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生活,虽然贫困,整日劳作,吃不饱穿不暖,但是李纪生待她确然诚心一片。她不是没有想过,真的与他做真正的夫妻。可是,终究是….
杨晚闭了眼睛,藏住眼底一片荒芜。她和沈从彦也曾有过新婚时的美好时光,可是沈从彦的母亲不喜欢她,沈从彦也就慢慢的对她冷淡,直至厌弃。李纪生和她本就有个不正常的开始,她又非清白之身,今日李家尚且如此不济,纪氏已经对她不喜,又如何能保证在未来那么长的日子里,李纪生待她能够不失偏颇?李纪生面对纪氏这种程度的刁难也无法护她周全,担不起她的期待。
她终究是个自私的女子,宁愿错斩一段情缘,也要保护自己再不受伤害。可是她却也自私得不够彻底,所以不愿李纪生跟她一样,落得个痴心付出却得不到回应的下场。
“李纪生,”她很认真的说,“我们不合适,你和我,都不要再尝试了吧,我累了。”
只这一句话,便成功堵住了李纪生所有的话。
“不过,我们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伙伴。”杨晚嫣然一笑,很久没有过的爽朗,“你很快会发现,做我合作的伙伴,远远愉快于做我的夫君。”
她对合作的伙伴一向宽容,宁愿自己吃亏也绝不会贪了对方的便宜;可是她对她的夫君,是要求身与心,绝对的忠诚。
李纪生搬了出去,和李纪和住在同一个房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事没有张扬出去。至于纪氏所说的以后,杨晚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纪生,“以后,就贬妻为妾,李纪生可以再娶正妻。”
纪氏和张氏都望着杨晚,满目震惊。她们都无法理解,贬妻成妾那般屈辱,眼前的女子却可视之这般云淡风清。
李纪生再问了她一次,“你是不能离开这里的,就这样,你仍然愿意做这个选择?”
就是李纪和都有点于心不忍了,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嫂子,其实你就做我嫂子,这和帮助我们家也不冲突的。”
杨晚摇了摇头,“我说过了,这是一场交易,你们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才会做到我所说的事。”灵肉分离的婚姻她已经有过一次,不想再一次得到新生却依旧是这种结局。
“好,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李大壮把旱烟袋一放,“你说吧,要怎么做?”
杨晚从发髻上抽出头绳,那是一根普通的头绳,所以在搜身时没有被搜走。杨晚将缠在表面的棉线解去,竟然是十几根金丝。
李家的人睁大了眼睛,眼看着杨晚把那些金丝放在桌上,“这个拿去,先买些纸笔来。我会把我要的东西画出来,你们再拿去找工匠打。”
“杨晚,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们,究竟要怎么发财?”张氏忍不住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靠着山,可以卖药材。”
“药材?”纪氏插了嘴,“那个东西山上倒是有,可是采起来费工夫,而且也卖不了几个钱。”
“是啊,有那工夫还不如田里多去做点呢。”张氏满脸失望之色,目光又扫了扫桌上的金丝。
杨晚微微一笑,“所以我才让你们去买工具,采来的药材经过炮制,价格会翻好几倍。复杂的我们不做,就简单的炒制烫制就可以了。而且,我知道什么药材的价格更好,所以,和你们理解的简单采药卖,是不一样的。”
“你,你会炮制药材?”李大壮倒是听镇上的大夫说过,炮制过的药材的确要贵很多,但是炮制药材很讲究工夫,价格也随炮制的好坏差别很大。好的炮制师傅在药店里不仅地位高,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
“简单的会点。”杨晚神色淡淡的。
张氏看看李大壮,再看看杨晚,有点看出苗头来了,“爹,娘,我能叫我娘家也来不?”
李大壮还没说话,纪氏的脸色已经变了。
张氏赶紧解释,“娘,我是想啊,我娘家好过了,小姑的日子不也就好过了吗?”
纪氏这才没发作,只是想了一会儿才对李大壮说道,“他爹,要不然咱家先做着,看看结果如何再考虑?”
李大壮点头,“也好,不然冒冒失失的叫亲家赔了咱也不好交待。”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第二日李纪生便拿了金丝去更远的城里换银子去了。
既然要瞒着村里人,当然不好在镇上换。镇上来来去去都是些熟人,要是问起金丝怎么来的,总也不太好。
而李家其他人,则是和杨晚一道进山,采药去了。
药材在沈家的生意中,是很大的一块,杨晚当初刚进门时,就对这一块下了很大的功夫。再加上她稍通医理,更是如虎添翼,使得药店在她手里是最早理顺的一团。
当时药店里教她的师傅便曾说过,如果她不是沈家少夫人,以她的资质,必定可以在药材炮制上一展拳脚。
想到这里,杨晚不得不说,世间的事真是很奇妙,付出一些,必然能得到一些。
如果她当初不在沈家下这番功夫,今日又怎么能靠此技艺谋一容身之处。
晚上,李纪生回来,带了纸和笔,杨晚开始画炮制药材所需工具。李大壮则带着李家三兄弟开始洗药材,这一日收药还是比较大,挖了一堆远志和白术。
杨晚掌管药材生意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需求量大且价格也卖得上去的。远志是养命要药,有安神益智,祛痰消肿的功效;白术则是有健脾益气,燥湿利水,止汗安胎的功效,尤其是其安胎的功效,一般有孕妇的人家都会备着。
纪氏张氏做好了饭,杨晚也没有出来吃,只让他们给她留一碗便可。她就是这么个性格,事情不做就不做,一做就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后来,还是李纪生给她端了饭进去。彼时,她正伏在灯下,仔细看着图纸,不时的修改涂画。
朦胧的灯光给她的侧影晕出了几分柔和,带着静静的芬芳。李纪生推开门,却一时间迈不动脚步,他只呆呆的看着,这个他曾经叫着媳妇儿的女子。此时才发现,她这般美好,却如隔云端。
杨晚没有发现他,也或者她无暇他顾。李纪生还是推开门进去,“吃饭吧,…。”他将那个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称呼慢慢咽了下去。
杨晚头都没抬,“放这吧,谢谢。”
“不用。”李纪生又站了一会儿,看杨晚一直忙着,便也就悄悄离开了。
他走后,杨晚才抬起头来,看着已经关上的门。良久,自嘲的一笑,“杨晚,你也太高看自已了。”
她也不是什么人,说了那样的话以后,还希望着李纪生能够再坚持不放弃么?
也是,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发财
从李纪生媳妇儿这个角色跳脱出来的杨晚,在李家人的眼中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当然,也有可能她本身没怎么变,变的是李家人的眼光。
当她是李家的儿媳妇的时候,她有很多不足之处,首先,她非清白之身,看在买的便宜的前提下,这条也就勉勉强强可以接受了。再者,她不管是做农活还是家务都不行,三个她也赶不上一个张氏,从这一点来说,她当儿媳妇是非常不成功的。
可是当她从这个身份跳出来,作为李家雇佣的工人来说,却是很好的,首先,她不要工钱,只要一天三顿饭加晚上一个睡觉的地方,实在是哪儿都找不到这么便宜的小工了,再者,她居然还自带赚钱的技术和本钱,顺便还帮助李家也开始走上致富的道路。于是李大壮深感这五两银子花得值。
杨晚在做着自已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也不觉得累了,虽然她现在每天在炮制药材上所花的时间远超过她以前做农活忙家务的时间。她将李家人进行了分工,白天李大壮带上三个男丁去山里挖药,她和纪氏张氏在家清理,洗净,晒干。晚上吃了晚饭过后,她教李家三兄弟炮制药材,张氏纪氏就忙着家务,准备第二天要吃的食材。一家人齐心协力,虽然小累点,却也其乐融融。
翠英婶是个爱串门的人,尤其是这两天居然没有看到李老三媳妇早出晚归笨手笨脚给她制造点笑料,想着莫不是李纪生居然护着他媳妇,而李家老两口也放过这个儿媳妇了吧?饱受婆媳问题困扰到现在才媳妇熬成婆的翠英婶心理严重不平衡了,于是这天吃过晚饭她便摸上门来。
一看李家院子里到处都晒着草药,翠英婶惊诧了,“大嫂,你们这是做啥哩?”
纪氏和张氏正忙得不可开交,一人洗一人晒分工合作愉快的时候,听见这不和谐的声音,纪氏首先抬起头来,一看见翠英婶已经不请自来登堂入室,顺便还在簸箕上抓了一把远志根起来,顿时就瞪了张氏一眼。
张氏反应过来,她刚才去外面打完猪草没有关门,连忙低头作小媳妇状。当然,她本身也就是小媳妇没错了。
纪氏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一擦,“他二婶,吃过饭了啊?”
翠英婶又在另外一个簸箕上抓了一把,“吃过了,大嫂,咋这么多草药啊?”
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就算草药认不全,但是那味还是能闻出来的。
纪氏迎了上去,“这些天地里活不多,咱家上山去采了些草药,好歹也是家里一个进项啊。”
村里也有实在过不下去的人家去山里采药卖的,只是实在卖不了几个钱,翠英婶立刻便没兴趣了,将手里抓着的草药放下,这才扭头朝灶屋望去,“大哥和几个侄子在忙乎啥呢?还关着门?”一边问一边朝灶屋走。
灶屋里,杨晚正示范给李纪生看,“火要开到最小最小,你这样慢慢的炒,但是一定要不停的翻动,保证受热均匀,到后面颜色微黄,远志的药香味出来,就可以了。”
“远志的药香是哪种香?”
“你呆会看我炒出来的,闻习惯了就能闻出来了。”
“哦!我来炒吧。”看杨晚额头上已经有了薄汗,李纪生接过锅铲来。李纪成和李纪和也在一边看,一边炒着另外一个锅里的东西,李纪和一边抹汗一边问,“三嫂,你们那一锅什么都没加直接炒药,为啥我们这一锅要先炒麸皮呢?”
杨晚转过头去,看见李纪和他们那一锅里的麸皮已经在冒烟了,赶紧端着弄好的白术倒进去,“看见麸皮冒烟就该倒药了,同样也是不断翻炒,直至药材变成微黄色,等会起锅后把麸皮筛去即可。不同的药材,要用不同的炒制方法才能最大程度发挥药材的功效。”
“还有这么多讲究啊,可比炒菜难多了。”李纪成擦擦汗,接过李纪和手里的铲子,“老四,我来,你歇会。”
纪氏一个阻挡不及,翠英婶推开了门,被里面的雾气腾腾吓了一跳,“哟,这是做啥啊?”挥挥手,迈着小步子就冲进去来了,“咦,你们这是要炒着药材吃吗?”
李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纷纷把目光转向杨晚。杨晚淡淡的瞥了翠英婶一眼,才道,“药材要晒干拿去卖,这久天气不好没太阳,怕药材坏了所以炒炒干得快。”
翠英婶硬挤过来左右看了两眼,撇撇嘴,这家人可真是穷疯了,那些山草药花这么多功夫,能卖几个钱啊!看了一会自觉无趣,便随着纪氏出去了。
李纪生看杨晚面不改色的样子,低笑一声。
他媳妇儿可真是撒谎不打草稿,骗人都骗得这么高杆!
李家人忙忙乎乎累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晒干了十几斤的远志和一点白术。这一日,李纪成和李纪生一大早便起身,天还没亮便背着药材往临城去卖。
到了临城,先去的是东市,东市是散卖草药的集市,李纪成两兄弟细细的看了,也有卖远志和白术的,但大多是挖来直接卖的,少数是清理过稍稍晒了一下的,但也远比不上他们的成色好,两兄弟问了价,心中有了底,这才往当地最大的药铺祥和堂去。
一进祥和堂,便有伙计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请问是要看病还是抓药。”
李纪成心里有点打鼓,局促的放慢了脚步,倒是李纪生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伙计,我们有事要见你们掌柜。”
伙计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番,有些迟疑,“两位客官这是有什么事?”
李纪成刚要说话,李纪生一把按住他,对伙计说道,“我们还是见到掌柜再说吧。”
伙计脚步没有动,“两位要看病可以找大夫,要买药这边柜台请。有其他的事情先给我说说,有需要才找掌柜,总不能谁来都要我们掌柜出来接待吧,掌柜也很忙的。”
李纪生从怀里摸了一串钱出来,塞在伙计手里,“麻烦你了,让我们见见掌柜吧。”
伙计捏了捏手里的铜钱,脸上笑容真切起来,“好嘞,两位这边坐,我这去请掌柜的。”
伙计引李纪成李纪生两兄弟到内堂坐下,又端了茶水上来,这才乐颠颠的跑进去叫掌柜去了。
李纪成想起那串钱有点心疼,这得卖多少粮食才能换来啊,待伙计进去了才悄悄问道,“老三,直接给伙计说要卖药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要见掌柜才说啊?”
李纪生道,“我媳妇儿说,大的药堂自己有炮制师傅,伙计不会买咱们的药。只有见了掌柜,掌柜是识货的人,看见咱们炮制的药村火候色泽都不错,会省却炮制师傅许多功夫,定然会买的。”
两人正说话间,药堂孙掌柜来了,“不知两位小哥有何要事?”
李纪生把背兜上盖着的草拿开,一背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炮制好的远志,别一背是白术,“掌柜的,我们是来卖药的。”
孙掌柜往背兜里看去,眼睛一亮,弯下腰去抓了一把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放到鼻端闻了又闻,这才道,“这是你们炮制的?”
李纪生点点头,“这是我家人炮制的。”
孙掌柜又咬了一点细细品味,好半响才道,“想不到这偏远之地竟然也有人懂这炮制之法。你们打算怎么卖?”
李纪生咬咬牙,“一两银子一斤。”
“这么贵!”却是旁边的小伙计吓了一跳,李纪生脸上微有红色,却仍是强撑道,“掌柜,您看看我们这些远志和白术全是山野之间挖来的,不同于田里种的,溪水浇灌,露水润泽,集齐了山间灵气,再加上我们只炮制这两位药材,细心炒制,很费功夫的,您看看这色泽,这火候,绝对不比您店里的师傅差。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长期稳定的供货,我们虽然卖得比旁人的药贵,可是我们这人工可比您店里的师傅便宜多了不是?”
孙掌柜是料想不到这看起来老实的山民居然还能有这番说辞,多看了李纪生几眼,又看了看背兜里的药材,考虑了半天点头道,“好吧,就收下了。以后你们有药材,都往我们这儿送吧。”
一称下来,远志十三斤,白术九斤,一共二十二斤,结银二十二两。
李纪成和李纪生抱着银子半天才反应过来,两兄弟强忍着激动,用破衣服一层又一层的把银子包好,才离开药店。
出了店门,李纪成晕乎乎的说,“老三,你掐掐我,看是不是在做梦。”居然这么一下就卖了二十二两银子,他长这么大家里也没放过这么多现银啊!
李纪生却是在想,他媳妇儿可真能干啊!他按照她教的去做,居然全都被她给料中了!
发展
这一日的李家,简直是双喜迎门。
首先是李家第一次迎来了这么大一笔财富,李大壮夫妻对着桌上的二十二两银子,激动得几乎是热泪盈眶。若不是儿子媳妇都在跟前,纪氏简直就要抱着老头子号啕大哭了。
想想多不容易啊,他们老两口就凭着家里那点薄田干地,养大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能把人养活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赚上这么多银子。现在,居然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赚到了二十二两!光靠刨地的话,他们一家人得不吃不喝干上好几年。
李纪成还在那儿夸耀,“爹,娘,你们是没看到,老三一张嘴,就把那掌柜的说得一愣一愣的,我觉得吧,咱家老三是有聪明才智的,比咱村里的老秀才都强。您说那老秀才能一张嘴,就把草药卖上一两银子一斤么!”
纪氏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我三儿当然是好样的,娘可没白疼你。”
李纪生却侧头看向了旁边安静坐着的杨晚,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却有那般的玲珑心思。今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吩咐,她居然能将那掌柜的反应猜得如此精准。她在他所不知道的过往,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笑容和得意渐渐隐去,深深的失落和自卑升了上来。他想靠近她,可是他才发现,越是靠近她,就会觉得她离得越遥远。
李大壮喝了一口酒,红光满面,“三儿不错,老大也不错。”
李纪和不满了,“大哥三哥都不错,就我差了。”
“谁说的,我幺儿更是个能干的。”纪氏笑眯眯的安慰着心灵受伤的小儿子,“咱家现在有银子了,等咱们家再多存点,就盖新房,再给你说上个漂亮能干的媳妇。”
李纪和脸红了,“娘,说这干啥,我还早呢。”
“呵呵,还不好意思了。”纪氏将桌上的银子收过来,又拿了一两出来递给李纪成,“大儿,你媳妇有喜了,你明天去镇上买床棉絮回来,可别冻着我大胖孙子了,再买些肉,白面回来。”
张氏羞红了脸,低着头不吭声,李纪成乐呵呵的答应了。
这就是李家的第二大喜事了,李家的第三代,终于有着落了。纪氏看看大儿媳妇,真是越看越满意,一想到大孙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就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老大家的,从明儿起,你就别做重活了,好好的养着,别累着我乖孙孙了。”
“哎,我听娘的。”张氏小小声的答道。
“老三家的,”纪氏转向杨晚,“你大嫂是双身子的人了,家里做饭洗衣的活你来做吧?”
杨晚抬起头来,目光一闪,半天没有作声。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纪氏有些尴尬,却又很快调整过来,“你看,我也没让你做田里地里的活,就家里的事帮帮手吧。再说,你也不能光出一个点子,就能管一辈子不是?你还在家吃着住着呢,当然也得分担一点。”纪氏开始还有些不自然,说到后来却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越加理直气壮了。
“娘,”李纪生插话道,“她不习惯做这些活,算了吧,更何况咱家劳力多,也不差她一个。”是杨晚帮着家里赚了这么多钱呢,若不然,光靠他们整日在田里埋头苦干得多久才能攒上二十二两啊。
“家里的活她不干就我一个人干啊?你心疼她,就不心疼你老娘了?”纪氏大怒,“更何况,她现在还不是你媳妇儿了,就挂个名的你还护着?”
“娘…。”
李纪生想要辩解,却被纪氏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好了,是她自个儿不想当你媳妇的,可不是我说的。”
李纪生脸上一白,紧绷着的身躯慢慢软了下去。
杨晚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微微一笑,“就做个饭洗个衣服也没什么,我可以做。”
这是要过河拆桥么?只不过不要拆得太厉害,她也就不计较了。反正之前可比这累多了,不光要洗衣做饭,还得田里地里的忙,最后还落不到个好脸色,连饭都吃不饱。
现在这样,还是算轻松得多了。
第二日,杨晚一大早起来做饭,才发现李纪生已经把水挑好,柴砍好,火生起来了。看见她过来,李纪生冲着她笑了笑,“我帮你。”
“嗯!”杨晚回以一笑,有人帮自然是好,她一个人又要烧火又要煮饭,是有点不太搞得转。
她淘米下锅,李纪生帮着她提起了厚重的木锅盖,“小心水别烫到你了。”
杨晚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米倒入锅中,一边用锅铲搅着,“我已经煮了这么久时间的饭,早不是第一次了。”
李纪生想着她第一次进灶间手忙脚乱的样子,“扑哧”一笑,“是啊,现在是好多了,至少倒米下锅不会高高的举起盆然后倒米了。”
“世人都有第一次,好吧?”杨晚瞪他一眼。
“是是是。”李纪生连声应道,只是脸上笑容未减,分明还在记着她的笑话。
杨晚也不恼,反正她现在已经进步很多,做得很好了。
两人再次合作将饭做好,看在杨晚最近帮李家赚了一大笔钱的份上,纪氏这次起来看见李纪生帮忙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脸色仍然不好看。
杨晚丝毫不以为意,她既然已经不想做纪氏的儿媳妇,自然用不着讨她的欢心,观察她的脸色了。所以她完全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喝粥喝得欢快。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除了杨晚和张氏留在家外,李家其他几个人都去山上挖药。晚上,依然是杨晚和李家三兄弟一起炒制药材。
虽然李家三兄弟已经懂得炮制药材的步骤,但是炮制的关键在于火候的堂握和手法力道的控制,这些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就凭一时之功肯定掌握不了。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方法炮制的药材,价格会有高低之分甚至可能差别巨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