法子,只能提心吊胆,阿尔冲她笑了笑,阮临湘却掉了眼泪:“你弟弟都开口说话了,你怎么不说,你是不是不想和爹娘说话?你这样以后怎么办啊?”
阿山呆呆的看着阮临湘,阿尔也愣住了,阮临湘却哭得这么伤心:“以后有人欺负你也没法子说出来,你这样究竟想要怎么样?你又不是不会说话,你想急死娘是不是。”
哭着哭着,一屋子的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劝,阿尔终于哼哼唧唧的开口了:“娘…”阮临湘愣了,却越发的哭起来:“你,你,你会说却故意不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阿尔吐字清楚又喊了一声:“娘。”阮临湘再也忍不住,一把把阿尔抱在怀里,哭得越发伤心,木莲大着胆子劝:“夫人,大少爷都会说话了,您就别着急了。”
阮临湘呜呜咽咽的,半天才平复下来。伸手欲打阿尔,下手却极轻:“你说,你为什么不说话?”阿尔摇摇头:“不说。”阮临湘气了,想打又心疼,索性道:“有了先生教你,你要是再不听话,先生打你我也不管了。”阿尔咧着嘴笑起来。
从这以后,阮临湘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对这两个孩子也是少了许多纵容,任由许兰陵和屈先生管教,屈先生果然是个能人,只教了了半年,却卓有收获,阿尔性子稳重了许多,且功课一向完成的又快又好,阿山虽然还是有些小心眼,可通身上下却有一种难言的气派,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尽有大家风范,尤其是和人说话的表情,跟屈先生学个十成十,脸上带着笑,心思却半分不露,阮临湘一边感慨一边吩咐人给屈先生多做两身衣裳,每天的分例也添了一半。
又过了一个月,皇后的产期将近,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皇后的肚子上,大家也都在权衡者,是加注还是脱手,整个京城顿时弥漫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阮临湘还开玩笑道:“你说皇后会不会狸猫换太子啊。”许兰陵笑道:“你想哪里去了,皇后胆子再大也不敢混淆血脉,再说了,你以为皇上心里没数吗?他现在巴不得皇后生下公主,他便有借口打击兰家,削弱兰家势力,皇上最怕的,就是外戚掌权。”
阮临湘不信:“那你位高权重,皇上不是还很信任你,兰家是皇后娘家,也是太后娘家啊,皇上多多少少要顾忌太后的面子,就算对兰家有什么不满,也是要太后出面斥责,皇上若是直接打压兰家,可不就是不孝了。”
许兰陵见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笑道:“你说的虽然对,可兰家不只皇后一个女儿,皇后久无所出,要是再生个女儿,就会成为兰家的弃子,兰家为了维持权势,必会再送一个女儿进宫,太后虽然心疼侄女,可毕竟也是个做娘的,自然想要抱孙子,侄女再亲,还能亲过儿子孙子吗?”
阮临湘不服气,两个人便打赌,若是生了皇子便罢,若是生了公主,皇后会不会失宠,被兰家抛弃。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事起
自从皇后有孕,兰家荣宠更甚,原本兰大人官至大理寺卿,只是正三品的官职,如今却升了工部侍郎,正二品的官职,兰家在朝的子弟均有封赏,一时兰家的风头竟无两。
如今皇后临盆在即,皇上更是一心一意,下了朝就去皇后那里,嘘寒问暖,十分体贴,阮临湘知道了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胜算更大,高兴之下,便答应阿意带她去上香的请求。
许兰陵公事繁忙,去不得,阮临湘便带着阿意,阿尔,阿山去西山灵安寺上香。西山多寺庙,香火极盛,灵安寺则是最兴盛的一间,来这里上香的多为王公贵族内眷,因此灵安寺的小沙弥也都是派了未满十四的来伺候,住持音无大师听说安国公夫人来了,便亲自来接,阮临湘见了他笑道:“音无师傅,好久不见了。”
音无大师念了声佛,道:“一别数年,没想到经西北一别,还能再见到夫人。”音无大师曾经去过西北游历,当时患了重病,被阮临湘巧遇,便带回了府修养,结下一段善缘。
阮临湘道:“总想着来看看大师,只是一直不得闲,今日倒要和大师好好叙叙。”音无大师将一行人迎进了寺里,寺里早就清空了,一路进了大殿,阮临湘先上了两柱香,拜了佛祖,便和音无大师进了禅室叙话。
阿意带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疯跑了一圈,见阮临湘和音无大师在叙话,便对阿尔道:“娘和大师说话,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咱们去后山玩吧。”
阿尔摇摇头:“娘说不能乱跑。”阿意又将期盼的眼神看向阿山。阿尔立刻拉住阿山的手:“姐姐不要拉着弟弟一起,娘会骂你的。”
阿山小大人似的:“哥哥放心,我才不跟姐姐一起胡闹呢。”阿意郁闷的吼两个人:“还自称是男子汉呢,胆小怕事,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说着就要走。在一旁服侍的雨纤赶紧拉住。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一会夫人知道了要责怪的。”
阿意不耐烦道:“知道了,就你烦人。”说着跑远了。雨纤和丫鬟婆子在后头一溜烟跟着跑,阿山羡慕道: “哥哥,真的不去玩吗?”阿尔一本正经:“你想让娘向屈先生告状吗?屈先生会罚你抄书的。”阿山一想起对他严厉非常的师傅。道:“算了,我还是在这里玩吧。”
“大少爷,二少爷。”木葵来了。笑眯眯的看着兄弟俩:“夫人说了,怕你们呆着烦闷,叫我带二位少爷和小姐去看菩萨,这寺里供了许多菩萨,咱们去看看如何?”
阿尔点头,道:“那就麻烦木葵姑姑了。”木葵笑道:“哎呀,我的爷。这么客气做什么?对了,大小姐呢?”阿山道:“姐姐去后山玩了。”木葵道:“那我叫人去叫大小姐来。二位爷先等等。”
话还没落音,就看见雨纤哭丧着脸跌跌撞撞跑过来了:“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骑着马走了。”木葵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阿意学了武功身手灵活就更调皮了,一般若是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雨纤哭道:“后山那里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放着几匹马,大小姐见了非要骑马,刚才骑着一匹吗跑下山去了。”木葵皱了皱眉,道:“你先别急,赶紧去找林妈妈,林妈妈在禅室外头伺候着呢,叫她赶紧告诉夫人。”又对站在一边的绿荷道:“你赶紧去告诉护送咱们来的那些护院,赶紧骑马带着人去找大小姐。”
雨纤和绿荷应了匆匆跑了。阿尔道:“姐姐又闯祸。”阿山点点头:“这次娘会不会打她呢?”兄弟俩坏笑着对视一眼,谁叫这个姐姐仗着身强力壮就欺负他们呢,他们还没开始学武功,自然打不过,告诉爹的话,爹又只向着姐姐,批评他们俩,只有娘才能治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