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如雏鸟情结一般,陆泽将所有的视线都投注在这个人身上,模仿、学习、听从,讨好,甚至本能地亲近,投注感情。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潇…潇。”陆泽轻轻地,艰涩地开口叫她。
可是牢牢地抱着青蛙抱枕的少女正睡得香甜,自然不会回应他。
陆泽却忽然觉得不高兴,他极度不爽地看着那个洗的发白的绿青蛙,长长的四肢,掉绒的皮,还有被牢牢压在少女胸口的脑袋,没有一样是顺眼的。
陆泽撇了撇嘴,果断地伸手揪住青蛙的脑袋重重一拉,生生将它从潇潇的怀抱中抽了出来,随后嫌恶的甩到身后。
失去抱枕的潇潇开始皱眉,白皙的脸上浮起红晕,细长的眉却拧在一起,手指无意识地抓住身旁的毯子,身体轻轻地颤抖。
陆泽踢掉鞋子,麻利地跳上床,将睡梦中女孩柔软无力的身体搂入怀中。
很温暖,很柔软,很清香。
陆泽将那只揪紧毯子的手抓过来,一枚一枚掰开她细瘦的手指,然后握入掌心。
还有,很安心。
陆泽满意地躺下来,将女孩的头按在自己胸口,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间,他仿佛感觉到女孩的脸在自己胸口蹭了蹭,然后轻轻呢喃了一句“哥哥”。
※※※※※※※※※※※※※※※抓奸在床分割线※※※※※※※※※※※※※※※※
闹钟响起的时候,潇潇还在做梦。
她梦到十四岁的自己迷失在大清谷,放眼望去只有嶙峋怪石,迷雾由薄而厚,由清而浓。她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台阶一级级往下跨,跨了几千级几万级,台阶却永远没有尽头。她又饿又累,又慌又怕,沙哑的嗓子喊了一遍又一遍,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就在她彻底绝望的时候,有个人影突然从山壁上跃出来。高大的少年一把抱住她,浑身都在颤抖。他漂亮的如白瓷美玉般的手血迹斑斑,白色的衬衫到处都是破裂,露出被树枝划伤的身体,可少年却仿佛毫无所觉,只是抱着她一遍遍说:“潇潇,别怕,别怕!”
十四岁的潇潇在他怀中嚎啕大哭,声音嘶哑又难听,鼻涕眼泪全擦在他胸口。
少年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清朗温和的声音带着余悸未消的颤抖,却是那样柔软动听。他说:“潇潇,你信我,无论你在哪,我总会找到你的。”
少年的声音刚落,尖锐的闹钟铃声便响了起来。
潇潇的意识从迷蒙到清醒,嫌弃那铃声刺耳想去按掉,却只觉手脚酸软,又被什么压迫着,完全使不上劲。
突然,一只手从潇潇的脑袋底下抽出来,朝着闹钟响的方向举起——猛然放下!
“砰啪”声响,好,世界终于安静了。
手,哪来的手?潇潇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想,我的两只手都没动啊。而且,谁睡在我床上,小若偷偷跑过来了吗?不会啊,小若哪有那么大块头。
手…睡床上?不是小若?!
潇潇猛地惊醒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抖着手指着某个莫名其妙躺在她床上还一脸被吵醒后非常不爽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的男人,低叫:“你怎么在我床上?!”
小佚
2010-10-20 22:54

第10章 丢弃(上)

潇潇猛地惊醒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抖着手指着某个莫名其妙躺在她床上还一脸被吵醒后非常不爽眯着眼睛皱着眉头的男人,低叫:“你怎么在我床上?!”
陆泽折腾了大半夜没睡,本来就心情不好,如今好不容易睡的舒坦却突然失去了温暖柔软的抱枕,还被魔音穿脑,心里的恼怒不是一点半点。
他眯着眼,满脸黑沉地将气得脸色发白的女人一把拖进怀里,强势而利落地按压下去,腿制住腿,身体紧贴着身体,下巴在柔软的短发上蹭了蹭,又安下心沉睡过去。
陆泽的这一抓一拽,力道不可谓不大,完全没有一丝怜香惜玉手下留情之意。潇潇只觉手腕如被铁钳拧住了一般,又痛又麻,一个不留神就被人压倒在身下。
“陆——泽——!”满头满脑起床气外加被惊骇到的潇潇曲起膝盖狠狠一下顶在陆泽身上,也不管顶到了何处,只听压在身上的人闷哼一声松了力道,她连忙一个翻身,单手撑床跨骑在他身上,另一手牢牢地卡住他脖子怒道:“暴力狂人了不起啊!再敢动一下试试,信不信我废了你?!”
潇潇脸色苍白,唇色嫣红,眼中是狰狞的暴怒。陆泽被她压在身下,衣衫扣子半敞,又痛又困惑地揉着眼,看上去反倒又委屈又可怜。
就在这时,门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声音。这么早,祁家很早会有人起来啊?
潇潇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单薄的少年穿着陈旧的白色睡衣整好推门进来,他微有些犹豫的表情在看到屋里这一幕的时候完全僵住了。一手握在门把上,另一手虚空的抬了下,隐隐有青筋在手背上显露出来。
“小默…”潇潇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早安。”
“砰——”门在她身后利落地关上,门后还有少年凌乱而清晰的脚步声快速远去。
潇潇浑身僵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床上的景象,再联想到旁观者的感官。霎那间,充斥全身的暴怒起床气被一种天崩地裂的崩溃感取代——
她被好不容易担心她开门进来看她的弟弟…误会了!误会了!误会了——!!!!
※※※※※※※※※※※※※※※抓奸在床分割线※※※※※※※※※※※※※※※※
幸好这一天刚好是周五,潇潇带着明显没睡够黑着脸的陆泽出门时,心里暗暗庆幸。信息传媒系的课程本来就不多,这一学年的每周五更是只有一节历政客,否则再这么逃课下去,她本来就不多的奖学金估计也要泡汤了。
潇潇首先带着陆泽去了肖恩的诊所,再次进行诊断,待确信岩叔的特效镇定剂确实能缓和并逐步解除他脑电波外溢症状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拉着陆泽去到三号线轻轨的站台,买好票,寻了个空位坐下,潇潇才将手里的药统统交到他手里,细心地解释道:“红色这瓶是SP系列的安定剂,多服无益,每天临睡前吃一粒,吃完为止就够了。绿色这瓶是止痛宁神的,你要随身带着,一旦觉得头疼,就马上吃一颗,你别看它瓶子不大,但这是岩叔发明的浓缩药丸,一粒只有0.5毫米直径,所以药的分量很足,你不用怕不够。白色这瓶…”
一抬头,潇潇却发现陆泽根本没在听,一副好奇地模样打量着长长的轻轨,还有车厢上贴的各种广告海报。
“陆泽!”潇潇生气地将他的脸掰回来,沉声道,“你现在不仔细听,到时候回家头疼了,可别跟你亲人发脾气。”
陆泽不情不愿地回过头来,嘟囔道:“潇潇在,不会,头疼。”
潇潇无语。
轻轨到了下一站,乘客陆续多起来,前后左右站满了人。
陆泽和潇潇身前站了两个穿着学生服短裙的少女,她们的目光不时往陆泽身上瞟。
车子在轨道上轻轻晃动,其中一个少女修长裸/露的美腿不时擦过陆泽曲起的膝盖。
陆泽皱眉抬头,恶狠狠地瞪过去,那两个少女却双眼一亮,对他露出魅惑的笑容,其中一个甚至还舔了舔自己的唇,五指轻轻按压在胸口的衣襟上,微微拨了拨。
陆泽好奇地眨了眨眼,似是在认真等待她后续的动作。就在这时,他忽觉身边一空,握在掌心的手腕也顺势被抽走。
潇潇站起身,朝身边刚上来的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道:“阿姨,您坐吧。”
那怀孕的女子挺着肚子,还拎着菜篮,一脸不好意思道:“谢谢你了,小姑娘。”
潇潇连连摆手,接过她的菜篮,正要扶她坐下,那两个少女却忽然重重推了她一下,其中一个三两步跨过来,一屁股坐下去,就把潇潇让出的位置给占了。
潇潇愣了下,皱眉道:“不好意思,这位置不是让给你的。”
那坐下的少女撩了撩自己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哼道:“轻轨公交轻轨公交,上面的位置自然是公用的,难道还写了你的名字吗?”
说着用手臂轻轻蹭了蹭身旁的陆泽,嗔道:“这世上就是有人喜欢假仙,什么让座啊,扶老人过马路啊,还真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了。你说可不可笑?”
轻轨上其它乘客眼看她抢了座还如此嚣张,气愤之下纷纷指责起来。
“你们是哪个高中的?”一位提着好几个塑料袋,坐在少女对面的中年妇女愤怒道,“你们老师连最基本的道德规范都没教过你们吗?”
那仍站着的短发少女嗤地一声笑出来,尖声道:“欧巴桑你说得那么高贵,自己干嘛不站起来让座啊!敢情也是只会装腔作势啊!”
那中年妇女推上搁着六七个满满的塑料袋,若是站起来势必站得很是辛苦。
坐在中年妇女旁边的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面的男子。他一直安静地靠车厢坐着,仿佛睡着了。此时却忽然微微抬头看了那两个少女一眼,阴寒的光芒从帽檐底下闪过。
中年妇女气得脸色发白,蹭得站起身来,道:“妹子,别理这群没教养的野孩子,来我这里坐!”
“等等!”潇潇沉着脸,拉住满脸尴尬的孕妇,冲少女身边一脸好奇的男人道,“陆泽,你能给这位阿姨让个位吗?”
陆泽身体微微探前,抓住她的手问:“潇潇,你为什么不坐?”
潇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没见我的位置被人抢了吗?”
陆泽闻言立马向身旁蹭着他的少女横眉怒目道:“滚开!”说完,根本没耐性等她回话,一个巴掌拍在她后背,竟是轻轻一击便将她拍飞出去。
长发少女“啪——”的一声跌倒在地,摔了个狗□的狼狈姿势,也幸好陆泽用的力并不大,她才没摔出满脸血来,只是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车子到站,两个少女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出轻轨,临走那长发少女还不忘回头满脸刻毒地向潇潇和陆泽破口大骂:“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哈哈哈…”车上的人都大笑出声,那中年妇女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那帽檐压低了看不清脸的男子,眼角余光迅速扫过陆泽和刚刚关上的车厢门,嘴角忽然诡异地勾了勾。
潇潇连忙扶那孕妇坐下,一边笑着冲陆泽比大拇指。
陆泽却皱眉地看着又一个抢了潇潇位置的女人,举起刚刚拍飞一个人的手掌,满面阴沉道:“这个也要让她滚吗?”
潇潇:“…”
小佚
2010-10-24 23:11

第10章 丢弃(下)

莱顿城中只有一个警察局,局里配备的警力并不多,设备也只能算是中下。
所以潇潇带着陆泽报案的时候,只是在多媒体智能前台上提交了一份简单的申请,并由红外线扫描全身,确定没有带危险性武器,就被允许进去了。
来为他们做笔录的是一个魁梧的青年警官,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却一脸又黑又浓的胡须,开口声音大如洪钟:“陆泽是哪一个?”
潇潇连忙拉着陆泽起身,跟着他走入一个小隔间。
她走路的时候,有些瘸,因为今天早上的行走和轻轨车上的折腾,她包扎好的左脚又开始隐隐作痛。当然,也可能是早上吃的止痛药失效了。
陆泽走在潇潇身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警官脸上的胡子,眼中充满了好奇。
“有什么事,说吧?”警官指关节在桌子上敲了敲,不耐烦道。
潇潇突然注意到,这个警官的手腕上绑着白色的纱布,纱布上还渗着暗红色的血迹。
青年警官不自在的收回手,骂咧咧道:“最近不知道搞什么鬼,三天两头有疯子被送进来,神志不清,见人就咬,这种东西不送精神病院,居然送我们警察局,真当我们这里是垃圾收容所啊?”
潇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沉默了片刻,目光掠过警官胸前的牌子,微笑道:“曾警官,我想委托你们送他回家。”
曾警官用手挠着脖子看向陆泽,皱起了眉头:“怎么?他这么大一个人,难不成还能迷路了?”
潇潇道:“他失忆了。”
曾警官哈了一声,胸膛剧烈起伏:“小妹妹,影视剧看多了吧?这年头脑科医学如此发达,居然还有人会失忆?”
潇潇脸红了一下,尴尬道:“我只是在路上偶然碰到受伤的他,治一下外伤还行,脑部手术需要昂贵的医疗费,我…我家负担不起。所以,只能来寻求你们的帮助。相信他的家人一定会愿意治疗他的。”
曾警官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凶悍的神情微微转柔了几分道:“知道他的ID号或者名字吗?”
潇潇连忙将口袋中的ID卡拿出来递给他。
曾警官挠了挠脖子,拿起ID卡走出去,审讯室中顿时安静下来。
陆泽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时的用自己的手指抚摸下巴和两颊,墨玉般的眼轻轻沉淀着,偶尔有光芒闪过,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潇潇侧头看着这个只相处了不足两天的男子,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这个人都是不简单的。他的世界是繁华奢侈也好,黑暗血腥也罢,总之,绝对不可能是普通小老百姓的生活。
今天以后,他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今天以后,他和她的生活就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潇潇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从自己的颈中取下一个项链,项链低端是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挂坠,瓶顶用橡胶封起,凑近了闻有一股清心怡神的味道。
她示意陆泽低下头,将项链小心地挂入他脖子,一边柔声道:“这里面有清心凝神的挥发物,随身佩戴能减轻大部分的迷药和毒气侵蚀。岩叔交给我的时候说,这一瓶安非拉至少能用两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接近我能减轻头痛。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这瓶安非拉的缘故。不管怎么样,你戴着它,对你总是有好处的。”
陆泽用两个指头捏着玻璃瓶挂坠举到眼前看了看,严肃冷漠的俊颜慢慢柔和下来,细碎的刘海耷拉在额前,柔软的刘海下是如星光般熠熠闪亮的双眸。
他将挂坠小心地贴身藏入衣内,唇角轻轻勾着,声音低沉而清澈:“我喜欢。”
潇潇忽然有种照护着孩子的错觉,懵懂而干净地对着你笑,羞涩而期盼地渴望你的赞美和礼物。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关心,就能换来他们全心全意的信赖。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自动门开了。
曾警官神情严肃地走进来,看着潇潇道:“搜索结果出来了。陆泽在华夏州没有任何求学和打工经历,最后一次登记在案是半个月前的圣弗罗斯,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也没有任何恒产记录。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他不是华夏州子民,从小生长在洲际外;另一种…半个月前,忽然从B14003岛群中涌来大批游民,他们有的被遣返,有的被富人雇佣获得新身份。你觉得,他可能是哪一种?”
潇潇一下子呆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无论哪一种,都与她想象的结果相去甚远。
无亲无友的外籍游客和无家无业的岛群游民,都说明,即使证实了身份,陆泽还是只有孤身一人,没有人可以依靠,也没有人能照顾他。
潇潇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的目光落在陆泽身上,问道:“陆泽,你真的记不起自己有什么亲人,或者朋友吗?”
陆泽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曾警官“威风帅气”的胡子上收回来,满不在乎道:“不要亲人。”有潇潇就够了。
潇潇搁在桌子上的手颤了颤,她看着男子天真而执着的眼睛,无声地说:“可是陆泽,没有亲人,你能去投靠谁?我们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我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啊!”
她把目光转向曾警官,抿了抿唇,沉声问道:“像他这样的情况,你们会给予安排和补助吗?”
“当然。”曾警官耸了耸肩道,“萨威尔市有《流动人口及无证移民安置法》,我们会替他们在职分所登记,并在三个月内给予一定的失业补助。”
“可是…”潇潇皱了皱眉,“你知道,他刚刚失忆,对外界环境很抗拒。我怕他没办法跟人好好相处。而且,他的破坏力…”
曾警官挠着脖子笑道:“武力值达到300,我在ID记录上看到了。不过这根本不可能,应该是系统出错的缘故吧?你知道这种提供参考标准的机器总会时不时的出点纰漏。”
顿了顿,他又道:“小姑娘,我看得出你心地好,不过再好也不能照顾个陌生人一辈子啊。你就放心把他交给我们吧。现在这世道,活着已经不容易了,还想对生活环境挑三拣四吗?放心吧,在职分所待两天,他就会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潇潇知道,曾警官已经仁至义尽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能力也没心力收留陆泽这个人。勉强而为,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相互拖累。
潇潇咬了咬牙,冲陆泽扯出一个笑容:“那么陆泽,你就跟曾警官走吧。”
陆泽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随着曾警官走出审讯室门口。
“陆泽——!”潇潇忽然叫道。
陆泽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潇潇突然觉得语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更不知道开口后应该说些什么。末了,她只能笑笑,轻声道:“陆泽,保重。”
陆泽和曾警官的脚步声终于远去,潇潇一个人待在静寂无声地审讯室隔间中,四周都是惨淡的白色或忧郁的蓝色。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是灰败的。
明明只是相处了一天,脑中却不断浮现出男子明净如黑琉璃般的眼睛,还有厨房里贪婪却优雅的吃相,服药后迷迷糊糊鼓着腮帮的表情。
刚刚陆泽点头的时候很干脆很利落,没有一丝犹豫。让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说服理由统统失去了用武之地。
潇潇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大雨夜捡回来的男人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很大的负担和变数。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般,随时都可能爆炸,然后毫不留情地毁掉潇潇如今的平静生活。
可是轻松过后,她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她一直以为,失去记忆懵懂无知的男人是依赖她,需要她的。一路过来,她都在为他担心;跟曾警官商量的时候,她的心中充满了内疚不安。她害怕男人孤独寂寞,害怕男人发狂伤害旁人,害怕…很多很多。可到头来,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作多情。
潇潇笑了一下,脸色苍白,眼睛里的光芒慢慢暗淡下去。
她想,依然是这样,表面上,谁都亲近她,依赖她,可到头来,她却总是多余的一个。
无论在哪,都是一样。
潇潇背起背包,打开审讯室的门,拖着隐隐作痛的脚,快速而绝然地离开了警察局。
小佚
2010-10-27 22:55

第11章 回归

夜黑风高,几个人影迅捷地窜行在高墙之间,最终在一幢不起眼的大厦前停了下来。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艳红色皮大衣的女子,紧身的皮衣牢牢贴着她婀娜的躯体,展露出让人血脉喷张的曲线。
可这个女子却是一副冰冷的面容,眼神深邃幽暗,在夜幕微光下望去,犹如毫无怜悯之心的死神一般。
女子领着几人走入大厦,随手在一处玻璃墙上一按,大厦的地面忽然发出咔咔的声音。一块地砖缓慢移动,露出一道长长的电梯。
女子美丽的瞳孔中映着那道看不到尽头的阶梯,神色古井不波,提步便站上电梯,由它带着自己向下。她身后的几个男子却露出兴奋渴望地神情,就如孩子终于能回家了一般。
“Alina,亲爱的,你回来了。”还未到底,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声音低沉温和,充满磁性,也带着些微喜悦之意。
女子——Alina突然一个纵身跃起,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空翻,稳稳落地。一间空旷明亮,到处都摆满高端科研机器的实验室展现在眼前。
Alina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斯文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Eric博士。”
那个被叫做Eric的男子有着一头淡金的发,因为转头轻轻晃动间,划出异常温暖漂亮的弧度。他有着一副高挺的鼻梁,鼻梁上驾着一副金边细框眼镜,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让人看不清他所思所想。
Eric笑容慈祥,语声温柔:“孩子们,你们辛苦了。”
他决口不提任务的事,仿佛那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这些人是否平安,是否幸福。
Alina古井不波的冰冷眼神动了动,她抿了抿唇道:“博士,我们已按照您的指示,分别让不同年龄不同职业阶层的少数人都感染了U型病毒。控制病毒变异和传播的X-A增强剂也已经混入冷气管道。”
Alina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平缓冷淡地语调慢慢平复自己沸腾火热的心,她的声音婉转清吟犹如天籁,说出的话却比地狱的撒旦更加残忍嗜血:“博士,主让我相信您,跟随您。托您庇佑,我相信,不出三个月,莱顿城就会变成一座——Corpse(死尸)之城。”
Eric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推了推自己并未下滑的眼镜,勾起的嘴角满是温柔宽容的弧度:“亲爱的孩子,千万不要这么说。莱顿城的那些人,也是上帝的子民。神爱世人,是一样的情怀。只是,为了科学的进步,人类社会的发展,他们的牺牲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