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湘气极,这个人怎么会这样,什么事情都怪到别人头上,只要挡在她面前的,她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的除掉,和这样的人,她没有什么话好说,她转头就想走,却被韩宜安的一句话绊住了:“看在兰陵的面子上,再警告你一句吧,安国公夫人可不是这么好当的,你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
阮临湘气极反笑:“多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谨谨慎慎,绝不留人话柄,等我风风光光,太太平平活了一百岁,再到地底下听你对我的忠告吧。”
出了监狱,阮临湘顿时觉得阳光刺眼,忍不住用手挡住了,许兰陵扶着她上了马车,又贴心的放下车帘,却对她们的谈话一字不问,阮临湘忍不住了,道:“你难道不问我吗?”
许兰陵淡然一笑:“问什么?宜安的性子我最了解,你别指望她会临死之前幡然悔悟向你忏悔,相反,她一定说两句让你不高兴的话,最好能膈应你一辈子,她就舒坦了。”
阮临湘道:“你还真是了解她。”许兰陵道:“小时候,靖国公很得先帝喜欢,子清子陵都是皇上的伴读,我们四个人关系很好,当时太后没有女儿,就经常宣召她的侄女,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和宜安进宫作伴,有时候一住就是半个月,宜安虽为臣女,却算得上是在宫里千娇万宠长大的,所以她事事争强好胜,事事都要拿第一。”
阮临湘撇嘴:“皇后也是名门贵女,和她一样宠着长大的,人家还是太后的亲侄女呢,都没她这么傲慢。”许兰陵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皇后和宜安不是一路人,两个人怎么可能关系如此之好?只是皇后从小就被当做一国之母来教导,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心事不让人知罢了,以后你就知道了,皇后绝非善茬,你要更加小心才是。”
阮临湘不屑的转过头去:“你和韩宜安一样,危言耸听,只要我不做坏事,皇后又怎么为难我?你们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然后做出一大堆应变,这才让人怀疑呢,我坦坦荡荡做人,影子斜。”
话说的满是豪情壮气,许兰陵忍不住笑开了。夫妻俩正笑着却听见路上渐渐嘈杂起来,似乎有人在争吵,许兰陵皱皱眉,掀了车帘。露出一条缝来,阮临湘趴在他怀里偷偷往外看,却大吃一惊,街边围了几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正拖着一个妙龄女子往路边的店里拉扯,那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路边围了不少人在窃窃私语,那女子,正是蓉贵妃的娘家文家的嫡女文珊珊。
在书院念书时,阮临湘对文珊珊印象很深,她仗着自己是蓉贵妃的内侄女,性格高傲。对人爱答不理的,除了兰家,钟家的女儿她能看得上眼。平日里一起说话玩耍外,像阮临湘和林家姐妹,她是理也不理的,文家被抄,男子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女子都没入教坊司,昔日的豪族贵女今日竟流落到这样的肮脏地,真是令人感叹,男人闯的祸。跟着吃苦受罪的永远是女人。
阮临湘心下感慨,马车渐渐驶过去,许兰陵放下帘子,道:“皇上这次的处罚很重,文家,算是彻底不行了。还有钟家,周家,吴家,凡是和谋反有牵扯的,一律不留情。”
阮临湘叹道:“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干嘛要谋反啊?”许兰陵笑道:“他们要的,也只是功名二字罢了,你知道吗,前两日我带着人去文家抄捡,去了文家的银库,银库里面整整齐齐摞了半间屋子的银锭子,加起来有几十万辆,还有满满两箱子的银票,更别说那些珍宝古董了,光抄家这一项,就抵了国家两年的税银,所以皇上决定大赦天下,免了百姓三年的赋税,一是施恩,二,算是把这些鱼肉百姓得来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阮临湘赞道:“皇上真是个仁君。”许兰陵笑道:“自然,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人跟随他了。”夫妻俩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回了府里,没想到,府里竟来了不速之客。
阮临湘一下车,就听见丫头来报,说是容家的姑奶奶来了,阮临湘想了想,容家的姑奶奶,也只有容青琐了,只是不知她这次来是单纯的拜访还是有事,阮临湘吩咐丫头们先上茶伺候着,她回去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小花厅。
容青琐和阮临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非比寻常,自从两个人纷纷嫁了人,婚后的联系就少了,毕竟不是做姑娘那会,有大把的闲散时间等着消耗,后来阮临湘又去了西北四年,与人的联系更少了,再加上这一段日子冀王谋反,大家四处逃散避祸,回想起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去西北的时候,容青琐特意来送行。
阮临湘记得那时候容青琐还神色娇媚,落落大方,打趣她千万别乐不思蜀,没想到几年过去了,竟变得如此憔悴,阮临湘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青琐姐姐,好久不见,你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身子不好?”
容青琐穿了一身玫红色的衣裙,脸上也涂了脂粉,却依旧掩盖不了苍白憔悴之色,她闻言站了起来,勉强一笑:“这些日子闹得人心惶惶的,哪里像你这么好命。”
阮临湘笑道:“我哪里命好,家里被烧了大半,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现在一家人还挤在一个院子里呢。”容青琐道:“说起来也是不厚道的,自从你们府里莫名其妙人都不见了后,京城传言纷纷,后来靖国公发兵,这里围个水泄不通,又砸又烧的,那火光足足亮了半夜半里外都能闻到烟火味,当真是作孽。”
阮临湘道:“可惜是我不在,烧也就烧了,恶人由恶报,我刚去了大牢里看了韩宜安,看她那样子,也算给这房子报仇了。”容青琐忍不住一笑:“你呀,就是这么乐观,什么事都往好的地方想。”
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阮临湘见她这样,忍不住道:“青琐姐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咱们是从小的情分,你若是安心和我生分,我也不敢说什么了,你若是把我当姐妹,就和我说说,若是能帮得上,我一定尽力。”容青琐听了这话,这才忍不住落下了泪,哭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把话说明白了。
容青琐嫁的是任家的此子任平晟,任翰林在朝中虽说不是一呼百应。但此人文采极好,对人又和气,所以人缘很好,当初容夫人选了任家的次子。就是看中了任家人口少,一家子都很和气,容青琐嫁过去也轻松。
任平晟是次子,也是幼子,极得任老夫人喜爱,容青琐嫁过去后人长得好,家室也不错。嘴又甜,容夫人也会做人,每次有什么新鲜东西,无论吃的用的,总会选上好的送一份来,因此,容青琐在任家过得很好,上上下下见了都是客客气气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容青琐嫁过去一直没有身孕。
任平晟的哥哥是长子,但平庸无才,长嫂金氏也是个小肚鸡肠刻薄的。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总是处不好,这也就罢了,容青琐不在意这个,后来容青琐好不容易怀上一胎,生了个儿子,宝贝的什么似的,偏生遇上了靖国公那档子事。
靖国公那晚带兵几乎控制了整个京城,所有官员的府邸他都派重兵把守,任翰林是个忠臣。对靖国公这种行为很是不齿,可靖国公却偏偏为难他,逼他投诚,又拿任平晟兄弟俩和几个小孙子为要挟。
任翰林无奈,只好答应了,没想到后来许兰陵行动那么快。靖国公被打入大牢,这些日子皇上清算谋反的大臣,就有人告任翰林投诚,任翰林被罢了官,呆在家里几日,觉得羞愧难忍,竟想一根绳子吊死,幸而发现得早,救了回来,只是现在人疯疯癫癫的。
家里乱成一团,后来又颁了一道旨意,说有人参任家长子参与谋逆,任平晟的大哥任平旭就被抓了起来,打入死牢,这下家里跟塌了一样,任大少奶奶和任老夫人天天哭号,后来不知是谁说容青琐和安国公夫人自幼交好,有她说清定会万无一失,任老夫人便逼着她来求情,还威胁她说这个请求不下来就休了她,这让容青琐情何以堪,无奈只好前来。
容青琐哭哭啼啼的:“往日看着亲亲热热,说的比唱的好听,一遇到事情还不是把我往外推,我倒是不怕他休了我,只是孩子那么小,若没了娘…”
说着又哭了起来,阮临湘一边安慰她,一边道:“任翰林的品行朝里哪个不知,只是被受了奸人唆使,这段日子又忙,说不定忙中出乱就把罪给定了,哪里有这么严重,倒是你婆婆,也太狠心了些。”
容青琐道:“先前也去求了相熟的大人上书求情,可现在人人自危,说不定哪一天说了句话就被当成谋逆一党了,都不肯出这个头,不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阮临湘想了想,若是别人,她肯定是不管的,可是青琐姐姐的事,她要好好问问,便道:“我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事情,不如等兰陵回来我问问他,若真是冤枉的就好办了,到时候放出来就行了,要是人家有真凭实据的话就麻烦了,不如你先回去,和她们商量商量,想想有没有什么什么把柄被人拿住了,毕竟任翰林人缘这么好,若不是有仇,谁会参他呢?”
容青琐也知道这事勉强不得,便答应了,连阮临湘挽留她吃饭她都拒绝了,匆匆走了,阮临湘叹了口气,回了福来居,把这事告诉了许兰陵:“…若是别人也就罢了,青琐姐姐可是我的好姐妹,你要帮忙问问,看看是哪里出错了。”
许兰陵想了想,道:“那有什么奖励没有?”阮临湘伸手拧了他一下,假装生气道:“奖励没有,若是办砸了,就教你好看。”
许兰陵夸张的叫起来,阮临湘忙去捂他的嘴:“叫什么,阿意还在旁边屋子呢,听见了多不好。”许兰陵狡黠的笑笑,忽然舔了一下她的手心,阮临湘忙抽出手来,红着脸打他,许兰陵躺在床上求饶,正闹着,只听一声大喝:“娘,你欺负爹爹。”
两人愣住了,起身一看,阿意气鼓鼓的站在门口,许兰陵笑笑,招招手,把阿意抱在怀里:“阿意可要给爹爹报仇啊。”阮临湘没好气的看了父女俩一眼,整整衣裳,出门办事去了。
有阮临湘的威逼,许兰陵很快就问了清楚,原来参任翰林谋逆的竟是金氏的父亲金侍郎,折子上本来写着参任翰林次子任平晟参与谋逆,只是个小罪名,虽然罪不至死,却能让他关上一年半载的,皇上对于这样的折子是不过问的,直接就扔给了阁老们,阁老们一看,既然是自家的亲家参的,那肯定**不离十了,便将任翰林叫了过去问问,毕竟任翰林人缘很好,大家都对他很客气。
任翰林本来就心虚,被叫去一问,一个没忍住就自己招了,这下好了,自几亲口承认的,更错不了了,便把任翰林抓了起来,任平晟倒逃过一劫,后来任翰林罢了官,又有人提起了任平晟参与谋逆的事情,后来大家一想,老子都谋逆了,儿子还逃的了,本来想抓任平晟的,可容青琐的爹求了情,大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抓了任家长子关上两个月罢了。
后来许兰陵亲自去说,大家才仔细审了审,最后楚阁老亲自批的,任翰林虽然参与谋逆,却是被威胁的,且只是口头上的投诚,并没有做什么谋逆的事情,官复原职,任家长子和此事无关,无罪释放。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佳偶天成
这事一闹出来,任家又是一场大闹,容青琐提了谢礼来谢阮临湘的时候,精神好了许多,笑着给阮临湘讲金氏的惨相:“公公知道了这件事倒没说什么,就是我婆婆,当场就闹起来,几乎没把大嫂打死,说什么别人家娶儿媳都是一个助力,她姓金的倒好,上赶着来拆台,大哥知道了后也要休了大嫂,后来还是大嫂的爹娘亲自上门赔罪,又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才罢了,现在大嫂里外不是人,婆婆也不叫她管家了,每天也不见她。”
阮临湘道:“这事说起来也奇,你大嫂的爹告倒了任家,对他有什么好处?”容青琐撇嘴:“她的心思倒是歹毒,想趁机陷害平晟,到时候把平晟拖下水就劝婆婆和我们分家以免惹祸上身,或是直接把我们二房赶出家门,没想到,自食恶果,平晟没事,她自己是自身难保。”
阮临湘叹道:“你大嫂也是个笨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若是皇上一定发怒,来个满门抄斩,岂不是害了她自己。”
容青琐脸色冷了下来,冷笑道:“她打得好算盘,若是计划顺利,她就吞了家产,若是把自己牵扯进来,婆婆一定不会不管,她就挑唆婆婆逼我来向你求情,反正她自己不吃亏就是了。”阮临湘道:“你大嫂也是个会见缝插针的聪明人,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晚上,阮临湘把这事讲给许兰陵听,许兰陵忙了一天,累的昏昏欲睡,口中还时不时的唔唔的发出赞同声,气的阮临湘打了他一拳,自去睡了。
许兰陵睡的香,阮临湘却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禁想起了以前,几个姐妹一起玩耍的日子,不禁感叹岁月无情,就连她。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阮临湘想起林家的三个表姐妹,林微雨嫁的早,孩子也大了,林茜远和林瑶珂也在她还在西北的时候出嫁了,想起来,苏州的阮灵鸢,阮予晴也出嫁了。姐妹们出嫁,她竟然都不在场,也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苏州远,去不了,林家却是在京城的,她打定主意,明日和林氏一起回林家看看。
第二日一早。许兰陵自知昨晚理亏,殷勤的伺候阮临湘吃早饭,阮临湘理也不理的。弄得许兰陵心里七上八下,阮临湘道:“今日我和娘去外祖母家,带着阿意一起去。”
许兰陵忙不迭的说好,又叫人去准备马车,阮临湘端够了架子,心满意足,临出门上马车时,趁着许兰陵扶着她,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许兰陵愣了一下。随即喜不自禁,其余的丫鬟婆子们都只当看不见,转头就偷偷笑开了。
到了林家,大太太贺氏亲自来迎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应该是林微雨的妻子郑氏。果然,那女子上前上前朝林氏行了礼:“见过姑母。”
又亲热的拉着阮临湘说话,林氏见过这个侄媳妇,也是的姑娘,温柔和善,很是得人喜欢,郑氏是第一次见阿意,给了一根赤金的簪子作见面礼,示好的意味不言而喻,只是阿意见了陌生人就不大说话,只是拉着林氏的手不说话。
林老太太年纪大了,经过这次动荡身体也有些不好,林老太爷倒是精神矍铄,当初靖国公第一个上门来找他,被他破口大骂了出去,靖国公又拿林家的几个子孙威胁,林老太爷脾气好,可不代表没脾气,当下就把三个儿子两个孙子,就连刚出生没几个月的重孙子也抱了出来,一家人站在院子里。
林老太爷道:“林家男丁在此,你要打要杀随便,想要我和你勾结,做些见不得人的打算,休想。”靖国公见他软硬不吃,只得罢了,毕竟林老太爷名满天下,要是逼的他家破人亡,就算他谋逆成功也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于是林家倒是逃过一劫。
至今林老太太想起这事还是胆战心惊,想起一次就骂林老太爷一次,万一靖国公真的动手,他们林家连个根都没了,她那刚出生粉粉嫩嫩的重孙子呦,想起来心肝就疼,骂的林老太爷躲在外院不敢进来。
贺氏劫后余生,想得倒开,打趣道:“当初我和老太太都在内院候着,派人去打探也没什么消息,只是忽然把晨哥儿抱走了,老太太吓坏了,当场就要冲出去,还是被我拉住了。”
又说自己的儿媳:“她也是个软性子,儿子被抱走了也只知道哭。”郑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阮临湘笑道:“她们哪有舅母这么深明大义临危不乱啊。”
贺氏笑道:“正是如此。”说完这话,忽然又道:“其实我吓的也够呛。”这话一说出来,她自己就先笑了。
林茜远嫁给的是林二老爷的学生,也是个读书人,进了翰林院,和阮卓颖是同僚,因他自幼无父无母,出事时便跟着林茜远依附林家,倒也没出什么事,阮卓颖说过,是个性子极好的人,林茜远依旧爽快利落,见了阮临湘就嚷嚷:“好啊,当初还担心你出事呢,后来好不容易派人去接你,你倒跑得快,连句话都没留,白白害我们担心。”
阮临湘嘻嘻笑道:“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可是在乡下过了好长时间呢,吃了好多苦呢,姐姐就可怜可怜妹妹吧。”林茜远道:“可没这么便宜,回去好好准备一顿好酒,请我去乐一天才饶了你。”
阮临湘自然说好,两个姐妹见了面还跟以前一样打打闹闹的说笑,二太太孙氏嗔道:“嫁了人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妹妹好好地你不说庆幸还讹起自家人来。”阮临湘心里高兴,笑道:“二舅母,不妨事,到时候二舅母也要来赏光啊。”孙氏笑笑,对这个外甥女很是喜欢,嫁得好,性子也好,如今儿女双全,可见是个福深的。
林老太太见了阿意很是喜欢,她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着儿孙满堂,个个平平安安的,一高兴,便把一个贴身带了一辈子的玉镯子赏给了阿意,道:“这镯子还是我出嫁时我娘给我的,说是开了光的,能保佑人福禄双全,你外祖母我没给,你娘我也没舍得给,就给了你吧。”
阿意眨眨眼睛,看了看阮临湘,见阮临湘点头,才接了过来,道:“多谢老祖宗,阿意一定不辜负老祖宗的期望,将来定会福禄双全。”童言童语,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林瑶珂因家中有事,也没回来,但据说过得也很好,林瑶珂是林家姐妹中最小也最懦弱的一个,既没有林微雨的机智爽利,也没有林茜远的泼辣能干,虽是三老爷唯一的女儿,却是生性胆小的,没想到最后倒嫁了个粗人。
那人原是林微远的一个朋友,行伍出身,姓冯,没念过什么书,长得虽身形高大,倒也不丑,家中无父无母,他自幼参军,如今是个营千总,正六品的小官,家中因早些年跟着打仗,倒是十分富贵。
原先只是托了林微远寻个媳妇,没想到有一次到林家做客竟看见了林瑶珂,林瑶珂见了外男,吓得半死,他倒是直接,向三老爷求亲,被打出去两次,被人家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在意,送来的聘礼一次比一次重,最后连林微远也被感动了,搬出了林老太爷。
林老太爷把人叫过来看了看,又问了几句话,下了一盘棋,便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林老太爷一松口,三老爷一向孝顺,且十分相信林老太爷看人的眼光,也就答应了,三太太原本是死活不应的,但一个人势单力薄,只得罢了,只是对女婿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林瑶珂本是个胆小的闺秀,嫁了这么个壮汉,出嫁前每日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没想到嫁过去后,竟被冯千总当成宝一样,新婚之夜便把家底都交给了林瑶珂保管,两个人一个强悍,一个柔弱,一个文,一个武,相处的倒是十分融洽。
据林茜远第一手的消息,现在冯妹夫在跟着林瑶珂学念书,前两天自己绉了一首情诗送给林瑶珂,被林茜远偷偷瞧见,林茜远事后评论,韵脚倒还整齐,就是用词不雅,勉强算得上是首打油诗,倒被林瑶珂宝贝似的珍藏起来,女儿过成这样,冯千总对林瑶珂如此看重,原先不满的三舅母也就认了,就这一个闺女,不疼她疼谁,对女婿也越发的好了。
阮临湘和林茜远约定好一同去看林瑶珂,顺便见识一下传说中和许兰陵的痴情不相上下的冯千总,林茜远还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许家妹夫痴情还是冯家妹夫痴情。”
阮临湘带着一堆好消息心满意足的牵着女儿回了家,回到家里,阿意就去数自己的宝贝,阿意虽然年幼,自己的私房已经十分可观了,有阮临湘看见合适的给她添置的,有自己看中了央求许兰陵买的,大部分还是凤夫人贴补的。
凤夫人没孩子,对阿意这个干闺女比亲闺女还亲,阮临湘亲眼见她将一整套华丽的红宝石头面给了阿意,上面的红宝石有的足足有一个鸽子蛋这么大。今日阿意又得了个镯子,高高兴兴地搬出匣子开始清点宝贝,阮临湘看她那小财迷样心里直纳闷,这是随了谁,好好地大家闺秀竟然喜欢钱,说出去都丢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文安候
这一日,许兰陵下了朝回来就说有好事,阮临湘好奇问,许兰陵却神神秘秘的,没想到下午阮家就有人来报喜,说阮卓颖被封为文安侯。
阮临湘大吃一惊,许兰陵道:“当时皇上留了卓颖在身边起草圣旨什么的,卓颖十分忠心,皇上对他也很满意,卓颖如此年轻又文采斐然,皇上这是想把他培养成自己人。”
阮临湘道:“没想到哥哥还有这个福气,要是祖父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许兰陵笑道:“这一次一起赏封的还有陶家,由长庆侯升为庆国公,还有致寒,被封为定西侯,本来皇上听说了林家太爷的英勇事迹,也要赏一个爵位,被老太爷拒绝了,皇上便只赏了些金银珠宝,还有一家,也封了侯,你定然猜不到。”
阮临湘道:“还有谁?定是立了大功的。”许兰陵道:“正是楚家,你还记得阿意曾经在西北打了的那个小子,正是楚家的嫡长子,楚家祖上都是在西南一带的,这次剿灭叛贼,多亏楚家的助力,所以皇上封了镇南侯,估计过一段日子就要进京了,到时候你别忘了送分贺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