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疯子当街杀人,而且看起来背后有组织,有策划,有接应,这已经够让人觉得不真实了,现在又冒出一个神秘组织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了122条人命,实在是叫人不寒而栗。
闫思弦捧着平板电脑,反反复复地看着上面的几页信息,沉默了足有20分钟。
冯笑香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吴端,“平板上显示的,只是我归纳出来的部分资料,具体到每桩案件,肯定漏过了许多细节,u盘里是我收集到的所有案件资料。”
“辛苦了,”吴端接过u盘,插在卧室的台式电脑上,一边等待开机,一边道:“资料太多,咱们得先找一个切入点,不然像没头苍蝇似的,先把自己绕进去。”
闫思弦深以为然,吴端便继续道:“我建议咱们主要抓两个案子,第一,就是现在手头上的杜珍珠砍死胡志明案,抓住杜珍珠,深挖她背后的人,既然这中间有猫腻,她想通过精神鉴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二,我建议从最近一个失踪的人查起,就是…”
吴端说话的工夫,老旧的台式电脑终于以龟速开机。
打开u盘里的文件,又花了近半分钟。
连冯笑香这种惜字如金的人都忍不住吐槽道:“队长,你电脑也太破了,卖二手机都没人要,只能换把剪刀。”
吴端满不在乎道:“要那么先进干嘛?我又不打游戏,浪费,能用个word就行。”
冯笑香撇嘴,“你这要求比我奶奶还低,我奶奶还要求玩个连连看对对碰呢。”
闫思弦噗嗤一笑,抬头瞄了一眼吴端的电脑,收获了吴端“你敢吐槽老子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眼神,讪讪闭嘴。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最近一个失踪者,就是笑笑刚才提到的陈强,救护车司机。就从陈强和杜珍珠查起。”
闫思弦正色道:“同意,正好一人抓一个案子吧,笑笑继续负责分析数据搜罗证据吧?不过,u盘里的案宗给我拷一份,我要全部看一遍。”
闫思弦抬手看了看表,对冯笑香道:“都半夜了,走不走?我先送你回家?”
“那…谢了。”冯笑香连忙收拾自己的设备。

坐在闫思弦车里,冯笑香有些拘谨地低着头,闫思弦看她这样也觉得别扭,主动开口道:“怎么样?来当警察比进科技公司写代码有意思吧?”
“嗯。”
“就是薪水低了点,不过,你要是愿意做个兼职,挣点儿外快,也可以找我。”
“哦。”
“你记得亚圣书院咱俩坐同桌那会儿吗?我还帮你背书来着,没想到你成了黑客。”
“呃…”
闫思弦:“…”
他后悔找什么话题了,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呸,是司机,多好啊!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这下可好,平时屡试不爽的搭讪三连接连夭折,信心大大受损。
不划算,这波亏了。
就在闫思弦在心里吐槽时,冯笑香却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把张雅兰接回家了?”
这姑娘说话时从不打个铺垫埋个伏笔什么的,闫思弦被她问得突然,考虑到她年纪小,还得避讳着点男女之事,一时间竟有点磕巴。
“咳咳…她只是作为当年的受害者,而且我们曾经有些交情,那个…就是暂时住我那。”
“你跟她睡了吗?”
闫思弦:“…”
闫思弦:天啊!这萝莉切开心芯儿是黄的!还黄得双手叉腰理直气壮,谁来教教我跟黄芯萝莉沟通的正确姿势!老天作证啊!可不是我把她教坏的啊!
第96章 警察!别动!
“完全无刑事责任能力?”
法医办公室里,吴端坐在貂芳办公桌对面,“怎么可能?搞错了吧?”
“受害者是当年亚圣书院的教官,做过一些违法勾当,只是象征性判了一两年,这些我知道,你在亚圣书院卧过底,对这个案子格外关注,我也知道,所以,你怀疑他被人报复,我完全理解。
但是,吴队,要搁20年前,精神鉴定造假还有可能,可是现在全靠仪器,尤其杜珍珠这种中枢神经细胞受损,脑部已经发生了器质性病变的,做个CT一目了然,不存在人为造假的可能性。
当时给她做CT检查的时候,我和八名神经外科专家就在跟前看着,而且…我还留了个心眼,之后又单独带她去一家非三甲医院做过一次检查,和集体鉴定时的结果一模一样。”
吴端看着那一纸鉴定,十分受挫。
貂芳走到他面前,曲起中指在他头顶敲了一下。
“还有,你下次要是再质疑我的工作能力,我就…就…”一时还真想不出能把他怎么样。
吴端接过话头道:“要不你就以身相许?”
“呸!臭流氓!”
“说真的,还有什么比嫁给我更好的报复方式?以后你就能跟我作天作地,花我卡里的钱,吃我碗里的肉,心情不好了还能骂我两句,实在不好打两下也行…再过几年你还能打我的娃呢…啧啧啧,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怎么这么优秀,我都想嫁给自个儿了…”
“我去…”
果然一物降一物,此刻侃侃而谈骚话满嘴的吴端,到了闫思弦面前准蔫头耷脑,果然闫思弦才是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吗?
正当貂芳为自己在食物链底层的位置感慨时,吴端却言归正传道:“鉴定结果是一回事儿,但…咱们私下里说说,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虽然杜珍珠的那什么细胞…有病变,CT可以扫描出来,她病得的确很严重,但她的病还是可以通过药物控制的,不然不可能出院回家,她是在意识清醒,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时候对胡志明动手的,你们这个鉴定只能说明她现在无刑事责任能力,可说明不了她对胡志明动手时的状态。”
“理论上来说有这种可能。”貂芳道。“但我毕竟不是精神科的专家,不好下定论,这样吧,我帮你约一个——当年我在精神病院进修,带过我的导师,老资历了,在业内特别权威,这次给杜珍珠做精神鉴定,他也在场。你有什么问题,可以一次性问个清楚。”
“行啊,那就太感谢了,你约好人了随时通知我,看你们这边的时间。”
“得嘞。”

“站住!”
闫思弦大吼一声,能看出来,跑在他前头的男人比他矮半头,却比他胖出一圈,身体素质显然不如他,可对方拿出了逃命的架势,好像一旦被闫思弦抓住,就要立马拉去枪毙。
穷途末路往往能激发人类的潜能,任凭闫思弦跑得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前方的男人却始终能跟他保持匀速运动和恒定距离。
“妈的!”闫思弦发了狠,“开枪了!”
他是带了配枪的,但对方单方面逃窜,且是一打照面就逃,连话都没说上一句,这种情况并不符合开枪的标准,为避免麻烦,闫思弦只能口头上吓唬吓唬对方。
这一点令闫思弦有些不习惯,国外对警用枪支使用的要求,可没有国内这么严格。
不过,恐吓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
跑在他前头的中年男人吓得一缩肩膀,猫着腰回头观察“敌情”。
就在他速度稍缓的瞬间,闫思弦脚下猛一发力,追上了几步,抬手死死揪住了对方后领子。
“站住!”
对方如同一匹被猛勒了一缰绳的马,吱嗷喊叫一声,差点儿飞起来。
“还跑?!”闫思弦死死将那男人按在地上,在自己肩膀上蹭了蹭脖子上的汗珠。
随行的警员迅速赶到,七手八脚地将那男人押上了警车。
上了车,闫思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双手——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擒拿一个成年男人,事发当时肾上腺素作用,大势所趋,只顾着一个劲儿往前冲,现在想想,后怕得厉害。
这大概就是吴端的日常工作吧,闫思弦想道。
七年前在亚圣书院,两人曾短暂地赤裸相见了一次,闫思弦记得对方身形修长结实,如今…天热了,吴端穿过一次短袖,露出了右上臂外侧一道足有十厘米的伤疤。
不知道他受过多少次伤。
闫思弦今天有些不在状态,到了市局,下了车,还有点儿神游天外,也没注意周围,差点儿被人撞个趔趄。
不过很快,就有一双手扶住了他。
吴端问道:“你怎么样?吓傻了?还是受伤了?”
闫思弦翻了个白眼儿,“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吴端挠挠头,“那…没受伤吧?”
“嗯。”
吴端指着从车上押下来的男人,问道:“这谁啊?跟陈强的失踪有关?”
“陈强开救护车的时候,不是导致一个病人送医不及时死亡了吗?这是病人的儿子。”
“有作案嫌疑?”
“别提了,奇葩一个,我就是找他了解些情况,谁知道我刚亮出来证件,这小子拔腿就跑,我就追呗…一通跑啊…啧啧啧,这辈子在学校长跑偷的懒都给我补回来了。”
吴端笑道:“没事,我就喜欢遇上这种怂人,越是肿胆小怕事的人,越好审,你不说话他自己先露怯了,随便吓唬吓唬,能吐得干干净净。”
不出吴端所料,这小子还真爆了个猛料。
审讯室里。
“你跑个蛋啊?!”闫思弦少有地爆了句粗口。
“警察同志,我怕啊,我怕说不清啊…我…我知道陈强死了,我还…我…”他低着头,肩膀不断颤抖,“我可能见过杀陈强的人,他给了我几样东西,陈强的金项链、金戒指,还有钱什么的…他还…还跟我说过几句话…那是个疯子!疯子!”
第97章 学雷锋做好事
在吴端问了两三个问题之后,男人的思路清晰了些,向两人讲述了那段奇特的经历。
“我爸的事儿你们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细说了吧,我就不能提这事儿,提起来我就…哎!太气人了!
他们这些开救护车的,原本是救人的,却反过来草菅人命,出了事儿医院和陈强一块推卸责任,警察也不管,没天理啊!
我那段时间正筹备跟陈强打官司,可是,有天晚上…
我家住的是那种——有点类似于老四合院,警官你见过吧?”
闫思弦点头。
“老房子了,院里没厕所,方便得去胡同口的公厕…那天晚上,大概11点多吧,我跟平常一样,睡觉之前想去一趟公厕。
刚打开院门——门口站了个人,离得太近了,吓了我一大跳。
而且,他还冲我笑…他那种笑,弄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第一反应就是:可别碰上个疯子,我知道,疯子杀人不犯法…”
这描述并不准确,但闫思弦和吴端都没打算纠正他。
他继续道:“我想关门儿,等疯子走了再去公厕,我们的院门是朝里开朝外关的,谁知道他一下子推住了门,劲儿特别大,我闹不清他想干啥啊,也赶紧推们,不敢放他进院儿。
我还打算喊一声,招呼大家帮忙,可就在这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躲什么,陈强死了’。
他声音不大,而且有点含糊,但我听得清清楚楚。我一愣神,门被他推开了一点,他的脸整个露出来,还是冲着我笑,我感觉——他的牙都快要龇到我脸上了,离得太近了!
我刚想往后躲,他就冲我吐了个东西。
那东西吐在我脸上,又弹到地上——后来等那疯子走了,我找到了他吐的东西…
我的天!是一节手指头!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这事儿我谁都没说,我老婆孩子都不知道,我怕吓着他们啊…”
吴端问道:“那你怎么处理那节手指头的?”
“我…我把它…扔公厕粪坑里了…”
看来是别想找回来了,吴端有些不甘心地追问道:“左手还是右手?哪一根手只头?”
“大拇指!是大拇指!哪只手上的…我可没留意。”
吴端点点头,“他吐了手指头,然后呢?”
“然后…对了,他说话声音就不含糊了,他跟我说那是好东西,重复说了好几遍‘好东西’,还边说边笑…”
闫思弦道:“你刚才说他还给了你项链戒指什么的…”
“对!吐完手指头,他一边说’好东西’,一边就把戒指项链什么的往我身上塞。
一条金项链——我记得那东西,跟陈强打交道的时候,他一直挂在脖子上。
还有一个金戒指——好像陈强也一直戴着,可能是结婚戒指吧。
还有钱——特零碎,总共200多块,有两张100的,三张10块的,还有1块的…
扔得满地都是,扔完这些东西,那疯子就跑了。
哦,对了,临走他还说了一句话,他说’不客气’。”
手指…
这东西的出现给男人的讲述蒙上了一层恐怖气氛,和“红色绣花鞋”“人皮面具”在鬼故事里的效果如出一辙。
吴端摇摇头,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问道:“项链戒指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处理的?”
“藏起来了,就在我家…我…那个,我去给你们取,行吗?你们行行好,千万别派人去我家搜,我老婆孩子都不知道这事儿,别吓着她们…”
“你不用紧张,我们又不是土匪。不过,现在的状况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陈强失踪,而他的项链戒指在你家,你有重大作案嫌疑,我们一时半会儿不能放你,怎么跟家里人说,你好好想想吧。
你要是没犯罪,也不用怕,积极配合调查,我们不会随便冤枉你。
你把项链戒指具体藏哪儿了?等下刑警去你家取,会注意工作方式,不会吓着你的家人。”
“这…好吧,东西藏在床头里头,我家那个木床,床头是空的。”
“明白了。”吴端继续问道:“疯子出现是哪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可有一阵子了…不不,也没几天,应该就是上个月吧…礼拜天!是一个礼拜天晚上,我记得我已经准备好材料了,等礼拜一就去法院…”
吴端打开手机,翻出三月份的日历,将手机举到男人眼前。
“三月有四个礼拜天,你看看是哪个。”
“是18号。”
“确定吗?”
“不会错,就是18号。”
吴端翻看着陈强失踪案的资料。时间基本对上了,从手指这个细节来看,3月18号当晚陈强已经遇害了,直至3月20号,陈强的妻子去辖区派出所报了失踪。
“能描述一下那个人的体貌特征吗?他有多高?”吴端问道。
“跟我一样高!”
“这么肯定?”
“嗯!因为开门的时候,我最先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我记得很清楚,他正好跟我平视,所以个头应该差不多。”
“是胖还是瘦?”
“中等吧…有点偏瘦,他下巴挺尖的。”
“看来你对他的脸印象比较深刻。”闫思弦道。
“是啊,他往门里挤的时候,脸真的离我很近,实在是…我后来还梦到那张脸几次。”
“画像。”闫思弦转向单面玻璃说了一句。
单面玻璃外,负责审讯记录的文职刑警很快联络了画像师。
三小时后,闫思弦回到刑侦一支队办公室,一进门就道:“叫陈强的老婆辨认过东西了,项链和戒指都是陈强的没错。”
吴端招呼闫思弦到他跟前来看画像,并问道:“你觉不觉得这人眼熟?”
“许阳?——福利院那个养含羞草的许阳。”闫思弦道。
吴端摇头,翻看起了手头的案宗,“说不过去啊,福利院对精神病患者的看护还是比较严格的,我查了那里的出入记录,许阳至少有半年没离开过福利院了。”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闫思弦道:“要么只是碰巧长得像,要么福利院的出入记录动过手脚。”
第98章 吴先生,我会让你满意
再次见到许阳时,他正坐在福利院凉亭里晒太阳,一身蓝白的病号服,和他苍白的脸一起反着光,从远处看,虚虚实实,竟让人觉得这人非常的“仙”。
他腿上放着那盆含羞草,不知是不是被晒蔫了,吴端觉得这盆植物没有上次看起来精神。
听到脚步声,许阳眼皮微微一动,睁开了一条小缝。
看到吴端,许阳彻底睁开了眼睛。
“我认得你。”他对吴端道:“上次让你见笑了。”
他似乎很乐意跟吴端聊两句,不是友善的乐意,而是清楚与闫思弦相比,吴端是“无害”的,所以能够放松精神。
像是逗弄一只低等智慧的猫狗。
这让吴端隐隐不爽,但他还是礼貌地答道“没关系。”
吴端在许阳身旁坐下,看着他腿上的植物,“你真的很喜欢这盆含羞草。”
“是呀,”许阳眨眨眼睛,“杜珍珠送给我的。”
“上次我们的来的时候,你也提起杜珍珠了。”
“因为你是来找她的呀。”
“可这次我是来找你的。”
“喔…”许阳的眼睛狡黠地转了转。
突然,他双手在胸前交叉,死死抱住自己。他腿上的花盆差点掉下去。
吴端被他吓了一跳,本能地伸伸手,却不敢碰他,只能问道:“你怎了?没事吧?…你别激动…”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许阳突然高声问道。
“哈?”吴端懵了。
“走开!离我远点!我知道你爱我!你已经无法自拔!…走开啊!你真恶心!恶心!…”
什么鬼?
不待吴端多想,突然,许阳的身体又放松下来。
他的双手环住了膝上的植物,瞬间恢复了刚才慵懒的状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玩吗?”许阳眨着眼睛问道:“以前在精神病院,我见过一个得被爱妄想症的,她就这样,觉得全世界都爱她,不仅是异性,甚至同性和动物,她好苦恼,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被人窥伺和骚扰…
不过,后来她的病治好了,你知道怎么让一个人相信你不爱她吗?”
吴端讨厌这个故弄玄虚的疯子,是时候拿回谈话的主动权了。
于是吴端问道:“你最近离开过福利院吗?”
“你真不该转移话题,真的。”咕哝了一句,许阳决定不跟眼前的低等智慧计较,“离开?为什么离开?这儿不好吗?每个人都是疯子,只有在这儿一个疯子才能得到’普通人’的待遇,只有这儿才是避难所…”
吴端扯了扯T恤的衣领,跟许阳交流让他浑身不自在,他似乎有点理解上一次闫思弦为何会抓狂。
疯子的身份就是免死金牌,无论他干嘛,你都拿他没辙,打不得骂不得抓不得。
他没注意到,许阳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他脖子上划过。
“喂,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吧。”许阳笑道。

院长办公室。
不仅院长,还有两名护工一同证实,许阳绝不可能离开福利院。
可是,仅有证词,并不足以打消闫思弦的疑虑。
监控录像?不存在的,福利院虽然每个房间都有监控,十分完备,但监控内容只保留七天,超过七天自动覆盖。
就在闫思弦皱着眉,盯着最近七天的监控录像,试图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啪——
器皿摔碎的声音自窗口传来。
闫思弦一个箭步冲到窗前,视线被凉亭顶子挡得七七八八,他只能看到两双小腿。
一双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另一双穿牛仔裤,一盆含羞草掉在地上,花盆已经摔碎,泥土散了一地,被两人踩在脚下。
看来刚才的声音正是花盆落地。
从两双腿的移动和步幅来看,它们的主人此刻正扭打在一起,而且,病号服更主动一些。
只看了一眼,闫思弦回身就冲出院长办公室,冲下了楼。
吴端倒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颇为狼狈。
他的两只手跟许阳的手互相抓着,像四条缠在一起的藤曼。甚至,许阳还伸出一条腿,想缠住吴端的腿。
许阳正伸着脑袋大张着嘴,试图去咬吴端的下巴,而吴端的手臂和脖子上,已经有两处被他咬出了血。
脖子上的伤口有些恐怖,直接被咬掉了一块皮,血流下来,吴端的T恤领口被血染湿了一小块。
他想尽办法,试图腾出一只手来,将那张危险的嘴推得远一些。能看出来,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伤着许阳。
闫思弦皱起了眉,上前,毫不犹豫地一个擒拿。
咔——
两人都听到了许阳手臂脱臼的声音。
“啊啊啊啊——”
这次换许阳鬼叫了。
院长和护工也冲了下来,院长干练冷静地指挥道:“把他弄回屋,叫大夫!叫大夫去!实在不行就上安定!”
五大三粗的护工熟练地给许阳戴上了一个牙套,防止他乱咬,一通蛮力,人很快被抬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