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所如此,但那时的计算方法比较繁琐,更没有阿拉伯数字。而此类算数应用题至少要拉出好几篇幅纸卷的数据,甚至花费几个时辰才能计算出答案。
叶思蕊搓了搓下巴……居然考应用题?祁修年那小子欲盖弥彰说了一大堆数字,其实真正用的上得没几个数,所以她顺手也拿起树枝在地上运算乘除法,这样看来,她穿越到古代唯一的优势就是会数学公式了。
在别人才算出第一个数字时,叶思蕊已经算完了:五百万两一分不剩还欠六十六万一千两。
叶思蕊很想帮席子恒作弊,可怎么做才能让席子恒在不发现自己的情况下得到答案呢?
祁修年悠然自得地坐在马背上欣赏美景。算数并非本题目要领,而且他当然知晓五百万两不够赈灾。库银原本有限,他的目的是为了让诸位学子发现银两分配的不合理性。既然重灾区已无几人生还,那银两应该先救助殃及区,朝廷官员应起到疏导作用,救助重区灾民向安全地点迁移。但目前看来,还无一人看懂他的心思。
叶思蕊跟黄花鱼似的溜边向席子恒靠近,还没走出几步就叫祁修年给注意到了。祁修年看似漫不经心地目光落在她鬼祟身影上,他依旧不动声色,看这小太监究竟要做何事。
叶思蕊毕竟是刑警出身,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做刑警时养成的好习惯。她与此同时也察觉到祁修年监视的视线,于是乎……叶思蕊杀了个回马枪,一扭头朝树丛中走去……
祁修年扬唇浅笑,独自驾马向叶思蕊的方向溜达,在她身后含沙射影道:“鼻子挺灵的嘛。”
臭小子不带脏字骂人?……行,那就以牙还牙!叶思蕊故作疑惑地扭过头:“皇上您是不是饿了?奴才这边没找到吃的。”
祁修年笑里藏刀地扬起唇,他岂能听不出这话中的弦外之音?……“朕给你出道题,树上‘七(骑)’只猴,树下一只猴,跑了两只还剩几只?”
叶思蕊微眯起眼,仔细看向祁修年不太像猪腰子的奸诈脸孔,莫非他就是赵本山的鼻祖师爷?……“太难了,奴才愚笨猜不出。”
祁修年未料到叶思蕊这般不配合,笑容一僵:“猜不出也得猜。”
舅舅个礼帽的,非要耍她一下才心情舒畅么?!
叶思蕊故作沉思状:“奴才也给皇上出道小题,行么?”
“可你还未回答出朕的问题。”
“共同思考,共同进步呀……”
祁修年谨慎地应了声,叶思蕊扬起下巴咪咪笑:“为何公马比母马跑的快?”
因为公马体力好?……不对,母马未必体力就不好,祁修年还真没研究过公母体质与速度的问题,他以正常的逻辑思维开始琢磨。叶思蕊站在一旁暗自得意,祁修年再聪明也想不到这是毫无章法的机智问答题,想吧想吧,想破头也答不出,哦吼。
祁修年最终还是放弃了:“你说为何?”
“因为……快马!加、鞭。”
“……”祁修年眼皮一耷拉,这会儿算明白吃了闷亏,他两人出的都是同一种题目,没实质意义,纯属拿人开涮玩儿。他心里有点不爽,一扬马缰绳开拔:“那朕准比你跑得快。”
哟嘿?!临走临走还得骂她一句是没把的茶壶,伺候他吃喝拉撒睡,还得被他羞辱,这缺德孩子。
不过叶思蕊也不生气,反正她也不是真太监,不免暗爽偷笑:铜锣咚!祁修年VS叶思蕊,第一回合,叶思蕊,胜!
祁修年骑在马上,缓慢行驶,不经意回味……越想那道题越觉得可乐,不禁边走边笑,这小太监虽不懂规矩,不过牙尖嘴利挺有趣的。
半个时辰后,祁修年见学子们还再写写算算,也不打算提醒几句,命骑射队率先进入树林开路,他先射猎去得了。祁修年一扬马鞭指向叶思蕊:“朕今日心情好,赏你匹马一起捕猎,看谁抓得活物多……”
叶思蕊曾去马场玩过几次,但骑得不太好,不过她属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她边上马边给自己开脱:“奴才肯定没皇上厉害,自当保护您射猎了。”
祁修年似笑非笑道:“若朕赢了,那你今晚得给各院子嫔妃洗脚去。”
叶思蕊嘴角一僵,看向祁修年那副坏得流油的死样子……貌似在他脸上看到几个大字,第二回合:祁修年,胜!……他这是利用职权欺诈无辜老百姓,舅舅个礼帽的!一点高层领导的自觉性都没有。
“一个时辰为限。”祁修年不给她商量的时间,扬鞭策马而去。叶思蕊见祁修年一溜烟跑没影儿了,急忙抓起太监手中的弓箭,顺手还从侍卫腰间拔出一把宝剑,于是紧追祁修年而去……想整我?门都没有!姐姐今天跟你拼了,连砍带杀也得超过你!
所有人顺着滚滚尘烟望去,观望小凳子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仿佛要追杀皇上似的。
叶思蕊很快发现了一处鹿群,她虽不大会用弓箭但精准度还是有的。她眯缝半只眼,瞄准鹿脖子的位置,但还没撒弓却见那只梅花鹿已中箭倒地,随即便传来祁修年得意地坏笑声……叶思蕊气得咬牙切齿,再次瞄准另一只梅花鹿,可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而梅花鹿又一次由祁修年首先射中,这显然就是跟她作对。
叶思蕊最见不得可恨之人比自己强,也不管祁修年是不是皇帝了,一扬鞭子狠狠抽在树干上。梅花鹿生性胆小机敏,一听这抽打连连的动静,鹿群顿时四处逃窜开来。顷刻间,只见原本拥挤的一片鹿群跑得无影无踪……叶思蕊高高扬起下巴向祁修年示威,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谁都别想好过了!
祁修年必然想不到一个奴才敢如此放肆,不过他现在小占上风也懒得计较。所以他向叶思蕊展示一丝挑衅的笑意,随后调转马头追赶鹿群而去。
叶思蕊才不会傻到跟他跑一个方向,而是直接踩在马背上,蹿上树,站得高观得远,射击范围自然广泛,虽然有点违反骑射的原则,但这不是四下无人么。
叶思蕊跟狙击手似的埋伏在树杈间,箭尖扫了一圈,正好捞到祁修年的背影,她忽然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可当她又瞄到席子恒的位置时,那种冲动又没了。
“一只……”叶思蕊在不断努力下,终于成功射到一只兔子,此刻时辰过半,可她刚刚掌握拉弓的要领,眼见祁修年那边已猎杀了三、四头梅花鹿。她急得挠心挠肺直砸吧牙花子。
看不出祁修年射击技术还不错,她不耍狠可不行了,想到这,叶思蕊将弓箭背于身后,跳下树,坐上马背,举起手中宝剑向鹿群扑去……“杀啊杀啊!——”
此刻,捕猎场内外形成鲜明的对比。儒雅的学子们在静默的状态下,认真仔细地算着数。而猎场内,马蹄滚滚,厮杀阵阵,还时而传出叶思蕊连骂带喊的发飙声。当然,她骂的是逃跑的猎物,或者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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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雷”飞扬

一个时辰的较量结束。骑射侍卫们将双方猎物拖到草坪上清点数目。因为各自箭上都有记号,所以很容易区分谁是谁的。祁修年那边的七头梅花鹿,各个一箭致命干净完整。叶思蕊那边也是七只,但她这边啥都有,断翅膀的山鸡二只,满身血的兔子二只,瘸腿的黄鼠狼一只,少半拉脑袋的梅花鹿一头,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看不清是啥。
“……”祁修年看向她那边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有一点失误了,较量前未说好只能骑射捕杀,倒让小凳子钻了空子,祁修年心算数数:“你那边六只,输了。”
叶思蕊此刻“大开杀戒”的作案工具是剑,所以浑身上下被溅得全都是动物鲜血。知道是捕猎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跑回来呢。她蹲下身从一堆死物中提起一只大尾巴的小破玩意:“……主子是不是漏了这个未算?”
祁修年一手抵在唇边,看向她手中不起眼的小玩意。啧啧,真敢滥竽充数,松鼠也算啊?
叶思蕊自鸣得意一笑,您又没说活物大小,松鼠也是可爱的小动物哟。
小路子站在一旁笑得直抽搐,能把祁修年气得脸色发绿的人,他还真没见过。
祁修年见众多奴才居然敢在一旁偷偷捡皇上的乐子?……他斜了叶思蕊一眼,这笔帐算是记下了,小太监真有种,跟皇上耍心眼儿。祁修年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自从他当了皇帝之后,再未遇到过这般有趣的事了,小凳子是吧?……朕不打你不骂你,不整治得你心服口服,这九五之尊算是白当了。
祁修年看不出情绪地点点头:“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朕吧。”
“谢主隆恩!”叶思蕊这次特心甘情愿的跪地磕头,她!终于贴在仇人身旁了。不过通过今天的“交手”,她察觉到祁修年是一匹非常狡猾的种马,甚至比所有高智商犯罪的不法份子更难斗,危险等于刺激,她就喜欢挑战极限!
……
回宫之后,叶思蕊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御用大跟班,但究竟大跟班都干什么她还不知道,还要听路公公具体安排。第一步算是得逞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大跟班不能离开皇宫,席子恒回家后见不到她肯定着急,所以她要在与皇上进行八年抗战之前先想办法出宫一次。
而狩猎结束,祁修年对几位学子今日的表现都不满意,因为所有人都给出了最准确的银两数目,各位也对亏欠的银两加以重新分配,但依旧无人明白他的用心。也许是他要求太苛刻了,又或许有明眼人感悟真谛,但却无人敢质疑皇上分配银两上的不妥之处。这就是当皇上的弊端,总令群臣望而生畏,反对意见更不敢提,生怕龙颜大怒掉了脑袋。但作为朝廷命官,首要准则是清正廉明,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第一关他必须把好。
席子恒则是看出其中端倪的一位,他只是认为此刻并非与皇上推心置腹的最佳时机,所以暂时保持沉默。
晚间,皇上大摆筵席请诸位学子宫中小聚。聊聊天吃吃饭喝喝小酒,乃中国人几千年来遗留的老传统。聪明人懂得在饭桌上看人,嘻嘻哈哈、山南海北调侃中见谈吐。酒品如人品,饭桌上且最容易掌握每个人的喜好秉性。
祁修年自从十二岁登基那年起便开始暗自练酒量。如今已有“千杯不醉”的硬底子,但知晓他能喝的无几人。反而,皇上不胜酒力的传言全朝皆知。知晓皇上一旦喝多了,眼神发直,神色恍惚。祁修年自是演得惟妙惟肖。所以闲来无事,祁修年便与文武百官把酒言欢,也应了那句老话,酒壮怂人胆,官员们平日不敢说的话,多喝了几杯后也无所顾忌。祁修年就在一言一句之间静观百态。等酒醒了,有升官加禄的,也有降职贬为庶民的,倒头来都不知自己在哪件事上得罪了皇帝。
奢华丰盛的晚宴上,学子们依旧各个谨慎处事,因为他们至今摸不透皇上的喜好。其实呢,他们是多虑,祁修年自己都不清楚中意何事。
他倚在龙椅背上,手持酒盅先饮一杯:“诸位爱卿各执所长,朕深感欣慰,今日不醉不归。”
皇上都喝了谁敢怠慢?所有人举杯一饮而尽,一杯下肚,婢女即刻上前斟满,话说谁都不傻,大伙似乎都看出点门道——皇上有猫腻。可皇上即便有猫腻也得硬着头皮喝啊。
待菜过五味酒过三巡,饭桌上的气氛也算活跃起来。祁修年斜了身后一眼,他还惦记着那个小滑头呢:“小凳子呢?”
小路子上前一步回话:“小凳子今日不是陪您狩猎去了吗,此刻正洗洗涮涮呢。”
祁修年想起小凳子血葫芦的德行,不由抿唇一笑,那小子个头不大,打杀起来跟疯魔似的,眼睛都杀红了,嗯,他就喜欢不要命的。
“叫他过来,朕要叫他演节目助兴。”祁修年嘴角噙着坏笑。
小路子领命离去,他算是看出来,皇上这是跟小凳子扛上了,自求多福吧小凳子。
此刻,叶思蕊正坐在大木盆里泡热水澡,身旁是一套崭新的太监服,还有一顶有名堂的顶戴花翎,她……升官了。
小路子推门而入,叶思蕊听到脚步声即刻缩进水里:“谁啊!进来都不敲门?”
“哟嘿,身份刚提脾气就跟着来了啊?”
“……”升到头也是个半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叶思蕊只露出一个脑瓜,她分明勘察好情况才敢洗澡的,这会儿路公公应该侍奉皇上吃饭啊……“路公公也洗澡?”
“美的我,皇上叫你赶紧过去。”小路子一转身坐在木椅上休憩,锤锤腿揉揉腰,奴才可不是好当的哟。他不由看了叶思蕊一眼,发现她长发湿漉披肩,容貌清秀:“别说,你小子挺俊俏,长得真像女娃。”
“真的啊?好事坏事?”叶思蕊装傻充愣问道。
“有好有坏。”小路子抿唇一乐。后宫这地方乱,杂七杂八的烂事也多,他道听途说一些关于后宫嫔妃之间的传闻:深宫大院独守空房,难免耐不住寂寞,据说那些细皮嫩肉的太监时常遭到女眷们的调戏与戏耍,扒光了满院子跑圈都是轻的。
小路子不出去,叶思蕊没法出水,她紧蹙眉:“奴才随后就到,您先忙去吧。”
“你以为洒家愿意等你呢,你一人进不去膳馆,皇上指名道姓叫你演节目,咱可不敢怠慢。”
叶思蕊眉头拧成麻花:“演啥啊,我不会唱歌跳舞。”
“那就是你的事儿喽,咱只管带你过去。”小路子翘起二郎腿:“不过这话说回来,你小子真是熊大胆,胆敢跟皇上耍心眼子,皇上是何许人也?那是万人之上的真命天子!……你啊,自己掂量着办吧。”
“我没得罪皇上吧,不就是拿只松鼠充数来着么,您想啊,后宫几百来个嫔妃女主,叫我挨个给她们洗脚去,换您也得拼了。”
小路子一想也对,那还不把手给洗脱了皮:“得了,别扯闲篇了,皇上等着呢。”
“您先出去成不?我害臊。”
小路子不屑一哼,并未多说便走出浴汤,太监都这样,不愿意让旁人看见残身,他也理解。
叶思蕊见他一出门,急忙蹿出水换衣裳,不过这套新太监服领子太低,露出了金锁环的边边角角。所以她把裹胸布撕下一半缠绕在脖子上当纱布,正好可以说是捕猎时受了伤。她边穿衣服边琢磨……席子恒也在饭桌上,她如果就这么出去非露馅不可。既然皇上逼她出个节目,叶思蕊索性找了块布蒙在口鼻上,皇上要问起了,就说是节目需要。
膳厅之中,所有人都喝得五迷三道,两旁有弹曲助兴的,就跟到了大酒楼差不多。
叶思蕊见祁修年两眼发直,双眼微醺,心里暗自庆幸,喝多了好。
祁修年假意醉酒,但双眼确实微红,也成了他最好的障眼法。他斜了叶思蕊一眼,注意到她脸上的黑布:“你这是唱哪一出?”
“回皇上的话,您不是叫奴才出节目吗?奴才扮演江洋大盗给您翻几个跟头助兴。”叶思蕊的目光时不时飘到席子恒脸上,几位学子正在吟诗作对,席子恒儒雅浅笑,应对自如。啧啧,还是她哥长得最顺眼,老好看了。
祁修年顺着她的视线扫过西边几人一眼,他似乎看出些端倪,而小凳子处心积虑接近他或许就是为了某种目的:“受伤了?”
叶思蕊抽回眼神,摸了摸脖子:“轻伤,无大碍。”
“可朕不想看翻跟头,你跳只舞吧。”
“?!”……“奴才不会跳舞。”
“嗯?!……”祁修年故作不悦地挑起眉:“朕的话听不懂?”
叶思蕊心中低咒三百句:“懂,那奴才给您扭段大秧歌。”
祁修年摇摇头,含笑继续刁难道:“朕要看新鲜的。”
给你跳段脱衣舞够新鲜!行吧,他既然非要看她出洋相,那她也豁出去了……“芭蕾如何?”
祁修年从未停过叫“八雷”的曲目,笑眯眯地应了声。
叶思蕊哪会跳什么芭蕾啊,不过她看电视里那些舞蹈演员就是踮起脚尖满场飞,然后大展手臂在原地转几个圈圈,姿势跟太极拳有点像。
她从乐师那借来两根彩带,随着美妙的旋律开始胡跳,踩不上点那都是小事,能蹦跶起来就行。古代宫廷可没见过这种怪异滑稽的舞步,虽然不怎么优美吧,但样子挺逗趣的。叶思蕊跟猴似的满场乱窜,桌旁诸位无不看得欢天喜地。叶思蕊故意将彩带扫过祁修年脸颊,祁修年也未生气,只是和颜悦色地望着她……这小子耍得何步伐?脚尖时起时落的,确实好玩。
叶思蕊今天是洋相出尽,跟杂技团的小丑似的惹得一干人等哄堂大笑。叶思蕊则是气得咬牙切齿超不爽,要是鞭子就好了,抽缺德孩子一个满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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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打架”

酒宴散席后,祁修年坐上龙轿回后宫歇息。他已大致将每位学子的言谈举止琢磨了一下。其中有两位的表现最令他感到较为满意。一位:乃吏部尚书子嗣,刘德仁。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官居本朝二品位高权重,博学多才、为人正直乃首要准则。第二位:便是无身份背景的席子恒,席子恒脑筋活跃、处事谨慎,也正因他无背景可寻,当个稽查院御史彻查贪官污吏倒是不错。而且席子恒在方才的交谈中,提到祁修年在猎场所出题目中的疑点,这点令祁修年甚为满意。巡察使乃本朝三品,但费力不讨好的职务,要不怕得罪人。
祁修年卧在龙榻上,若有所思地搓了搓下巴,刘德仁和席子恒的职务他基本算是定下了,此刻就剩状元榜首,二选一。
他一歪头看见正替自己捶腿的小凳子……小凳子似乎与席子恒相识,而且眼神儿总在不经意间飘一下,难道小凳子也是想帮席子恒走后门才献媚讨好的?
叶思蕊困得直打蔫,她昨晚就没睡好,再加上骑马打猎跳芭蕾,早已疲惫不堪,刚以为能睡觉了,祁修年又叫她给捶腿揉腰,资本家都没他这么能剥削。
“朕此刻有道难题左右为难,你给帮着选选。”
“您说……”叶思蕊耷拉着眼皮犯迷糊。
祁修年故作苦恼地叹口气:“状元只能选一位,可朕看中了两人,头疼哟……”
叶思蕊一下子就清醒了:“谁呀?”
“一位是吏部尚书的子嗣刘德仁,另一位嘛……”祁修年慢悠悠地坐在身:“现任京城衙门的师爷,席子恒。你跟在朕身边也观察了几日,平心而论,你觉得谁更合适当状元呢?”
叶思蕊顿时眼珠一亮,她就说席子恒有出息吧!……不过,她刚要替席子恒说几句好话,却看出祁修年神色中的异样,虽然不明显,但她凭反侦察的敏锐度,确实能闻到一股试探的味道。她顿时话锋一转:“奴才没注意看过,再者说这种大事您得自己拿主意。”
祁修年微微一怔,莫非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继续诱惑道:“当上状元郎,朕必赐婚,倒时就算半个皇亲国戚了。”
“……”叶思蕊心里咯噔一响,她可不希望席子恒娶别的女人,虽然席子恒也没打算娶自己,可眼睁睁看着哥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心里超不爽……叶思蕊下意识地一拳捶在床板上,哥哥是她的是她的!哥啊!深宫大院太危险了,娶了公主那就得当三孙子,妹妹说的可是心里话!……“奴才觉得刘德仁更合适当状元,有家世有文采,与公主是门当户对。”
“……”祁修年睨了一眼她愤怒的小拳头,愣是未看出小凳子究竟向着哪边说话。
他也感到乏了,躺回枕边闭目养神:“接着捶……”
“是,奴才捶到何时?”
祁修年抿唇坏笑:“等朕……醒时。”
“……”舅舅个礼帽的!她不用睡觉啊喂?!
叶思蕊通过这件事明白一个道理,因为地位悬殊,她和祁修年根本不在一条起跑线上,所以何来公平、何来竞争?此刻,泻药什么的小伎俩已经满足不了叶思蕊蓬勃而起的怒火,她必须把祁修年骗到小黑屋里先暴打一顿解解气再说!
……祁修年假眠而卧,眼睛眯起一条小缝儿观察小凳子的一举一动,看小凳子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要自己一口,他暗自得意:朕来者不惧也。
※※ ※
次日清晨,鸡还没打鸣,祁修年便起身上朝。外面人看皇帝坐拥江山风光无限,但其中的辛劳唯有皇帝自己知道,当然那些不务正业的昏君抛出在外。
叶思蕊趁祁修年上朝时,赶紧回房补觉,睡了也就一个时辰,皇上又下朝了。不知怎的,祁修年忽然心血来潮要出宫走动走动,还要玩微服私访这一套。
叶思蕊和小路子帮祁修年换好便装,她还以为没自己事了,可祁修年居然还不打算放过她,还笑得跟“黄世仁”似的:“小凳子,换身女装给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