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盟主……”或许没有想到云小辞会亲自上来查看自己伤势,李殊脸蓦地红了起来,想要将身子往后缩,却又没有力气,只得满脸惭愧的任云小辞扶着,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胸口突然就有些痛……”

“我们先下去再说。”云小辞看了不远处李崇秀一眼,扶着李殊下了擂台,又柔声道:“小心些。”

唐非意在另一边远远看着,当即便要身旁的少年将自己扶到云小辞那处去,少年依言扶着他到了云小辞等人面前,他这才挣脱了少年的扶持,朝着李殊伸出未曾中毒的左手,道:“李少侠看起来像是受伤了,不知可否让我替你诊一诊脉?”

李殊被云小辞按在了一根凳子上,面色依旧没有好起来,坦然点头:“那便有劳白公子了。”

唐非意并不说话,见李殊将手伸过来,一手便轻轻搭在了他的腕上。

云小辞看着他们二人,迟疑片刻仍是问道:“如何?”她问过之后,看了唐非意的脸色,忍不住又道:“白公子,今日一早我见你似是有些不舒服,便没有将你唤醒,你……”

唐非意朝她笑笑,摇头道:“我没事。”他说完这句话,特地又看了一眼李殊的后颈,却见他后颈处一片莹白,竟是泛着玉色。

“相反,这位李殊少侠却有大事。”

收回手,唐非意故意大声了些,让在旁的人都听见自己的话。

一直沉默不言的李崇秀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拧起眉,大步来到唐非意和李殊之间,寒声道:“不知白公子是什么意思?”

唐非意挑了挑眉:“李殊少侠之所以会在比武之时不支倒地,并不是打不过对手,而是他中毒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而唐非意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他中的毒,与老门主所中之毒是一样的。”

自方才李殊下台开始,众人的目光便情不自禁的往这边投来,之后他们又说了几句话,众人便都静静听着,连台上二人的战斗也没有了去看的心思。然而听到唐非意这最后一句话时,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怎么可能?”

“老门主不是因为受伤而死的吗?”

“什么中毒?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毒?”

一时之间,场中的人们纷纷议论了开来。

唐非意不管众人的惊疑,只沉下眸:“老门主是中毒而死的,这一点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一看,他真正过世的原因是脖颈上面的那根毒针。而打在他胸口的那一掌是欺云掌,这种掌法并不取人性命,却会让人全身痛楚不堪,极难医治,这是牧云崖的武功。”

牧云崖三个字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很久了,但现在被唐非意说出来,仍是叫人心中发寒。

这是几十年前江湖中最可怕门派,他们手段残忍,杀害无数武林正道高手,曾经一度统一武林,与他们为敌,唯一的下场就是死,且是死无全尸。

许多人都怔住了,李崇秀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显然是相信了唐非意的话,而云小辞张了张口,却只问出了一个问题:“你怎会知道那是欺云掌?”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唐非意紧紧盯住云小辞的眼睛,“若我没有猜错,杀了老门主和给李殊下毒的人,应是牧云崖的人。”

云小辞与他对视片刻,忽而咬了唇,低声道:“牧云崖。”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脱出,不知为何便带上了几分无奈和苦涩。

也在众人都盯着唐非意和李殊的时候,那擂台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哼,接着便是什么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唐非意等人立刻转头看去,却见大师兄正拿了剑怔怔站在中央,脸上衣服上剑上皆是斑驳一片,而三师兄则仰倒在地,殷红的血自胸口汨汨流出。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崇秀大喝一声,脸色早已铁青,双足右足一踏便直接落到了台上,一把抱起了在地上呻吟的三师兄,正待以内力为他续命,却见他口中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已经软倒了下来,没了声息。

三师兄死了。

李崇秀浑身一僵,又看向大师兄,大师兄全身染血,木然看着李崇秀,突地大抽一口气,整个人直直倒在了李崇秀的面前。

众人皆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见李崇秀放下了三师兄的尸体,又到了大师兄的身边,伸出手探了大师兄的鼻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颤收回手,往唐非意这边看来,瞪大双目怒道:“他死了!他们都死了!!”他几乎是用尽力气喊出了这样一句话,不自觉的便带上了内力,唐非意本就勉强支撑着,被他这一吼竟是晃了晃身形,险些倒下。

云小辞看出了唐非意的情况不好,连忙探手搭在他的身上,送去内力为他抵御李崇秀的这一吼之力。

唐非意微微闭目,忍着喉中一口腥甜,好一会儿才重新张开眼睛,对云小辞感激一笑。

云小辞脸色并没有因为这一笑而变得好看,待唐非意缓过来之后,她便直接跃上了擂台,要查看大师兄和三师兄的情况,然而她刚走没几步,便见李崇秀突然捂住胸口,一口血自口中喷涌了出来,面色青白,额角青筋暴露,竟是十分可怖。

如此情形,李崇秀该也是中毒了。

云小辞本欲上前扶持住李崇秀,却听唐非意虚弱的声音传来:“血中有毒。”

剑门之中争夺门主的三人竟然分别出事,而李崇秀也中毒,这般的情况,是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第12章 剑门劫
云小辞回头看唐非意,蹙眉道:“老门主和李殊所中都是这种毒?”

唐非意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道:“烦请云盟主看一看死者手上是否有伤口。”

“嗯。”云小辞并未去问原因,立刻便答应了下来,自衣角上扯下一块碎布隔在手上,接着才小心的捏住三师兄的手掌看去。

唐非意让云小辞这般做,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若台上几人所中之毒与他是同一种毒,那么这种毒的发作时间应是十分快的,而越是用上内力,发作越是迅速。这毒是从血中传开的,那么第一个中毒的人便应是三师兄。

云小辞自然不知道唐非意心中所想,她看过了三师兄的手掌之后,很快抬起头来,看的却并不是唐非意,而是坐在唐非意身旁的李殊。

“死者的掌心有一个极细的针孔。”

就在不久之前,李殊和三师兄比试,李殊身中剧毒难以招架,,三师兄却是步步紧逼,之后李殊跌倒在地并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三师兄伸手将他扶起。

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事情。

云小辞自然也看见了,所以她在看向李殊的同时,便已经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朝着李殊急掠而去。

然而李殊的动作更快。

狞笑一声,李殊自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放入口中,接着腾身而起,目标却不是云小辞,而是离自己最近的唐非意。唐非意本就受了重伤,先前又承受了李崇秀带着内力的一吼,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李殊朝他一掌拍来,他面色一凛之下,却并没有闪避。

李殊变掌为抓,一把将唐非意给拖到了身前,手中长剑很快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闪着凄凄冷光。

“真的是你。”云小辞的一掌原本已经快要打在李殊的身上,李殊却一把将唐非意抓来隔在了两人之间,为了不伤及唐非意,云小辞只得收回了掌力,转而面色复杂的看向李殊。

李殊架在唐非意脖颈上的一剑丝毫不见颤抖,脸上也并没有被揭穿的慌乱之情,显然是早已有了准备。他拉着唐非意往后微退了两步,左右看了看面露惊惶的众人,哂道:“原本打算等到这次大会之上将掌门之位争夺到手再说出真相,但今天被这个家伙揭穿,我提前说出来了也没什么关系。”他口中所说的“这个家伙”当是唐非意无疑。

唐非意被李殊挟持着,脸上却丝毫不见慌乱,任由李殊手上的剑将自己的脖子划出了一道浅浅血痕。在听到李殊说出这些话之后,他若有所思道:“你所说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真相就是……”李殊微垂眼睑,冷笑一声,正待开口,却见擂台上原本正吐着血脸上青黑一片的李崇秀抓了大师兄落在地上的剑,一把朝着他扑了过来。李崇秀虽是中了毒,一身功力却依旧不可小视,如此仓促一剑竟也带了万钧之力。李殊见状微微皱眉,带着唐非意微微侧过身去,右手的剑依旧落在唐非意的脖子上,左手却已经探出,照着李崇秀的剑看似轻柔的一拍,竟将那长剑断作了几截,分别朝着几名剑门弟子飞射而去。

剑门弟子们丝毫没有想到这般变数,只见那剑身碎片袭来,根本来不及闪躲,便已经被射中胸口要害,当即毙命。

此等招数,实是让人难以想到,莫说怒极攻心的李崇秀和以江湖安危为己任的云小辞,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唐非意也忍不住敛了眸光,低声道:“欺云掌,昨日的黑衣人果然是你。”

李殊不置可否,将李崇秀的一剑折断,又顺势杀了几名剑门弟子之后,只扬了扬眉道:“忘了告诉你们,我不仅会下毒,还会机关阵法,在剑门的这些年我已经在此处布下了一个大阵,只要我开启阵法,你们便都不要想再活下去。”

“所以。”李殊冷哼一声,特地多看了李崇秀一眼,“你们最好不要再打断我说话。”

“因为我要说的这些话,你们必须都给我好好听着。”

李殊看起来像是一个清秀的富家少爷,没有什么江湖中人的气息,但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却是直让人心中生寒。

一时之间,众人几乎都沉默了,只有一个人见到这番情形,生出了几分不满来。

“李殊,这些当真是你做的?”

说话的人是先前扶唐非意出来的那名少年,他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殊,满眼都是不敢相信。自一开始,他便一直在夸李殊,对唐非意说李殊天赋很高,其武功在剑门之中已经少有敌手,唐非意能够看得出,这名少年与李殊应该是十分熟悉的。

但少年说出这句话来之后,李殊面色却没有丝毫改变,只道:“是我做的,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少年双颊泛出愤怒的红晕,很快自腰间拔出了一柄短剑便朝着李殊而来,李殊冷笑一声,带着唐非意灵活的旋了个身躲开了少年的一剑,而在少年第二剑未曾出手的瞬间,他的一掌已经落在了少年的胸口。

欺云掌,并不在取人性命,却是叫中掌之人痛苦难忍,无法解脱。如此残忍的手法,李殊用上却丝毫不见迟疑。

少年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立时倒在地上痛苦翻滚起来,呻吟声落在众人耳中,竟是难以言说的凄厉。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李殊!”少年指尖在地上抓挠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当初你刚上倦云峰的时候,没有安排多余的房间……是谁待你好,将房间分你睡,衣服送你穿的!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是谁帮你打回去的!”

这些话说得声嘶力竭,却是没有丝毫停顿,可见少年话语中的愤怒。然而李殊冷冷听着,却只是上前踢了他一脚,大声道:“被人欺负?那都是装的,否则门主那个老头怎么会相信我是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然后将剑门的功夫传给我?”

他又是一声冷哼,见四周有人跃跃欲动,似乎是想上前斩杀他,他不由好笑的哼了一声:“愚蠢。”他这般说着,突地伸出左手将自己腰间悬着的剑鞘拿起,朝着人堆中砸去,人们见那剑鞘来势可怖,纷纷闪身避开,那剑鞘便越过了人群直接砸上其后练武台的石狮之上。

随着那石狮头被剑鞘砸烂,整个石狮忽然陷入地面,剑门练武台上突地轰然一声巨响,地面晃动不已,竟是朝着下方塌陷了几分!

众人一阵惊呼,纷纷竭力保持平衡,而云小辞脸色微变,纵身而起,出言道:“大家别动。”

她这般说着,人已经到了李殊的面前,但李殊架在唐非意脖子上的剑又朝着皮肉进了一寸,让云小辞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第13章 李崇秀
“我早说过,这剑门之中处处是我布下的机关阵法。”李殊笑容显得有些可怖,他换左手一把掐住唐非意的脖子,右手的剑直指身前众人,“你们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何这般辛辛苦苦来到剑门,布下这个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后退,众人本是将他包围了起来,随着他这样后退,也都缓缓往前行着,却没有人敢太过靠近他。

很快,他便到了通往入云阁的那台阶之下。扫了一眼直直盯着自己却不敢前进的众人,李殊低笑一声,刻意大了声音道:“害怕了?怕剑门毁在我的机关之下?”他语声微微一顿,眼中骤然爆发出一阵戾气:“那么你们可曾记得十年之前毁在你们剑门手中的程家!”

李殊这句话声音并不大,却叫大家都怔住了。

唐非意被他掐住脖子,没有办法开口,却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鲜少出入江湖,对许多的江湖恩怨都不曾了解,所以此刻李殊提到的程家究竟和剑门有着什么样的恩怨他并不清楚。

但很快便有人出言解了他的疑惑。

“你……你说什么?”先前中了李殊欺云掌的少年还捂着伤处在地上翻滚呻|吟,众人都紧紧盯着李殊,不发一言,只有李崇秀口中呕着鲜血,瞪大了充血的眼睛一步一步朝李殊走去,却又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他看起来十分的愤怒,眼神几乎是要将李殊整个人撕碎:“你说程家,可是牧云崖的那个程家?你是程家的人?”

李殊笑了笑,脸上全是轻蔑之意:“不错。”

听到李殊和李崇秀的这段话,唐非意总算猜出他们话中的意思了。

牧云崖乃是江湖上可怕之极的邪派,其统领江湖的时候造下了许多的杀业,之后牧云崖被人所灭,逐渐淡出江湖,而当初世代守护牧云崖之主的程家,却并没有随着牧云崖一起消失。在牧云崖消失之后,程家借着牧云崖的名头依旧杀人作恶,如此多年,终于激起了众人的愤怒,剑门老门主带领众剑门弟子到了东海之滨,将程家所有人斩杀于剑下。

从此,江湖上再无程家。

这一段故事唐非意是听说过的,但这个家族早已消失多年,不再有人提起,故而方才听李殊提起“程家”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见李殊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李崇秀原本青黑的脸骤然泛起一丝赤红,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竟是丝毫不顾李殊手中还有唐非意这个人质,便直接朝着他冲了过去。

李崇秀离李殊的距离本就不远,中间隔着几名剑门弟子,李崇秀速度极快的朝着李殊掠去,所过之处剑门弟子身上的长剑皆被他抽出朝李殊掷去。李殊神色肃然,竟也没有因为李崇秀的攻击而当真杀了唐非意,而是沉了眸,一把抓住身前唐非意中毒的右臂,直直迎上了李崇秀掷来的四柄长剑。竟似要用唐非意的手臂替他挡住这满含杀意的四柄飞剑。

“白公子!”见此情形,云小辞微微咬唇,很快出手,袖中几道白光闪过,竟是射出了三枚袖箭。

袖箭速度极快,若流星乍逝,不过眨眼便追上了李崇秀的飞剑,只听铮然几声响,便让那飞剑堕下了地面。然而云小辞的袖箭只有三枚,只能射下其中三柄飞剑,而这最后的一柄剑,便直接朝着唐非意和李殊而去。

那柄剑原本是对着李殊胸口的,但李殊让唐非意挡在他的身前,又将他右臂抓出来格挡这柄剑,这柄剑便指在了唐非意的手腕上。

剑芒微寒,眼见唐非意的手就要被这一柄剑洞穿,却听一声如龙吟般的清响,那来势可怖的一剑,竟是被震得倒飞了出去,旋了好几个圈最后深深插入了地面。

唐非意的袖口被剑意所破,露出了手腕上一根银色的镯子,镯身古朴,其上雕有花纹,只是众人离他太远,并无办法看清其上的花纹究竟是何模样。

想来方才将李崇秀的剑挡住的,便是这枚镯子了。

“昨晚你用以挡住我的攻击并破窗而逃的,果真是这东西。”看了唐非意手上镯子一眼,李殊轻咳一声,若有所指道:“你不是武林百晓生白长川。”

自己的手臂被人拿去挡剑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虽然那条手臂被封住了穴道。唐非意全然没有心情陪李殊说这些似有似无的东西,便故作深沉的低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废话:“我不是白长川,又是谁呢?”

李殊皱眉:“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崇秀的攻击又至,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毒越是用内力便越是发作得快,连剑门弟子最擅长的剑也不用了,只是一掌一掌的朝李殊拍来,一面拍一面大声吼道:“是你!是你杀了我女儿,对不对!你们程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听到李崇秀的这句话,原本还带着浅笑,似乎打算与李崇秀多玩一会儿的李殊霎时变了脸色,运起欺云掌便直接攻向了李崇秀,李崇秀本就受着毒伤,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功力来攻击李殊,全身上下都是破绽,李殊这样一掌袭来,李崇秀毫无反应的机会,腹部中掌,又是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这时云小辞也终于赶到,一把扶住李崇秀,与李殊的一掌对在一起,李殊竟是被云小辞震得后退了两步。

“好一个武林盟主。”李殊平下翻涌的内息,大笑一声,看了一眼被云小辞扶着的李崇秀,知道这人定活不过今日了,也不再出手,一把拉住唐非意便朝身后急掠而去,云小辞想要追上去,却被他几枚毒针给挡了回来,待她再要追时,李殊的剑已经再一次比在了唐非意的脖子上。

站在台阶最顶端,李殊睥睨众人,扬声道:“你们听好了,我的名字并不叫李殊,我叫程殊,我是程家最小的儿子!”

“剑门的人,当初你们一夜之间杀了我们全家几百口人,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当初围剿了程家的剑门弟子,我都记在心中!我给你们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你们进入这入云阁之中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若两个时辰之内,你们没有进来,那么我便杀了这个人。”他说到这里,将手中的剑又往唐非意的颈上逼近了几分,继续道:“然后我会将我设下的机关开启,到那时,整个剑门都会毁去!”

李殊说的话全都落在众人的耳中,这是不折不扣的威胁,却也是十分有用的一句威胁。

唐非意无奈的笑着,扫了一眼众人脸上的表情,知道李殊的这句威胁是十分奏效的。若先前众人还怀疑李殊说自己布下了毁去整个剑门的机关这句话是真是假的话,那么在看到李殊毁去石狮,整个剑门演武场都在晃动之后,便没有人再怀疑了。

若那些参与围剿程家的人没有进入云阁,李殊是当真会拉上整个剑门的人陪葬。

就在众人迟疑沉默的时候,李殊已经说完了话,拉着唐非意进入了入云阁之中。

两人方一进入入云阁,李殊便一掌拍向了唐非意,唐非意眸光微微闪烁,见李殊的掌势并非欺云掌,不过只用了三层的功力,便运气内力生生抗下了这一掌。他这一掌落在唐非意的胸口,唐非意顺势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看起来你也不过如此。”李殊颇有些无趣的看了地上的唐非意一眼,见他没了反抗的力量,便也不再去桎梏他,只自己上前关了入云阁的大门,接着在不远处一根柱子上摸了摸,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被李殊鄙视了一顿,唐非意也不恼,自己用一只手勉强支着身子坐了起来,闷咳了两声才问道:“你在找什么?”

李殊看也不看唐非意一眼,在这柱子之上按了按,接着又朝着另一边走去,从身上拿了件什么东西,在墙上画了画。

唐非意继续问道:“你不怕剑门弟子这时候冲进来?”

“他们不敢进来。”李殊哂笑一声,“而且就算他们想进来,也……”他这般说着,突听入云阁后方的窗外传来了一声低呼,接着便是什么人倒地的声音。顿了片刻,李殊摊手道:“后面的窗户上被我涂了毒,他们想要进来,便是这样的结果。”

见此情形,唐非意也不得不暗自佩服李殊。他早些年也同师父学过一些机关之术,所以此时稍微能够看出一些倪端,这入云阁之内,应该有不下五十种机关,而这些东西,在前一日他和云小辞进入入云阁的时候,都还没有。

这般说来,这些机关都是昨日晚上布好的,而这些机关,都是为今日的事情做准备。这人的心机当真是深沉得可怕。

入云阁的后方就是安置老门主遗体的那一间小屋,这样看来,昨日晚上李殊并不是特地在小屋之中埋伏等他上钩的,而是在布置这些机关的时候听到了唐非意弄出的声响,所以才会前来查看。

唐非意不知道第几次暗叹自己运气差。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话题问道:“方才李崇秀为何那般恨你,什么都不顾也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