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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苏文卿没想到的是,她原本只是想通过徐心梅传到雪芮的耳朵里,却被雪芮误打误撞听了去。
雪芮一时的心情实在难以描述,火冒三丈恨得的掴那荷藕几个巴掌,让那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敢勾引府上的少爷。
她之前便觉得奇怪,二少爷一直不喜欢表小姐,之前还在她跟前说苏文卿一副小家子的模样看着就倒胃口,怎的转眼就天天去那青黛院?
居然是为了荷藕?
若是说这人是徐子俊徐子敬等人她定是不信的,但这人是徐子玉雪芮已信了一大半。
徐子玉是怎么样的人,天性风流也不知道像了谁,最喜欢和女孩玩闹,至于逗弄娇俏的丫鬟这些事更是屡见不鲜。
只不过雪芮自己终是和其他人不同的,她是太太奶娘的亲孙女,太太与奶娘亲厚对她也亲近。再者她打小就伺候太太,也不过比徐子玉大了两岁,同徐子玉一同长大,徐子玉又是个嘴甜爱哄人开心额,时间久了雪芮心中觉得她与徐子玉分明有几分青梅竹马的亲密。
徐子玉待她好,太太也极看重她,尤其这两年徐子玉已经大了,太太也透露过选了雪芮给徐子玉做通房的心思,雪芮自是喜不自胜。
此时突然杀出一个荷藕,雪芮心中怨恨自是可想而知。
荷藕当初也是牡丹院的大丫鬟,虽然现在不在牡丹院,但当初太太既然能让她去青黛院盯着苏文卿那便是看重荷藕的意思。
雪芮上次惹怒了老太太还劳烦太太替她求了情,生怕太太因此远了她,如今荷藕做了太太的眼线更得太太赏识,雪芮只消一想已是脸色煞白。
若真的像苏文卿说的那样,少爷真是为了荷藕才频频出入青黛院只能更不妙。
她与荷藕左右都是丫鬟,到底是谁也不过是太太一句话的事情,谁又能保证那人就是自己?
难不成和太太理论?
若太太真到时候真的指了荷藕,她又会如何?就像其他丫头到了年龄随便打发给小子嫁了?
雪芮心乱如麻,隐在花丛背后明明闷热的紧却生生吓出了一声冷汗。
她不要嫁给一个嬉皮笑脸的小厮!
匆匆离去回到牡丹院,二太太因为荷藕一番话气的不轻,牡丹院的人特意去叫了徐心莲过来。雪芮进去时徐心莲陪着二太太缓缓说话,见她进来微微几分不满,“”
雪芮本就苍白的脸上又刷的白了一层,徐二太太看了她一眼想起雪芮也不过刚刚好了两日又于心不忍,“过来伺候吧。”
雪茹这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从此伺候二太太越发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不妥。
傍晚时分徐贤回来时牡丹院里安静的出奇,若是平日里见他回来早就迎了上来,今儿却是怎么了?
徐贤不由皱眉,抬眼便瞧见一个小丫头端了药碗正要进正房,这才沉声问道,“谁病了?这是谁的药?”
小丫头只顾端正药碗没有注意到徐贤,受惊之下差点将脑袋藏在碗底急声道,“老爷赎罪,是张大夫刚刚过来替太太的开的药…”
夫人身子向来康健,怎么说病就病了?
进屋后徐贤便发现王氏正半靠在床上,旁边坐了徐心莲亲自服侍,雪芮等丫鬟见徐贤进来忙欠身行礼,徐贤摆摆手示意各忙各的走过去问道,“这是怎的?早晨还好好的?”
徐心莲张张嘴欲言又止,但似乎又觉得这话不该自己说转头又看了眼二太太,徐贤不由疑惑,遇到了何事是不能说的?
又催促了一次徐心莲才为难道,“母亲不是病了,这是被表姐给气的。”
被苏文卿,给气的?
就连徐贤也惊讶了。
无论是母亲还是太太,不都说苏文卿性子极为温和么,怎么还会将王氏气成这个样子。
他这妻子脾气一直极好,这些年也一直将府上打理的仅仅有条,徐贤打心里还是敬重王氏的,看王氏面色蜡黄也不由心切。
不过这样怪不得徐心莲不好说话,苏文卿毕竟是亲戚还大了徐心莲两个月,哪有表妹说表姐的道理。
徐贤对徐子玉处处不满意,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但是对这双女儿却是好得很。徐心竹与徐心莲两个生的端正,明明是女儿家却比徐子玉读书认真的多,性情更是知书达理,徐贤哪儿有不满意的到底。
温言对徐心莲道,“坐吧,一家人无须这些虚礼”,罢了亲手将被子替王氏盖好,“你与我细说,我自是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王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就是担心徐贤会和徐老太太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苏文卿,有了这句话王氏才放心,继而缓缓道,“承文侯府虽说也是贵族之家,但我们徐家和王家却都是,向来最重视学问的。”
这句话熨的徐贤极是舒服,满意的点点头,“这是自然。”
王氏与徐心莲对视一眼,面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失望道,“老爷望子成龙,亲自教玉儿读书写字,我与老太太知道玉儿辛苦也不敢多言,只盼玉儿功成名就光耀门楣。我原想着府上人人皆是这般想法,今儿却听文卿那孩子给玉儿说了些胡话…”
说罢又皱着眉头咳嗽两声,徐心梅忙扶着二太太关切问道,“母亲莫急,父亲定会替我们做主的。”
徐贤是个读书人,这辈子的头等大事便是徐子玉的书读的如何。本以为不过些内宅妇人的口角争吵,却不想居然和徐子玉的读书有关。
二太太点点头拍了拍徐心莲的手,抬眼静静看着徐贤叹了口气道,“老爷不知我听了这话…她居然同玉儿说玉儿是承文侯府的世子爷,何必同那贫寒子弟一般辛苦读书…”
一句话还未说完,徐贤已经怒不可赦腾地站了起来,“愚不可及!”
他以为苏文卿最多也只是任性要同徐子玉玩,耽搁了徐子玉的学习,却根本想不到苏文卿竟然敢说这些蠢话。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打着家门门号到处花天酒地无所作为的公子哥,苏文卿这是教唆自己的儿子做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丫鬟们被徐贤吓得跪了一地,徐贤面色发青怒不可赦,“到底是苏家的种,竟敢同说这些混账话!”
越想越气,之前还觉得苏文卿像极了妹妹温柔聪明,现在一看哪儿妹妹半分的聪慧?
愚蠢!
其心可诛!
王夫人悄然勾起唇角叹气道,“我原以为文卿这孩子知书达理是个明白人,老太太待她比亲孙女还要亲近,哪儿能想到她居然存了这想法,还敢与玉儿乱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如今秋闱在即,玉儿再过些日子便要去贡院,若是让这些混账话乱了心性,这怎么对得起老爷这些年的辛苦,怎么对得起老太太一片苦心!”
王氏说罢又是气的发抖,徐贤听了愈发动怒。
管他有意无意,若是无意那便说明苏文卿确实存了这个想法,当真愚昧无知!若是有意,这等恶毒心肠,那还留她在承文侯府作甚!
徐贤怒火中烧一刻也坐不住,转身便要去清风堂去寻徐老太太。
王氏大惊忙拉住他急声道,“老爷这是去哪儿!”
“去清风堂同!”
王氏抓着徐贤的衣摆急得又咳嗽急声,“老爷息怒,不过几句话气过也就罢了何必惊动了老太太!”
徐心莲也是一脸担心不安的劝道,“祖母最是疼爱表姐了,爹爹同祖母说表姐的不好定要惹得祖母不快,更何况表姐毕竟是客,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
不说还好,一说徐贤哪儿还有不去的道理,当即用力甩开王氏的手拂袖离去。
留下王氏与徐心莲相视一笑,王氏接过雪芮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恨恨道,“我看这次老太太还怎么护着她。”
徐心莲浅浅一笑轻声道,“还好荷藕早早告诉了母亲,让母亲看见了表姐的真面目。”
“这倒是,等这事儿过了好好赏荷藕一番。”
雪芮眸子骤然一紧,指甲深深扣紧掌心,咬了咬嘴唇转身出了牡丹院。
好巧不巧苏文卿这会儿正陪着徐老太太用晚膳,祖孙两正说笑,身后春蚕忙着布菜,徐贤已经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待看见苏文卿眼皮一跳深深吸了口气。
徐贤这段时间闯入清风堂的次数有些频繁,徐老太太受惊后发觉徐贤正愤怒的盯着苏文卿不由蹙眉,“这是做什么,别吓坏了文卿。”
第17章
徐老太太只当是徐贤遇上了什么不通畅的事情气着了,苏文卿双眼微微眯起,已是觉察出徐贤正是冲着自己来的。
能让徐贤动怒额事情并不多,也不过他所谓的好名声和徐子玉。
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与徐子玉有关。想起绿袖今儿悄悄说荷藕又去了牡丹院,苏文卿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苏文卿默不作声的放下筷子,她不好先说话,先看看二太太到底是怎么和徐贤说自己的不是的。
徐贤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但苏文卿毕竟姓苏,不是他徐家的人,当着苏文卿的面骂她这种事情徐贤到底做不出来,不耐烦的挥挥手,“我同老太太有话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
她这个二舅没什么做官的本事,但徐家没落了几代直到徐贤考中了贡士,心高气傲却又耳根子软。
王氏的心眼不知道比徐贤多了多少,下去?等自己出去了还不知道徐贤想说什么呢。
徐老太太这才发觉儿子似乎是冲着苏文卿发脾气的,她本来便宠苏文卿,又因为得知苏文卿知道些“天机”,现在更是把苏文卿充到心窝里,当即有些不满。
苏文卿这样的好性子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舅舅这火儿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又何苦让我下去,有什么事情不能明面说的,我自知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还望舅舅提点。”
苏文卿凉凉开口,徐贤刚刚被按下去的火腾的又被点燃,大怒之下气的胡子一抖一抖,“好好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教唆玉儿不让他读书,说他是侯府世子,不必和寒门学子一样日夜苦读?”
徐老太太大吃一惊,当即皱眉道,“你说什么胡话,文卿怎么可能说这些混账话?”
她是半点不信苏文卿会说这些话。
这孩子当初梦见徐子越以后有大出息,即使徐子越是个不得宠的庶出也替徐子越求了情,若不是为了徐家的未来,她又何苦会告诉她这些事情?
与徐子越并未相识都能帮上一把,更不说是相处甚久的徐子玉。文卿这孩子感恩徐家,对子玉又是一往情深,适才还说徐子玉最近学的辛苦定是能考中的,这般知书达理又怎么会说这种话!
一定又是二媳妇在徐贤跟前说了什么,惹得儿子误会了苏文卿。
徐贤却是提醒徐老太太,“母亲你切不可受她蒙蔽如此护着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也说得出来,也不知道以后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回头看了苏文卿一眼道,“果然是苏长宇的女儿不知高低,还不快去多读几本女戒,没规没矩!”
苏文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徐贤说她再如何她也不恼,却见不得说她爹爹一句不好。
上辈子皆是人人亏欠了她,若说她有所亏欠的,只有爹爹苏长宇。
若不是她怨恨苏长宇要续弦不肯回苏家,爹爹也不会因此早早便撒手人寰。若说最对不起的,那便是全心全意为了她却没得到女儿一丝回应的苏长宇。
听到徐贤这般侮辱爹爹,苏文卿已是恨上了徐贤,不由低低冷笑。
她就是说过这话,但是又能怎样。她就是不认,难不成徐贤还会找徐子玉问她是不是说过这些话?
徐子玉若是认了,那便说明他是觉得这话合理听着顺耳才经常去青黛院,被徐贤知道,不剥了一层皮才怪。
苏文卿面上颇有几分受伤,皱着眉不解道,“文卿冤枉,我何时说过这些话?舅舅可是听了谁的话错怪了外甥女。”
徐老太太经苏文卿一提醒,哪儿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王氏不喜苏文卿,又怕苏文卿做出什么于是在苏文卿身边安排了人,说是为了照顾苏文卿,但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监视苏文卿。
徐老太太大恨王氏在苏文卿屋里做手脚,还冤枉了苏文卿间离了舅舅外甥的关系,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徐贤吓了一跳就听母亲怒道,“哪个敢说这些混账话冤枉了我外孙女,你若是这样无根无据我可不饶你!”
徐老太太是毅勇候府出来的姑娘,当初嫁到徐家之前那可是练过武的,徐贤小的时候亲爹没打过他倒是徐老太太真的揍过他,见母亲动怒徐贤已经缩了几分。
但还是梗着脖子继续道,“这可是青黛院里随身伺候她的丫鬟荷藕说的,难不成还能有假!”
徐老太太冷笑两声道,“青黛院的丫头?又怎会跑去牡丹院告状?”
“若不是她这话太不知天高地厚,丫头又怎么会来同夫人讲。”徐贤自是不信苏文卿,王氏出身高贵,这些年来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徐贤对王氏还是满意的。
再者夫人和苏文卿又无什么什么深仇大恨,又何苦编出这些来诬陷苏文卿。
苏文卿黯然道,“舅舅宁愿相信一个丫头的话也不相信外甥女,那文卿无话可说。”
徐贤被这么一噎,再看苏文卿一脸黯然的样子微微有些不自在,苏文卿这副委屈的模样分明是受了欺负的样子。
苏文卿低着头低声道,“只是有些话文卿不说觉得委屈,当初进府时舅母送了荷藕过来,说绿袖年纪小不会伺候人,荷藕是太太身边的人放在这边放心。文卿想是太太的人,自然感激涕零,平日里未曾亏待过荷藕一分一毫,却从未想过荷藕是太太放在我院子里专门盯着我的。文卿不知舅母是何想法,是觉得文卿一个商贾之女手脚不干净,会偷了府上什么珍贵的东西,还是怕我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丢了承文侯府的脸?”
第18章
苏文卿不认,并且迅速的捉住了漏洞倒打一耙,徐贤或是没想到这个文文弱弱的外甥女竟然也有这样刚烈的时候,很是震惊,没来得及再问一句,苏文卿已经替徐贤做好了打算。
“既然舅舅不信文卿,那丫头既说我在表哥面前胡言乱语,不如请表哥过来证明一番,看文卿是不是说过这些话。”
徐贤微微一愣,他原本是来问罪的现在倒变成审罪的,叫徐子玉过来固然可以,只不过秋闱在即免不了又打扰徐子玉的功课。
但是苏文卿又说他竟然信一个丫头的胡言乱语也不肯信外甥女的话。
徐贤头疼,徐老太太却是觉得可行。既然徐贤不信又有旁人在旁边听过这话,何不叫来对峙一番,当即打发了春蚕,“我觉得可行,春蚕,去请二少爷过来。”
玉林苑里,徐子玉正咬着笔杆琢磨今日的功课到底该如何写,贴身伺候的丫鬟已经急匆匆跑了进来,“二少爷,清风堂的春蚕姐姐过来了。”
徐子玉一喜,可是祖母念着他念书辛苦让他过去用晚膳?当即笑眯眯站起来,“快请进来。”
春蚕是徐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即使永远都是一副清清冷冷不多话的样子,府上人人见她也是极为恭敬,不过春蚕虽说冷淡却并不难为人,与府上的一众丫鬟倒是亲切。
掀了帘子进来与徐子玉行了礼,徐子玉还没问她是不是祖母心疼他,春蚕一句话就将徐子玉钉在了原地。
“少爷快随我去清风堂吧,老爷传了少爷过去问话呢。”
一听徐贤在清风堂,又是一副叫他过去训话的姿态,依徐子玉这些年的敏感已经迅速的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徐子玉一张俊脸都白了,小心翼翼的问春蚕,“老爷唤我过去是为了…”
“少爷还是快点过去吧,别让老爷等久了”,春蚕催促徐子玉几句,看徐子玉战战兢兢的样子到底心软,走在路上时几句将今儿的事情说了,徐子玉听完身子已经一软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这个荷藕到底是作何意思,为何将这些捣鼓给太太?
这下老爷定是知道他在背地里说自己不想读书的话了!
这这这…徐子玉走在路上发觉手脚都是发麻的,定是会被老爷打死的!!
一路战战兢兢过去,徐子玉不知想了多少借口,站在门口踌躇好一阵子这才进去,向徐老爷爷和徐二老爷请了安,小心翼翼问道,“不知祖母爹爹叫子玉过来是为何事?”
“哼!”徐贤冷哼一声,徐子玉眼皮顿时一跳,徐老太太叹了口气先开了口,“玉儿起来的,不过问几句话不用紧张,你实话实说便是不用怕你父亲,祖母自会替你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徐子玉有些迷糊,但还是听话的谢了恩站起来,在徐老太太身侧的圆木凳坐了,徐老太太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玉儿,祖母问你,你十五那日可是去过青黛院?”
十五就是大伯回京那日,因为大伯母与大哥来了侯府,徐子玉倒也记得,“孙儿那日确实去过青黛院。”
“你可是同你表妹说过什么!”
徐贤冷不丁开口,徐子玉身子不免又是一抖。徐老太太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徐子玉以为荷藕将那日自己说的所有话全部告诉了太太,所以老爷才会这般生气,哆哆嗦嗦的小声道,“没有啊…”
“畏首畏尾!分明是做贼心虚,混账,可是说了什么听不得的混账话!”
徐子玉平日里见了徐贤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如今徐贤盛怒更是不敢说,一时间吓得差点将那日说的话倒出来,便听到苏文卿柔柔的声音,“舅舅何必怪罪表哥,表哥不过是在塾里受了些委屈与文卿抱怨了几句,算不上什么混账话。”
徐子玉一愣,徐老太太已经迅速的抓住了字眼,“受了委屈?”徐子玉难得聪明了一回,难不成老爷还是不知道?转头便瞅见徐老太太担忧又微怒的表情,立马点头。
徐贤怀疑的徐子玉脸上扫过,“果真如此?”
苏文卿看了徐子玉一眼这才回话,“十五那日文卿瞧着表哥脸色不好,想着表哥最近读书累了便请表哥去青黛院喝了杯茶。舅舅说我教唆表哥不让表哥念书,适才文卿想了好一阵子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哦?”徐贤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说来听听。”
“因为表哥在塾中受了些委屈,又说眼睛疼,文卿看表哥辛苦便说了句可怜表哥是侯府世子竟被人欺负了去,又不过心疼表哥如此日夜苦读,熬坏了眼睛。”
这和夫人同自己说的可是完全不同啊?徐贤表情复杂,转过头询问徐子玉,“可是如此?”
徐子玉这才猛地想起,之前表妹同自己说的不就是这句话?
“可怜表哥明明是府上的世子,却要同寒门子弟一般日夜苦读熬坏了眼睛,还要受这些酸儒的气。”
徐子玉蓦地想起苏文卿悠悠开口时的语气,苏文卿说完这句话后便只剩自己和荷藕说过话,想起之后两人说了些什么,徐子玉深深感谢没叫了荷藕过来。
原来那日表妹只是这个意思?徐子玉微微失望,原来表妹也并未真正明白他的心思。
只不过怎么敢和徐贤说这些,徐子玉这回是真的认真的点点头,“表妹确实是这么说的。”
“再没有说过其他?”
“没有,儿子在青黛院坐了会儿便离开了,并未和表妹再说过功课的事。”
徐贤怔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文卿趁着空档低低的开口,声音幽怨又虚弱,闻者动容,“表哥受了委屈,我不过替表哥说上一句,到了别人嘴里便成了不知所谓的混账话,说表哥读书怕他熬坏了眼睛便成了挑唆表哥不读书的恶人。我做妹妹的不过念着太太表哥平日对我的好,说了些再寻常不过的话,竟被有心人听了去曲解了意思…”
徐子玉听完这话当然明白苏文卿说的是谁,今天若不是荷藕向太太说了闲话,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受这心惊胆战。
徐子玉站起来郑重对徐老太太与徐二老爷道,“表妹确实从未和我说过不读书的浑话,还望老太太老爷明察,还表妹一个公道。”
徐贤沉默,目光在苏文卿与徐子玉脸上徘徊几遍,其实已经信了。
他是突然叫了徐子玉过来,苏文卿又哪有时间和子玉交代对对口供,想来应该是真的。
都是那丫头愚笨,曲解了苏文卿的话又自以为是同夫人说了,惹得夫人大怒一场。
不过冤枉了苏文卿,徐贤的脸上到底还是不好看,他一个长辈又不好向苏文卿赔不是,只能顺坡大骂了荷藕几句。
苏文卿默默再没有说话,徐老太太心疼孙子外孙女莫名其妙被冤枉,温言温语好生劝了两人几句,让人分别送了苏文卿和徐子玉回去,留下徐贤说话。
徐贤等儿子外甥女走了这才一张脸没了之前的紧绷,到底是错怪了晚辈他脸上也不好看,徐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文卿这孩子是我接过来又亲自养在身边的,她是怎样的人我是再清楚不过。她性子像静儿善良的紧,又常常念着我们徐家的恩情,就是身子不好也日日来清风堂请安,就是几个亲孙女也没有文卿这般孝顺。”
徐贤愧疚,自己几个儿女竟然比不上苏文卿一个外孙女,还不是自己教导不周。
她这儿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心眼,只是为人并不圆滑耳根子又软,难免被人几句话说动,她那二媳妇又是个能说会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