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破人亡的无奈,被卖时的屈辱,被人欺负时的委屈,见了故人时的惊讶,齐齐堆在心头,谁能想到呢,当初书院里仅次于兰清月的她,竟会被卖身为奴,而那个被她嘲笑乡野出身的丫头,竟成了她现在的主人。
阮临湘的吩咐一下来,文姗姗就被送到了花园,其实花园里的活是最轻松的,平日里只要早起一会,把开的鲜花摘下来按各处分配好,送到各个院子就行了,而且府里主子少,阿意不喜欢花,阿尔阿山小,只有宁安堂和几处待客的花厅要换上鲜花,其余的时间便是看着花园的小门,侍弄侍弄花草,最是清闲不过。
其余的丫鬟被调教了一个月,分到各处顶空下的缺,那些丫鬟都是一个人伢子发卖的,之前都很熟悉的,很快开始拉帮结派,抱成一团,互认了姐妹,只有文姗姗,被排除在外。一是文姗姗得的活轻松惹人羡慕,而是原本进府前,大家就不喜欢文姗姗的做派,整天闷着头,哭丧着脸,不仅长得好看。吃饭睡觉。一言一行都和她们不一样,跟个娇小姐一样,自然不讨人喜欢。
阮临湘虽然知道可也管不了,她要是出面的话更会让人家觉得她偏袒文姗姗。文姗姗更招人嫉妒,没想到到底生出事来。
这些个丫鬟都是新进来的,虽然受了调教。可行事还是缺乏经验,难免浮躁了些,有一个叫梅梢的。被分派到了阿意的院子里,负责平日里屋子里摆设的擦洗,刚进来就能做屋里的活,梅梢自然是极得意的,且阿意天天不是忙着练武就是上课学规矩,还要去宁安堂吃饭请安,呆在轻雾苑的时候也少。院子里的人除了贴身服侍的,都是干完了活就聚在一起玩笑。轻雾苑管事的雨纤又是个宽厚的,只要不过分也就由着她们去。
这天几个丫头又聚在一起说笑,雨纤在一旁做针线听着,只听一个丫鬟道:“上次那个送花的姐姐不知叫什么,长得可真好看。”
另一个嗤笑道:“哪里好看了,都二十多了,嫁也嫁不出去的。”雨纤听出来这是最近来的梅梢,说话爽利尖刻些,也没多想,突然却听见冬晴的声音:“咦,上次夫人赏给小姐的那个玉玲珑跑到哪里去了。”
雨纤回头道:“不是你收起来的?怎么又问人?”冬晴道:“我原是收着的,可昨天小姐突然想起来了,就拿了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也不知道拿回来没有。”
一旁的绿荷插嘴道:“拿回来的,昨天我跟着小姐出去,小姐用那个玉玲珑逗大少爷玩呢,后来二少爷也要,闹得哭起来,大小姐就收了起来,昨个儿换衣服时大小姐还拿出来瞧呢,说害的她被夫人责备,随手放到一边去了。”
雨纤道:“放到哪里去了还不找找。”几个丫鬟一起忙起来四处找,玉玲珑原是一整块的翡翠雕刻的一座小亭子,周围假山,小树,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亭子里还有两个人坐着对弈,原是个摆设,后来阿意喜欢就讨了来穿了口挂了起来,这样的东西阿意虽然多的是,可在丫鬟们眼里都是碰一下也不敢的,都是雨纤几个贴身的收拾,几个人翻了一遍果然不见了,雨纤忙问:“可是小姐带走了。”
绿荷道:“今日小姐穿的是男装,可没带这个。”雨纤忙道:“屋子里是谁打扫的,快叫了来。”
冬晴把梅梢叫进来,梅梢冤枉道:“姐姐们可要给我做主,我只是给屋子里的家具摆设扫灰,就是见到了也不敢动的。”
雨纤心想也是,便道:“除了你,这屋子还有什么人来过?你要知道,平日里除了打扫,是不叫人进的,今个儿丢的又是要紧的东西,你若是知道什么,可别藏着。”
梅梢想了想,道:“若说进屋子的,就是花园里的文儿,她今儿个来送花,进了屋子,不光我,其他人都看见了。”在外面瞧热闹的丫鬟都点头,雨纤道:“小姐不摆花是谁都知道的,怎么会送了花来?你去叫了那个文儿来,悄悄地,可别惊动人。”梅梢应了一声出去了。
没多久,果然把文姗姗叫了来,雨纤也略有耳闻,听说夫人跟前的木葵都对她客客气气的,雨纤也不敢呵斥,只是道:“屋里出了件事,才叫文儿姐姐来问问,小姐一向不摆花的,是谁叫姐姐送了花来?”
文姗姗道:“昨天我在园子里侍弄花的时候,小姐说玉兰花开得好,叫我折几只送来,今儿个一早我才折了花送来的。”
雨纤又问跟着阿意的绿荷,绿荷道:“姐姐可是扯谎,昨天我一直跟着小姐,怎么没听见小姐吩咐。”文姗姗道:“昨个儿傍晚,小姐一个人来院子里的时候说的,并没人跟着。”
梅梢本就讨厌文姗姗,道:“雨纤姐姐,你看她前言不搭后语,一定扯谎,玉玲珑说不定就是她拿的。”雨纤道:“又没有证据,可别瞎说。”文姗姗道:“怎么?少了东西么?”
雨纤道:“是小姐的玉玲珑不见了,你可见了?”文姗姗顿时有些生气,她是那么眼皮子浅的人吗,当时在家时,多少珍奇异宝。别说玉玲珑了,玉珊瑚她都好几个,道:“我可没见,雨纤姑娘还是问别人去吧。”
梅梢道:“姐姐你听听这话,跟她是小姐一样,不过白问问。这么生气做什么。”文姗姗怒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要是不信我,只管告到夫人面前,撵了我出去,何苦这么作践人。”雨纤听了这话也有些生气。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去找夫人,请夫人做主。”
几个丫鬟和文姗姗进了宁安堂。木葵一见文姗姗就有些吃惊,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兴师动众的。”雨纤道:“木葵姐姐。小姐屋子里少了件东西,问来问去也问不出来,只好让夫人做主。”木葵道:“少了什么了?”冬晴道:“就是昨天小姐哄大少爷的玉玲珑。”
木葵笑了一声道:“难怪你们找不到,今儿一早小姐就叫人拿出去仿了再做一个,哪里会找的到。”雨纤傻了眼,看向绿荷,绿荷忙摆手:“我真没看见小姐拿。”
木葵笑道:“都别争辩了。不怨你们,咱们家的小祖宗随意的很。拿不拿的你们也不一定知道,这是就算完了,以后可要好好问问清楚,别什么事都来找夫人。”雨纤羞愧的应了一声,又带了人回去。
雨纤觉得失了面子,便道:“既然没什么事就请文儿姐姐回去吧,今儿个冤枉了姐姐,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文姗姗点点头,回了花园,心里却越发的委屈起来。
第二天,她依旧抱了花瓶送去轻雾苑,梅梢正在擦多宝阁,见她进来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文姗姗也不理她,径自摆好花瓶,却看到案上摆了一个琉璃瓶,里面插了几支花,绿色的茎,粉色红色蓝色紫色黄色的艳丽花朵,具是琉璃烧成,远远看过去,竟是十分美丽。
文姗姗恍惚间想起原来家里也有一件,她嫌俗气,便叫哥哥给她重新定了一个,开满了娇艳的牡丹,精致贵气,被她摆在床头桌案上,后来听说被抄家的那天,她一个惊慌,打翻了桌子,那花瓶也摔碎了,她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却不想被人推了一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那花瓶也被带倒了,咕噜咕噜滚到地上摔个粉碎。
花瓶摔碎的声音引来了屋里的人,雨纤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着倒在地上的文姗姗,脸色沉了下来,冬晴急的跑到跟前道:“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的,刚拿出来摆上的,这可怎么办…”
梅梢道:“雨纤姐姐,我刚才可亲眼看见,是她打碎的,这可没冤枉她。”文姗姗猛地回头瞪她:“是你,是你推的我,刚才就我们俩在屋子里,是你把我推倒的,才带倒了花瓶。”
梅梢分辩道:“胡说,我刚才在擦桌子,怎么会推你,再说,我推了你有什么好处,打碎了东西,难道我不想活了吗?”雨纤道:“这件事我可管不了,小姐回来一看,准的发脾气,还是快回了夫人去。”文姗姗瘫在地上,却看到梅梢眼里得意的笑。
宁安堂,阮临湘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丫鬟,对梅梢道:“你可亲眼看见了吗?文儿打碎了花瓶。”梅梢忙道:“当然,夫人,我可瞧得真真的,我见她来了就怕她不安好心,一直看着她呢,她先盯着那花瓶看,然后就摸了摸花瓶,花瓶就倒了,可不是她打的吗。”
阮临湘道:“你做什么一个劲看着她,难不成还怕她偷东西吗。”梅梢道:“夫人可不知道,她不在花园呆着,鬼鬼祟祟的往院子里跑,可不叫人疑心。”阮临湘道:“那你都做些什么活?”梅梢道:“奴婢负责打扫。”阮临湘问:“那早上起来你擦地了没?”
梅梢抬起胸膛:“自然是擦得干干净净的。”阮临湘笑道:“那这样的话,若是有人在地上走,肯定会留下脚印,若是文儿打碎的花瓶,地上肯定就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若是有人推了她,地上肯定会留下鞋印,你们回去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梅梢脸色一变,阮临湘看在眼里,吩咐木葵道:“你去轻雾苑看看,若有鞋印的话描下来看看,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捣鬼。”木葵应了,去了,梅梢抖了抖。
木葵回来欣喜道:“夫人,果然有印子,幸亏我去得快,不然就被收拾东西的丫头给擦了。”阮临湘看着梅梢:“怎么,证据确凿,还不认罪吗?”
梅梢吓得直磕头:“夫人饶命,我不是故意的。”阮临湘冷笑道:“你不干自己的活,却盯着人家看,分明是和她有仇,故意找她的错处,又故意撞了她,摔了花瓶,叫她受罚,这样歹毒的人,我可不能留,叫了人伢子来,立刻卖出去。”木葵应了,叫人将杀了的梅梢拖了下去。
雨纤讶异:“夫人,您还没对鞋印呢。”阮临湘笑道:“哪里有什么鞋印,是她自己心虚,露了马脚,你回去吧,下次可要经心,别被个小丫头糊弄了。”雨纤忙应了,回去当差,文姗姗凄惨的笑笑:“没想到,我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旧情
阮临湘叹了口气,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文姗姗凄凄一笑:“没想到,你是最有福气的一个,当初我们都以为宜安会嫁给安国公,而清月,明月和想容都是内定的皇子妃,所以对你们都很看不起,尤其是你,你知道吗,大家都很嫉妒你,你半路插进来的乡下来的丫头,却那么得先生的喜欢,先生教的东西你也是学得最好最快,你祖父是名扬天下的学士,你母亲也是当年林家的贵女,你还有一个好哥哥,还有林家的那些表姐妹,大家都觉得凭什么这天底下的好事都叫你一个人占了,所以,当时韩宜安挑唆乐鸣玉暗害你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出声,而是看着你被害,被逼无奈将韩宜安迎进门,本来想着你们能两败俱伤的,只可惜,造化弄人,先倒霉的反而是我们。”
阮临湘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你们说我得天独厚,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倒是你们,白白给自己弄了一个假想敌。”文姗姗道:“事到如今,我早就认命了,只是偶尔会想起从前,有些感慨罢了。”
阮临湘道:“我知道,丫鬟们都不喜欢你,你留在这里也是白受欺负,你想好怎么办了吗?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或许可以帮帮你。”
文姗姗猛地抬头看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愿意帮我?”阮临湘道:“当然,我可以帮你脱了贱籍,以后你做个小营生糊口,再找个人嫁了,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文姗姗却使劲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这些我都不要,我只求你一件事。”
阮临湘惊讶:“什么事?”文姗姗猛地扑过来,抓住了阮临湘的衣服下摆,求道:“我求求你,把我嫂子赎出来吧。我知道你肯定有钱的。你把我嫂子赎出来,我情愿一辈子给你做奴婢。”
阮临湘问:“你说钟想容?她被卖到那里去了?”文姗姗满是痛楚:“被卖到暗芳楼去了,我知道那里不是好地方,本来该是我被卖到那里去的。可是嫂子替了我,我求求你了,你把我嫂子赎出来好不好。”
阮临湘自然知道暗芳楼。就在花街上,卖到那里,绝对没什么好下场。她犹豫了一下,道:“好,我答应你,我会试试的,如果可以,我就把她赎出来。”文姗姗松了口气,道:“谢谢你。谢谢你,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阮临湘叫闻管家去打听。闻管家虽然很吃惊,但还是照办了,回来道:“冀王妃果然在哪里,花名红玉,境况,很是不好。”阮临湘暗叹,卖到那地方,本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出的闺秀,却要被逼着做那迎来送往的事情,怎么会好。她道:“你可问了,愿不愿意叫赎出来。”
闻管家道:“那老鸨子可精着呢,听说要赎人,就狮子大开口,被我恐吓了一番,倒也罢了,只是咬定了,要十万两银子才愿意放人。”阮临湘皱眉:“十万两?那人也太奸诈了些。”
闻管家道:“谁说不是,依我说,咱们先冷着她些,这些人最是势利,见咱们开口才这么要价,咱们若是不问了,保管她着急。”阮临湘一想,这也是不成的,多在里面一天,就多吃一天苦头,便道:“你抬出咱们府里的名头了吗?”
闻管家道:“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我怕给府里抹黑,便托了熟人去问,我在一边瞧的。”阮临湘想想,道:“要不,你拿出咱们府的名头,晾那人也不敢放肆。”
闻管家忙道:“夫人,这可不妥,说出咱们府里的名头,老鸨子固然害怕,可咱们家突然要赎一个青楼女子,也怪打眼的,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阮临湘皱眉道:“那怎么办才好。”闻管家道:“依奴才说,不如把这件事告诉国公爷,国公爷出面的话自然干净利落许多,也能不露痕迹。”阮临湘想想,道:“那也好,你先哨探着,别叫她再在里面吃苦了,我和国公爷商量了再说。”闻管家应了。
没想到许兰陵却是反对这件事的:“文姗姗也就罢了,进来做丫鬟也没什么,可是钟想容却是冀王王妃,又进了那种地方,估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这件事,你贸贸然把她赎出来算什么,若是不怀好意的,会弹劾咱们家袒护叛党余孽。”
阮临湘哀求道:“我知道会很严重,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钟想容在那种地方啊,不论冀王怎么样,我们都是一门的师姐妹,我,我狠不下这心。”
许兰陵看着她道:“我和你的师姐妹之间,你选谁?”阮临湘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尖锐又直白,把阮临湘噎了一下,她怎么会为了别人伤害兰陵,可是听了这话,还是有些伤心,她心软又怎么样,只是救一个人罢了,哪里会有这么严重,她红着眼圈一言不发出去了。
第二日,阮临湘找了文姗姗来,文姗姗满脸期盼:“我嫂子赎出来了吗?”阮临湘叹了口气:“对不住,人家要十万两银子。”文姗姗失望下来,就算是安国公府,十万两也是一大笔银子,她道:“那就是赎不出来了?”
阮临湘道:“你别灰心,肯定有法子,我现在也只能让她少吃些苦头罢了。”文姗姗点点头:“我知道,你尽力了,你不是那样见死不救的人。”阮临湘听了这话,越发的羞愧起来,道:“你若是不想做奴婢,我可以放你出去自谋生路。”文姗姗摇摇头:“我孤身一人,出去也是个死,在府里纵然不舒心,可也比外头好,最起码不愁吃喝。”
又过了几天,许兰陵忽然道:“明天你把文姗姗送走吧。”阮临湘愕然:“送到哪里去?”许兰陵道:“西山有个明华寺,住持和我有些交情,你把文姗姗送到那里,一来她可以为她的父兄念经超度。二来也可避开府里的排挤,你若是可怜她,还可以时常叫人送东西去。”
阮临湘大怒:“不成,你不愿意救人就罢了,可文姗姗进府是你点头的,我不答应。”许兰陵无奈:“湘儿。别任性。”因为他拒绝救人。已经受冷落了好几天,见了面也面色不善不搭理他,阮临湘转过身去不理他,许兰陵道:“那好吧。我本来还买了一个丫头伺候她呢,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还省了我一笔银子。”
阮临湘怀疑的转过头去看他:“你会这么好心?”许兰陵笑了笑,温声道:“自然,虽然青楼出身。可到底是自家人,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阮临湘惊喜道:“你把钟想容赎出来了吗?”许兰陵笑道:“她不叫钟想容,叫容儿。”阮临湘欢呼一声,问道:“你怎么办到的?”许兰陵道:“不是有人不答应么,怎么又来问我,你既然不答应,我就把人再卖了好了。”
阮临湘嗔了他一眼。急急道:“快讲给我听听嘛。”许兰陵笑道:“哪有什么法子,我偷偷给钟想容下了药。让她昏死过去,青楼里的人都以为她是服毒自杀,把人埋了,我又在后头把人再挖出来。”
阮临湘怀疑:“她们哪有这么笨。”许兰陵笑道:“这只是面上的托词罢了,我当然使了银子叫她们闭嘴,她们也怕我这个安国公一下令封了她们的生意,自然不敢不答应。”
阮临湘呆呆看着他:“兰陵,你真好。”许兰陵假装伤心道:“唉,我忙了这几天,居然有人爱理不理的,真是伤心啊。”阮临湘听了这个消息本来就极为震动,想起这些天故意冷落他,心里又难过又愧疚,急急道:“对不起嘛…”
她越发笨拙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许兰陵见她一流眼泪,忙道:“哭什么,本来就是想让你高兴,你这么哭,我可要反悔了啊。”
阮临湘点点头,擦掉眼泪,许兰陵道:“以后就让她们在寺里念经吧,虽然清苦些,可到底是安全的,你纵然有再大的本事,可是她们的家人犯了错,她们受到牵连,吃苦是应当的,你不要失了分寸,反而把自己牵扯进去了。”阮临湘使劲点点头。
第二天,阮临湘便告诉了文姗姗整件事,把文姗姗送到了寺里,她们姑嫂俩见面是如何的感人肺腑阮临湘自然是没有看见,因为冤枉了好人的缘故,阮临湘自发的跟在某人后面端茶送水,捏肩捶腿。
许兰陵靠在椅子上,手里翻着书,嘴角却扬着笑意,开口道:“用点力气。”阮临湘狗腿的笑笑,加大了力度,还不忘询问:“这样疼不疼?疼不疼?”
许兰陵忍不住一笑,她那三两斤劲,还疼呢,跟抓痒痒一样。许兰陵屏着笑意,道:“嗯,不错,再捏两个时辰吧。”阮临湘啊了一声傻眼了,许兰陵再也忍不住,笑着将人抱过来放在怀里:“累了?”
阮临湘点头:“当然累啦。”他身上肉这么硬,用拳头捶都觉得很疼,何况拿手捏,许兰陵亲亲她的小手,道:“那就换别的好了,嗯,亲自下厨给我做一顿饭。”阮临湘眼前一亮:“好啊好啊,你想吃什么?”许兰陵笑道:“这个不急,先存着,以后我叫你做时再兑现吧。”阮临湘捏他的鼻子:“奸诈狡猾。”
夫妻俩正你捏捏我我捏捏你的闹着,烟树在外头喊了:“爷,夫人,舅老爷派人送来了消息。”许兰陵开门出去问道:“什么事情?”烟树笑道:“舅老爷今日出宫的晚,正巧遇见给皇后娘娘诊脉的御医,一问才知道皇后娘娘有喜了,一出宫就叫了人来送信,想必明天才会下圣旨,昭告天下呢。”许兰陵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叫人去回舅老爷,就说我和夫人都知道了。”
阮临湘在里面也听见了,道:“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嫡子吧。”许兰陵点点头,皇上本来就不是好色之辈,原先只有皇后和乐善槿两个妃子,乐善槿生了长子,可皇后却一直没动静,皇上碍于兰家的功劳,一直压着请充实后宫的折子。
如今皇后有了身孕,兰家人想必松了口气吧,若是生下皇子也就罢了,若是生了女儿,那皇上选秀纳妃是势在必得的了,到时候皇后的位置可就不稳了,兰家,也就要有所动作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进宫贺喜
皇后有喜,这可是普天同庆的事情,朝廷命妇纷纷上书请求进宫朝贺,因为不满三个月,胎位不稳,皇后不宜过于操劳,所以只允了庆国公,安国公,文安侯,镇南侯几位夫人的折子,定在长乐宫朝见。
去的路上,阮临湘就遇见了大嫂虞淮月,虞淮月嫁了人,身上的气质越发的出众,见了阮临湘笑道:“娘还说咱们俩进宫还能有个伴,不想就遇见了。”
阮临湘笑道:“可不是,我还想着人去问问,一同去呢,不想耽误了些时辰,不敢再耽搁就先来了。”姑嫂两个说笑着相伴进了宫,庆国公夫人陶夫人和镇南侯夫人楚夫人早已来了,正和皇后说话,皇后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脸色红润了不少,笑盈盈的和平时端庄的样子很不一样,身边站了四五个宫女,都是谨谨慎慎的看着,连皇后端一碗茶也要赶忙接过来试试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