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他从来不敢去想长歌对长蓝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感情,一直装着不知道的话,或许会让他更好过一些。
更何况,那个人的死,已经是在深深扎在两人之间的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冒出来让人再一次受伤。
晚饭后,马易出去晃荡了一番,兴高采烈的回来,“小姐,后面有一处温泉,正好可以去泡泡。”
白天走了那么远的路,又活动了那么久的筋骨,身上满是汗水,尘土和血腥味,此时听闻可以有热水冲冲,实在是让人精神大振。
秦子期身为皇子,自然是向来香汤沐浴,衣饰整洁精致,这一路多有不便,他再不习惯也一声不吭的忍了。可是这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咬了咬唇,期待的望向长歌。
长歌微微一笑,“知道你想去,才吃过饭就泡温泉不好,你等等再去吧!”
秦子期低了头,“好!”
赵苇咳了一声,“小姐,恐怕要您陪着主君一起去。”
长歌微微皱眉,“很远?”
赵苇不自在的看了秦子期一眼,才回道,“远倒是不远,可是这荒山里,指不定晚上要冒出来些蛇鼠虫蚁,这黑漆漆的,我们也不好防卫,更何况,今天才遇上了追杀,还不知道有多少杀气藏在周围呢,我们守得远了,若是有什么变故肯定来不及。”
言下之意,主君洗澡,她们为人属下的,总不好近身护卫吧,当然只有长歌自己才能担当此责。
长歌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子期的脸腾的一下红了,飞快的看一眼长歌,小声的说道,“如果有危险的话,那我等到下一站找到客栈再洗也可以。”
“都行。”长歌干干的答了一句。
赵苇和马易都无奈的翻翻白眼,小姐和主君大了也太面薄了一点吧,都是夫妻了,洗个鸳鸯浴都不为过,这才多大点事啊!
两人脚下功夫都不错,也不管那纠结的两人,径自去洗了个痛快。
一身轻爽的回来,连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许多,马易一到就嚷着,“太舒服了,小姐你也去洗吧!”
长歌看了看秦子期,站起身来,“赵苇马易,保护好主君,我很快就回来。”纵身离开了,秦子期看着火光,心里,闷闷的难受。
一跳入水中,长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又脏又累的碰上了这湖温泉,简直是神仙的享受了。
她极快的将自己清理干净,靠在岸边泡了一会儿。
忽然想着子期脸上的黯然,她一个猛子扎入水中,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浮出水面。然后敲了敲头,扯过岸边的干净衣服换上。
子期双腿屈起,头靠在膝盖上发呆,直到鼻端嗅到一股清新的水的味道,才回过神来。
长歌将他的行李提了过来,“拿好你的换洗衣服,我陪你去。”
子期一怔,一朵小小的笑容便从脸上荡漾开来,“没关系吗?”
“没事,我在呢!”长歌答道。
子期很快的拖出一件衣服,跳了起来,像是怕她下一刻就要反悔似的,“走吧走吧!”任谁浑身污垢之后,洗个干净都是件愉快的事,更何况有了心上人的子期美人呢!
水雾缭绕,走得近了,还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子期站在岸边,不动了,瞅着长歌不吭声。
长歌不明所以的跟他对望一会,才脸红红的转过身去,“我在这儿等你,你也别走太远,就在我身后洗。”
子期本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长歌那极不自在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走多远才算不太远?”
长歌背对着他,说道,“就在我身后两臂的距离,能让我来得及第一时间抓住你的地方。”
子期抿嘴一笑,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长歌目不斜视,身躯绷得紧紧的,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却格外的清晰。
她能听到衣物磨擦的声音,然后,一件一件的掉落,放在她身后。紧接着,那人顿了顿,一步一步的走向水中。
他的确走的不远,长歌能听出来,他就在她背后,几乎是才刚入水走了四五步就停下来了。
长歌轻舒了一口气,“泡一泡比较舒服,如果水不够深,可以再走几步。”
“水到胸口了,刚好合适。”子期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开心。
长歌立马就想到水波涟绮处,那人白玉般精致的肌肤,还有露出水面性感的锁骨,额头上立刻就出了汗,再怎么样她也是个身心健康的女人,黑夜里这般绮丽的风光,怎么不可能不让人浮想连篇。她暗骂自己一声,赶紧收敛心神,摒息探查四周是否有异常。
可是,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身后的泼水声,一下一下让人心烦意乱。
“我洗好了,再泡泡行吗?”秦子期小声的问道,连日里赶路,他坐马车坐得腰酸背痛,此刻泡在水里,很是解乏。
“好!”长歌答道,嗓子有些发干。
子期放下心来,泡在水里,望着那人的背影,嘴角弯成绝美的弧度。
在这黑暗的世界里,万簌俱静,似乎只有她和他。
“长歌。”他的心,在这一刻,柔软到了极致,他觉得有好多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这个名字。
“嗯?”
“长歌!”他又唤。
“怎么了?”长歌控制着回头的欲望,开始有些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就想叫叫。”
“…”
“长歌!”子期笑弯了眼睛。
长歌长歌,即便只能这样柔情的呼唤,能得到你的回应,也是一种幸福。
过了好一会儿,子期从水里走出来,穿好衣服,才道,“我好了。”
长歌这才转过身来,眼光一扫,却倏地顿住了。唇不点而朱,两颊粉嫩如蔷薇,几缕湿发乖顺的贴在脸上,月色下,越显得俊逸非凡,清新动人。
“怎么了?”秦子期看见她的神色,低下头去检查自己是不是穿错了衣服。
长歌移开视线,“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白雪为肌花作骨,长歌想,她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回去,赵易已经找些树枝和干草铺好了睡觉的地方。
长歌抖开披风,拍了拍,“过来躺下吧!”
子期站着没动,“头发还湿着。”
长歌坐在旁边,看他,“你忘了我是有武功的?”这么冷的晚上,莫非他还打算自己坐着等它干。
子期红着脸走了过去,长歌扶着他躺下,又拿了另一件披风给他盖上。做完这些,才把手放到他头发上。
子期只觉得头上一阵暖意,很快的,头发就干了,“有武功真好!”
长歌顿了一下,回道,“的确,可以让头发早点干。”
长歌又在四周转了一圈,留下马易守夜,才在子期身边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子期这才睁开了眼睛,小小的往她那边移了移,直到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暖意,才满意的睡去。

依稀旧人

赵苇和马易终于知道主君的办法是什么了。
她们俩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子期一阵忙乎,硬是把她们神采奕奕的将军大人,变成了个黄皮的中年女人。
而他自己,则是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少年,脸上皮肤苍白透明,一看就是长年病体缠身的。
“妻主?”他试探的一开口。
长歌脚下跄了一下,却又很快的恢复常色,“怎么玩?”
秦子期赞赏的看她一眼,“嗯,你就是一普通生意人,带了最宠爱的侍郎外出求医,她们两个是你的侍卫。”
“侍郎?为什么不是正君,反正本来就是。”赵苇有些迷糊。
秦子期的脸有些红,只是在苍白的颜色下什么也看不出来,“我们换过装后,年龄相差有点大了,说我是正君,别人会因为好奇而多看两眼的。”
“而且,而且,”看着长歌了然的眼神,他怎么也接不下去了,只得侧过头去,“虚虚实实,才更能混淆视听。”
“还是主君聪明!”赵苇赞叹道。
长歌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她都一副神色平淡的的样子。
“长歌,你生气了吗?”秦子期有些忐忑不安。
长歌既要装作一个带着宠爱的侍郎外出求医的生意人,便是不能再骑那高头大马了,与子期一起坐在马车中,要随时作好细心呵护状。
“没有。”长歌微笑,“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还有段路呢!”说完话,便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那些人,不知道能不能被唬弄过去,她虽然不怕,但是没完没了的被刺杀,还是有些麻烦的。
子期看着她,然后移了移位置,轻轻的靠到她的肩上,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一僵,很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子期闭着眼睛,嘴角却有弯起的小小弧度。
长歌,我只是想要感觉一下,能被你宠爱着,是什么样的滋味,即使只是藉着这样虚假的伪装。
或许是子期的计策果然奏效了,反正从她们到下一站松林岗都没有异常的事发生。
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赵苇掀开帘子,然后看着自家主子旁若无人的抱着怀里的苍白少年下了车,一面轻声问着,“还难受吗?马上到房间去泡个热水澡就舒服多了。”
“好!”少年将头埋在她怀里,声音细弱。
马易的眼角狠狠的抽了抽,那两位,似乎是演戏的高手呢。
抱着子期径直上到二楼客房,对周围形形□的窃笑打量,一概不理。
用脚关上了房门,长歌才将秦子期放下来,秦子期一颗心跳得飞快,只得侧过身子坐着,来掩盖那两颊飞红的窘相。
长歌扫了他一眼,又很快的站起来,拉开了门扯着嗓子吼着,“小二!”
“是,客官你有啥吩咐!”她话声才落,就有人小跑着过来了。
长歌给了他几个铜板,“麻烦你快点送些热水来。”
小二一愣,“客官您不先用饭?”
长歌笑得温柔,“内人有些经血不畅,先泡泡解乏。”
“好,小的马上去。小姐真是位情深义重的主啊,您的夫郎有福了。”
有钱就是好办事,长歌才坐回桌边没一会儿,一杯茶都还没喝完,热水便送来了。
“子期,你先泡泡吧!”长歌背转身坐定,才道。
子期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水,有些怔愣,“长歌,我们不是做给外面的人看吗?不用泡了,先去用膳吧!”
毕竟这一路餐风露宿,实在是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了,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小镇,肯定是要先满足口服之欲,他要真进去泡泡,怎么也得好一会儿了。
长歌转回头来,看了他一眼,“戏虽然是演的,不过你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腿已经麻了是真的,所以泡泡吧,我可不想真把你变成个病弱的少年。”
秦子期的眼里,深深浅浅的水光荡漾,轻启朱唇,喃喃的唤了一句,“长歌!”她果然注意到了,所以刚刚她才不由分说的抱他下了马车,又一路将他抱进客房来。就算只是演的,这般温柔,世间又有几个男子能抵抗?
长歌冲他一笑,又转回头去坐定。
水气环绕,美人如玉,暗香袭人。
这屋内的暧昧场景,任是哪个女子见了,都要心跳乱了几分的。
但是这些女子,并不包括长歌。
她其实挺有自知之明的,自之前在温泉边被秦子期浴后美景给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她便知道,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平凡女子,逃不过红尘里□之念。
这本来是人之常情,她就算真起了绮念也是无可厚非。偏偏,这绮念起在不当的时间和人身上,就有几分不自在了。
所以长歌此刻虽然是端正坐着,左手却已经捏成百相神功的运气势,默默念着内功心法,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了。
蓦地,长歌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到了一缕极力隐藏的气息,那人真的隐藏得很好,若不是她此刻正在打座之中,若不是那人不知是因何事稍稍乱了心神,她是绝不可能发现的。
她的眉毛渐渐拧紧,那人的气息,显然不是一般人有的。
心念至此,她飞快的扯起床上被子,便朝秦子期扑去。
“啊!”子期只来得及小小的惊呼一声,便被人一拉,一裹,稳稳的抱在怀里。
鼻端是熟悉的气息,子期全身僵住,好半天,才问道,“怎么了?”
长歌的眼睛,冷冷的扫过屋子四周,然后牢牢的盯着窗户,“什么人,出来?”
一片寂静,子期绷直了身体,虽然在她怀里很安心,可是他现在,是身无寸缕的被裹在被子里的啊!
“出来!”长歌又吼了一声。
“小姐!”赵苇在门口喊道,明显是听到长歌的声音了。
“去窗后看看!”长歌吩咐道。
过了一会儿,长歌才坐下来,顺道将秦子期放到床上,“你先穿衣服,我们去吃饭吧。”
“那人走了?”秦子期看她的神情,便猜到了什么回事。
长歌点点头,那缕气息已经消失了,“是个高手!”
子期还要再说什么,赵苇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小姐,没有发现什么人。”
“好了,先去点菜吧,我们马上下来。”
“是!”
长歌沉着脸,将子期的衣服拿了过来,一边心思急转,想着刚刚躲在暗处的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针对她们的,按道理讲,秦子期的易容术已经出神入化,连声音都变了,不太可能再被认出来。
可若不是针对她们的,这客栈中是否还有其他什么人物,毕竟刚才那人,不是一般的高手。从那气息吐纳情况来看,起码是一流的。
或许是长久以来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警觉,对这个神秘人物,长歌始终觉得是冲着她们来的。
手上似乎有什么力道推着,长歌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手上一使劲,那微弱的力道便可以忽略了。
她轻松的进行着接下来的动作,穿完里衣,就该套外衣了…
外衣?猛地一个激灵,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凝神往手下看去。
秦子期坐在床头,微微的喘着气,那张被涂得满是苍白的脸此刻却是挡也挡不住的红了,岂止是红,简直就是要滴血了。
而她,一手环着秦子期固定着他的胳膊,一只手,拉着外衣,正往上套。
像是被烫到般,她猛地放开了手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秦子期,“我刚刚…”
秦子期低着头,一颗心跳得怦怦作响,手指抖着,去拉那件外衣,拉了好几次,也拉不上去。
长歌真的傻了,她替长蓝穿衣服从小穿到大,那几乎已经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所以刚刚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手已经习惯性去进行了那些动作。
拉开被子,给他穿了里衣,依稀记得有人在推她,可是她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强势的进行着她熟悉的动作。
秦子期终于将衣服拉到肩上,然后低下头去,默然的穿好了另外一边,慢慢的系着。
“子期,你哭了?”长歌有些迟疑的问道。
“没有!”他鼻音浓浓。
没有?长歌站在一边,看着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落入衣服的纹理里。
“对不起!”过了很久,她才说道,“我刚刚想事情想入神了。”
“没事!”他抹了抹眼睛,抬起头来冲她笑。
“那,下去吃饭吧!”长歌当先一步往前走去,秦子期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其实,他难过,并不是因为她碰了他的身体,他只是嫉妒,她指尖下意识的温柔。
那样的熟悉和轻柔,是多少年累积下来的情意和眷恋,才能在一个人根本无意识的时候那么自然的做出来?
他嫉妒她爱着的那个人,嫉妒得心口发痛!
那个人得到了全部,却没有被打动,而他,只要能分得一半,已是求之不得却仍然遥不可及的梦。
在那样翻涌的思绪里,秦子期不敢抬起头来,怕控制不住满目黯然,于是他只能低着头,使劲的吃着碗里的白饭。
赵苇和马易看得目瞪口呆,主君那样子,哪像爱着宠爱的侍郎,完全就是一受了虐待连饭都吃不饱的主,要不然怎么会现在吃着白米饭都那么津津有味,并且狼吞虎咽。
长歌也是看得愣住,清贵高华,礼仪周全的皇子殿下,饿到这种程度了?
不过很快,长歌便回过神来,夹了旁边的菜,放到他碗里,“吃慢点,别噎着了!”话音未落,秦子期便咳起来。
长歌忙端着自己的茶杯凑到他面前,“喝点水!”
秦子期一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接过茶去往嘴里灌,长歌轻轻拍着他的背,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扑哧”笑了。
秦子期好不容易咽下塞在喉咙里的饭,瞪着她,“你笑什么?”眼眶都红了,她就这么不心疼他,看见他被噎着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长歌很努力的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不过实在是很辛苦,她侧过头去,调整了好久的呼吸才勉强收住了笑。
看见他委屈的样子,不觉得多了几分新奇,于是靠近他耳边,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很新奇!”
“新奇?”他睁大了眼睛。
“是啊!”长歌忍着笑意点头,“原来你也有这般落入凡间的时候!”
风华绝世的长皇子高坐云端,即便是他绛尊屈贵来到了她身边,她看他的时候,也带着距离。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不过和普通人一样,有被饭噎住的时候!
出于白天对那个神秘人物的避忌,长歌夜里很是警醒,那人的武功在赵苇马易之上,若是对方不肯露出行踪,赵苇她们绝对发现不了。
所以夜里一察觉出那缕气息的时候,她便飞快坐起身来,一把抱起秦子期护在怀中。
秦子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长歌?”
“什么人?”长歌的声音很冷,是冲着外面的。
神智慢慢的清醒,秦子期没有再问,只是一双手,牢牢的抱住了她的腰,侧耳倾听着。
外面没有动静,长歌也没有动,那是那双眸子,在黑暗里格外发亮。
过了很久,窗户被人推开,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带进来的,还有倾泻一室的月光。
“好久不见,将军大人!”他说。
秦子期飞快的转回头去,是个男子,虽然蒙着面,但是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看上去却极为妩媚。
长歌眼神一凝,“你叫错人了?”
那男子也不气,看向秦子期,“长皇子殿下,你的易容术的确是天下无双。不过,我想问你的是,如果是你,能不能认出易容后的她?”
秦子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道,“能!”
她是他深爱的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千万人之中,他都能一眼把她认出来。就算变换了容貌,她还是他爱着的长歌,有他爱着的气息,心,和灵魂。
那男子邪邪的笑了,“看吧,将军大人,你这个貌合神离的夫君都能认出你了,更何况,与你有着肌肤相亲的我!”
秦子期抱着长歌的手,倏地收紧,长歌猛地吸了一口气,看了子期一眼,才慢吞吞的回道,“你玩够了没?王子殿下?”
那男子猛地抓开了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来。
若说秦子期的美,如流云的飘逸,如兰花的高洁,那么他的美,便是开到极致的罂粟,让人如飞蛾扑火般疯狂。
“孟姐姐,我想你了。不许你抱他,不许你对他好,不许你和他睡一张床,你是我的,其他男人都不可以抱!”算计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天真的纯洁的脸,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控诉,让人心疼不已。
“孟姐姐,她们不会在这里追杀你了,你不许再和他亲密,假装的也不行。”
长歌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你是要告诉我,你们对我收手了?”
男子笑颜如花,“不,等你到了安阳,就要和他分开。等你们分开了,我们再来杀你。”

针锋相对

长歌还要再说什么,只觉得腰间一疼,她倒吸一口冷气,朝子期望去。
子期收回捏在她腰间的手,想要站起身来,却被长歌牢牢的锁在怀中,他心头有气,瞪她,轻声道,“我要起来!”
长歌看看那站在一边的黑衣男子,又瞅瞅他,“你要说什么,就这样说吧!”那人喜怒无常,谁知道下一刻又会做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若是让秦子期再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伤,那她真是要以死谢罪了。
子期双颊飞红,对面那男子明显是来跟他抢妻主的,他这样缩在她怀里,他哪有什么气势?可是看长歌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只得无奈的稍微坐正身子,看向那男子。
一瞬间,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敛尽面对长歌时的柔情羞涩,是一贯的清冷疏离,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弯了嘴角,“安瑞长皇子,纥布?”
用的是疑问的语气,神情却再肯定不过。
纥布微愣,像是想不到对方能一下道明他的身份,于是极有深意的瞅着长歌,“原来传言不可尽信,孟姐姐,你和他已经到了如此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长歌也有些奇怪,她刚刚只是说了一句王子殿下,子期竟然就能道出对方的姓名,实在是没想不到。继而想到他以前千机阁主的身份,也就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