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要个脸了!
人生最悲剧的事情,是你饿得狠了,终于得到一枚鸡蛋,却亲手被自己打碎了。这手,该剁!

第七十九章:偷婴贼

绿腰在寂静的夜里一路狂奔,那速度快的超乎想象,竟比她最鼎盛时期的轻功还要快上三分。
潜能,果然都是他祖奶奶逼出来的。
突然,她听见一声轻响,似是有人在瓦片上行走所踩出的声音。
那声音极轻,若非她耳力过人,不会察觉。
绿腰一路跑出去很远,又因好奇心间歇性发作,掉个头又跑了回来。
夜色中,但见一身穿墨绿色衣裙的女子,正伏在屋檐上,小心翼翼地掀开瓦片,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罐,以手沾了点里面的药水,轻轻弹向屋内酣睡的大人与小奶娃,使其落在他们的鼻尖上,不消片刻,那呼噜声便传了出来,呼吸声也显得浓重很多,显然是睡实了。或者可以说,是昏死了过去。
那女子又从腰间取出一只三爪钩,攥紧手中的绳子,将三爪钩沿着掀开的瓦片位置,轻轻地送进屋内,从屋里抓出一个小奶娃。
那小奶娃不哭不叫,安静得很。
女贼混不觉已经被人盯上,正一手抱着小奶娃,一手将瓦片放回到原处,然后一抖手中的三爪钩,让其抓到不远处的树干上,整个人就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般直接荡到墙头上。
尚未稳住身形,便被人夺了小奶娃,紧接着挨了一脚,活生生地被踹下了墙头,径直跌落到院内,撞翻了一副扁担。
扁担落地,发出咣当一声,惊醒了其他屋内正酣睡的人。那小奶娃在绿腰怀中尤自睡得香甜,毫不知外面的凶险。
绿腰微微皱眉,伸手在小乃娃的人中穴上弹了一下。
小奶娃没有哭闹,看样子果真是被人下了*。
女贼身形利索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再次跳上墙头,伸手就去抢绿腰怀中的小奶娃,口中还轻声喝道:“哪里来的挡道狗?!速速将娃儿交给我,不然要你好看!”
绿腰也不搭话,只是扬起手,刷刷两下,给那女贼的脸上来了两下子。
女贼只觉得脸上一痛,怒喝道:“那名奶!”话一出口,女贼便觉察出了不对劲儿。她说得是“拿命来”,可怎么出口的话却明显严重漏风呢?她鼓动了一下嘴,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被绿腰给豁开了!脸上温热的血液哗啦啦地留下,就像给她带上一幅艳红色的面纱,充斥着诡异和血腥的味道。
她没有看见绿腰拿武器,只看见她对自己挥了挥手。然而,就是这么一挥,竟让自己破相了!
女贼怒极,却知道今天遇见了影茬子,无论如何都讨不到便宜。她想开口留下两句狠话,但一动嘴,就觉得疼痛难忍。她心中惊骇莫名,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命离开这里。谁知道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娘,竟不问缘由就动手伤人?!
若是绿腰知道女贼心中所想,一定会乐岔气的。你偷人家的奶娃是事实,还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子的缘由不动手伤人?
这时,屋里的老妇人摸黑点亮了油灯,颤巍巍地走出了屋子,喊了声自家儿子:“大饼啊,你可听到动静啦?”她见儿子不应,便喊起了儿媳妇,“宝儿娘啊,你可醒了?听见动静没有啊?都起来看看吧,是不是家里招贼啦!咳……咳咳咳……”
没人搭话,老妇人觉察出了不对劲儿,于是举着油灯,一溜烟地跑进了儿子的房间。屋子里突然暴发出苍老而尖锐的嘶喊声:“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啦?!醒醒、醒醒,咱家娃子哪儿去啦?!”
老妇人眼见着儿子和儿媳在自己的铁掌下睁开眼睛,表情却显得十分迷茫,她也不等二人清醒,操起一根门栓,一溜烟地又跑出了屋子,直奔院里。许是跑得急了,还猛烈地咳了两口。
女贼见形迹败露,不想被他人发现自己干得勾当,便虚晃一招,跳下墙头,撒腿逃命去也。
老妇人眼神不好,隐隐看见自家墙头上站着一个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包裹,应该就是自家娃儿,当即挥舞着门栓,尖声喝道:“贼人,还我娃儿来!”
绿腰伸出食指,如同品尝佳肴美味般舔了舔女贼残留在她指尖的血痕。那诱人的味道令她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令她的双眼迸发出异样的神采!不错,继凤花之后,她又找到一个!这六合县果然是自己的宝地!就连这万一无一的人,竟也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绿腰眯起眼睛笑了。
她扬手一丢,将怀中的小奶娃扔给了老妇人,紧接着从墙头上一跃而下,去追女贼了。
老妇人扔下门栓,手忙脚乱地接住娃儿,吓得魂飞魄散。待缓过劲儿来,一边摇着小奶娃,一边大声喊道:“来人呐,来人呐,有人偷娃啦!”
这一嗓子,直接引来了正在附近巡夜的李大壮等人。
最近六合县内不太平,李大壮等人巡夜时就格外小心。恰巧他带着人马溜达到临街上,一听到老妇人的惊叫声,忙撒丫子带着人狂奔而来。
夜色中,李大壮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那速度快得令人怀疑是自己眼花。
李大壮是个行动派,以为那女子抱着老妇人家的娃儿跑掉了,也没来得及向老妇人询问详情,招呼上人,撒腿便追。
绿腰追女贼,李大壮追绿腰。
那女贼是有些功夫的,但却没跑过绿腰。说实话,绿腰也是强弩之末,她这一天从早到晚就没消停过,这会儿再好的体力也透支了。若非因女贼对自己有用,她何苦死追不放?
绿腰气喘吁吁地拦住女贼去路,揉身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其狠狠地按在了墙上。那动作,那气势,好生威猛!
女贼在绿腰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混合了狂热和冷漠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狂热,似乎是因为即将得到什么宝贝;冷漠,完全是对生命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女贼觉得绿腰会杀了她!真的会杀了她!
为什么?她又没偷她的娃儿,她为什么要杀她?
女贼惊恐万分,却苦于无法出声质问。
女贼从不曾想到,有一日,她会死得这样……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将她毁容,又莫名其妙地要杀了她!
女贼惊恐万分,再也顾不得裂开的嘴角,开始呼救:“救命救命……”她以为自己喊出了声音,其实那声音只困在了她的喉咙里而已。
身亡的恐惧慢慢爬上女贼的脊椎,一节节敲击着她的灵魂,扬言要收割她的生命。她突然后悔了,不该因屡次轻易得手就大意了。阴沟里翻船,太可悲了!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很多的心愿没有了,还有……一场戏,没有听。
就在女贼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李大壮等衙役终于追了上来。
夜色中,他只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而那个女人似乎正在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
李大壮想都未想,大喝一声,拔出大刀便冲了上去。
绿腰原本想掐昏女贼将人带走,此刻被李大壮扰了好事,逼迫放开女贼,一脚踢翻了李大壮,借着这一脚的力道,直接跃上房檐,衣袖翩然,径直离去。
对于那些可杀可不杀之人,她向来不执着。
女贼拣回来一条命,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张开大嘴,想要用力呼吸,却因为扯痛了嘴角,痛得撕心裂肺,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咸咸的泪水流淌进被划开的唇角,痛得她死去活来。她越疼,眼泪流得越是凶狠;眼泪流得越是凶狠,她的脸就越疼。恶性循环,生而不止,真真的折磨死她了!
李大壮又追了两步,眼瞧着人家会轻功,自己只能在地上出溜,不出一个回个就跟丢了人,这才无功返回到受伤女子处。他命人提过灯笼,照亮女子的脸。
女子身穿墨绿色的衣裙,扬起一张惨白的小脸,满脸惊恐之色地冲着他哭喊道:“大人,救命啊……”
那张开的大嘴,咧开的唇角,满是血的下颚,吓得李大壮险些失禁。他忙夹住双腿,向后退开一步。
那女子掏出帕子,捂住嘴,只用两只泪眼斑斑的眼睛望着他。
李大壮仔细去看,这才发现这女子他认识,竟是苏老爷的女儿苏玥影!
这苏老爷可是这六合县的首富之一,他的女儿怎么会在大半夜的出现在街上,还被人掐住脖子毁了容?
李大壮正疑惑,就见一名属下跑来回禀说:“头儿,刚才喊‘有人偷娃’的老妇人是李大饼他老娘。她说看见一个人站在她家墙头,要抱走她家的娃儿。她一喊,那贼人吓得狠了,就将娃抛了出来。幸好,她接住了娃儿。只不过,那娃儿到现在都没醒。”
李大壮见偷娃儿之事再起风波,也不敢耽搁,忙将苏玥影和李大饼一家人悉数带上,送至县衙,并派人去医馆请了大夫,待曲南一看过苏玥影的伤口后,再为其包扎上。毕竟,那是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家,被破相了,终究令人不忍。
哎……李大壮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六合县的夜晚,有些凉。

第八十章:曲南一审

衙门里,曲南一打着哈欠,黑着脸,踱步走到堂前,站在苏玥影的面前,沉声道:“抬起头来。”
苏玥影跪在地上,用帕子捂着嘴,抬起头,看了曲南一一眼,又忙将头低下了。
曲南一指了指等候在一边的大夫,说:“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大夫上前,苏玥影将手帕取了下来。因为那帕子粘连到了伤口上,痛得她一哆嗦,却强忍着没哭,就怕那泪水流淌到伤口上,更疼。
苏玥影本是清秀佳人,被大夫清理完伤口后,露出了两边嘴角各一寸长的伤口,那样子十分骇人,简直是触目惊心。
曲南一也不问话,就站在一边看着。
大夫为苏玥影上好药,又将其脑袋缠成了一颗大粽子,这才嘱托道:“不可沾水,不可说话,只能喝些流食,待肉长好了,怕是要留下疤。”
苏玥影的眼泪含在眼圈里,点了点头。
大夫起身告辞离去。
曲南一转身寻了处位置,坐下,问:“苏玥影你可识字?”
苏玥影点头。
曲南一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吩咐道:“本官问话,你笔答。”
苏玥影再次点头应下。
曲南一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大饼一家,最后将目光定在老妇人身上,道:“这位大娘,你且将事情经过讲诉一遍。”
老妇人知道县令大人要问话,早就将事情的经过在心里过了好几遍,虽心中有些紧张,但终究将话说得条理清楚,十分明白。她咳嗽了两声后,颤颤巍巍地回道:“老妇人睡到半夜,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爬起来,喊大饼啊大饼啊,大饼……哦,大饼是老妇人的儿子,名叫李大饼。大饼没应,老妇人就又喊儿媳妇。咳咳……咳咳咳……儿媳妇啊,也不应。老妇人就寻思,这二人从未睡得这么沉过,怕是出了事喽!老妇人就跑进了儿子的屋子,发现二人睡得死沉,这娃儿却不见了。老妇人心急啊,挨个轮了他们两巴掌,这才将人拍醒。老妇人怕那贼人将娃儿带走,拎了木栓就追了出去。恰好啊,看见那贼人站在墙头,虽瞧得不真切,却也知道那贼人怀里抱着我家的娃儿,且不知道往自己嘴里塞什么东西吃呢。老妇人大喝一声,吓得那贼人手一抖,将娃儿抛了出来。老妇人吓得心肝乱颤啊大人,好不容易才将娃儿接住。咳咳……咳咳咳咳……”
老妇人喘了好几口气之后,这才接着道:“娃儿一直昏迷不醒,刚让大夫给瞧了瞧,说是被下了*,再过几个时辰才能醒。”言罢磕头道,“求青天大老爷做主,捉住那恶贼,狠狠地揍!”
曲南一又问道:“你可看清那贼人长相?”
老妇人回道:“大人呐,老妇人这双眼睛就是个半瞎的,别说是黑天了,就算是白天,也看不清啥的。不过,影影绰绰的,老妇人觉得那是名女子。”
曲南一示意老妇人起身退下,又简单询问了一下李大饼夫妇,确认二人啥也不知道后,便下令让其全家回去。
曲南一皱着眉,黑着脸,打了个哈欠,再次看向苏玥影,问:“你因何故在夜里外出?不知县里有宵禁吗?”
苏玥影取了笔,趴伏在地上,在竹简上写道:回大人,小女子的爹爹总是夜不能寐,小女子忧心忡忡,终是寻得一偏方。那方子上说,只要在三更时取得衙门口的一捏尘土,壮壮爹爹的胆,让那些魑魅魍魉等物不敢来范,便可助其安然入睡。此土,需尚未出阁的女子,以虔诚之心提取,不得甲他人之手,且务必要以露水调和着服下。玥影虽知县内宵禁,但为人子女者,此身皆授之父母,实乃恩赐,又怎敢为了自身安危,而罔顾爹爹的身体?玥影只愿,爹爹能够安然入睡,虽千辛万苦,不足道也。”
苏玥影写完了长篇大论后,便将竹简举起,给曲南一看。这一看不好,竟发现曲南一在大瞌睡!不不,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如此昏官,能查出什么真相来?他越是昏聩无能,自己行事就越是方便。虽说县里的一些大户都在说新任县令曲南一是只笑面虎,不过,在她看来,他不过是空有其表的架子货而已。瞧瞧,这审个案子都能睡着,当真是窝囊废一个!
苏玥影心中轻视曲南一,面上却越发显得谦卑。她见曲南一在小憩,也不吵嚷,而是乖巧地放下竹简,老实地跪在一旁。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曲南一打着哈气,睁开眼睛,歪着头,看向苏玥影,竟噗嗤一声笑道:“哎呀,苏小姐,怎还跪着?快快起来回话。本官近日来日理万机,常常感觉到身体困乏,让苏小姐见笑了。来来来,请起。本官可不能让别人误以为本官是个粗野的匹夫,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曲南一的笑脸太过璀璨,和刚才的黑脸县令简直判若两人。
苏玥影的心不自觉地提溜了起来,想着众人称他为笑面虎,怕是有些原有的。思及此,她忍不住低头去看自己写下的字,生怕有何不妥。幸好,万无一失。她又将竹简抓起,送给曲南一看。
曲南一取了竹间,苏玥影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那动作竟如弱柳扶风,煞是好看。
曲南一看着竹板上的字,随手隔空点了点胡凳,示意苏玥影坐下。这怠慢的态度,与刚才的热情又是彷若两人。
苏玥影心中有些不安,越发拿捏不准曲南一的处事方法。
曲南一捧着竹简看了半天后,这才点点头,递回竹简,随口道:“果然是个孝女啊。只是不知,你从何处得此偏方?”
苏玥影接过竹简,伏案写道:于街上,看到一道士,许了三两银子,得此偏方。
曲南一又问:“你是如何遇见那女贼的?”
苏玥影写道:小女子不知。
曲南一干脆站起身,走至苏玥影身侧,一边看着她写,一边问道:“何为不知?”
苏玥影听见曲南一的问话,忙抬起头,满眼惊恐之色一览无余,她匆匆地瞥了曲南一一眼后,忙又低下头,拿起笔,继续写道:小女子只知道自己正往衙门口走,却不知怎地就遇见了那女贼。待小女子回过神来,却看见衙役们打着灯笼站在小女子的面前。小女子惊恐万分,喊了救命,才知道脸上疼得厉害,竟是被那女贼破了相。
苏玥影写到最后几个字,手已经抖得十分厉害,俨然心中痛极,恐惧异常。
苏玥影用帕子捂住眼睛,如同一只被割喉的小鸟,在寒风中瑟瑟悲鸣,却不能发出声音。
旁人看得心酸不已。
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却遭此横祸,真是令人心疼。
曲南一问:“你说你不知道如何遇见的那个女贼?此话怎讲?”
苏玥影吸了吸鼻子,颤抖着肩膀,继续写道:小女子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悄然走出了家门,然后遇见了衙役们。其他,一概不记得了。
有些事,苏玥影不能说,也不可以说。遇见绿腰,对她而言是致命的。然而,供出绿腰,她就要面临着与绿腰当面对质的危险。曲南一就算真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也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况且,她还不知道绿腰姓甚名谁,贸然出手,怕反被其打在七寸上。所以,她谎称不记得,让案件更加的扑朔迷离。
曲南一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这时,苏苏老爷由管家陪着,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衙门。
苏老爷是本地的望族,且富甲一方,他自持身价,见官不跪,只是敛衽一礼。
苏老爷极瘦,可用骨瘦如柴来形容,那做工精致的暗红色鎏金边衣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毫无美感,反倒多了几丝刻薄之意。
他直奔苏玥影,扶着她的肩膀,一脸震惊地关切道:“我的儿,你……你……你这是……”
苏玥影将写给曲南一的回话递给了苏老爷,算是回了他的问话。
苏老爷看完那些字后,怒不可遏地喝道:“竟敢有人如此行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转头,看向曲大人,抱拳道,“曲大人,想必大人定会给我苏家一个说法!万万不能让那贼人逍遥法外,视我六合县的县衙如无物!”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打量了苏老爷两眼,也不接苏老爷的话,而是笑吟吟地道:“听闻苏老爷夜夜难以入眠,可本官观苏老爷的面相,倒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显然睡得极其香甜才是。”
苏老爷微愣,随即摆了摆手,洋洋得意地笑道:“不劳大人挂念。苏某素来夜不能寐,只能在白天偶尔小憩。近年来身体越发不好,精神头也大不如前。幸亏小女玥影心思细腻,处处照顾周全,且一片孝心至真至诚。小女到处为苏某打听偏方,终寻了有用的法子让苏某安睡。就冲她的这份孝心,可感动上苍!苏某就算再夜不能寐,心神也是安宁的。”
曲南一点头附和道:“是这个道理。”

第八十一章:真凶是谁?

苏老爷见曲南一如此好说话,心下一松,忙道:“如大人问完话,苏某就将玥影带回去养伤了。这丫头从小被我娇惯,又因一片孝心吃了这些苦头,总得让她先压压惊才好。”
曲南一笑道:“自然。”
苏老爷与曲南一告辞,带着苏玥影回到苏家修养。
曲南一问一直候在一边的仵作:“你看苏玥影那嘴角是被什么利器豁开的?”
仵作想了想,回道:“回大人,属下细心观察片刻,发现那伤口是被一把极其锋利的小匕首豁开的。那匕首应该是十分精巧锋利的物件,大小不过小手指粗细。且……微微带着弧度。”
曲南一淡淡地应了声:“哦?”
仵作接着道:“若是正常匕首,伤口的收口处,会呈直线状,而不是微微有些弯曲。而且,若那真是一把正常尺寸的匕首,伤口就会更大更深,许那苏玥影的半张脸都会被割下来。属下干这行也有数十年,看得出下手之人只为教训那苏玥影,并不想伤其性命。否则……”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划,“如此一划,那苏玥影早就没了性命。”
李大壮粗声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追上去的时候,看见那女贼正掐着苏玥影的脖子,那样子一看知道是要杀了她。此事,做不得假。”
仵作为自己的专业辩解道:“也许割开苏玥影唇角的人和要掐死她的人是两个人?贼人并非总是一人独自作案。”
曲南一问李大壮:“你可看清那女贼的样子?”
李大壮十分肯定地回道:“大人,属下没看清那女贼的长相。”随之皱起了眉,“但瞧着背影,却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虎目一瞪,大声道,“大人!属下怎么觉得,那女贼的背影有些像山魈呢?”
曲南一挑眉:“山魈?”
李大壮猛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山魈!那个曾被幺玖豢养过的山魈。大人你可还记得,咱去抓她,她却在放出蝙蝠后,跃到房檐上逃走了?属下遇见的那个女贼,也是噌地一下跃至房檐上,那动作和山魈一模一样!对对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其实,并不一样。胡颜作为山魈时,是纵身一跃上的房檐;作为绿腰时,是后踢了李大壮一脚,借力跃上了房檐。只不过,李大壮至今为止只见过山魈能纵身跃上房檐,这么一联想,愣是给绿腰安了个一模一样的名头。歪打正着,就是这个意思了。
曲南一来了精神头,一马当先道:“走,去看看。”
众人来到李大饼的家门口,曲南一沿着院外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然后借了梯子,爬上了墙头。
墙头上有干涸的血痕,不知是谁的。院外树干上勾着一把三爪钩,还垂下了一条绳子在地面上。
妖女会一些轻功,能够跃上房檐,那三爪钩应该是用来抓娃儿的,可是现在那三角钩却挂在了树上,是何道理?
那妖女如此厉害,这血迹应该不是她的。如果不是她的,便是苏玥影的。如果是苏玥影的,那她站在墙头上做什么?那三角钩,又是谁的?
曲南一思索片刻,蹲在墙头上问李大壮:“那苏老爷一直夜不能寐?”
李大壮有个寡居在家的大姐,是这六合县出了名的长舌妇。每天爱窜门,东加长西家短就没她不知道的。但凡李大壮告诉他大姐的话,转个天,整个六合县也就都知道了。所幸,李大壮在家是个锯嘴葫芦,不会说县衙上的事。当然,也不是李大壮不爱说话,只是那些话都让他大姐说了,他插不上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