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想好了对策,那就得想法设法留在祁修年身边。但这中间有个精明的太监统领挡路碍事,叶思蕊再望天,忽然见几只麻雀“普拉普拉”飞过枝头,她一下子就乐了……
……
因殿试乃皇上亲自监考,所以祁修年一整天都没回寝宫,一部分宫女太监跟在祁修年左右,其余的在寝宫内忙碌,后宫大院也没侍卫把手,能打的能跳的都保护皇上去了,恰巧给了叶思蕊充分的恶搞时间。她瞪高爬梯一阵忙乎,当所有“布景”准备就绪后,天也擦黑了。
待一更天时,偌大的寝宫外除了蝉声隐隐基本没别的动静。叶思蕊此刻正埋伏在树上蹲点。她头戴绿草环,身上横七竖八地挂着树杈树叶子,手里举着一个纸筒当望远镜监视门口处,把自己像变色龙似地全副伪装起来。
到了二更天,叶思蕊才看见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寝宫这边前行……叶思蕊即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她先是出溜下树,疯跑一阵跳上另一个树。她事先在树上藏了个大鸟笼子,用一块绿布盖着掩人耳目,撩开笼子上的苫布,里面是五、六只“特别听话”的鸽子,几只鸽子在笼子里待了几小时,愣是从头到尾都没扑腾或挣扎过一小下,因为叶思蕊把鸽子嘴和鸽子翅膀都已牢牢捆起。
“成败在此一举,今晚全看你们几只小家伙的了。”叶思蕊狞笑一声,从笼中提出一只只鸽子,然后再分别绑在树枝上,一根绳子系在鸽子腿上与树杈项链,一根绳子捆在鸽子翅膀上,均为活扣捆绑。因为鸽子是活物,被绑着总得挣扎,挣吧挣吧也就松动了,几根细绳子即便落地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是作案道具。现在,每只鸽子身上系上一块大白布,她在蒙鸽子头的白布处用毛笔画了三只眼睛,一张血盆大口,这造型显而易见,装神弄鬼。家养鸽子最大的特点就是认识路,胡乱飞一阵准回老巢去,倒时候她只要再把鸽子身上的绳子布头什么的弄干净,做坏事不留证据,就算齐活了。
万事俱备,只差太监统领路公公出场。说曹操曹操到,这会儿路公公已陪同皇上进入寝宫大门,叶思蕊又再树上等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她一溜烟从偏门进入统领太监会客小厅等候,就等小路子同学自投罗网了。
小路子陪着皇上忙里忙外奔走一天,也累得够呛,他原本不想见叶思蕊,可叶思蕊谎称有最新情报,所以小路子只得勉为其难地见个面。
“说说吧……”小路子仰靠在躺椅上发话。
叶思蕊一看他坐的位置正好背对树杈,这位置好,可提供自己一惊一乍的有利地形。叶思蕊开始磨洋工:“回路公公的话,在奴才废寝忘食,不辞辛苦,日夜奔走,不畏艰险……”
“说重点。”
“……”叶思蕊斜眼看向窗外,她忽略了一件事,除了知道贺贵妃这名号,其他主子姓氏明谁她可是一概不知:“其实也没查到什么。”
小路子一听这话差点气吐血,他一拍椅扶手猛然起身:“哟喝,耍洒家玩呢你?!”
叶思蕊故作惊悸地擦了擦额头:“息怒息怒,您别急啊,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呢么?”
“长话短说!”
叶思蕊慢悠悠地站起身,在屋中龟速踱步:“据奴才分析,锁片之类的首饰只有两种人可能佩戴,其一呢;是孩童。其二呢;有可能是各院子的大宫女。每位主子身边的大宫女都掌管自家院子的日常开销,身上有账房钥匙,万一忘了锁门,带着铜锁到处走也是有可能的。”
小路子怔了怔,他偶尔也会出现此等纰漏,心里想着其他事忘了锁门,过一阵子才发现铜锁还攥在手心里:“听着倒有点意思,然后呢?……”
叶思蕊抿了口茶继续喷:“每个院子的门锁都不大一样,铜锁的形状也不尽相同,有圆有扁,那下一步奴才就去各院子临摹铜锁的式样,您倒时凭记忆回忆回忆呗……”
小路子眼前一亮,这主意好啊,皇上看到图样后或许能找出想要的人:“妙哉!你小子脑瓜好使啊,这事就由你全全打理了!”
“路公公放心,此等小事包在奴才身上。”叶思蕊见屋中光鲜太亮,生怕影响视觉效果,所以嗷嗷打了几个喷嚏吹灭了三油灯,小路子原本就胆小,见屋中一暗有点不适应:“看你个头不大,底气倒不小,灯都叫你的鼻涕压灭了,快点上!”
“是是是。”叶思蕊揉了揉鼻子,慢条斯理地掌灯,这在此时,第一只鸽子挣脱束缚,头戴白布掠过窗沿……叶思蕊为了制造更为恐慌的气氛:“啊啊啊啊啊!——”边喊叫边用袖口又撞倒了几只烛台:“鬼啊鬼啊——”
小路子见她一脸惊慌指着窗户哇哇乱叫,再一听有鬼,他第一反应就是抱头蹲下,而这一闹腾他更不敢回头了,小路子颤颤巍巍的打哆嗦:“鬼……鬼在何处……”
“啊!就在您身后飘呢飘呢!——”叶思蕊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注视乱飞的鸽子鬼,居然还有一只因看不见路撞树干上当,“咚”……“咻”的一下直线下降晕倒在地……舅舅个礼帽的,百密一疏,鸽子扮鬼太不专业了!
小路子“啊”的一声惨叫钻到叶思蕊背后躲藏,他胆怯地瞄了眼窗外,惊见几只白色鬼影在窗外飞过,青面獠牙极为狰狞,他吓得脸色发青腿肚子转筋,皇宫大院原本就阴气重,鬼故事更是层出不穷,他颤声结结巴巴道:“有,真有女鬼……救命啊,来人啊……唔……”叶思蕊一把按住他的嘴:“嘘!鬼怕吓唬,您越嚷嚷他们越闹腾!”
小路子吓得魂飞魄散,听话地猛力点点头,叶思蕊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您眼神真好,从哪看出是女鬼的?奴才看见的可是三只眼睛的厉鬼啊……”叶思蕊继续火上浇油,见原本耀武扬威的路公公此刻吓得屁滚尿流,那叫一个爽!
话说哪朝哪代的后宫没几个冤死的亡魂,而身为太监统领又怎可能没错杀过几个人?小路子免不了心虚害怕,他推了推叶思蕊肩膀:“小凳子啊,你害怕不?……”
叶思蕊拍了拍小路子肩膀:“不怕啊,您也别怕,其实鬼是怕人的,没事没事。”
“那,那你敢,敢把窗户关上吗……”
叶思蕊应了声,大义凛然地走上窗户旁,关窗户的同时看了看晕倒的那只鸽子。她也怕引起别人注意,所以一跃身跳出窗沿,把那只鸽子连带白布先扔草丛里了,再抬头看了看树上,还有一只没飞起来的正扑腾呢……叶思蕊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树杈猛扒拉……小路子哪有胆子直眼猛看,蜷缩在墙根角落里捂着脸,隐隐约约看到小凳子乱蹦乱跳的“勇敢”身影……虽然她漏洞百出,但此举依旧震撼了小路子,叶思蕊在他心中一下就升华了!小凳子日后就是神勇无敌的代名词,不但不怕鬼还敢跟女鬼搏斗,真乃高人也!
待她清扫完战场跳回窗沿的时,小路子即刻一下子扑到她身后,抓住她肩膀瑟瑟发抖:“你,你狂,你厉害!从今完后,你陪洒家一起睡,睡……”
叶思蕊就等路公公说这句话呢,哦耶,大功告成!
而这一晚,小路子的卧房可是灯火通明,他睡床上,叶思蕊睡地上保护他,一墙之隔就是祁修年的寝室,叶思蕊眨巴眨巴眼睛……小流氓,姐姐越来越靠近你了!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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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皇上召见
叶思蕊一夜没睡,在鸡打鸣前溜出皇上寝宫,以非常专业的手法擦去作案痕迹,随后又悄声无息地返回小路子卧房,这才安心的倒头呼呼大睡。
虽天亮了,但小路子依旧惊魂未定,他无精打采地坐起身,再看小凳子,仰面朝天睡得特香。他暗自佩服一把,也没叫醒她,蹑手蹑脚跨过叶思蕊身前,下床洗漱,服侍皇上更衣上早朝。
祁修年见小路子眼圈发黑脸色发青,不由关切了一下。
小路子吞了吞水口,如实禀告:“主子,昨晚宫中闹鬼了,我眼睁睁看见的……”
祁修年半信半疑地挑起眉:“做噩梦了?”
“真事儿啊!五只眼睛三张嘴!满口血淋淋的,耳边还传来凄厉的哭声呢……”
请大家注意,鬼故事就是这样传出来的。月黑风高刮风夜,随便飘起块破布头子也能叫人说成有鼻子有眼的“夜半歌声”。
“真有这么邪乎?”祁修年不以为然地应了声,话说宫里就没几个不怕鬼的,主要是亏心事做太多了。
小路子随即又得意一笑:“不过奴才弄了个护身符,那小子胆子真大,不但不怕!还敢跟女鬼大打出手。”
祁修年抿唇忍笑,故作好奇的追问:“结果呢?未生擒活捉一个?”
“唉,势均力敌,鬼怪凶猛哟。”小路子一脸惋惜。
祁修年一听这话更觉得蹊跷,他抿了口茶慢条斯理道:“那可巧了,要么不闹鬼,要么鬼和捉鬼师来一双,恐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吧?”
小路子跟皇上解释不通,在其他问题上他都琢磨琢磨,但这事他可是亲眼所见呐,鬼影舞动千真万确!何来装神弄鬼?皇上爱信不信吧。
祁修年最烦听到后宫提及闹鬼的言论。有冤情才闹鬼,谁若有意借题发挥扰乱人心,他绝不轻饶:“你去把那会抓鬼的叫来,朕倒要问问他。”
“您不上早朝了?”小路子怕皇上为难小凳子,赶紧找个说辞。
“你都吓成这样了,朕能不管吗?快去。”
没一会儿,叶思蕊已跪在祁修年面前,距离很近,祁修年坐在一张可躺可卧的床榻上,一手搭在小四方桌上,叶思蕊则跪在他脚边,两人也不说话,就大眼瞪小眼看着。
别的先不说,敢跟皇上“照眼”长达一刻钟之久的,叶思蕊倒是头一个。
“刚进宫?”
“回皇上的话,有一年了,奴才曾在御厨房打杂儿。”
“听小路子说,你昨晚见着女鬼了?”
“实不相瞒,奴才真没分出鬼的性别。”
“……”行啊,跟朕打镲玩?(打镲dǎ chǎ:胡扯,胡搅的意思。)
祁修年也不怒,一手戳腮不急不缓道:“那你倒说说,无论男鬼、女鬼或兽妖,他,她,它为何出现在朕的寝宫之外?”
臭小子真够贫的……叶思蕊则一本正经回答道:“这事儿皇上得问路公公去,鬼可是飘在路公公墙根底儿下了。”
祁修年扬唇一笑,这番话有点意思,给小路子扎针穿小鞋。
叶思蕊确实想挑拨离间来着,也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皇上大多疑心病重。不过她没打算害死小路子,只是希望自己能再靠近祁修年……一点。叶思蕊见祁修年眼底含笑不出声,她干咳一声:“您别那样看着我,奴才可没说路公公不好。”
祁修年对奴才们的小心思再清楚不过,大风大浪掀起来,无非是想讨个一官半职。他朝叶思蕊诡异一笑:“小路子服侍朕多年,虽天生胆小,但人品还不错,嘴封又紧。所以朕为难了,不想再听有人提及鬼怪之说,你说朕该如何杜绝此事不往外宣扬呢?”
杀人灭口?!……叶思蕊脊背一僵,玩大了,臭小子挺狠的啊。
祁修年见小太监瞠目结舌吓傻了眼,忽然话锋一转:“昨晚看见何脏东西了?”
“没有啊,一切正常。”叶思蕊回答得又快又坚定。
“可朕听小路子说什么……五只眼睛三张嘴。”
“奴才可没瞅见,八成是路公公做噩梦了。”
“那你为何出现在朕面前呢?”
“……奴才,来过吗?”
祁修年抿唇一笑,算这小太监有心眼儿,既然小路子稀罕他,那先姑且饶过,留在身边再看看,或者说,祁修年从不怕周遭危机四伏,见怪不怪了:“下去吧。”
叶思蕊捏了把冷汗,赶紧磕头谢恩:“是,奴才告退。”
她刚退了几步,祁修年又道:“你有何一技之长否?”
叶思蕊想了想,琴棋书画她不懂,吹拉弹唱她不通,她会的就是刑警那点事:开枪,飙车,跟踪,打架,抓人,蹲点,伪装。但这些是不能告诉祁修年的……“奴才会点拳脚功夫。”
祁修年还真没看出她这小身子骨还是练家子:“哦?……会骑射吗?”
“略通一二。”骑射应该跟边开车边追罪犯差不多吧?
“忙去吧。”
大仇还没报差点先挂了。叶思蕊后怕地边疾走边拍胸口顺气,走了没几步才觉出不对劲……祁修年原本就没想要她的性命吧?路公公是他身边的大红人,他自然对路公公比较宽容。祁修年为了避免谣言四起,所以先堵住她这张嘴,何况经祁修年这么一吓唬,她更不敢再跟路公公一唱一和传播宫中闹鬼的事了,以此有效制止了一场闹鬼风波,谣言也扼杀在萌芽里了……舅舅个礼帽的!小看祁修年那臭小子了。
说实话,叶思蕊一直瞧不起祁修年,只因为她穿越前是二十三岁,而祁修年比她的心理年龄小一岁,她压根不认为二十出头的毛小子能有什么大作为,顶多依仗尊贵身份瞎指挥。所以吧,她这一含糊,还真轻敌了。
吃一起长一智,叶思蕊鼻孔朝天,以后得多提防着,斗智斗勇大战三百回合!不过现在啊,先补觉去,折腾一宿困着呢,早知道路公公胆子这么小,她弄只小麻雀都能糊弄过去。
……
金銮殿之上
祁修年稳坐龙椅一派悠然。殿下数十位晋级学子各个猜不出皇上的心思,唯有诚惶诚恐地等候皇上给出得难题。这其中也包括席子恒在内,今日殿试,会从他们这些人中选出三鼎甲,除了状元乃一人独得之外,其余人为榜眼和探花若干。
祁修年忽然起身离去,小路子搀扶主子出殿门,用眼神示意学子们随后跟上……
御花园内阳光明媚,花香四溢,而祁修年竟然带着一干男人走在御花园的青石小路上。他一抬头看见屹立一旁的假山石,又看了看百花争艳的花蕊,他浅浅一笑顺小路子脑瓜顶上揪下一根长头发,小路子眯缝眼咧嘴,这什么毛病?
学子们不知祁修年何意,但各个不敢怠慢,谨小慎微地跟随皇上的步伐。祁修年走到一块假山石前,将那根头发戳进一个极微小的洞眼儿里,但头发丝柔软,一戳便弯曲其中,祁修年悠悠叹了口气:“穿不进呀……”
而这一声叹息,懂得察言观色的学子们都明白了——第一道难题开始。
祁修年撩起龙袍一角,奴婢们立刻将椅子放置祁修年身后,两把大蒲扇背其身后遮阳,一杯香茶奉上,他就边歇着,边看学子们如何应对了。
小路子也跟着起哄,自顾自又揪下一根头发往洞眼儿里塞,但软乎乎的头发想钻过九曲回肠的洞内缝隙还真不容易,用针吧,又不够长,用树枝吧,又太粗太硬。学子们各个挠头犯愁,花园内即刻呈现在一筹莫展的寂静之中。
祁修年注视假山石又想起那晚的事,要说那丫头也够顽皮的,闲来无事居然把胳膊往洞眼儿里塞,要不是被他撞见了,不知何事才能弄出来。
想到这,祁修年招手,示意小路子上前说话,小路子弯身聆听,听完后不由眼角一睁:“主子,您这玩笑可开大了,奴才哪知晓哪位主子不是雏儿啊?”后宫除了皇上是男人,其他都不算,皇上居然问他破身女子有几位,话说皇上自己不知晓吗?他还一个都没碰过呢。万一有,那准是跟宫外的男人搞破鞋了,事儿可就大了去喽。
祁修年瞥了他一眼:“能嚷嚷劲儿的,朕就随口问问。”
小路子搓了搓下巴:“您还惦记那位看清相貌的小女子呢?奴才觉得,您还是不见为妙,万一丑得跟鞋底子似的如何是好?”
虽话这么说,祁修年不以为然一笑:“那便是选秀那边未把好关,朕该治谁的罪呢?”
小路子倒抽口气,选秀可是他的分内活,原本是逗贫,一不小心又让小狐狸给带沟里去了。他急忙矢口否认:“奴才选出的秀女那可是个顶个的绝色佳人,奴才眼光可好了!”
祁修年笑而不语,他也以为把这事儿抛脑后了,却在看到假山石时睹物思人,这倒是令自己始料未及的。
小路子为了让皇上高兴,把叶思蕊提出的寻人法子一五一十禀告给皇上听。祁修年抿口茶点头应了声:“并非门锁,而是一种佩饰。”
“……”那您还“嗯”啥?小路子眼珠子一转又生推托之计:“小凳子您还记得不?您早上见到的那个小太监,那小子挺机灵,不如奴才把这事儿全全交给小凳子办理?”
提到小凳子,祁修年不由挑起眉:“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就这般信得过他?”
通过昨晚的事,小路子确实挺喜欢小凳子,别的不说,胆子大啊……“也谈不上信不信任,那奴才腿脚麻利,本来就是跑腿的活儿。”
祁修年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准了。”小路子刚要暗自偷笑,祁修年又道:“不过一月之内找不出人来,你两一起受罚。”
“……”小路子嘴角抽搐:“奴才就不懂了,后宫佳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您为何偏偏惦记一个没见过面的?”
祁修年笑眯眯地抬起头:“这就好比这天上的鸟儿,看得见摸不着,图的就是闹心劲儿。”
皇上的脑壳当奴才的永远摸不透,可听起来,还不是自己找罪受儿吗?
当学子们都绞尽脑汁想办法穿头发丝时,唯有席子恒钻进花圃中抓蜜蜂。祁修年睨了席子恒一眼。祁修年大概猜出席子恒要用的解题方法,与自己想法大致相同。蜜蜂乃活物,身型又小,若把头发丝系在蜜蜂身上,蜜蜂则处于本能地,在狭窄的缝隙中找出路找光源,那头发丝便可轻而易举穿过洞眼儿,读书不是为了死记硬背,活学活用才是真本事。毕竟能走到殿试这一关的亦是博览群书的文人志士,祁修年也没必要再考诗词歌赋,他伸手一指:“那人名讳,帮朕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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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要宰了你。
第二日殿试则设在皇家骑射场。一来:令诸位过于紧张的学士们放松放松,以便各位更好地发挥所长;二来:祁修年也好通过观察与闲聊,浅显了解诸位学士的秉性与口才。日后既然是朝廷所重用的官员,除了真才实学之外,最重要的是人品。
叶思蕊现在可是小路子的护身符,所以也跟着来了。她不知今天要干什么,不过听说有马骑还是挺兴奋的,只是她想错了一点,有马骑的是皇上,他们一大堆奴才只能跟着……跑!
现在浩浩荡荡的皇家骑兵队,围绕在祁修年身旁护驾,太监宫女站在两旁侍候。一旦祁修年下令骑射开始,那他们一大票人就得跑动起来。话说当太监的更惨,还要帮皇上轰赶猎物,逼得大小动物们往一个方向跑,由此方便皇上大网捞鱼随便射。据说除了皇上之外,王爷大臣们也会在这射猎,又据说很多小太监不幸死在猎场里,死法挺冤,就是那群大爷们眼花缭乱射歪了。
叶思蕊满脸黑线,这哪是什么射猎,根本是一大群人冒着生命危险陪皇上一人玩儿,要不要先帮你拍晕几只梅花鹿啊喂?!
这会儿,叶思蕊跟其他小太监一样,正拿着木棍扒拉草丛,她真有心轰出几只毒蛇咬死祁修年才万事大吉。
待学子们从轿中走出,叶思蕊一眼就瞄到了席子恒。她眼睛顿张,急忙将帽檐压过眼睛,领子盖住下巴,如果让哥知道自己女扮男装混进宫当小太监,再大呼小叫的一喊她名字,那她今天的下场还不如猎物呢。
祁修年今日一袭金灿灿的铠甲,与平日儒雅的形象大相径庭,英姿飒爽尽显武者威风。
叶思蕊就是对祁修年看不顺眼,即便光彩照人依旧改变不了她对祁修年的不屑一顾。当自己走秀呢?穿上马甲我也认得你!
各位学子率先叩首行礼。祁修年却浅声一笑,跃身上马,废话不多说,开门见山就是一题:“若南方出现旱灾,朝廷拨款五百万两赈灾。从京城到南部需经十三大省,五十四乡镇,受灾重区分配赈灾银五十二万两共五处,中度区三十一万两共七处,殃及地九万九千两共九处,发放一趟走回,还剩多少银两?”
此题一出,没有算盘在手的学子们不禁面面相觑。但皇上等着呢,各位即刻手持树枝在空地上运算开来。
中国很早就掌握了数的除法运算。自公元前春秋战国时代之前中国便出现了用“九九”表计算乘法,人们也总结了用口诀来计算除法的方法。《孙子算经》上说,“凡除之法,与乘正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