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布的脸上,极是魅惑的笑,“孟姐姐,那一夜的暖玉温香,你是否还记得,我可是,一直在回味呢!”
秦子期心中一紧,脸上却不动分毫,可怜长歌,手臂上的肉都快被拧下一块来了,脸上还要作若无其事状。
子期感觉到身后的人绷得越来越紧的身躯,才稍稍解了心头的气,放松了力道,然后,抬眼望着纥布, “长歌肩头那个抹不掉的牙印就是你咬的吗?你还嫌她身上的印记不够多啊,她腰上那块红印呢,是不是也是你弄的?”
纥布的眼里闪过疑惑,然后很快的笑得灿烂,“对啊,都是我弄的,嫉妒了吧?那可是我给孟姐姐的,爱的证明。”
子期于是也笑了,笑得格外愉悦,“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不好意思,腰上有红印的是我四姐,肩上被咬了一口的,是二姐啊,她有一年打猎被狗咬的。纥布王子,你也和她们有肌肤之亲,然后不小心记到长歌身上了么?”
纥布脸上的笑容一收,眼神变得冰冷,长歌暗暗运气,力透指尖。子期这会儿倒是不紧张了,安逸的靠在长歌怀里,一副再悠闲不过的样子,“回纥王子,记忆力不好,要多补补才是啊!”
纥布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变了数变,蓦地手指一扬,一道亮光直直飞过来,只听得“当”的一声,与长歌弹出的铜钱相撞,一枚飞刀被打落到地上,闪着青黑的光,显然,是淬过毒的。
长歌脸色大变,“阿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阴险了?”
纥布紧紧的抿着嘴,冷冷的盯着她。
长歌强自压抑着胸中的怒气,“阿布,你要打要杀,要如何谋划算计都好,但是,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样下三滥的勾当?你实在太叫我失望了!”
“失望!”纥布咬牙切齿的指向秦子期,“你知道什么叫失望?你为着这丰临的长皇子打落我的刀,我难道不失望?他有什么好,是他一家人合伙害死你弟弟的,你为他家出生入死,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孟长歌,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我讨厌你,看不起你,鄙视你!”
话一说完,便一跺脚转身走了。
他的速度太快,长歌只来得及旋到窗边,就已经看不到他的踪迹了。
看着她脸上的黯然,子期推开她,自己走回床边,掀开被子,睡觉。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床铺微微一沉,他知道,是长歌躺上来了,可是她没有说话,他也不说。
他背对着她,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黑暗,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也不要闭上眼睛。
闭上眼,就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就会越来越绝望。
长歌也没有睡,她在想,纥布是怎么在这丰临境内大摇大摆的出现的,而且听他的口气,她近日来遇到的刺杀,与他有关。
可是,那些围杀她的人,是丰临的军队啊!
阿布与丰临的军队?
长歌有些头疼了,看来这件事情,并不简单,而且越陷越深了。
算了,不想了,先休息休息再说吧,她侧过身来,想调整个姿势,却看到了子期背对着她蜷着,“子期?”
秦子期咬着唇,没有应她。
长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没睡着,阿布的话,你不要当真,他向来随心所欲惯了。”
子期僵着背,不敢回过头看她,他知道纥布很多话都是乱说的,可是关于长蓝的呢?还有个孟长蓝呢!
长歌继续说着,“纥布是我的师弟,我师父行踪不定,四处流浪,她在丰临时,收了我为徒,到了安瑞,又收了纥布。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有敌对的身份相见。”
“他那么难过,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秦子期当然不笨,或者说应该是很聪明,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她们两人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长歌苦笑了一下,就知道瞒不过他,“昔日师父只收了我们两个徒弟,曾经笑言,若是我们能结为夫妻,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只当是说笑,阿布却当了真,到他十五岁那一年,要安瑞皇帝广贴皇榜为他招亲。他知道我是丰临人,而他是安瑞长皇子,必定得不到他母亲的认可,于是在榜中说道,无论贵贱,无论国别,只要能在擂台上胜出,并能亲自打败他,他便嫁那个人。他叫人快马加鞭送信给我,可是我,那个时候怎么可能应允,我回了信,告诉他,我是丰临人,只会娶丰临男子。我以为这样,他便能死心,去寻找他真正的幸福。可是他不管不顾,执意要举行招亲大会,他在赌,赌我会心软,赌我不会丢下他。”
子期已经转过身来,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却伸出手去,摸到她一脸的湿热,“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长歌深吸了一口气,“他招亲的那一天,我在丰临的校场上,赢得了武状元。孟秋告诉我,他一直坐在高高的擂台上,望着天边,从日出到日落,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子期心中酸涩,长歌或许对纥布有再多的怜惜和不舍,可是比起孟长蓝来,又有什么样不可以舍弃的?
“长歌,你会有一日,原谅我曾经对长蓝做过的吗?你曾经说过你不怪我,那是因为你没有认可我,若有一天,你真的承认我是你的夫了,你会不会怪我?”你那么爱他,会不会永远记得这仇恨。
静默了很久,久到子期以为自己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凝结成冰的时候,长歌才开了口,“子期,这件事情我已经说了很多次,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我也不会再多说了。害死长蓝的元凶,我绝不会放过,可是对你,我知道你曾经极力护他安好,虽然最后你拦下了将军府消息,初时我是有些愤怒,可是后来仔细想想,你也是为了我好,不管是从你长皇子的角度,还是你是我的夫的身份,都没有做错。”
长歌的心里,又是无边无际的疼痛,“而且就算你不阻止,等我收到消息,也来不及了。”
秦子期没有说话,长歌也问了他一句,“那么子期,我现在问你,若是我有一日动了你的亲人,你会不会怪我?”
秦子期凝视着她,“你说过,只要皇姐不逼你,你不会夺了秦家天下,不会取了皇姐性命,那么,你还能怎么做?”
“若是我夺了秦家天下,取了秦子蓉性命呢?”
秦子期捏紧了手指,紧得几乎要掐进肉里,他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怪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可是长歌,若真到了那一天,我要陪着姐姐和丰临,同赴黄泉路。”
长歌不是贪权弄势之辈,也不是穷兵黩武的人,她若真做到那一步,便是势之所趋,顺应天道之为。
可是,那是他的家国,疼他护他的胞姐,他虽然不怪她,却也不能再开心的笑着陪她一路。他只能,寄希望于来生,上天能怜他一片痴情,再与她相遇。
那个时候,但愿不要再有那样多的牵绊,他宁愿只是个平凡男子,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爱和被爱。
悄悄的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秦子期努力的笑着,“长歌,在我还能爱你的时候,让我就这样爱着吧!”
长歌的心里涨得满满的,他只是在长蓝的事上,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就一直心心念念记挂着,怕她不会原谅。她是要夺了他秦家天下,杀了他的亲姐姐,他却仍然能做到这般!
爱得这般无怨无悔,却并不盲目,保留了他的风骨和骄傲。
已经,足够了!
她俯下身去,将他搂在了怀中,他有短暂的慌乱,却很快的放松开来,安静的偎在她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
“子期,你放心,就算我们会分开,也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
这是,她的承诺。
秦子蓉没有那么笨,她孟长歌也不会那么好愚弄,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她总有一天会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逢单能给她带来点有用的信息了。
抱着睡了一晚,秦子期是睡得神清气爽,可怜长歌,整只胳膊都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下到一楼去,然后有些愣住了。
饭桌上,与赵苇马易谈笑风生的人,竟然是凛冬。
“凛冬?”长歌唤了一声。
凛冬转过头来,在看到两人时微微一愣,“赵苇不是说你们易容了?”怎么还是原来的样子。
长歌拉了秦子期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用不着了。”
凛冬便也不再多问,“她的背后真的有高手,我一路跟踪到此。”
凛冬说的她,自然便是指的扶苏了,收到长歌传信后,四处查访,终于有点蛛丝蚂迹,一路跟踪,就跑到这儿来了,想不到却撞上了长歌。
长歌猛地想到什么,霍然起身,直直的盯着凛冬,脸色很是难看。
“小姐,你想到什么了?”从来没有见过长歌这般脸色,几人都有点被吓到。
长歌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坐了下来,秦子期看了她一眼,“都说美人误国,原来女色,也有变成祸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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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阿恒和纥布的事,只有一直跟在身边的孟秋和阿箫知道,所以凛冬几人听了子期的那句话,不明所以,也不敢随便接嘴。
长歌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道,“凛冬,扶苏和纥布是什么关系?”
“纥布王子数年前曾经摆擂招亲,扶苏便是胜者,不过后来与纥布过招,两人几乎平分秋色,皇室便没有再公告结果,所以那纥布王子到底有没有成亲,我们并不清楚。”
长歌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扶苏现在交给朝廷了没?”
这次回答的,是赵苇,“朝廷的人这几日就到樊阴,扶苏应该已经移交了。”
长歌的手慢慢握紧,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凛冬,你马上回樊阴,将扶苏救出来,送回安瑞。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明白吗?”
“砰!”秦子期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他死死的盯着长歌,像是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洞来。
凛冬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人,“小姐,你要放过扶苏?”
长歌点头,“扶苏不足为惧,而且她的排兵布阵之能我们已经很熟悉,与其等他们另外再扶植一个人起来,还不如留下他。”
“是!”凛冬应道。
秦子期像是再也忍不住,也在那一刻转身向二楼走去。
“子期!”长歌在身后叫他,他充耳不闻,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是跑起来了。
“小姐,你明知道扶苏曾经对公子做过那样的事,你就这样放过她,他能不伤心吗?”赵苇低声道。
“对啊!小姐,那扶苏手上,沾了我们多少姐妹的血啊,不能这样白白放过她。”马易也连声附和。
凛冬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我同意小姐的看法。若是那扶苏真是纥布王子的妻主,我们此时动了她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我们在甘南道根基不稳,若是安瑞存了心对付我们,我们会很被动。”
长歌揉了揉眉头,“就按我说的去做。”
饭菜很快摆了上来,长歌端起碗来,又放了下去,转身叫道,“小二,麻烦帮我再送一份来。”
子期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长歌走到门前,一推,没推开,子期从里面把门插上了。
“子期,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他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他捂着耳朵,索性钻到被子里。
“那至少,你要吃饭吧?”
等了一半天,没有声音,长歌的手放到门上,一震,门应声开了,插在门后的木楔掉落到地上。
长歌将饭菜放到桌上,坐到了床边,叫道,“子期?”
子期索性将被子拉得更高,连头发都盖住了。
长歌叹气,她觉得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其实扶苏也没有那么坏,至少,她没有在我到之前,毁你的清白,不是吗?”
子期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我知道扶苏背后另有其人之后,她其实已经对我没有什么威胁了,没有了她,安瑞随时可以再造一个扶苏起来。可是她若是阿布的妻主,对阿布而言,却是独一无二的。如今我与阿布虽然势成水火,可是那也是因为各有立场之故,怨不得人。所以两军对阵时,我不会手软,我们两个,谁生谁死,都毫无怨尤,但是于私,他仍是我的师弟,这样无伤大局的小情小爱,我当然要帮他。”
子期掀开被子,目光灼灼,还带着一丝隐忍的倔强,“谁都比我重要,对不对?”
她爱着的孟长蓝,还有守在她身边长达十年的张逢单,也就罢了,现在就连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敌国皇子的疑似妻主,都比他重要。
他伸出手去,拉住她的衣袖,固执的问她,“谁都比我重要,对不对?”
原来爱情里,真的是谁先心动,谁就注定是输家。
长歌低头看他,他的眼睛,因为愤怒委屈,而格外明亮,她想,那一刻,是魔障了吧!
她低下头去,吻住了他的眼睛。
秦子期眼睛睁得大大的,愣住了。
她的唇,滚烫的,落在他的眼皮上,带着她灼热的呼吸,一起喷在他脸上。她的吻,滑过他的双眼,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来到唇上。
他的唇,娇艳欲滴,半开半合间,吐气如兰。
长歌闭了眼睛,轻轻的含住,吮吸逗弄,他的唇好软,她的心里丝丝发烫。
“啊!”秦子期浑身瘫软,只觉得一股酥麻从背脊上升起,按捺不住的呻吟一声。
长歌越加觉得口干舌躁,试探着,用舌顶开了他的牙关,温柔的安慰着,辗转吮吸。正在迷醉之中,长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眼开眼来,只见子期憋得满脸通红,额上见汗。
连忙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脸,“要呼吸啊,傻瓜!”
秦子期只觉得两颊着火,将头埋在她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长歌也觉得自己心跳如雷,浑身躁热,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了那股四处乱窜的热意,抚着他的背,帮他顺着气,“好点了吗?”
“嗯!”他缩在长歌怀里,声音低不可闻,“对不起,我不会。”
长歌自己也是极不自在,她当然也会有情动的时候,但在子期面前,这还是第一次,“没关系,现在吃饭好不好?有什么事,边吃边说。”
子期点了点头,却半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长歌便一把将他抱起,走到桌边放了下来。
子期匆匆扫了一眼,都是他喜欢的菜色,禁不住弯了嘴角,心里甜滋滋的。
一顿饭的功夫,经历了寒冷火热,原来爱着的人,竟有这般魔力,可以让人的情绪在天堂地狱间大起大落。
“你陪我一起吃吗?”他期待的望向她,却在视线对上的刹那,两人都各自转过头去。
一阵静默,还是长歌清咳一声,努力忽视这种令人暧昧的气氛,拿了筷了递到他手里,“吃吧,我也还没吃呢!”
他一上楼,她便急着跟上来了,哪里还有时间吃饭。
“子期,”吃了一会儿,她唤道。
“嗯!”子期低着头,不敢看她。
长歌握住了他的手,眼神真挚,“子期,我不是因为阿布比你重要,才要放过扶苏的。你刚刚听过我的解释了,现在还生气吗?”
秦子期埋头吃饭,不理她。
长歌想了一会儿,也许扶苏不是阿布的妻主呢?更何况当日扶苏对子期所为,也的确让人不能轻易释怀,“我会告诉凛冬去弄清楚,如果是阿布的妻主,便废了她一只手再放回去;若不是,便杀了她,可好?”
秦子期突然将碗筷一放,猛地扑过来搂住了她的肩膀。长歌猝不及防,两手还大张着,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长歌,长歌!”秦子期欣喜若狂,在她脸上连连亲着。
“子期!”长歌摸了一下脸,眉眼弯弯,“你就算是要惩罚,也不要用这种方式啊,即便弄得我满脸的油,我也是洗洗就完了,这惩罚会不会太轻了一点。”
秦子期贴着她的脸,眼里神采飞扬,“好吧,就放过她吧!”
“放过扶苏?”刚刚不是还生气得紧么,现在就这么高兴?
秦子期坐回位子上,重新整理好衣服,开始仪态万千的吃饭,吃了几口饭,才转过头来,“我知道扶苏就算死了,对我们也只是百害而无一利。若她真是纥布王子的妻主,那安瑞就不仅是丰临的敌人,更是针对你的敌人,甘南道就在安瑞与丰临之间,现在她们的目标不在你,所以你还可以在那里安排布置。若是他们现在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你,我们根基不稳,会很被动。”
长歌看着他,赞赏的一笑,“子期,你很聪明!”
“那当然!”子期得意。他刚刚生气,只不过是突然觉得在长歌心里,谁都比他重要,所以他才委屈。就算长歌所做的,是正确的选择,他明白,也理解,可是就是委屈。
其实他也就是自个儿生会闷气也就过了,没想到长歌会那么紧张的跟上来。
抛开那些男儿家纠结的心思,他还是那个玲珑剔透绝顶聪明的秦子期。
秦子期一边吃着饭,一边甜滋滋的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怪不得戏曲里的那些男子都喜欢在心爱的人面前耍耍小性子,无理取闹一番,原来被她哄着的滋味这般甜美醉人。
不知道以后他再生气,她还会不会这样哄他?
“你以后要经常生气?”子期回过神来,便听见长歌睁圆了眼睛这样问他。
子期一愣之后,立刻跳起,使劲摇头,“我没说,什么都没说。长歌,你也什么都没听见,对不对?”
天啦,他刚刚居然真的把那句话问出来了,他捂着脸,简直羞愤欲死。
长歌低头收拾碗筷,脸上神色莫明,“对,我什么都没听见。”
因为在安瑞发生的一些事情,凛冬还需要向长歌一一禀明,因此行程就在这里耽误了一天。
等两人谈完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子期坐在回廊上,百无聊耐的哼着歌,赵苇马易两人寸步不离的守在身后。
“带主君出去逛逛吧,虽然只是个小镇,但是还是有些特色的玩意儿卖的。”凛冬建议道。
长歌看了看天,“今日太阳从东边落的?我听说,你很是不喜欢子期的。”
“我不喜欢有什么用,”凛冬眼里,有捉狭的笑意,凑近她的耳朵,“你们上午在房里干啥了,可别说主君脸上那点潮红,是热出来的。”
然后飞快的跳开,躲开了长歌飞过来的一拳,然后捂着嘴直乐,“小姐,你脸红了啊!”
长歌瞪了她一眼,才向前走去。
凛冬在身后,笑弯了腰。
她们的喜不喜欢,真的一点都不重要。如果将军真的选择他了,有再多的困难和障碍,她们都一一扫除了吧!
她深信,无论那人有着多么令人顾忌的身份,到了将军这里,都不会再是问题。
将军既然可以将当初的长蓝公子,从无名百姓江湖中人,送到那高处冠绝六宫,当然也可以将那生在深宫的皇子,牢牢的拴在身边,纵情江湖。
用过晚饭,长歌果然带着子期出门了,不说子期,便是她自己,也是几年没有好好逛过集市,此时行来,恍然如梦。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还在热闹非凡,叫卖的,杂耍的,吆喝的,处处喧闹之声。
子期东看看西看看,新奇不已,他虽然不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何曾有过这样的闲瑕?
“长歌,你来看这个!”子期兴奋的叫着,停在一个手工匠人的铺子前,那铺子前面,已经站了好些个人,只见那匠人运刀如飞,一块木头很快就在她手里,变成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憨态可掬,可爱非常。
子期看得津津有味,摇着长歌的衣袖,“我们买这个吧!”
“买这个?”凛冬凑过来,撇撇嘴,小声的嘀咕着,“哪里有小姐雕得好看,小姐能在象牙上雕出花来呢!”
秦子期就站在她旁边,当然听到了,立刻想起有一年长蓝的生日,长歌送的那个美轮美奂的象牙雕花,立刻转过身来,“那个象牙荷花,是你亲手雕的?”
象牙荷花?她送给长蓝的那个吧,长歌点了点头。
“长歌,那你也给我做一个吧?”子期抱着她的胳膊,期待的望着她,“你都还没有送过我东西呢!”有些心酸,他们成亲这么多年了,她什么都没有送过给他。
“好!”长歌轻声应道,眼里柔光潋滟。
就雕一朵木棉花吧!
木棉花的花语:珍惜眼前人。
长歌眨了眨眼,逝者如斯,这朵木棉花,她应该来得及抓住了!
阿恒的亲事
因了阿布的保障,长歌一路赶往安阳,果然畅通无阻。
她的心情,更沉重了。
阿布的话如此有效,并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她刚刚入城,还来不及找阿恒呢,便被满城红色给吓了一跳,谁这么大手笔,要成亲居然挂红绸挂到了家家户户。
“赵苇,去问问怎么回事。”长歌皱着眉头。
赵苇很快把事情搞清楚了,原来是南方第一富的苏家,向飞月山庄的段恒求亲,并且还拿出了段家家传的玉佩,据段家族中的老人证实,的确是段恒出生当日,段家与施家交换的订亲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