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染倒是光棍,直接回道:“青染只有看到不喜之人,才会甩袖子走人。”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靠近花青染,压低声音道:“青染啊,你想想,你只是要一时接触绿腰,我却与她有姻缘,你说……哎,不提也罢。”抬手,抓住花青染的手腕,扬声道,“来来来,我们去看苏玥影。”
苏老爷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众人身后的屋子,干巴巴地道:“那便是小女的闺房,各位自便。”
自便?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可以随意进入苏玥影的闺房?这苏老爷怕是脑子也拎不清了。
实则,苏老爷满脑子风暴啊,不停地咆哮:你们是来看小女的吗?真的是来探望小女的吗?不是找个地方斗嘴打架的吗?啊?真的不是吗?!!!
曲南一发现,自己可能确实有些恶趣味。于是,他看着苏老爷问绿腰:“绿腰啊,你说,自便是个什么意思?”
绿腰扬起笑脸,朗声道:“自便啊?自便就是让你随便找个地方拉粑粑。”随手一指苏玥影的窗下,“喏,那不错,你去吧。”
曲南一发现自己嘴贱了。
绿腰很高兴,曲南一终于明白嘴贱的下场了。话说,她装憨傻也很累的。尤其是,要以憨傻之态应付这么一群缺心眼的二百五,真是不容易啊。她不想和他们玩了。有些事,速战速决的好。
管事的得了吩咐,去敲苏玥影的房门,并将苏老爷的意思传达进去。
苏玥影的小丫头小玉打起珠帘,请唐悠进去。
唐悠看向绿腰,满眼的求救之意。
绿腰点头,表示自己随性。
唐悠瞪了眼红袖,让她留在门外,不要妨碍自己做事。
苏老爷拦住曲南一等人,陪几人在院子里聊天。
曲南一暗道:自便原来还有拉出粑粑自己吃的意思。苏老爷很明显就是这样一个人嘛。
曲南一刚这么一想,立刻摇起来脑袋。他十分惊恐地发现,自己现在的思想竟然和绿腰一样走起了下流路线,这样可不妙啊。自己堂堂一个探花,怎好出口成脏?不该,实在是不该。
曲南一挑眉去看花青染,心里合计着,这所谓的缘分是否真如花青染所言那边姻缘天注定?想想就觉得冷。嗯,他得加件外袍了。
白子戚和花青染发现曲南一的脸色在变化,简直是一会儿一个样。两人都觉得,今天这只笑面虎好像被谁扯了胡须,不只疼,还有些痒。能扯他胡须的人,自然是那个混不吝的绿腰。这样一想,二人心里瞬间平衡很多。曲南一这样难缠的人物,都折在了绿腰手中,更何况自己这样临风独立的男子呢?
此时,若有人往后院探头一看,定会惊艳于三位绝世美男子的迥异风姿。曲南一一身宝蓝色衣袍,芝兰玉树;花青染一身银白色长袍,纤尘不染;白子戚一身玄色锦缎,遗世独立。
若那人知道他们此刻的心中所想,亦会有戳瞎双眼的冲动,宁愿不窥探人心细节。绝世美男子这样的稀有物种,还真真是只可远观也,不可窥探焉。
第九十三章: 最恐怖的笑
绿腰有恃无恐,随同唐悠一起走进苏玥影的房间。
既然苏玥影没有在曲南一那里诬陷自己,那么她就不会再将此事和盘托出。至于划画她脸的这件事,她是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忍到吐血也必须忍!想不忍,难道她能跳出来,指控自己的罪行吗?笑话!
绿腰发现,自己有些期待,当苏玥影看见自己时的表情。
哎呀,自己实在是太坏了。
绿腰也很想知道,那麻纸上的挑衅“风起,血染城。惧乎?”,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曲南一。
这么说好像有些拎不清,那麻纸上的字明明是为了给曲南一看才留在上面的,但绿腰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也许,自己的行踪还是暴漏了。她曾得罪的那些人,找来了。惧乎?呵……她会让那个人知道惧字一共有多少笔。用血书写出的惧字,那一撇一捺怕都是浸满了血泪吧?
只不过,有一点她没想通,那些人如果找来了,为何不直接动手?是怕了自己,还是另有图谋?对此,绿腰宁愿相信是因为前者。
眼下看来,这苏玥影显然和那留字挑衅之人是一伙儿的。顺藤摸瓜,也许能查到一二。
丫环小玉动作轻柔,小声道:“小姐身体不适,不能招待唐大小姐了。”
唐悠摆摆胖手,表示不介意。她走至苏玥影的床边,冲着绿腰使了个眼神,让她上!绿腰没动,唐悠皱起了包子脸,看来只能她自己上了。
苏玥影并未睡,而是倚在团枕上小憩,听见有脚步声,便睁开了眼。因嘴角的伤口不好包扎,大夫便将她整个脑袋都包上了。粗略一看,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只鼻子,连个喝粥的口都没留给她。
苏玥影口不能言,只能向着唐悠点了点头,并示意小丫头搬胡凳来给唐悠坐。
小丫头搬来胡凳,唐悠大大方方地坐下,客套道:“哎呀,听说你被毁容了,我特意来看看你。瞧你这脸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我实在看不出个啥,没法关心一二。”眼珠子一转,“要不,你把这白布带拆掉,给我看看?”拆掉白布带,怎么着也能带出些血吧?
苏玥影心中有气,却不方便表现出来。她知道唐悠就一草包脑袋,和她多做计较,只会跌了自己的身份。
小玉挺身护主,道:“唐大小姐,奴家小姐正病了,怎好因你的好奇之心,就把白布带拆开?这事儿说到哪里,你都不占礼啊。”
唐悠尴尬地笑道:“呵呵……呵呵……我开玩笑呢。这不,看你家小姐病了,特意逗她开心呢。”
小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家小姐是嘴豁开了,这一笑不就又豁开了?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
唐悠被自己的点子惊到了。对啊,她可以讲个笑话,逗乐苏玥影,只要她笑了,那伤口自然就挣开了,血也就流出来了,她此行的任务也就圆满结束了。好,就这么办!
可惜,她不会讲笑话啊。
唐悠心思一动,唤道:“绿腰,来给苏小姐讲个笑话吧。”
绿腰低眉顺眼地上前一步,抬头看向苏玥影,缓缓笑了。
与此同时,苏玥影听见唐悠此言,心中满是烦闷,想要将这拎不清的人赶出去。原本,唐悠身后站着一个丫环,她并没在意。只是一抬眼的瞬间,恰好与那丫环照了个对脸,看见了绿腰的那张脸!
绿腰张开嘴,缓声道:“一表哥,始从文,连考三年而不中。遂习武,练武场上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从商,无银。改学医,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尽管唐悠听过这个笑话,可如今听来,还是那么搞笑。唐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用那双胖手捶着腿,一叠声地叫道:“哎呦、哎呦,太好笑了,笑死个人喽……”她想带动气氛,于是不停地哈哈着。结果,待她笑够了,才发现,苏玥影不但没笑,反而……在颤抖。
血,慢慢渗透了白布带,滴落在外。
唐悠见到苏玥影的血,就跟恶狗见到肉骨头似的,瞬间双眼一亮。在小玉的惊呼声中,伸出胖乎乎的双手,将血接到手心里,嘴上还装模作样道:“哎呀呀呀,苏小姐,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心里想着多激动多流血才是好女子啊。
小玉手躲着脚,喊道:“小姐,你且忍忍,小玉去给你找大夫!”说完,一溜烟跑了。
花青染没说,曲南一也没吩咐,唐悠自然不知道要将捧在手心里的血放在那里才好,她身上没带瓶子,也不好找苏玥影要个瓶子装她自己的血,于是干脆随手往自己的裙子上一抹,齐活!
不得不说,有时候,唐悠就是个人才啊。
只不过,这个人才没发现,苏玥影眼中的惊骇之色!
若非此刻苏玥影的脸上缠着白布带,她一准儿会大声喊救命的。不,不对,她不会喊,她只能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叩击着牙齿,颤抖着、恐惧着、愤怒着、无声地悲鸣着……
苏玥影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出手狠辣的女人,竟然明目张胆、有恃无恐地来到自己的闺房,对自己讲了一个笑话。笑话的内容是什么,她没有听明白,却知道,那绝对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话。因为,讲诉笑话的人,是她!
苏玥影忘不了,绿腰一言不合就划开自己嘴角的狠厉。她甚至都没看清楚,绿腰用得是什么武器;更不明白,绿腰为何出手惩治自己?
苏玥影正想着,带伤口好了,她就去寻绿腰,势必让她千辈、万辈地偿还自己今日所受之罪。唯有在心中一遍遍拎着绿腰施虐,她心中才会好过一点,脸上的痛才能减缓一点。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绿腰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瞪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笑吟吟地勾着唇角。她就站在自己的床头,低头看着自己,并缓缓地讲诉了一个笑话。她离自己是那样的近,仿若只需一抬手,就能刺瞎自己的双眼,割掉自己的鼻子,砍下自己的耳朵,削掉自己的头皮,剁掉自己的双手!数以万计的恐惧,就像一根根又细又长的钢针,生生刺进她的身体里,刺激着她的穴道,加深了她的恐惧。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恐怖了!而这场恐怖,只因为绿腰冲着苏玥影一笑。
第九十四章:有异
苏玥影不可抑制地颤抖了。因为极度恐惧,她总试着张嘴呼救,却又知道不能唤人进来,只能硬生生地闭回嘴巴。此刻,她感觉不到伤口的痛,一次次地挣开伤口而不自知。由此可见,她内心涌起了多高的惊天骇浪,是如何的惊恐不安。
小玉跑出苏玥影的闺房,苏老爷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忙快步迎了上去,问:“为何慌张?出什么事了?”不等小玉回答,抬腿便往苏玥影的闺房里走。
小玉惊慌失措道:“小姐……小姐的伤口,挣开了,流了……流了好多血!”
苏老爷回头,面目狰狞:“还不快去请大夫!”
小玉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点头称是,提裙便跑。
苏老爷快步走进苏玥影的闺房,与走出闺房的唐悠擦肩而过,正好听见她在教训绿腰,气得他心肝脾肺剧痛。
唐悠知道苏老爷走进了屋里,却不敢看他,装作不知的样子,一边往屋外溜,一边回头教训着绿腰:“绿腰啊绿腰,你说你,本小姐让你讲个笑话,你讲个一般可笑的就行了,咱们主要是逗苏小姐开心,让病好得快点儿。谁让你讲个那么好笑的笑话!你瞧,苏小姐笑惨了,脸上的伤口又挣开了,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哎……走走走,快走,咱们离开这儿,别在这里丢人碍眼了!等回家去,看小姐我不扒你一层皮!”
曲南一等人不好进苏玥影的闺房,悉数等在门外,就看见唐悠一身血地挤出了房门口,嘴里还碎碎念叨个没完没了。绿腰老老实实地跟在唐悠身后,既不作怪,也不抢风头,那副乖巧的样子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啊!绿腰的乖巧,实在是……凤毛麟角。由此看来,事成了!
众美男子们心里明白,这功劳是要记在绿腰头上的。没听人家唐悠说嘛,是绿腰一个笑话讲出口,逗得苏玥影大笑不止,这才流出血,让唐悠得逞。
看看唐悠裙摆上的血,众人禁不住一阵唏嘘,这得是笑成什么样子,才能流出这么多的血啊?生个孩子都不为过吧?!众美男子恶寒了,虽然十分不想,但也不得不在心中为绿腰竖一下……大拇指。其实,他们倒是很想竖中指的,但是一想到中指所代表的意思,以及被竖中指的那个人,他们就会觉得某个位置生疼生疼的。哎呀,这是病,得治。
众人见此行圆满,不好再和脸色铁青的苏老爷打招呼,纷纷自行离去。那闲庭信步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在苏家做客,简直就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曲南一忍不住想:早知道绿腰一个笑话就能搞定此事,他跟来实在有些大题小做了。就在刚才,他还想了两个备用方案,若绿腰不得手,他便要撸袖子往上冲了。
花青染则是有些好奇,绿腰到底讲了一个什么笑话,能令苏玥影笑得如此惨烈?他用那双绝美的眼睛,瞥了绿腰一眼,见绿腰没有反应,便又瞥了她一眼。
绿腰突然转头看向花青染,憨憨地问:“咋啦?咋还斜眼了呢?用不用我给你治治?”
花青染正在斜眼看绿腰,突然被抓了一个现形,不免有些尴尬。听了绿腰的话,他竟神奇地不尴尬了,因为,他不悦了。他瞪了绿腰一眼,一扬下巴,露出一副顽童的样子,喝问道:“你要怎么治?”那模样,大有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便要挽袖子和她拼命似的。
绿腰愣了一下,所有人都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敏感地察觉到众人的异样,就如同众人察觉到他的异样一样。他微微垂下眼睑,又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幼稚的孩童不是他。
诡异的沉默中,绿腰开口道:“治斜眼,几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曲南一好奇地问:“准好?”
绿腰负手而立,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幽幽道:“准疼。”疼了,就不敢再斜眼看人了。
曲南一乐不可支。
花青染则是轻飘飘地扫了绿腰一眼。
白子戚觉得,他的脸又疼了。
在唐悠的拍着腿大笑中,众人走出了苏家。
大夫与众人擦肩而过,只来得及给曲南一施了一礼,便被拉着跑进了苏玥影的闺房。
大夫气喘吁吁地坐在胡凳上,为苏玥影取下缠绕在伤口上的白布带,见那伤口翻滚,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大夫心知有异,但毕竟都是宅内阴私之事,他不好开口过问,免得怵了谁的霉头。
大夫为苏玥影上了止血药,又取了干净的白布带,重新为其缠好伤口,并嘱托道:“苏小姐万万不可以再开口说话,那伤口一次次挣开,就怕恢复好了也得……哎,还望苏小姐好自为之,万事以身体为重。”以脸为重。
在大夫的絮絮叨叨中,苏玥影闭上了双眼。她想哭,却不能哭。一哭,伤口会痛,心会更痛。
她觉得好生委屈,却又不知道这委屈要如何说得明白。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绿腰为何冲上来就划了自己的脸?!今日,还有胆子明目张胆地亲自上门挑衅!是了,她比自己有胆,因为偷小娃儿的贼,是自己,不是她。
苏玥影心中悲凉,觉得生无可恋。
一个女子,容貌毁了,要如何立足于世?
她真是恨呐!
昨晚虽然天黑,但她眼神向来不错,又与那绿腰离得极近,自然不会错认。
只不过,昨晚的绿腰眼中有着一种傲世的狂傲,不不不,不是狂傲,而是……而是……蔑视与虚无。对,是虚无。在那个绿腰的眼中,没有任何生命的色彩,没有任何情绪的展现,就仿佛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那样轻易简单。想到昨晚的绿腰,苏玥影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
而今天的绿腰,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毒与狂傲,就像故意来看自己的笑话般,满眼的轻蔑。这场对自己而言堪称毁天灭地的灾难,在她眼中,不过儿戏而已。苏玥影觉得呼吸困难,心口像被谁塞进了一块大石头。
苏玥影攥紧拳头,身体因紧绷而发抖。当她意识到脸上又有血渗出的时候,忙强迫自己放松身体,软软地倒在了方枕上。
也许,自己就这么死了,才是好的。
苏玥影的睫毛悄然湿润,微微颤抖,却不能放声大哭的样子,让苏老爷看得心酸不已。他深吸一口气,目露狠厉,示意小玉送大夫出去。
小玉如蒙大赦,连汗都不敢擦,猫着腰,尾随在大夫身后,退出了屋子。
苏玥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眼里泛起诡异的光,竟仿若高光下的镜面,令人不敢直视。
第九十五章:哎呀,发情了!
曲南一一行人出了苏家大门,白子戚就要与众人告别,却迟迟等不到苏宅小厮将自己的马匹牵来。
就在此时,苏宅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对着管家如此这般那般地耳语一番。
管家的脸,立刻变了。
他看向白子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子戚不耐烦了,说:“管家是想让我骑你回去?”再不把马拉来,他是很想将管家当马骑回去的。
“噗嗤……”绿腰又笑了。
白子戚脑门上的青筋瞬间蹦出了一根。他看向绿腰,眼神不善。他是真心不明白,自己哪里儿又出了笑话。扫了曲南一等人一眼,见众人也是一脸不解,突然对自己的理解能力放心了。
唐悠捅了捅绿腰,示意她去瞧白子戚的脸色:“你又笑啥?”还想挨揍怎么地?
绿腰笑弯了眼睛,朗声反问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蹲在街边上的时候,总能听见臭脚大汉们嚷嚷着自己骑了某某妓院的姑娘,可白子戚不但骑马,还要骑那个管家。绿腰觉得白子戚好厉害哦。”竖起大拇指,“真能骑!”
“嘶……”也不知是谁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所有人好像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虎妞,也凭地敢说!
白子戚的眸子缩了又缩,缩了再缩,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曲南一将拳头凑到嘴边,挡着咳嗽。他是真咳嗽,绝对不是为笑做掩饰。
花青染看向绿腰,觉得这个疯丫头还是挺有意思的。至少,不是盯着自己一个人坑。
唐悠的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要又觉得不能笑,如此污言秽语,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应该听不懂才是。恩,听不懂。
红袖直接被众人忽视了。
管家那一张老脸被气得发白,抬手指着绿腰,颤啊颤的,大有中风前兆的意思。
白子戚在心中将绿腰虐杀了好几个轮回,但现实却是,绿腰并不在自己的手心里攥着。要杀要剐,不太方便。这种滋味,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如白蚁啃骨,痛得抓心挠肝!
于是,白子戚决定,毁了一世英名,做一件令他自己痛并快乐着的人生大事——纳绿腰为妾!
思及此,白子戚不怒不笑,冷静下来,竟对唐悠敛衽一礼,道:“唐大小姐,子戚欲纳绿腰为妾。”
所有等着白子戚发飙的人,都傻眼了。
唐悠下意识地看看绿腰,又看看白子戚,呆愣愣地问:“你……你说啥?”
白子戚干巴巴地道:“我欲纳绿腰为妾,还请唐大小姐成全。”
唐悠的眼睛抽搐,嘴唇颤抖,颤巍巍地问:“你……你看中她哪一点?”
白子戚提气,扫了绿腰一眼,稳住情绪,回道:“绿腰与众不同,甚得吾心。”
好重的口味!
花青染咂舌了。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挑起眉峰,以眼神表达着一个想法:你说我和绿腰有姻缘,哈?
花青染十分淡定,浅浅地一笑,示意曲南一莫急。
曲南一真想说,我不急,一点儿都不急。
管家没想到,在唐家门前还能上演出这么一出。但人老成精,他心里明白,白子戚讨要绿腰,怕是要施以手段惩治一番才是。这丑人算是好运到头喽。
一时间,大家都忘了还站在苏家的大门口,便针对绿腰的去留问题产生了分歧。
唐悠十分为难,她有些怕白子戚,又不想绿腰受委屈,最后吭哧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个……绿……绿腰是我的陪嫁,你要纳她,得先娶我!”说完,人也来了底气,一挺胸,觉得自己的人格瞬间高大起来。看看、看看,为了一个丫环,她都敢和六合县的恶霸对着干了。但愿老爹知道后,不会捶自己。
白子戚瞥了唐悠一眼,嗤了一声,直言道:“唐大小姐不想让我纳了绿腰,便直说无妨。何苦拿自己作伐,吓唬人?”
唐悠怒了!这话说的,好缺德啊!她……她怎么还比不上绿腰了?白子戚都能纳绿腰,为何就不能娶自己?至少自己一脸富贵相咧。唐悠心里严重不平衡了。
这时,绿腰出手了。她左一下右一下地歪着脑袋,看着白子戚,半天不说话。
白子戚不知道她要出什么幺蛾子,冷眼以对。
曲南一的心中有些不爽,开口道:“绿腰,你摇晃个脑袋看什么呢?”
绿腰道:“我在看人啊。可是,这左瞧瞧右看看的,怎么就没发现白子戚像人呐。”一抬手指向管家,对着白子戚嚷嚷道,“你要骑他,你去纳他,反正我不让你纳!”这孙子,心太黑了,为了收拾自己,竟想着纳回去再动手。你祖奶奶,可不是你能纳的!你能纳的,顶多是只鞋底。
原本看热闹的管家,又开始中风前兆了。
白子戚开始检讨,是不是自己的敌意表现得太过明显?他微微垂下眼睑,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显得柔和一些,刚要开口说话,绿腰便抢先一步,问那管家:“你怎么还不把白子戚的马牵来?是想让他骑你回家,纳了你吗?”说完,还娇憨地一笑。
管家抖啊抖的,半天没说上话来。他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幸而小厮手疾眼快,将其接住,不然他后脑着地,非得磕傻了不成。
小厮一叠声地唤着管家,见其人事不省,只好对白子戚道:“白爷,您的马在后院里,正发情呢,拉都拉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