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现在不是纠缠嘴上谁占便宜的时候。最重要得先弄清楚,我到底还是不是个清白之身啊。要那晚果然被叶楠莫名其妙占了便宜,我一定会立刻杀了他,再了结自己这风尘的命数。
我终于抬起头,迎上林墨淙的目光,平静的说:“现在能不能不要问我,先去医院?”
林墨淙定了几秒钟,目光终于有了些松动。起身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撑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有些颤抖。
他苦笑着说:“程程,你何苦…”却没有说话,转身默然的走出了餐厅。刘芊娜恨恨的说:“叶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然后也拎包追了出去,剩下我和叶楠两个人坐在原处。
在刘芊娜身影消失的瞬间,我扬起手,狠狠的给了叶楠一巴掌。这辈子我还是头一回动手不动口,但扇下去的瞬间我眼都没眨一下。
他竟然一点都不闪不退。响亮的声音环绕早餐厅上方,所有用餐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望向这个角落。今天他们真是饱了眼福,刚见血腥,又闻暴力。
叶楠的脸上已经泛红,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坐着。
我说:“你究竟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叶楠?”
叶楠抬起头望着我:“程曦,你应该问,你认识的叶楠,是不是真正的叶楠。”
我问:“那真正的叶楠是什么样子的?”
叶楠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说:“林墨淙有没有给你讲过,有那么四个人在美国的一段混乱生活?”
我说:“讲过…他觉得很对不起那个手足。”
“对不起?”叶楠低低的念了一声,又抬起头:“刘芊娜,曾经是那个手足的全部。为了那件事,他差点把自己醉死在东区的一间屋子里。最后因为长期酒精过量,麻痹了神经,情绪不受控制,差点在毕业之前被学校开除。最后带他的教授以自己的名誉作担保,才保留学籍,让他延迟毕业先治病。”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底里生出一种复杂的同情感。但那瞬间之后,我顿悟这样的伤害并不能成为他折磨我的理由。我咬牙,问:“那天晚上,我们到底…有没有?”
叶楠看了我一眼,说:“程曦,我说过了,我会负责的。”
一瞬间,我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顺手抄起一杯酒,冲那张我恨不得将之撕成碎片的脸狠狠的泼过去。然后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出餐厅。心里凉的如死灰一般,娘的,失恋也就算了,怎么到头来还把自己弄了个残花败柳?刘芊娜总算有一句说对了:我他妈真脏!
“程曦,你要去哪儿?”手臂被人拉住。我顿时一阵发毛,那个人,我半点也不想让他再碰到我,哪怕是个手指甲盖。
我回身用力的甩了一下包,把叶楠逼退了一步,咬牙切齿的说:“别跟着我!我他妈去死都不关你的事!”
话音刚落,身子忽然被叶楠抵到路边的墙上。我又惊又怒,想死命的推开他,他却把身子也压了过来,逼的我半点动弹不得。
我声嘶力竭的喊着:“你别碰我!别碰我啊…”脸上已经湿成一片。
叶楠在我耳边低低的说:“程曦,你冷静点。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我冷眼的望着他,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咬牙止住眼泪,我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哭成这样?他今晚不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来的么,我怎么就能随了他的愿?
叶楠接着说:“这件事上,我确实有点对起你…但是程曦,我对你没有恶意,真的。”
我说:“你现在说这些假不假?什么叫对我没有恶意?叶楠,我现在杀了你的心都有!”
叶楠沉默了一下,说:“或许,我们可以想一个比杀了我更好的解决方法。”
我咬着牙,说:“什么?”
叶楠顿了一下,平静的望着我的眼睛,说:“程曦,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美国?”
我呆了呆,立刻怒道:“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叶楠说:“美国一所大学已经向我发出了邀请信,让我去那边工作。你跟林墨淙已经不可能了,呆在国内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发展。我可以找美国的教授朋友为你做担保,我们俩一块过去,你想继续读书也好,工作也好,肯定比在国内强。到了新环境,你就会忘了现在这些不愉快。”
我愣了半天,实在想不到他说的“解决方法”就是这个。这算什么?“叶楠,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好打发?甩一个出国的机会给我,咱们就前事不计了?”
叶楠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打断他:“那你什么意思?是女人在你心里都这样么?叶楠,我瞧不起你!”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此刻肯定已经将他千刀万剐。
叶楠说:“出国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不要急着拒绝。”
我正要开口大骂,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叶楠顿了顿,放开我的手臂,却像怕我一下就跑了一样,没有挪开身子。
我翻出电话来,是老爸的号码。顿时百感交集,果然是父女连心么?忐忑的接起电话,我爸在那头吼起来:“程曦你没事赶紧回来一趟。你妈摔了,现在在医院呢。”
这是我今晚第几次觉得被雷劈中了?为什么不干脆劈死我算了!
抽了两口气,我跟我爸说:“我现在就去买票。你千万别急啊,晚上看着我妈点。”
挂了电话,我已经再没力气跟叶楠纠缠,无奈的望着他说:“算了,我认倒霉,你放过我吧,我要回去。”
叶楠皱着眉,问:“你妈妈怎么了?”
我说:“关你什么事?”话音未落,叶楠忽然抓起我的手臂就往前走。我简直要被他弄疯了,我都说认倒霉了,他还要怎么样啊!发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想让他放手,但直到嘴里缓缓渗出一股血腥味的时候,他还是紧紧的抓着,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我呆呆的抬起头来,那一口确实没留情面,他手背上整整齐齐两排血印。但叶楠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抓着我走到主路上,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随他要怎么样吧,我斗不过他,一点赢面都没有。
叶楠对司机说:“去火车站。”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车到火车站以后,叶楠自己跑去售票窗口。过了一会他回来,手里拿了两张火车票:“两小时以后上车,没有卧铺了。硬座你吃得消吗?”
我望了一眼他手上的票,漠然的说:“我回家,你凑什么热闹?”
叶楠说:“我说了要对你负责,你当我说着玩的?就算要把你带去美国,我也要跟你父母当面说一声。”
我哼了一声,在候车大厅找个空座坐下,再不跟他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合并,要是字数不够章节咋办呢…
第33章(上)(书版修改)
第二天在火车上醒过来的时候,头竟然靠在叶楠的肩上。我颇有些惊慌,装作迷迷糊糊的把头转到车窗的方向。不过他好像也睡得很沉,手上被我咬破的地方,干掉的血渍看着分外暗沉。死小子,真能忍,被咬成这样都不哼一声。
我真想让他就这么睡死过去,自己偷溜下车再不管他,让他在铁路线上运行一个周天,最好兜到青藏铁路上再也回不来。但在到站的前一刻钟,他还是醒了。
匆忙打了个车赶到医院,我妈正躺在病床上喋喋不休的数落我爸:“你说你叫她回来干什么,又没出什么事…”看见我进来,这才停了嘴。但等他们看见我身后的叶楠,双双作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爸冲上来就把我拉到一边:“我说程曦,上次那个林律师就够好了,你要实在不喜欢,那大胡子老师我和你妈也将就,好歹人是个教授,铁饭碗不是。这次怎么又换了一个?你生活作风咋这乱?这是继承了谁啊造孽…”
我哭笑不得:“爸,这就是那个叶教授…他也不是我男朋友。”说完还嫌恶的看了叶楠一眼,表示我对他只有阶级敌人的恨意。
我爸盯着叶楠看了半天,才作恍然大悟状,立刻奔过去同叶楠握手表示欢迎。我再不管他们,踱到我妈床旁边,细细的看她摔得怎么样。从目测来说好像没什么外伤,这更严重,表示伤都在里面。
我说:“医生怎么说?”
我妈讪讪有点不好意思:“没啥事,就是腰扭了一下。”
我说:“在家也不好好休息,整天在折腾啥?”
我妈说:“这不是没什么事儿想动动么。顺便想把屋角那一堆你上学时候的东西清理一下,都是些老课本什么的,拿去卖废品还能卖两个钱,屋里也宽生些。”
我叹气,她果然就是闲不住,好日子才过了两天,总是要找些事情做才安心。
我说:“你别管了,一会我自己回去收拾。”又转头对我爸说:“你再守一会,中午我做了饭给你们送过来。”我爸还跟叶楠在说什么,我也不管他们有没有说完,直接拉着叶楠出了病房。
出来的时候,我警告叶楠说:“我跟你的事儿,你一个字也不许跟我爸妈提。要不…要不…”半天也没说出个后果来,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什么威胁得了他。
叶楠笑笑,眉眼间都是得意。
回家做了饭,就开始动手清理那堆害我妈躺医院的罪魁祸首。边翻边感叹自己当年确实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那笔记,那作业,拿到哪儿不是学生典范?不过没赶上减负的好时候,课本参考书什么的堆起来,差点没堆到屋顶去。
叶楠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的笔记本,过了一会意味深长的说:“你在N大学习的时候怎么就没了这种劲头?”
提起N大,我心里那团火又被点了起来,顺手抄起一个笔记本砸过去。叶楠偏了一下脑袋躲开,那本子砸到地上,从里面滚出来一张旧报纸。
我走过去捡起来,顺便看了看是什么报纸。扫了一眼就惆怅了,那是高中的校报,头版照片正是高二那年拿到那笔打了水漂的助学金时,我和另外两个受助人与那个资助方代表的合影。
我正要重新把报纸塞回去,忽然心里一动,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把那报纸摊开来,细细的盯着那张照片。虽然那时报刊质量不怎么样,几个人的眉眼都有些模糊,但看了一阵之后,我还是惊讶的叫出了声。呆呆的盯着那报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楠凑过来,说:“怎么了?”
我颤颤巍巍的指着报纸上那个资助方代表,问他:“你看,你看这是谁?”
叶楠看了一眼,脸色也是一沉,没有说话。
我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脑子冲。那照片上的人是林墨淙!虽然发型穿着都跟现在不太一样,但那人确确实实就是林墨淙啊!已经刻到脑子里的那张脸,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林墨淙早就认识我?心里在疯狂的打鼓,像是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依稀记得他跟我们高中某个老师有些交情,就让他去帮我问校长的电话。
过了一阵,我爸给我发了个号码回来,我深吸了口,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的时候,过来传来了校长的声音。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先客气的跟他做了下自我介绍。
校长笑了两声,说:“程曦啊!我记得你,那时候见义勇为都上报纸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有个事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就是那时候我得的那笔助学金,那个什么律所来着,就是那个资助方代表,您还有印象么?”一个激动,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校长沉默了一会,说:“哦,有点印象。好像姓林,叫什么…”
“林墨淙?”我急不可耐的脱口而出。
“对,对。就是叫林墨淙。他后来还打过几次电话来,特意问起你的情况,我跟他说你考上大学的时候,他还特别高兴。那律师真是好人…”
我已经完全听不清校长之后在说什么,脑子里已经混成一团浆糊。模模糊糊之中,我忽然想起林墨淙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程曦,你不知道我爱了你多久。
是,我确实不知道,不知道我们俩在那么久之前就相遇过,不知道你在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我甚至不知道,在我那些无知到残忍的行径之下,你为什么还要爱我?程曦,为什么你总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到头来,却是彻头彻尾的糊涂蛋,还把自己整的这么支离破碎,用二百五来形容你,二百五都要冤成五百了。
身子一暖,好像被人拥进怀抱里。温热的指尖在我脸颊上磨动,低沉的声音环绕在耳边:“程曦,别哭了。”
恍惚之间,我好像回到林墨淙的怀里,把手搂上他的脖子,喃喃的重复着:“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般矫情的执着,究竟是为哪般?
“程曦,跟我去美国吧。我会照顾你。”
美国?我忽然一下清醒过来,猛的推开抱着我的那个人,怒不可遏的望着他。这里没有林墨淙,有的只是那个杀千刀的叶楠!
叶楠定定的望着我说:“程曦,我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就会发现我是对的。”
我冲他吼:“什么为我好?你把我的生活毁成这样,去哪儿我都只想杀了你!”说着两腿发软,忍不住就蹲了下去。就算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刘芊娜,不在乎刘芊婷,不在乎跟他的过往孽债斗的天昏地暗,但…但我好像连不在乎的资格都没有了。他那天走得那么绝望,他说我的一切都再跟他没什么关系。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空气燥热而沉闷,陡然的异样安静让人耳鸣头晕。我知道叶楠在看着我,但我就是要让他看着我眼泪鼻涕横飞,我真恨不得用自己的眼泪淹死他,要不然咸死他也成!
过了一阵,叶楠说:“没了林墨淙,你就这么难受?”
我说:“关你什么事!”
他坚持:“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我恨恨的说:“是,我现在就恨不得把自己一头磕死在这里!你满意了没!”
叶楠再没有说话,任由我蹲在地上,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还好我们家房子不是尚处豆腐渣阶段的长城,不然这世上没准就多了一个程姜女。嚎着嚎着我就想我眼泪怎么这么多啊,我哭得头都疼了都还没流完。又觉得自己已经这么惨了现在还头疼,头疼就算了晚上还得做饭送到医院,心里更是委屈,抽了一口气,嚎得更大声了。
叶楠好像终于被我这没完没了的苦情戏码弄得受不了了,淡淡的说:“你慢慢哭,哭完了我再找你。”离开我家门的时候,又回头说了句:“程曦,你真是…让人无奈得可以!”
住院费太贵,我妈呆了一天,就吵着闹着要回来。我和老爸也拗不过她,只得去借了个板车,把我妈像保护孕妇一样小心翼翼的从医院挪了回来。
叶楠还是每天往我家跑,动不动就送什么营养品维生素,吃得我妈嘴都合不拢。我想她要是知道就是每天给她拎东西的这双男人手终结了自己女儿的清白,肯定会抠着喉把东西吐还给他。我十分担心我妈一把年纪是否经得起抠喉的折腾,所以还是决定誓死保守这个秘密。后果就是我妈一天比一天待见叶楠,越发搞得像失散多年的儿子。
但我再没有跟叶楠说过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一个男人,从导师变成朋友,从朋友变成流氓,以后还不知道要从流氓变成什么,我还有什么话好跟他说。
三天后离家,叶楠像来的时候一样跟在我后面。什么时候,我们俩的位置转换成了这样。以前不都是我抱着书诚惶诚恐的跟在他身后么?我苦笑了一下,人生真是神奇。
我对他说:“我宁愿你永远都是我在N大遇见的叶楠,现在这个叶楠,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所以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让我觉得自己在恨一个陌生人,我会好过些。”
叶楠没有说话,默默的去买了返程的火车票。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一口水都没有喝。吴妮买回来的吃的全都扔在了床头。
下午叶楠又打电话来,我没有接。然后接到他的短信:“我后天就坐飞机去美国,以后可能再也不来了。要是有空,今晚出来见个面。”
我回了两个字:“不去!”
叶楠说:“你要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好还是过来。”
我咬牙,最终还是从床上坐起来。好吧,要死,也让自己死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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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的雅间里,四个人默默的搅动自己的杯子。我脑子有些犯晕,特别是又看见林墨淙和刘芊娜坐在那里时。不是叶楠要向我忏悔罪行么?怎么又把他们俩给叫来了?
看见林墨淙手上缠着的纱布,我快把自己的嘴皮咬出血来。但也只能低下头去,不敢多看。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多到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林墨淙也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什么表情,脸色有些发白,以往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消失了一大半。我心里更是难过,将咖啡勺捏的死死的,差点没掰断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
第33章(中)(书版修改)
叶楠低低咳了两声,打破了这磨人的沉寂。“我知道,其实你们都不愿意再见到我。今天能过来,也是因为很多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只有我知道。”他好像是在笑,声音里却没什么笑意,冷冰冰的。
“其实,我心里真是藏了很多事情。”叶楠漫不经心的搅着咖啡:“从七年前开始,我就再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明天返回美国,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不如索性都说了。也算是把我们这七年的旧账了解清楚。”
我看见林墨淙和刘芊娜都不约而同抬起了头,但脸上神色很不一样。林墨淙仍是面无表情的,刘芊娜表情却有些奇怪。
“不过在说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先说清楚,这本是我七年前就应该说出来的。”叶楠把目光转向林墨淙,冷冷的说:“林墨淙,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当我的兄弟!”
林墨淙嘴角勾了勾,回道:“要是你七年前对我说这句话,我哪怕让你打死,都不会觉得有一点冤枉。但现在,我们彼此彼此!”他的眼睛自始自终没有望过我一眼,但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鼻子有些发酸。
叶楠没有接下去,而是把头转向刘芊娜,声音低得有些发颤:“芊娜,其实我最该恨的人,应该是你!”刘芊娜的嘴唇抖了一下,没有说话。“但这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却发现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开始是恨自己,后来是恨墨淙,再后来,我只是觉得我和你都很可笑。”
他顿了顿,又说:“我先说这些,是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是想帮谁,也不是想报复谁。我只是觉得,我们大家都累了,还是解脱了好。”
我根本不明白叶楠想说什么。那段旧事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要听的耳朵起茧了。现在再翻出来说一遍,又有什么意思。
但叶楠轻轻的抿了一口咖啡,忽然望着刘芊娜说:“芊娜,我去过Bronx的那家医院。”
这几个字一出,刘芊娜忽然脸色惨白,满脸惊恐的望着叶楠,却好似喉咙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当然不明白叶楠在说什么,不过林墨淙好像也不明白,脸上有些疑惑。
“你很惊讶么?”叶楠淡淡笑了笑:“老天真是爱开玩笑。要不是我那时我怎么也放不下你,从戒酒中心一出来就急急的跑去找你,却又怕你想起不开心的事只敢默默跟在你后面,我也不会发现Bronx医院里的秘密。芊娜,你是该为自己的魅力高兴还是难过?”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Bronx的医院里怎么了?”林墨淙在旁边开口问,看来精明如他也已经糊涂了。
叶楠说:“墨淙,Bronx的那家医院里住了一个人。这个人你也认识…”
“你别说了!”刘芊娜忽然尖叫了一声,打断叶楠的谈话。我第一次在那张冷艳的脸上看到什么叫恐慌。她咬着嘴唇,眼里竟然泛起了泪光,低低的颤声道:“叶楠,我知道我那时候对不起你。但,但我之前也想跟你平静的分手,只是你不肯啊,我真没想伤害你…现在既然已经这样,我想你也早就放下了,为什么不能让这些事过去呢?”
“那医院到底住了谁?”林墨淙的脸色有些凝重,刘芊娜的态度应该已经让他觉得事关重大。
叶楠看了看两个人,低头沉默了几秒钟,又抬起头来对刘芊娜说:“我本来也是想让它过去,我甚至巴不得让林墨淙痛苦一辈子。但有人跟我说,离了林墨淙,她活不下去。”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我知道他是在说我,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刘芊娜愣了愣,但立刻就把目光转向我,眼中都是恨意。她恨我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不过看我的目光一直是高傲而不屑一顾,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露骨,简直就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林墨淙也看了我一眼,我瞥见他目光中不是一般的复杂。但鉴于形势极其混乱,我决定还是先把自己当透明的,既不回瞪,也不回电,只是默默低头喝咖啡。
叶楠忽然低低的笑了一阵,带着几许自嘲和沧桑:“林墨淙,我们俩都是彻头彻尾的傻瓜,被人耍得团团转。不过我比你醒悟得早一点。因为我在那医院里,看到了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