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他还好意思挂了我?果然,叶楠笑了两说,说:“这样啊,那好,后天我准时
拜访!”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没心思更文啊,慢了,勿怪勿怪~
其实叶楠是不是炮灰,到后面真的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他对程曦同志到底是个啥
情绪,也是只能靠大家意会了。但有一点是很肯定的,叶同志很关键~
明天不更了,周一继续哈~
第30章(下)
在这物欲横流,哦不,物产丰富的高度和谐社会里,大年三十可能是一年中仅的
服务行业瘫痪日。从早上开始各处都在疯狂抢购热潮,花生瓜子成了最脱销的商品。
我冲进超市的干果摊,跟一帮大爷大妈们混战了半天,却连片瓜子壳都没摸到。铩羽
而归,老妈便幽怨的看着我叹气:“一周把你养胖了七八斤,怎么战斗力一点没见涨
?白瞎了我那几斤口粮!”
到了下午四点商铺便关了个精光,而我妈此时才悲伤的发现盐用光了。无奈之下
只能用酱油顶上,结果晚饭一摆好,竟然是黑漆漆的一桌。我欲哭无泪,不知道如此
乌漆抹黑一桌菜,能不能打动叶楠那副老学究的铁石心肠…能打动才有鬼了!
叶楠到的时候,竟然还带了好大一堆年货。我赶紧接了过去,连声道谢。哆哆嗦
嗦把他领进屋,我爸一下就扑了上去,亲切的握住叶楠的手,就跟见到失散二十多年
的儿子一样:“叶老师,你是叶老师吧?叶老师啊,你可算来了…”
看见叶楠一脸不知所措状,我连忙上去扯开我爸握得像筛糠一样的手,低声在他
耳边说:“过分了,过分了!”回头满脸堆笑的把叶楠领到饭桌旁,边让他坐下边解
释:“我们家已经好久没来客人了,我爸激动得很,你别介意啊。啊,那什么,还有
个丸子汤,上桌就开饭!”
等我妈把那泥巴色的丸子汤端上桌的时候,我看见叶楠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最后
好像由衷的夸了一句:“你们家的年夜饭真有特色!”这句九曲十八弯的赞美之词竟
让我老妈十分的得意。
席间,叶楠好像和我爸聊得挺开心,两杯小酒一喝,话更是多,从儒家思想扯到
纳斯达克指数,从周公建礼绕到奥巴马新政,我人生第一次惊觉我爸竟然如此见多识
广。本来我爸的作战计划是将之放倒,迷迷糊糊之间哄叶楠说放我及格,醒来之后让
他觉得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话也说了,不认也不行。但一个小时又二十三分钟之后
,我又一次震惊了,以我爸久经考验的海量,竟然没有把叶楠放倒。相反,当叶楠还
在继续扯他的抽象派美学时,我爸已经晕晕乎乎的作势要趴倒在桌上。
我觉得有些不妙,想要去抢我爸的酒瓶,却被他一把护住:“怎么?你觉得你爸
不行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能喝,跟你爸比起来,你还差远了!”我连声说是,
心里已经大叫不好,我爸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产生幻觉坚信他酒量比我好,但凡有
一点清醒,他都不会跟我叫板。
我爸转过头去对叶楠说:“叶老师,你别看我现在住这个破房子,十几年前,就
咱家这片地区,没人敢说他们家房子比我家阔!那时候,这里的人,谁见了不得叫我
一声程老板!”
叶楠在一边陪笑。我赶紧打住老爸的话头:“是,是,程老板,您赶紧把那酒瓶
子放下。”
但我爸压根不理我,继续跟叶楠念叨,他当年是如何的有钱,施舍乞丐都是以十
块为单位。后来又是如何误信了那狼心狗肺的骗子,骗得他到处去借钱投资,以为可
以一劳永逸,结果被骗得血本无归。
“还是苍天有眼啊,所以这个世界,虽然总有那么些该千刀万剐的坏人,可总还
是好人多!你就说那骗子吧,我们当时就算拿到了法院判决,可人家一句没钱,就拍
屁股跑了,要了十几年,半分钱没要回来。可人家林律师一来…”
我一怔。我妈忽然在一旁猛烈的咳嗽,差点没把肺给咳出去。我爸在这阵突如其
来的咳嗽声中抖了一下,立刻就止住了话头。
我抬头看着我爸的眼睛:“爸,你说谁来了?”
我爸抚着脑袋,支支吾吾的说:“没,没谁来…唉,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头
晕得慌。”
我不再看他,转过头去盯着在一边猛扒饭的老妈:“妈,你说,谁来过我们家
我妈艰难无比的咽了口饭,抬起头说:“没啊,你爸喝多了,瞎说的。”说着狠
狠的瞪了我老爸一眼,把他的酒杯拿了过去,我爸再不敢言语,默默的去扒拉花生米
吃,却怎么也夹不起来。
“你没事吧?”叶楠估计被我的情绪大逆转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摇了摇头,喉咙忽然有些哽咽。我明明听见了,听见我爸说林律师,他说的是
林墨淙吗?
沉默了一阵,我低低的对老爸说:“林墨淙是不是来过?”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忽然静得有些异常。我已经顾不得旁边的叶楠,我只想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妈放下碗筷,狠狠的拍了我爸一掌,“叫你喝,喝多了又管不住嘴,该说的不
该说的都往外秃噜!”
我爸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看老妈这个反应,我就觉得我已经差不多说中了,但是我还是想要个确定的答案
:“真是林墨淙来过了?”
我妈好像纠结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嗯”了一下。
我的脑子里嗡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嘴上就发出了一个有些颤抖的声
音:“他来做什么?”
我妈说:“其实这次能把钱要回来,多亏了林律师。还是你暑假的时候,有个律
所的人打来过一次电话,说是想了解一下那个欠款的事情,想免费帮我们找找法律救
济途径。我和你爸一合计,反正我们自己也没办法,还不如给他们试一试,就配合他
们提供了一些资料。后来一直没什么消息,我们都以为没戏了,想不到一个多月以前
林律师忽然就来我们家,说是你朋友,还说他已经有了那个骗子的消息。你爸跟他去
了两天,真的就找到了那个人。林律师也不知抓着那骗子什么把柄,谈了半天,那骗
子就答应还一半的钱,另一半他也实在没钱还了。”
原来我们家的钱是这么要回来的,我还说老妈老爸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和彩
头,隔了十几年还能再咸鱼翻身。我的心里莫名有些酸涩,却又有些温暖,一阵一阵
的交相辉映,弄得自己有些恍惚。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这事儿?”我低低的说。
我妈说:“林律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别跟你说。他说他和你…有些误
会,怕你知道他帮了我们,会连书都没心思念了。”
我确实没心思念书了,我现在都想跑到他身边去,扯着他的衣领问他到底想怎么
样?问他到底是把我当刘芊婷恕罪,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真喜欢我…?
我说:“快没酒了,我出去再买点回来。”也不等剩下的三个人有什么反应,就
跑出门去。
广场上的大钟敲了八下,漂浮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方,震得我的心脏也颤得难受。
“提亲?我明天就去,今天来不及了。”林墨淙挑着眉,俯在我的身前一脸的无
奈。满脑子都是这些画面,我忽然间再也迈不开步子,两眼模糊的蹲下身去,把头埋
进双膝之间。隔着厚厚的裤子,我还是感到膝头瞬间被浸得又湿又热。
“这里可没有酒卖。还是你想在这里蹲到明天早上再去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低低的,沙沙的。
我抬起头来,慌忙用手去抹脸上的眼泪。
“用这个吧。”一张面巾纸从头顶上垂下来。我伸手接住,用它捂住发烫的鼻子
,此时它肯定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起来吧,咱们另找个地方,这里的风实在有点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叶楠高大的身子忽然就绕到我前面,也不回头,径直就向
前走去。我愣了愣,这人刚刚还给我递纸,现在却又管都不管我自己就走了,到底有
没有点同情心?
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了十来分钟,到了一条步行街。平时的这个点儿,这里的几
条长凳上肯定都是搂搂抱抱的情侣,今天却人影都没看到一个,不得不感叹对于我们
这个民风淳朴的小城十分配合中央的号召,春晚的吸引力竟然比在街上亲亲我我的魅
力还要要大一些。
叶楠随便找了条长凳坐下来。我稍稍一犹豫,也跟着他坐到凳子的另一头。鼻子
终于好像没那么烫了,我就把面巾纸放了下来。
叶楠说:“那个林墨淙…是你男朋友?”
我一愣,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要说算的话,也只能是前男朋友了
叶楠说:“哦?出了什么事?”
我说:“出了很多事,多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最在乎的是哪一件。”
叶楠说:“比如呢?”
我的难过又被他勾了起来,咬牙说:“比如,我连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把我当
另一个人喜欢我都不知道。”
叶楠说:“不会是把你当他的前女友了吧?”
我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狗血的剧情,大家都能猜到。”
叶楠顿了顿,问:“什么叫狗血?”
我没力气跟他解释,“自己百度去。”
叶楠说:“好吧,那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问他,到底是哪一种?”
我把头低下去沉默了很久,然后低低的说:“因为我怕答案很伤人。”
叶楠也沉默了一阵,说:“程曦,原来你也有怕被伤害的时候。”
我没好气的说:“谁不怕被伤害啊?你说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个啥?无敌女金刚么
叶楠笑了两声,说:“差不多吧,现在这样子就更像了。”
我觉得他完全是在看我的笑话,顿时有些愤怒,“笑吧笑吧。一看你就是那种沉
迷学术不懂风月学痴,你哪儿知道情伤是个什么东西?”
叶楠没有接话,过了半晌,他忽然用他那大烟嗓沉沉的说:“程曦,我受情伤的
时候,你估计身体都还没发育健全。”
我大吃一惊,原来这么不修边幅的叶楠,居然也经历风花雪月。这越发激发了我
八卦的欲望,甚至连林墨淙的痛苦都暂时放到了一边。就像瓜子花生这种过年应季商
品,所有人哄抢当然觉得没什么稀奇,但要是冬天的泳裤、夏天的棉袄这种永远都反
季的商品,不打折也那么畅销,你就会觉得谁脑子进水进得这么彻底而万分想知道个
清楚明白。
但叶楠只是轻轻横了我一眼,说:“老师的隐私你也敢打听,程曦你还想不想过
那门考试了?”
我痛苦的哼了一声。已经为林墨淙纠结得伤痕累累的心,就别再让挂科来撒盐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应该是周一更的,但白天遭遇了一大堆乌龙事件,回来紧赶慢赶
,到现在终于把这章赶完了。大家要能抢在明天V之前看就赶紧看了哈,我真不是有

更这么晚的啊…
关于大家对叶同学的喜爱,俺十分的高兴啊~~~~~~~~~不过扶正嘛…林同学要情何
堪呢?唉唉,后文中见分晓哈~大家看文愉快啊~
第31章(上)
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正在叶楠的房间忘情的吃着泡面。
我们俩在步行街的长凳上坐了一个小时,无论我如何攻其不备见缝插针,都没有
套出半句叶楠的情史,让我相当有挫败感。在这双重折磨之下,我身心俱疲,决定还
是该干嘛干嘛去。年夜饭是没得吃了,回去憋着看春晚又有些窝囊,想了半天,我忽
然茅塞顿开,兴奋的吼了一声:“我们放炮仗去!”
可我只想到自己对那十年如一日,质量绝对守恒的春晚没什么兴趣,却忘了小商
贩们或许还是兴趣高涨的,在城里转了两个多钟头,愣是连个火星子都没看见。我顿
时有种自己在拍恐怖片的错觉,在一个无人小镇里鬼打墙,虽然身边的男伴十分不修
边幅,但好在身型高大,就算突然跳出个什么东西来,他应该能扛一阵,我也就凑合
用了。
最后我哀叹了一声说:“好饿!”叶楠说:“我那儿还有几盒泡面,你要吃吗
?”然后我俩就冲回宾馆,在他房间里专注的开始泡面。在这大年夜,我终于找到了
一件可以自给自足无需求人的事,就是用电水壶烧开水。
听见十二点的钟声,我立刻扔下泡面桶,兴奋的跑到床边拉开窗帘,说:“快过
来看,要放烟花了!”
话音未落,一个巨型的红色礼花猛的在夜空中炸开,又闪又亮,十分有气势。看
了两下又觉得窝在房里实在不过瘾,就跟叶楠说:“咱们去广场上看吧!”
看完春晚的人们也陆陆续续都从家出来,聚集到广场上看烟火。我拉着叶楠在人
群里穿了一阵,总算挤到了正中央。烟火在头上万紫千红的炸着,似乎觉得格外的近
,好像伸手就能碰到落下来的光焰尾巴。周围的人在兴奋的尖叫,弄得我一阵心潮澎
湃,也跟着开始野人般又蹦又嚎。在这个混乱的年夜,我总算感到了一点欢乐的气氛
手机开始像地震一般的抖动,全国人民从各地发来贺电,有祝身体健康的,有祝
学业进步的,有祝合家幸福的…吴妮和周守更像约好一般,祝我在新的一年努力修
炼,从人精向妖精净化。我觉得这条祝福尤其真情实感发自内心,大笑着受了。
叶楠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烟火,好像看出了神。我开始从电话簿群发短信,祝分布
在全国各地的妖孽们又坚强的挺过了一年。
看到林墨淙的名字时,我的手抖了一下。正在莫名的脑瘫,手机上又接到一条短
信:“新年完成学业,早点回来。”号码显示了三个字:林墨淙。
我忽然就像被人定住了一般,冷冷的看着手机,脑子一片空白。眼睛忽然又有些
湿润,娘的这个年是怎么了,非要让我伤心得跟死了姥爷一样么?
“你怎么了?”叶楠在旁边推了推我。
我说:“没什么,祝福短信都太老套了,老套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然后把手
机塞回兜里,又开始望着天空的烟火尖叫。边叫边冲叶楠喊:“你也叫两声来听听啊
!”叶楠无奈的咳了咳,仰着头像大姑娘似的“啊”了两声。
我再不理他,仰头嚎得撕心裂肺天昏地暗,即使带了那么一点哭腔,也被周围潮
水一般的叫喊声掩盖了过去。忽然觉得这闹腾的年夜也有一个好处,可以在欢乐的人
群里肆无忌惮的流眼泪,没有人以为我是在伤心,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只会感慨说:
这姑娘,看个烟花都激动得眼泪哗哗的,情感忒丰富。
嚎完筋疲力尽的回到家,我妈还在桌上给我留了碗丸子汤。我狼吞虎咽的喝下去
,就窝到了床上。
回去?林墨淙你告诉我,我们还能回去么?
叶楠在大年初一早上就离开了我家,原因是出行人少,火车票很好买。他一向行
事都诡异得很,如此诡异的走,正如他诡异的来,所以我也没什么话好说。趁我妈还
在厨房搓汤圆,我抽空去火车站送了个行。火车启动的瞬间,我终于鼓足勇气问出那
句话:“叶教授,你能否高抬贵手,放我及格?”
叶楠从车窗里递出一个淡淡的眼神,沙着他的大烟嗓说:“我什么时候说你没及
格了?”
我一愣,然后忽然明白这几天都在被他耍着玩,顿时怒从心头起,刚想恶向胆边
生来着,火车就已经晃晃悠悠开走了。我冲着火车尾巴恶狠狠的挤出一句:叶楠,你
给我记着!
这个年,真是过得永生难忘。
年后回到N大,一派万象更新,体现的尤为明显的就是食堂的客流量。大中午的

课,竟然还有几十个空桌任我挑选,躺着吃都没问题,这与学期末的火爆景象截然不
同。看来大家在过年期间腰包都鼓了不少,已经不惜得与食堂饭菜为伍。当然,随着
时间的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重回食堂怀抱。
叶楠那课我竟然分数还不低。打听了一下,也没听说谁挂了。看来丫也就是在心
理上折磨一下众生,真给他把刀子他也下不去杀手。难怪大家都知道这门课考试变态
,却还是年年选课人数爆满。我得出一个结论:尽管叶楠的行事那么不着调,但从内
心深处来说,他还算是个好人。
吴妮终于向我招供,我的号码是她给林墨淙的。其实她就算不招我也猜到了,我
如此信念坚定的人,都抵挡不住林墨淙的伶牙俐齿,更何况是生来就喜欢两头倒看好
戏的吴妮。
其实我也常常在纠结,既然已经知道林墨淙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于情于理我
都应该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什么的,至少道个谢,让我不至于显得那么狼心狗肺。但是
每每起了个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律师,很感谢你对我们家的帮助,这抵消了
部分我对您有个儿子,以及把我当成您前女友的愤怒…”我果然是脑残了么?
好在交流生本来就比其他人修的学分多,叶楠又扔了一个课题给我,让我可以用
来纠结的时间变得很少。每天忙忙碌碌,除了上课,就是去图书馆,看着叶楠抄着手
在旁边喝咖啡,而我就在一堆英文资料和网站里扑腾。几个月过去,学术有没有进步
倒另说,英文水平倒是长进了不少。叶楠那老烟腔说英文竟然出奇的好听,我是在一
次他和美国某教授通电话时领教到的。听着听着不禁又想,我好像还从来没听见过林
墨淙说英语,他讲英语又是什么样子呢?不过他那嗓音,哪怕讲爪哇语应该都很好听
我以为过年那次,将会是我人生最后一次在别人面前为林墨淙情绪失控。但没想
到,这最后一次的下一次很快就来临了。
五月的尾巴,我正在为课题结项做着最后的挣扎。暑气渐盛,让我更愿意在图书
馆呆着享受免费中央空调。C市的夏天来得很早,烦躁也来得悄无声息。
远远的看见叶楠在讨论区翻着一堆杂志,我就背着电脑走了上去。课题里有个地
方我还有些拿不准,今天要好好跟他讨教讨教。
叶楠今天倒是很有兴致,难得没千篇一律的在那儿翻英语报纸,桌上的杂志五花
八门,经济、管理、法律的都有。我刚坐定,他就抬头说:“你先坐会,我去买两杯
咖啡。”这是他怪癖的习惯之一,视咖啡如命。我点点头,表示不用管我。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怕了图书馆那塑料味的咖啡,让他跋涉到馆外买去了,很久
都不回来。百无聊赖之中,我开始翻开他留在桌上的杂志。
叶楠涉猎还真是广泛,但我除了对经济类杂志稍微熟悉一点外,管理和法律都一
窍不通。翻了一阵,正准备放弃,忽然一本杂志的封面跳入眼眶,震得我脑子瞬间有
些发懵。
林墨淙在封面上优雅的笑着,一脸淡然的明媚。
我有多久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了?细细想起来,最后一次就是看着他一脸绝望的追
着火车。我以为他的样子在我心里有些模糊了,现在猛的见了这照片,才发现我的记
忆力怎么这么好,连他笑起来嘴角旁的皱纹都记得清清楚楚。
翻开那本杂志,里面有林墨淙的一篇专访。先是对近来新出台的几个法条发表了
些看法,又说了些已经学习的经历,最后那杂志还八卦的挖掘到个人生活层面。
记者问:林律师,您现在在律师界这么成功,但像您之前说的,学习法律是一件
非常枯燥和痛苦的事,那您会不会让您的孩子也选择这个职业?
林墨淙答:我的儿子年纪还很小,暂时看不出他有没有学习法律的兴趣。但目前
来看,他比较喜欢画画。
“我的儿子”四个字就像四把锋利无比的尖刀,重重的戳在我的视网膜上,戳得
眼睛酸疼得厉害。我慌忙合上杂志,努力的调整混乱的呼吸。
我从来不知道DNA报告的结果,就算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我也固执的拒绝挖

真相。没想到我固执了那么久,却在这样一个偶然的时空中,让久久不肯死心的顽念
彻底烟消云散。即使我肯抛下尊严去问他,是不是除了在我身上找刘芊婷的影子外,
也有那么一点真心是给我的,但我要如何面对刘觅,如何面对把刘觅囫囵个生下来的
刘芊娜?林墨淙,我们彻底回不去了!
也不知就这么呆坐了多久,直到觉得有个温热的东西放到我手里,我才回过神来
。恍惚的抬头,叶楠已经坐到对面,手中正是他塞给我的咖啡杯。
我说:“谢谢。”声音竟然比他还沙哑,吓得我赶紧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润润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