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通知公司宣传科吧,万一有什么事,他们和媒体熟,应该能周旋一下。”张杰建议说。
长安脚步不停,“先别急着打电话,见了他们再说。”
张杰点点头。
两人刚走到侦察连的营房楼前,却看到一队战士喊着口号步履整齐地走了过来。
长安的心咚咚狂跳,因为,排头那个昂首阔步的军人,正是消失了十多天的严臻。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质量中国
“唰唰唰——”整齐划一的队伍离长安越来越近。
长安的心砰砰狂跳,想移开目光,却像是着了魔似的,被那抹挺拔的身影黏住了。
不过十几天未见,他却憔悴了一截儿,人瘦了一圈,胡子未刮,面色沉黯,脸颊上还添了一道寸许的疤痕,唯有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看到她的瞬间,迸发出灿烂的火花。
张杰同她一样惊讶,可他看到严臻后的反应,却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哎呀!我们的严排长是得了眼障吗?怎么只瞧见你,瞧不见我呀!”
他用力朝严臻那边挥了挥手,严臻转了转眼珠,与长安他们擦肩而过。
长安面皮发烫,拧着眉头瞪了张杰一眼,低声说:“还不快走!”
张杰边笑边赶了上去。
到了工地,李四性正和几个陌生男女交谈,他们旁边,有个年轻人正蹲在地上组装拍摄器材。
李四性见到长安,扬手招呼说:“长经理,这儿。”
长安和张杰走过去,李四性就开始介绍,“刘编导,这是我们项目负责人,长安,这位是技术工程师,张杰。长经理,这位是上海电视台‘质量中国’节目的刘允编导和秦助理。”
‘质量中国’?
这不是以打假、揭露黑作坊、黑工厂、豆腐渣工程为主题的明星节目吗?
因为涉及到百姓利益,所以节目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她的弟弟长宁,作为支援律师,还被节目组邀请去参加了几期节目的录制。
他们今天选择部队的工地拍摄,难道,工地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长安抿着嘴唇,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她和刘编导、秦助理握手寒暄后,提醒李四性:“拿几顶安全帽给刘编导他们。”
李四性噢地低叫一声,拍着自己的帽子,道歉说:“瞧我这记性,我这就去拿,长经理,你先和刘导谈着,我去去就来。”
长安笑着说好。
刘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样貌普通,身量不高,但却声如洪钟,目光犀利,尤其是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带给对方很强的压迫感。
现在也是如此。
长安考虑了一下措辞,稳住心神,问说:“不知刘导想拍些什么内容?”
刘允看着长安,沉吟片刻,说:“长经理,你看过我们的节目吗?”
“看过,不过不多。”她只看过有长宁参与的几期节目。
刘允点点头,“那你应该对‘质量中国’不算陌生。我们的节目除了向社会大众曝光弄虚作假的案例之外,还会传播并弘扬优秀的企业质量文化。你做的这个项目,经由专家推荐,成功入选我们的‘弘优’专题节目,所以,我们今天才冒昧过来打扰,不知长经理,可否准许我们拍摄?”
不是…曝光,而是…弘优?
长安用了几秒钟才清醒过来,她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问道:“刘导,是哪位老师推荐的?我认识吗?”
刘允笑道:“是王兴权,王工,因为节目的关系,我们早就成为老熟人,老朋友了。这次,他特意向我推荐了你的项目,希望我们能够把你们工地的先进技术经验和管理经验拍摄下来,向社会大众传播这种精益求精、务实创新的可贵精神,以此带动更多的道路建筑施工企业向你们学习,把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真正的精品工程奉献给老百姓。”
原来是王工。
原来是他在背后助力,帮助她事业起飞。
长安的胸臆间升腾起一股火烫的情绪,堵着嗓子,令她好久未能发出声音。
最后,她梗着喉咙,感动地说:“谢谢您,也谢谢王工。”
刘允打量着面前目光清澈,态度大方磊落的年轻女子,不由得一阵感慨,“王工跟我谈起你的时候,言语之间除了赞赏之外,再无其他。我当时还不以为意,觉得他有夸大其词、片面推崇之嫌,可后来看了他提供的技术资料,以及由他讲述的工地故事之后,我才想,哦,我竟遇到了一个奇女子。于是,我对你的好奇心与日俱增,我一直在想,这个奇女子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和戏文里三头六臂的神人差不多?今日一见,倒是让我大吃一惊,原来你根本不是三头六臂嘛,你和平常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若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就是你比她们要漂亮一些,哈哈…玩笑,玩笑…”
刘允摆摆手,笑过之后,又迟疑地问长安:“冒昧问一句,你…和我的一个熟人长得很像,你和他都姓长…你们…”
长安笑了笑,答道:“长宁。他是我的弟弟,我们是双胞胎。”
刘允低叫一声,后神色恍然地捂着额头,“居然,居然还有这样的缘分。难怪一见到你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看着长安,赞扬说:“长律师专业水准极高,品德高尚,只需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而你,作为土建行业为数不多的女性项目经理,不仅胆大心细,技术能力更是出类拔萃,我有理由相信,经过历练后愈发成熟沉稳的你,一定会成为国内优秀的土建管理人才。你们姐弟,实在是优秀得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长安嘴上说哪里哪里,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不为她自己,而是为了长宁。
长宁的工作成绩得到认可,比她自己上电视,被刘导夸奖还要开心。
这就像是一个老妈妈含辛茹苦带大孩子并盼他成才,她与那个老妈妈的心情是一样的。
接下来,就是拍摄。
长安坚持保持原生态的工作场景,刘导同意了,他们从技术细节到工人采访,再到长安出镜,一共拍摄了大半天的时间,到了日暮时分,刘导他们又拍了工人们收工的画面才结束工作离开。
“长经理,开饭了。”李四性跑过来叫她。
长安点点头,揉着酸困发胀的肩膀,说:“你们先去,我回宿舍取个东西。”
李四性拉着张杰走了。
长安回到宿舍,拉开简易衣柜的拉锁,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衣服,挂在肘弯,又把拉锁拉上。
她盯着手里那件宽宽大大的男式军用雨衣,愣怔了一阵儿,才把它铺在床上,叠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拿在手里,关门去餐厅。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还雨衣
整洁明亮的部队餐厅,穿着迷彩短袖的士兵们正围着餐桌就餐。他们吃饭的速度极快,鲜少有人高声喧哗。
“排长,你今天咋吃得这么慢啊,一个馒头从头啃到尾,是菜不合胃口,还是感冒没好利索?”张晓屯放下碗,伸手想摸严臻的额头。
严臻拨开张晓屯,嫌弃地说:“好好说话,动啥手。”
张晓屯委屈地撇撇嘴,“人家不是关心你嘛。你忘了,演习时你发高烧,人都烧得打晃了,可还是带着咱们排冲锋在前,最后赢了蓝军,连长激动的去抱你,你却因病情发作拖着连长一起掉下悬崖,要不是那棵树绊着你们,你和连长就…”
回想起那一幕,张晓屯仍旧后怕不已,从救上排长他们那一刻起,他就把照顾排长的责任主动揽在自己身上,从吃喝拉撒到起居住行,他寸步不离地黏着排长,生怕那可怕的情景再次重现。
所以他刚才看到排长茶饭不思的模样,直觉严臻又发病了。
“不是没事吗,你这家伙,已经是班长了,怎么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严臻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整张盖在张晓屯的脸上。
张晓屯把纸巾揭下来,眼睛通红的低声辩解说:“班长咋了,班长就不能关心人,不能流泪了。你不想让我这么黏糊,那你平常就别对我这么好!”
严臻的嘴唇翕合几下,却又因为词穷而闭合。
他最终拍了拍张晓屯的后脑勺,什么话也没说,径自拿起盘子里的馒头,就着菜,大口吃了起来。
张晓屯满意地笑了。
严臻边吃饭边朝张杰那桌瞅。
和张杰眼神交汇,严臻瞪着他眨眨眼,无声地问,人呢?
张杰耸耸肩,默默回答他,不知道啊。
严臻蹙起浓眉,回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又失望地转头,发狠似的啃了口馒头。
看到排长狼吞虎咽的模样儿,张晓屯在一旁可乐开了怀。
好久没看到排长有这么好的胃口了,似乎从出去演习那天起,他的饭量就骤减至平常的三分之一不到,那么大的人,那么高的身量,居然一顿连一个馒头,一盒米饭也吃不到。不仅饭量少了,话也变得少了,还时不时的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山发出叹息声,这幽怨而又无奈的声音,让张晓屯想起了家乡村子里的老鳏夫,因那老鳏夫也经常蹲在田畦边,一边抽着水烟,一边发出这样的哀叹声。
他隐隐察觉到让排长叹气的原因,可又不敢确定。直到那天从悬崖底下把排长救上来,他昏迷时口中咕哝的一个名字,让张晓屯瞬间明白了一切,同时也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排长这是…这是深陷情网了。
对方竟是他和战士们都熟悉的,熟悉的…
张晓屯心虚地到处张望,当他看到餐厅大门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影,不由得呼吸一窒。
“咳咳…咳咳咳…”
张晓屯捂着嘴,肩膀耸动,咳得是满面通红。
严臻诧异地看看他,把还剩半碗的白粥推过去,“喝两口缓缓。”
张晓屯摇头,伸手指着严臻,“咳咳!咳!长…长…”
“唱啥呀唱,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要唱!”严臻拧着眉头,训斥张晓屯。
就见张晓屯蓦然瞪大双眼,伸在半空的手指哆哆嗦嗦地垂下去,气也终于顺了,他扶着桌沿儿缓缓站起,看着严臻背后站着的女子,表情不自然地招呼:“长经理,你来了。”
严臻的嘴里塞着半拉馒头,筷子也刚夹了一块油亮发明的烧茄子,张晓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直接把他给惊得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那块茄子也从筷子上滑落,哒的一下掉在白粥碗里,瞬间雪白的米粥就染上了一层颜色。
他唰一下转身,一边噎得直犯倒气,一边惊喜地看向身后的长安。
她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儿,看起来,倒像是又瘦了些,记得上次见她穿这件蓝色衬衫的时候,也没现在看起来这么宽大。
她也在看着他,不过,原本无波无澜的黑眸却漾起一丝情绪,那轮廓清晰的眉峰也在渐渐聚拢,扬起。
不等他说什么,她已经三两步上前,把手里的雨衣朝他怀里一塞,“还你了,谢谢。”
说罢,转身就要走。
严臻把雨衣扔给张晓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我有话说。”他声音急迫,最后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
周围的战士们都在偷偷笑,长安闭了闭眼睛,忍耐地提醒他,“你撒手。”
严臻肯撒手才怪,他握紧她的胳膊,转头言简意赅地命令张晓屯:“你…回去带着战士们总结学习!”
张晓屯正目不转睛地看好戏,忽然听到命令,他下意识答是,然后条件反射蹦到一边,却没挪步。
严臻咧开嘴,朝左边努了努,示意他赶紧消失。
张晓屯刚想反抗,却看到严臻腾出一只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他顿时焉了下来,表情委屈地垂下头,抱着雨衣,蔫不出出地走了。
严臻松了口气,拉着长安,把她安置在张晓屯的位置上。
附近的战士们都识相地离开,很快,这片地界就变得清清静静的,没有任何的杂声。
“你还没吃吧,我去给你打饭。”不等她回答,严臻就迈开大步走了。
没过一会儿,他一手端着不锈钢餐盘,一手端着粥碗回来,“每样菜都要了一些,你快吃。”
长安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和汤匙,拿起一个白白的馒头,低头,咬了一口。
严臻坐在她对面,笑吟吟地瞅着她。
她吃了两口,放下筷子,抬起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严臻一愣,心想她怎么忽然问这个。
他摸了摸已经结痂的伤口,笑着说:“被树枝刮了一下,没事。”
长安目光深深地看他一眼,抓起筷子,重新开始吃饭。
她饭量一直不错,病愈后更是增加了不少,严臻看她把小山尖儿似的炒菜吃了大半,又吃了一小个馒头,不禁笑着调侃说:“你挺能吃的啊,也不见你长胖。”
她端起粥碗,低头啜了口稀饭,放下,看着他说:“我们和解吧,严臻。”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三个问题
严臻愕然。
随即嘴唇一咧,笑嘻嘻地说:“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和解什么。”
长安也笑了笑,重新端起不锈钢汤碗,小口小口将白粥喝完。
“擦擦嘴。”严臻把纸巾递过去,看着她把嘴唇擦干净。
“我们走吧。”她起身,刚想端盘子,却被眼疾手快的严臻劈手抢去,同他的盘子摞在一起,端起来,目含期待地说:“你去门口等我,我这就过去。”
长安点头,看他离开,才慢悠悠地走出餐厅。
外面天光阴暗,通道两边的花池子里鲜花盛开,夜风吹拂,飘来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快点,集合了,集合了。”几个看着眼熟的战士们从餐厅里跑出来。
长安向旁边退了两步,让战士们顺利通过。
她知道,部队官兵吃饭也有纪律规定,饭前集合喊口号,有秩序地进餐厅,每个排还有小值日负责给本班成员分菜,吃饭时不许交谈,不许大声咀嚼,更不许浪费粮食。总之,一个军人,是一个连睡觉都要遵守规矩的职业。
不过,现在部队也讲究人性化管理。像严臻的部队,就是所有人一起排队按顺序打饭,这样可以很好的杜绝浪费。
几个小战士就立在通道边,等着其他战友出来。
“哎,你听说了吗,‘阎王’因为在这次跨区演习中表现突出,要被上级授予二等功了!”
“我也听说了,‘阎王’可真牛掰!害得我现在做梦都想调到他的魔鬼一排去。”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能立功受奖,我爸估计会敲锣打鼓,在村子里摆上三天的流水席,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吃个够。”
“啧啧,你咋想得那么美哩。你以为立功受奖就那么容易?告诉你们吧,‘阎王’差一点就没命了!”一个小战士神情严肃地说道。
“呀,怎么回事?”
“刚才我见到‘阎王’了,他脸上有伤,而且还是新伤。”
小战士勾勾手指,示意其他几个人聚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听他排里的战士说,‘阎王’带病坚持演习,谁知结束时高烧导致头昏不慎坠下悬崖,要不是有棵树拦住,他啊,只怕就成了烈士了。”
……
严臻一路小跑从餐厅里出来,看到台阶下熟悉的身影,他轻轻吁了口气。
幸好,她还在。
刚才遇见营房处的首长董伟林,被他拉住说起长安送锦旗的事,他惊讶极了,没想到长安竟真的说到做到。
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她送他锦旗他很意外,也很感谢,可又因她急于撇清关系,不欠人情的初衷,而感到沮丧。
她还是把他当做外人,一个不相干的人来看待。
他大步走下台阶,走到她的身边,柔声说:“等着急了吧。”
长安抬起头,目光毫无掩饰地落在严臻的脸上。
她看了他好一阵子,看得严臻心里直发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她:“我脸上黏什么脏东西了?”
长安漆黑的瞳仁儿里映出灯火的光亮,细看,还有他被拉长的身影。
“你着急回去吗?”她转开视线,轻声问他。
“不着急,不着急。”严臻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长安抬起手,指着远处的操场,说:“我们去那边走走。”
严臻愣了愣,赶紧说:“好…好。”
这不是意外,而是惊喜了,他原以为最多送长安回去,没想到,她竟主动提出来去操场散步。
记忆里,她鲜少这样主动接近他,以至于猛地听到,还以为自己中了大奖,欣喜若狂得很,身子轻飘飘的,直想往上飞。
两人沿着小路,朝操场的方向走。
路边,隔七八米便亮着一盏路灯,照得地面白花花的,如同铺了一层霜似的,并不会使人觉得沉黯孤僻。
严臻个高,步子迈得大,没走几步就把长安落在后面,他尴尬的不动声色的减慢步速,合上她的步速。
长安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路上微微低头,看着斜前方一高一低的影子,一直默默地走到月朗星稀的操场。
夏风轻柔,夹杂着泥土湿润的气息,拂去白日里的燥热。
严臻偷偷地打量着一言不发的长安,却不防她围着跑道走了半圈,突然停下脚步,迎上他的目光。
夜色里,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
他不由得一阵心神摇曳,没等他回神,就听她说:“严臻,你说,你在等我的回答,现在可还作数?”
严臻的心咕咚一跳,呼吸紧了又紧,哑着嗓子,说:“当然。你…可是想好了?”
长安看着他,缓缓点头,“想好了。”
“你…”严臻捏住裤子边缘,一颗心几乎要飞出胸腔。
“在我做出回答之前,我想先问你三个问题,可以吗?”长安语声不大,却字字敲进严臻的心房。
“好,你只管问。”他屏息凝神,只待她开口。
长安轻轻抿了抿嘴唇,说:“第一个问题,我曾在父母墓前发下重誓,会照顾弟弟一辈子,这世上的任何事,包括我自己的前途以及人生幸福,都不会比维护他更重要,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将来在一起的话,你能和我共同承担照顾弟弟的重任吗?”
“我…”严臻刚想回答,却见长安摆摆手,抢在他前面说:“你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完。”
“第二个问题。我性格强势,不懂浪漫,是一个不会与恋人花前月下的古板女人,而且我有情感洁癖,任何形式的背叛,都会让我拒绝而又厌恶。所以,我未来的伴侣,一定要身心合一,忠于爱情。严臻,你确定,你未来的人生要同我这样一个无趣又霸道的女人一起度过吗?”
她歇了口气,顺势也打量了一下与她一尺之遥的严臻。
月光下,军装威武的陆军少尉,沉默中灼灼有神的目光,带给她一种强烈而又陌生的心悸感。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工作狂?起初,我以为我是为了生计,为了赚更多的钱去保护我弟弟,给他想要的生活。可是真的从事土建行业之后,我才明白,原来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是不会觉得辛苦的。我有野心,我不满足现状,我要用我的努力和智慧登上金字塔的顶端,做一个勇敢的俗人。所以,我不会给自己任何懈怠和懒惰和理由,即便是与人恋爱,我也是还是我,是那个为了梦想不懈努力的工作狂,长安。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不会像小鸟一样依人,也不可能在男友最需要我的时候雪中送炭,这样一个无情冷酷的女人,你确定,你还想要吗?”
长安一口气说完最后一个问题,她轻喘口气,看着严臻炯炯发亮的眼睛,“你不必现在作答,我们就以工期为限,到时,以你的答案为准,可以吗?”
严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英气十足的脸庞,片刻后,他点头,“好!”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别吓我
两人慢慢朝回走。
长安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着身旁的严臻。
他刚才答得干脆利落,让她感到很是挫败,就像是酝酿了好久的一件事,真正实施后却没达到预期效果,或者说,完全没有效果?
长长的小路,他配合着她的步速,步子迈得很慢,可身板却挺得笔直,路灯下,就像山谷间的茂林修竹,自成一道风景。
有人曾说,军人不需要刻意耍帅,只要穿上军装,就有了与众不同的气质。
以前,她对这句话不以为然,觉得有夸大其词之嫌,可真正接触到部队,接触到这些自带发光体质的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认知和臆断有多肤浅了。
严臻是军人中的佼佼者,同时,他又是个极富个人魅力的男人,这两种特质一旦结合起来,在人际交往方面,应该就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的。
所以,她这么固执冷硬的人也会禁不住动心,所以,她才会想出这么刁钻的问题去考验他了。
她向他提出的三个问题,听似再正常不过,可对于寻常男人来说,哪一个都是值得盘桓踌躇的难题。
试想一下,哪个正常的男人选择人生伴侣的时候,会喜欢找一个肩上压着家庭重担,性格独立又不喜约束的工作狂呢?
三个问题,其实就是三道难关。
基本上,大部分的男人都会在第一道关卡就败下阵来,主动放弃。
有信心闯过去的,在第二道关卡前,也会犹豫不决,失望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