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玖呛咳一声,好端端一位既年轻又英俊的国王,不但要穿女装还要装哑巴,一会儿被男人看上,一会儿被人误会成断袖,瞬间被恶搞得面目全非,而那个无事生非妖言惑众的人,貌似就是她。
“悟性真高,传出去不好。”俞晓玖道貌岸然道。
顾风相当配合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开来:“阎王爷日理万机,偶尔搞错几个鬼魂,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怎知晓阎王很忙?”俞晓玖心中“咯噔”一响。
“你真是少见多怪,哪位阴阳师不是把阎王爷奉为神明?倘若不是阎王忙得焦头烂额,怎能让孤魂野鬼偷入人间,这便是阴阳师存在的意义,斩妖除魔,替阎王爷排忧解难。”顾风最爱听鬼故事,基本哪一段故事里都有阎王爷走场。
“那你听过《阎王爷与十公主》的故事么?”俞晓玖虽说当故事听,可心里总是放不下,好似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提醒她——不要忘记那个故事。
顾风望天思忖,摇头:“《阎王大战十罗汉》倒是听过,很精彩,你要听么?”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要睡了,随手关门。”俞晓玖拉了拉被褥。
顾风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可未忘记身上肩负的“重担”,语重心长开导一番,令自暴自弃的小尼姑迷途知返。
当然,这个怪异的想法,是他自己琢磨的。
他拉过软绵绵的脚垫,盘膝而坐,笃定道:“贫道……不走!”
俞晓玖回眸凝睇,而后盖好被子,背对他躺下:“那你坐着吧,我先睡了。”
“……”冥顽不灵!
顾风“无所畏惧”地继续道:“你听贫道直言相劝一句,你乃带发修行之人,莫不可……”
“请你把音量缩小到我听不到的范围,默念为佳。”
“……”
顾风也不管护国娘娘爱不爱听,更不知自己为何多管闲事,反正看她同时几个男子眉目传情,实在觉得很不妥。
“知晓范佚名为何刁难你么?我与他同行的一路上,他可没少讲你坏话,你该反省反省。”顾风认为诸多词汇不该用在良家妇女身上,在未见到护国娘娘之前,也以为她是极为风.骚的女子,但交谈了几句,貌似也不像,只是相貌生得狐媚罢了。
顾风耐心等待一刻钟。认为护国娘娘在忏悔,所以给她时间反思。
其实,俞晓玖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声弥漫在气流中,相当安逸。
顾风未见过脸皮这般厚的女子,微张开嘴,谨慎地戳了她手臂一下。
俞晓玖动了动,扯了扯被褥,继续睡。
顾风向前倾身,拽她袖口,欲从梦中唤醒,可这一拉,无意中将尼姑袍衣领豁大,他眸中一惊,本想松手,却因紧张过度,踉跄两下坐回原地,连带衣领扯开,露出雪白的香肩以及红艳艳的肚兜吊带。
========================
零零狗
“啊啊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了俞晓玖的耳膜。
她揉了揉眼皮,支撑床板坐起,头顶发簪滑落,泼墨般的长发倾泻垂下,几根不听话的发丝,躺在肩窝里。
她眯起眼,看向顾风惊慌失措的举动。顾风则双手捂脸,但指缝分开,一边瞪着她肩膀猛看,一边持续喊叫。
俞晓玖顺着他锁定的视线看回,因为她坐起身,导致衣领已脱滑到手肘,肚兜边缘若隐若现露在外,她若无其事地整理衣袍,天气热,所以她没穿亵衣。本想小睡一会儿再去洗澡,却被顾风吵得不得安宁。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还扯我衣裳,我看嘛,说教是假,耍流氓是真。”
“误会,绝对是误会!”顾风感觉自己的清白就这么没了,懊悔不已。不过话要两面说,为何看到小九的肩膀,他莫名的热血沸腾呢?
“别解释了,我知道你千方百计想占我便宜,但是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俞晓玖断定顾风心态不正,而且从他眼中看不到半分尊重的意思,好似沾上她就得倒大霉。
顾风百口莫辩,索性放弃解释,他沮丧地跨出门槛,那个该反省的人是自己,他眼前怎么总是浮现小九的曲线呢?莫非这女子真是吸人心魄的狐狸精?
思于此,他眼前一亮,师父曾经过,除了水妖,其他妖孽沾水必会显出原形,即便是水妖,下半身也会幻化成鳞片,所以,捉鬼圣地就是……浴池!
顾风为了证实猜想,一溜烟钻进浴室,藏匿于屏风之后,因为他无意中听到,小九吩咐丫鬟准备洗澡水,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心灵很纯洁,偷窥一探究竟!
浴盆根据俞晓玖的残疾状况设计,有点像现代生活在所使用的浴缸,方便她拿取洗浴用品。
待脱了衣裳,两名丫鬟搀扶她入澡盆,随后关门离去。
浴室内氤氲弥漫,顾风所站位置有些远,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形轮廓,但是,有个轮廓就够了,此刻,就等护国娘娘逐渐幻化妖身。
浓白的蒸汽令俞晓玖感到憋闷,所以她顺手拿起一把绢扇,吹散周身白雾。
椭圆形的扇子面与脸型酷似,在模糊不清的白雾中,仿佛多一个缓慢摇摆的光头。
顾风伸头探脑观望……
顿时倒吸一口气,自我镇定一瞬,紧接着拔出斩妖剑,三两个箭步冲到浴池旁,两指伸出,厉声道:“哇呀呀!你这化作人形的妖孽!岂能逃脱本道的火眼金睛!”
白雾散开,顾风得意洋洋大笑,笑容瞬间定在俞晓玖手中的扇面上,他瞳孔放大,以及某女清晰可见的赤.裸半身上……
“……”俞晓玖第一反应是钻入水中,第二反应:“来人呀!浴室有淫贼!——”
顾风不假思索地捂住她嘴,欲哭无泪恳求:“莫喊了,我这就滚蛋还不行么?!”
俞晓玖不挣扎不乱踢,而是伸出两根手,使劲儿掐他的手背,狠狠的那种。
顾风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松手,眼睛不小心瞄进水面,那一轮白皙的隆起上,他忽然忘了疼,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脑中也空白了。
俞晓玖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只得双手护胸,可她刚保护好上半身,他的眼神开始游走,直线滑到她下.半身的位置,俞晓玖本想蜷膝遮挡,但很不幸,她有一条腿不听话,所以弯曲右腿,侧拧身体躲避,而这个考虑不够周全的挪动,又将臀部曲线露出一半。
不到分分钟,顾风算是把女人与男人之间的区别,看全乎了。
他下意识地滚了滚喉咙,护国娘娘的身体好似施了妖法的束缚咒,令他无法移动眼珠,明知窥视女子的身子不好,却偏向不该看的地方看。
在视线的驱使下,四肢涌起一阵阵燥热,顷刻间,他已大汗淋漓。
俞晓玖很是无奈,顾风现在所做的事既下流又无耻,可他居然表现出一幅呆若木鸡的神情,好似看到一件稀奇古怪的玩意,惊诧兼惊喜。
俞晓玖一口咬在他手上,顾风吃痛地闷哼一声,也即刻收回了神志。
他松开手,双手搭在木盆边,头一歪,枕在手臂上,如乖宝宝似地蹲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解说道:“放心,我不会对你毛手毛脚,你洗你的,就当我不存在。”
“……”俞晓玖已无话可说,伸出手,“啪”……抽了他一个小嘴巴。
“你!你!……”顾风揉了揉脸颊。
“你什么你,你个伪道士,给我滚出去。”
顾风自然是无言以对,扁扁嘴关门离去。他真无歹心,纯洁的欣赏而已!
他蹲在浴室外,终于大彻大悟,猛然又抽了自己一耳光,女人的身体怎可随便看?!他师父的,一不小心成了淫贼。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决定郑重向小九道歉,忏悔不耻之行。
半个时辰后
俞晓玖没好气地回到卧室,一杯凉茶还没喝完,顾风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哐当!”俞晓玖将茶杯摔在他脚边:“人品无下限,今天我算领教了。”
“……”顾风抓了抓头发,先走到门边取来扫把,扫干净一地的碎瓷片后,伫立在俞晓玖五尺外的位置上,深深鞠躬,而后不苟言笑道:“大丈夫行得端做得正,师父曰:欠别人的,就得还,所以……”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扯开上衣,露出胸肌的同时,顺势解开了裤腰带,裤子与裤兜直线落地!
哗……
他闭眼一仰脖,忍辱负重道:“尽情地,看吧!”
俞晓玖瞠目结舌,彻底被雷得外焦里嫩。
“看够了,告知我一声,有点清凉……”顾风依旧备受煎熬地闭着眼。
俞晓玖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算是弄明白了,也许顾兄台日后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流氓,但目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然呆外带重度脑残。只是白瞎了一副风流倜傥的英俊脸孔。
“速度把衣服穿好,然后走过来。”俞晓玖无力地动了动唇。
顾风未想到这么快就还清了肉.体债,即刻手忙脚乱地提好裤子,他按照俞晓玖的指示,坐到桌边,自顾自倒杯茶,方才紧张死了。
俞晓玖支撑桌面站起身,单腿跳到他身旁,在顾风不明何意的情况时,她一转身坐到顾风腿上,顾风大惊,如大猩猩般高举双臂:“你你你,占便宜没够,竟然得寸进尺?!”
俞晓玖注视他惊悸的神情,貌似那个遭受轻薄待遇的人是他。她似笑非笑地扬起唇,玩心大起,双手一环搂住他脖颈,嘴唇缓缓向他脸颊靠近……
顾风努力向后梗脖子,双眼聚焦在她的唇瓣上,一股清幽的香气在彼此之间弥漫,他艰难地吞了吞,全身肌肉僵持抽搐。
俞晓玖本想碰一下他的嘴,但一想到顾兄弟“守身如玉的刚烈”性格,万一叫她负责,可就麻烦大了,但是俞晓玖很好奇他被女人亲了之后,会产生多么剧烈的疯狂反应。
所以她微微侧头,缓慢地倾身,唇瓣轻碰在他的脸颊上,“啵……”随后快速抽离,单腿跳回另一边,一手托腮,就像观察试验中的小白鼠一样,笑盈盈地注视顾风。
顾风呆滞一刻,两腮先是“唰”的一下红成大番茄,而后打了个激灵,紧接着,直挺挺站起身,机械转身,如同行尸走肉般,咔,咔,咔,咔……怀揣沉重的心情,木然离去。
俞晓玖遥望他远去的背影,只见他目空一切地继续向前走,“咚!”……额头撞上树干,一翻白眼,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眼角流下两行受屈.辱的辛酸泪……
师父,恕徒儿不孝,这债!……看来一时半会儿换不清了!
俞晓玖捂住嘴,乐得前仰后合,亲下脸蛋已然崩溃了,如果刚才真亲了他的嘴,顾兄台还不投河自尽以示清白啊?
见顾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也就顺心了。
不知不觉折腾几个时辰,她也困了。再不睡,又该上早朝了。
俞晓玖请丫鬟合起大门,为防止顾风“杀人灭口”,又命丫鬟从外面锁好房门,待早朝时再打开门叫醒自己。
她打了哈欠,吹灭油灯,舒舒服服睡觉。
而门外,顾风依旧平躺在院中,空洞的眼神,散乱在漫天翻斗之间,任由路经此地的丫鬟家丁们随意围观。
“顾大师,您在作甚?”
“嘘……吸收日月精华。”
此时,展洛鹰已拟好部署计划,他将整理完毕的信函与地形图折叠放好,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因为他今日便打算离开巨鼎国,回到属于他的领地。
不过,他很快还会与小九见面,因为此次攻打的国家就是距离天鹰国最近的琉璃国。
但他会站在一个她看不到的位置,遥遥相望。
他跃上房檐,跳入小九屋中,将作战方案放在她床头,并非吵醒她,俯身吻上她额头,未做半分留恋,一鼓作气跃出护国府高墙,快马加鞭驰骋而去。
一个自私的男人,一个利用女人完成复仇大业的男人,根本不配得到女人的回应,他从始至终都清楚这一点,也从不奢望什么。
……
翌日清晨
急促的敲门声将俞晓玖吵醒。
“小九,快起床,我有非常重要话要与你讲!”
顾风反复思考了一夜,不能再这样欠下去了,他要与小九做个终极了断!
============================
零零诗
俞晓玖见天色大亮,显然误了早朝的时段,她索性翻身继续睡,“喀拉”一声,脸颊躺在纸卷上,摩擦出轻响。
她迷迷糊糊展开纸页——攻打琉璃国作战方案。
俞晓玖大致扫了一眼,显然展洛鹰半夜进来过,咳,但这点不必深究,只要背熟展洛鹰所规划的战略部署方案便可。
她将信函与地形图隐藏在床铺底层的暗格之内,也是护国娘娘生前存储机密文案的地方。
“小九,快起来,我要与你商谈要事!”顾风持续敲打门板,今日他衣着格外整洁。
丫鬟戳了戳顾风脊背:“钥匙在奴婢这,娘娘命奴婢睡前锁门。”
今日凌晨十分,丫鬟收到宫中传来的指示,命护国娘娘起身后直接前往后宫,所以丫鬟们并未叫醒俞晓玖。
“……”顾风这才注意到门上的铜锁。
当屋门打开,顾风一个箭步蹿入屋中,不等丫鬟制止,已反锁上房门。
俞晓玖赖在床上,蓬头垢面,睡眼惺忪:“伪道士,你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顾风神色凝重,似乎已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攥紧双拳,一步一步向俞晓玖逼近。
俞晓玖以为他打算很没风度的打人,所以即刻坐起身向床里倚了倚。
顾风驻足床边,愠怒地眯起眼,俞晓玖下意识将薄被盖于头顶,反正跑不了,掩耳盗铃也是不错的办法。
他猛然撩开被子角,抓住俞晓玖的一只手腕,不等俞晓玖退缩,顾风倏然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开口:“如来山阴阳派,第十八代斩妖除魔首席大弟子,顾风。愿娶小九为妻!”
语毕,他眼泪险些掉下来,天知道他是下了多么大的勇气才选择对自己残忍。清清白白二十载,偏偏叫小九给随意糟蹋了,此女不但是个瘸子,还是朝三暮四的水性杨花,倘若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宁可跳崖自尽也不愿娶她。
“……”俞晓玖见他一幅委曲求全的表情,何止是感到汗颜,简直是汗如雨下。
俞晓玖感到手腕被他握得微微发麻,夺了夺,他却顺势爬上床,跪在床边,与她面面相觑,顾风那眼神好似在说:别偷笑了小九,你占大便宜了!
俞晓玖见他再次靠近几寸,紧贴墙壁推拒:“我还没刷牙洗脸,你先冷静。”
“倘若我在乎你的外表,早就自插双目了。”顾风很认真地回答,他承认小九长得漂亮,但漂亮的女子多半不懂持家,再看细皮嫩肉的一双手,话说山里劈柴烧饭、缝缝补补的活居多,她肯定会遭师兄弟们嗤笑,而他这做夫君的,唯有顶着闲言碎语帮她搭理了,唉。
俞晓玖见他自行闭起眼,微微努嘴……
“你要做什么?”
“定情,之吻!”
话音未落,唇与唇已严严实实地贴在一起,就这么粘着,没有其他动作。
顾风见她毫无反应,眯起半只眼,俞晓玖则缓慢地眨着眼,面无表情。顾风的心又凉了一大截,果然是身经百战的坏女子,都不娇羞一下么?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唇瓣相当柔软,宛若山菊的花瓣,小巧,细腻,淡香幽幽。
当他的舌尖舔过俞晓玖的嘴唇时,她才回过神,眼角瞄到顾风束在头顶的辫子,伸手,撩起几根,绕在指骨上,一二三,使劲扯!……
“哎呀呀……”顾风吃痛地扬起脖子:“松手,快松手,倘若你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啊,放手啊……”
俞晓玖最终没有屈服,将几根扯断的长发托于掌心,当着他的面,吹散,嫌弃地掸掸手。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想的别想,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正因为不该看的让我看见了,所以我此刻要做的事就是娶你过门。”顾风含恨道。
“天下何其之大,居然大不过你缺得那块心眼,转身,直走,消失。”俞晓玖很像厉声戾气地骂他,可架不住小九的声线就是细细软软得缺乏力度。
顾风不以为然,不过暂时转身离去,小九企图逃避责任?……痴心妄想!
早饭时,顾风闻得晴天霹雳的消息。
——原来皇上宣旨昭告天下,护国娘娘虽并非佛家入室弟子,但终身不得婚配。
“皇上为何不允许小九嫁人?”
“娘娘乃一品重臣,又是治国良臣,倘若娘娘嫁人,莫非你希望娘娘挺着大肚子上战场么?”丫鬟无奈地摇摇头:“顾大师,我劝您还是别觊觎娘娘了,惦记娘娘的达官显贵不胜枚举,即便要嫁,也轮不到您头上。”
顾风难以理解,甚至更感迷惘:“如此说来,她并非嫁不出去,而是挑花了眼?”
倘若丫鬟并非看顾风相貌不错,真不愿意耽误时间陪他聊天,但每个人都有承受极限:“顾大师,我看您还是尽早归隐山林了,免得让京城这只大染缸上了色。”
顾风见丫鬟甩手绢离去,开始发掘护国娘娘的优点,师父曰:饭要抢着吃才能觉出香。
……
他若有所思地走回房,在桌边憋了半个时辰,终于写出情诗一首。
巳时,俞晓玖洗漱完毕,准备进宫,但皇上指名道姓命她与顾封一同降“狐妖”,所以只得命丫鬟去请顾风。
顾风整装待发,默默背诵自诩的绝句情诗三遍。随后沾沾自喜跳上了马车。不过情况有变,护国娘娘乘坐轿子先行离开,大马车都留给他一人坐。
到了皇宫大门,俞晓玖按后宫惯例只身前往,当然,身边多了一位碍眼的仁兄。
顾风主动推起轮椅:“我来推,你只管舒舒服服坐着就好。”
俞晓玖搓了搓手背,难道她拒绝得还不够狠?
当步入宫门后,俞晓玖指路,顾风特听话的接受指令。
他见四下无人,忽然驻足站定,阴阳顿挫地开始念诗……
看!这山,连绵起伏!
看!这水,延绵不绝!
看!这人,美如山水!
念完之后,他“含情脉脉”地朝俞晓玖眨巴眼,自认情诗无比深情,不禁双手相握,真诚道:“我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只写给你一个人,喜欢么?”
“……”俞晓玖顿感一股强力电流穿过脑皮,插入脚底,炸裂了地表层。
而且她敢确定这首“诗”,绝对是原创。
“好诗(屎)……”她用尾音三声评判。
顾风见她反应不够热情,看来只有拿出杀手锏了!
俞晓玖快速滑动轮椅把守,逃命要紧。
“唉?你先别走,我还有别的!……”
顾风三两步追上她,尾随其后溜达,但不出声,因为他认为一旦自己念出另一首诗,护国娘娘一定会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他不由望天……不过内容实在太肉麻了,他有些难以启齿。
他反复挣扎,站在俞晓玖身旁扭扭捏捏,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弯身,攀附在俞晓玖耳边,还未开口,自己先红了脸。
俞晓玖横向移开脑瓜,没有憧憬,只想抽他。
“我对你的感情,就像这一望无垠的山脉,爱得没有尽头。”顾风不苟言笑道。
俞晓玖缓慢地眨眨眼……
顾风就知道她会被感动得头晕眼花,果然猜中!
“我对你的感情,也如这一望无垠的山脉,希望你安家落户在那个我永远看不见的尽头。”
她面无表情地回。
“……”
顾风本想说点什么,但一抬头,看见七皇子聂仁正向他们走来,而护国娘娘即刻冷脸换笑颜,完全无视顾风的存在。
================================
一刀破喉
聂仁刚欲行礼,俞晓玖便俯身搀扶:“不必多礼,七王爷怎也在后宫?”
“方才去探望皇后的病情,皇后脸色欠佳,还望娘娘尽快解救皇后于苦难之中。”聂仁本性善良,虽并非生母,但不免小有焦虑。
“请七王爷放心,顾大师有办法铲除狐妖,我在一旁指点一二方可。”俞晓玖假惺惺道。
顾风则嗤之以鼻,她与王爷交谈便细声细语,再加一条,趋炎附势。
聂仁抱拳行礼,笑容很纯净:“那本王先谢过顾大师。”
顾风没好气地应了声,随后大步流星前行。
聂仁不明所以地望去,喃喃道:“顾大师似乎心情欠佳。”
俞晓玖没接话,聂仁自行推动轮椅,带她在御花园中漫步:“这轮子木椅,用着还方便吗?”
“甚好,七王爷真是心灵手巧。”
聂仁欣慰地笑了笑,信手摘下一朵牡丹递给俞晓玖:“牡丹花品冠群芳,况是期间更有王。
四色变而成百色,百般颜色百般香。”(《牡丹吟》邵雍)
俞晓玖不懂诗词歌赋,但好歹能分出优劣,比起顾风那首强百倍。
“小九,你是愿做花魁牡丹,还是愿当随风飘摇的蒲公英呢?”聂仁仰望天际,不知为何,在护国娘娘面前,总是无法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