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我想,脚残了不说,还跟着毁容。
无法自救,我干脆闭眼等着这血案发生,却感觉胳膊一紧,抬眸望去,季南安一把拽过我,手上仍是冰凉,可眸底却像是簇起了火束,看我站稳,他才转身看向我妈,语气比之前更冷三分:“苏阿姨,有什么事儿您好好说,千万别气着身子。”话是无比的客气,可语气却生硬地硌人骨头。
预感到两方不妙,我赶紧上前欲作解释,却不想只迈了半步,就被季南安挡在身后。老妈的脸色愈加铁青:“宁蔚,你给我滚过来。”
我连忙蹦跳着过去几步,讪笑道:“妈,今天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就是……”

第47节:那些所谓的事实(4)
“就是非要有事与这个人商量?”她指着他,唇弧凝出一弯讥笑,“还是公司的事情?”
我一愣:“嗯。”
事实证明,我这个时候还抱有“息事宁人”的残念是万分错误的。老妈眸光一紧,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宁蔚,你还敢‘嗯’!”
我深吸一口气,刚要继续解释,手腕突然一紧,竟是被季南安握住,他看着我,微微摇头,那意思显然是要我忍下去,而自己却走到我妈面前:“苏阿姨,您误会了。我和宁董就是在说公司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那么尖利地划破了夜的静谧。我看过去,只见季南安捂了捂左颊,竟有一丝鲜红从唇角慢慢流出来,他用指头拭了拭嘴角,眼角却慢慢上扬:“苏阿姨……”
“妈!”我猛地上前一步挡在他前面,不由提高声音,“你要干什么?”
“宁蔚!”他在后面扯我衣服,“宁……”
“你还问我要干什么?”老妈怒而指向季南安,声嘶力竭,“宁蔚,你们很好呀。你崴着,他疼你。我说他,你护着他。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恩爱’了?你到底还有没有脸,他阴,你也跟着贱是不是?他是真睡了你还是怎么着,你凭什么突然就对他这么死心塌地?”说完又是老套路,竟泼妇似的对天哭号起来,“苍天啊,我苏思春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男人跟着骚货过日子还不算完,就连女儿也贴着人屁股……天!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
“是,我是贱货,我是贱货成不成!”我只觉得心里有口气像是变成了石头,看到老妈如此疯相,到了脸上却化为无法控制的冷笑,“妈,你不是说我和他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儿吗?我之前说过了,我就是和他睡了能怎么着?”我往前一步,心底寒气渐渐逼着眼眶,眼前一片朦胧,“您三番五次这样问,是不是还不相信我这样?那好,那您看着!”
话说完,我猛地拉起旁边的季南安,脚尖努力踮起,扬起头就向他的唇贴上去。没有掌握好动作要领,我的下巴用力撞到他下巴上,痛得我流出泪来。原来,这个世界上,当贱货也有难度。我是个笨蛋,所以才连个吻都接不好。
耳边是他清浅的呼吸声,我忽然觉得尴尬,心灰至极,刚要离开,却觉得腰间一软,他竟然揽过我,主动贴了上来。唇唇相贴之际,我蓦然瞪大眼睛,他的眸子却是微眯着的,狭长的一瞬,仿佛有簇流光闪过,妖冶幽寒。
我迷失在他这样的眼神中,像是被他吸进了魂魄,就这样任他抱着,竟是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耳边响起声嘶力竭的喊声,高亢尖利得像是人间最凄惨的号叫:“宁蔚,我再也没你这个女儿!”
转身望去,我妈以手抹泪,大步跑开。
溅起的灰尘在薄雾中弥散开,像是凝成了一味最烈的毒气,带着要把心口穿开的力度,我抱膝蹲在地上,却哭都哭不出来。

第48节:恋爱吧,像是仇人一样(1)
第十二章
恋爱吧,像是仇人一样
“有烟没有?”坐在车里,我突然感到身体像是被抽空,软绵绵地没了力气,便伸手向季南安,“给我一支。”
“对不起,没有。”他弯唇,“我不吸烟。”
“没事,”我苦笑一声,收回手来,却在转眸的瞬间看到他的唇角,又红又高,显然是肿了起来,便问道,“疼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疼。”
我摇头:“怎么能不疼?”
我亲眼看见我妈,下了多么大的力气。那样的力道,恐怕,她是将这十多年来对林早,对宁茂清的恨意,都融在了这一巴掌里。当然,还有对我失望的痛意。
“对不起,”他的声音传过来,低低的,像是欲言又止,“我……”
“为什么要道歉?和你没关系。”我缓缓一笑,知道他的道歉是因为什么,那个吻,明明是我要求的,怎么能怪他?充其量,他只是帮我完成了一出戏而已。
这出戏如此震撼,比我预料的效果还要好。我微微扯起唇角,心底却是一片茫然。我作出这样的选择,付出这样的代价,是幸还是不幸?
“我知道她打人很疼,”我看着他苦笑,“真的,我又不是没挨过。”
“我上次退学,就因为没和她说一声,被她绑在家里床头柜上打,”我低头抱膝将自己团起来,作出人类最原始的自我保护的姿势,声音在厚厚的衣服间延绵开,低闷得像是最没出息的呜咽,“她年轻时做惯了农活,手劲儿很大。我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我的手被她用细细的铜绳拴起来,只能用脚反抗。可是她拿着笤帚砸我的腿和脚,一下一下,竟像是铁锤落在我的身上。我痛得想要哭,却不能叫。因为我了解她,她最烦有人哭闹,一听到我的哭声,更会气不打一处来。”
“她逼着我上学,说我是没有心肝的玩意儿,辛辛苦苦能上学却不学好,白白浪费家里的钱。”我慢慢抬头,看着窗外雾气轻笑起来,“我忍住疼,死也不吭一声。直到她最后一遍遍拿扫帚逼我退学的缘由,这才将真实缘由说清楚。后来,我们娘俩就抱头痛哭,哭得就像是要死过去了一样,一点也没力气。”
“其实我哪是不想上学,”我转头看他,唇角微扬,“季南安,你知道捉襟见肘的滋味吗?你能体会到家里面临着后天就要交水电费、租金及学费,今天却只剩下一袋子面粉钱的滋味儿吗?”
“不,你肯定没有。”我像是个傻子一样自问自答,“你在国内锦衣玉食,像是个皇帝一样被众星捧月,你从来都体会不到我这样人的心酸。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宁茂清吗?”我顿了一顿,嗓子像是石头划过,硬涩涩地疼,“要不是还有个朋友,我和我妈,甚至连回来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老妈被人欺负,病了在家却没人照料。可是他呢?他却住最好的病房,有足够俩足球队那么多的护士看管!我的生活一团糟,上学之后还要去不停打零工担负家里费用,洗车房的零工,快餐店的外卖工,邮局的快递员,所有的事情,我几乎都做过!季南安,你知道大夏天在外面顶着烈日蹬车要被烤化的滋味儿吗?你知道冬天将手伸到水里滋味儿吗?你都没有,”我摇头,“自己的女儿在外不如猪狗,可是他却让与他无关的人在国内呼风唤雨,做那个最不要脸最体面的慈善家。”
“季南安,我每想一次,我都恨得牙痒痒。”
我从没想到自己能和他有这样一次相处的机会,我会用这么平和的语言说出那些旧恨夙怨。而他能这么安静地竖耳倾听,倒像是我们之前从没经受过那些前怨,倒像是我们从没经历过刚才与老妈的那般歇斯底里的争吵。外面的雾越来越大,之前还能看到路灯的斑驳光影,现在竟然一点也看不见。
整个天地似乎都被压抑和迷茫包裹住了。我说得累了,靠在窗上不再说话,他也不言一语,车内如此静,静得只能听到我们俩的呼吸。辗转交缠,却像是带着争斗的力量,深深浅浅,声声分明。
沉寂良久,他突然转头,目光盯在我的脚腕处:“你疼不疼?”眉头随即拧起来,“崴了这么一下,实在是不轻。”
我摇头,试探着动了动脚指头,明明想证明没事,可钻心的痛楚却蔓延上来,那样的感觉像是由血液弥漫到了眼底,我只能闭上眼睛隔离雾气:“没事,死不了。”
他看了我一眼,却没再将话题延伸下去,只是问了一句“去哪儿”,便将手放到手刹,眸光平静地看向前面。
“不知道。”我脑子一片茫然,低头看着空调,显然已经被他调到了最大的暖风,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冷。而转头看看窗户,明明是关着的,我却感觉有刺骨的寒风吹过来,像是最细的针尖,密密缝缝地扎到我的骨头里。我浑身疼。
耳边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呜的一声,行进得缓慢而又平稳。我累得无法自已,一时间居然只想瘫在靠背上沉沉睡去。
去哪里,要和这个男人去向哪里,去做什么,去怎么做,竟成为我最懒得关注的问题。
直到耳边响起那个女人的声音,惊讶的,似乎还带着些许刻意压抑的不悦:“她怎么来这里?”
脑子里仿佛突然吹过一阵冷风,意识居然瞬间清晰无比,我睁开眼睛,唇角努力抿出上扬弧度:“向助理。”
她扯扯唇角,显然是想做出笑意,可是太勉强了,竟只是生硬地挑了挑眉毛。
“我来我哥哥家。”我回头看着季南安,见他微蹙眉头,更是笑容满面,“原来哥哥还有事情,那我自己先进去了,对了,”我停住脚步,冲向季南安扬眉,“哥,还是我原来的房间吗?”
他看着我,微微点头。
我唇角含笑,不顾身旁女人似是要把我穿透的目光,蹦跶着向前走去。
少了我们的掺和,中山别墅显然冷清了许多,连之前随处可见的阿姨保姆都没见到一个。这样也好,省得有人看到我重返季南安住宅,多嘴多舌。
幸好,之前房间的一切布置还是最好的。我关上门,先是打了个电话问家里的司机,得知我妈情况还好,才放心地歪倒在床上。明明是身心俱疲,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显现出刚才向姗的模样。
心下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我掏出电话,没好气道:“季南安,你过来。”
明明是几层楼的路程,可是他却来得很迟,推开门之后,直直看着我,语气淡然而疲惫:“宁董……”
“季南安,我想好了。”
他微微抬眉:“想好什么?”
“你不是说要和我合作吗?建成统一战线?”我从床上起身,强忍着脚腕的疼痛挪到他的面前,“我答应你,可是我,不放心。”

第49节:恋爱吧,像是仇人一样(2)
他眸光一暗。
“坦白地说,我对你不放心。”我轻轻笑起来,“事情到这个地步,我知道合作不仅对于我而言是急迫的事情,对你来说,更是当务之急。我不傻,还不至于只听你的一面之词就觉得我宁蔚的前方就是悬崖峭壁,我再孤走下去就会生死攸关。季南安,要是想和我在一起合作,就得公平。”
他很聪明,眉间那股疲惫很快不见,眸底端凝肃然:“你要什么?”
我抿唇,步步逼近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要你呢?”
我知道我是在进行一个无比危险的游戏,说白了,更像是赌博。我心思不稳,和季南安这样太过强势的男人合作,总感觉自己就是他刀上的一片鱼肉,他现在虽口口声声说拯救我于水火,其实却更像在用我做诱饵去捞取更大利益。这样的合作,没有合同之类的客观协议做约束,我只能想出“恋人”这样看似荒诞的方式自求安稳。如果是恋人,就会有很多待在一起的机会,那我就能多了解这个男人一些,减少自己的几分危险。我的这个心思,危险而又自卑。但是却是我能想到的最可能实施的一种方式。
季南安的眼睛眯起来,眼瞳似是凝成了细细的钉子,犀利地看着我,带着一眼要把我戳透的气势,语气却反常的轻描淡写:“为什么?”
我笑:“这不是你的心愿吗,季南安?你和我姑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你说,我年轻,还算是漂亮,脑子也不算太差,主要呢,是有地位。”我努力搜寻记忆中他关于我的评价,一句句说给这个人听。而季南安的眸光随着我的话暗了又明:“所以呢?”
“我将你我的合作再升一级,”我深深地看向他,“让你得偿所愿。”
他看了我良久,似是要看到我心里去,慢慢伸出手来与我相握:“那好,合作愉快。”
我伸过手去,却看到他在将手拿下来的瞬间,不留痕迹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唇。他的笑容明亮,而我却在他的笑容中迷失了清醒。
恍惚中想到在老妈面前那激烈的一吻,我窘意大升,情急之余连忙转过身去:“好,我的话说完了,”我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明天再谈其他事……”
只是这句话还未说完,便听外面突然惊起急促的敲门声,向姗的声音惊慌而来:“南安,南安!”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仿佛有细线掠过的血肉,钝钝的疼。
老妈自杀!
因为我的不懂事,老妈竟然自杀!她在房间里试图割腕,幸好被司机老袁发现送到医院,幸亏她没有割中要害部位。这件事情,终是虚惊一场。而我,却是千夫所指。
其实老妈这不是第一次自杀,一直以来,她似乎将自杀定性为自己某种愤慨情绪的表达方式,吃安眠药、上吊、割腕,甚至是喝农药都试过。我们在国外的那段时间,每次遇到挫折,她几乎都要闹上一次。
我起初还害怕得不得了,但是时间久了,便有了狼来了的感觉。并不是我麻木,实在是疲劳至极。所以,在向姗鬼叫般说我妈出事的时候,我只是安静地坐在驾驶室里,想着之后的某些事情。
季南安坐在我旁边问向姗:“到底怎么回事?”
我抬眸,注意到那个女人的目光针一般刺过来,平静的语气已经褪去了刚才的慌张,有一种近乎冷漠和嘲弄的语气:“仿佛是有什么事儿想不开,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接到大宁总的电话,便赶紧跑了过来……”
“宁茂源?”
“是。”向姗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我判断失误,觉得季南安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身子一颤,而向姗则有一种示威的劲头,她看着他,“季总,您的这事儿,恐怕阻力重重,有些麻烦。”她话里有话。
季南安却一声轻笑,伸手一拽,突然握起我搭在旁边的手包在掌心。他的手心很凉:“既然决定了,就没有什么不可能跨过的事情。何况,”他微微一顿,包着我手的大掌轻轻松开,“这次是两个人。”
明明是两人握手的温情动作,明明是说着“两人共度难关”的体贴话,可是在我耳朵里,却有了一种宣战的凌厉。
我有几分钟想要把手抽出,但是只是一瞬间,便彻底扭转了自己的情绪,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更改。在这样的局势里,难过可以,心痛可以,犹豫可以,但是坚决不能要的,就是回头。我已经将自己逼上了那条船,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要与他休戚相关。
到了医院,刚转过回廊,我便见姑姑和叔叔在病房门口站着,视线掠过我身后的那个人,姑姑的眸光一滞。男人和男人就是有这个好处,不管私底下有多么不合,在表面上,总是一副友好的态度。季南安与宁茂源相视一笑,两人便到了一旁的窗口聊他们的话题。而我前腿刚要进入病房,后脚就被姑姑扯住:“宁蔚,”她看着我,秀眉微蹙,张了半天嘴之后小声说,“你陷进去了?”

第50节:恋爱吧,像是仇人一样(3)
“嗯,”我抬头看着病房里的医生,相谈时候眉目舒展,显然我老妈没什么危险,便回头看宁洁,“对不起,姑,我没出息。”
她的脸瞬间煞白:“你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耸肩笑,“谈恋爱,准备和季南安在一起。”
她以一副“你疯了”的表情看着我,又盯着那边的男人,眸光锋利如刃,可是那男人却头都不转,好像是完全没看见她,依然与宁茂源谈笑风生。
我推开门进入房间,还没与医生说上话,就听到身后重重的脚步声。我侧头一看,姑姑快步离开。
老妈早已醒来,看到我来,眼睛反而闭上。我叹气,知道这事儿和她三句两句解释不通,可是现在根本就不适合解释。如果老妈真的听进去我的解释,真的不生气了,这事情才显得假。我的日子还长,只要老妈现在没事儿就行,犯不着急于这一时。
“妈,”我低头凑下身去,“是我。”
身后门轻轻被推开,我声音一滞,从墙上反射出来的影子看,知道是宁茂源和季南安走了进来,想了想,干脆声音更大一些:“妈,我是蔚蔚。”
老妈仍然不睁开眼睛,只是手在一旁的桌子上胡乱摸过了几下。我还在想她到底要干什么,只听季南安一声“小心”,他整个人竟扑在我的身上。老妈摸起的玻璃杯硬生生地砸在了他胳膊上,鲜血如注。
我没想到老妈会这么恨我,竟不惜用玻璃杯砸我,一时间愣住。耳畔传来向姗惊慌的声音:“季总,季总……”
“妈,你要做什么?”季南安被人七手八脚地给弄了出去,我盯着床上仍然紧闭眼睛的女人,“妈,你太过火了。”
“茂源……”
宁茂源走了过来,看我一眼然后低应道:“嫂子。”
“把这个人给我扯出去,我没这样的女儿。”
“妈!”
“蔚蔚,”叔叔扯我衣服,“你就和你妈妈道个歉能怎么着?还有,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也不是非他不可的。他到底有什么好?你才回国几天就……”
我定定地看着紧闭双目的老妈,心里就像是被重锤砸过一样,尖锐的痛楚延伸到血液里。大概是因为血压高的缘故,老妈脸色蜡黄,被头顶上的白炽灯一照,脸色苍白。我眼前蓦然出现了那些在一起的艰难时光,她病得奄奄一息,我难受得不堪度日,心里却还在念叨着,一定要回国一定要让季南安母子不得好死。这个愿望成为我们活下去的动力。而如今,我回来了,却在和这个男人勾搭成奸。别说我妈不理解了,我都觉得自己贱得罪不可恕。
我深吸一口气,甩开宁茂源的手:“妈,我知道你不愿意听,长这么大我都听你的,可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得坚持自己的意见。”
“蔚蔚!”宁茂源甚至掐痛了我,“看你妈妈这么生气,因为你差点死了,你就不应该做知不知道?”
“知道。”我回头,“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宁茂源脸色微暗,我努力扯出笑容,虽然自己眼眶已经涨得很酸,但还是回头看着老妈:“妈,我知道我让你生气了,可是有些事情,迫不得已。”这是我能说的最后底线。眼泪落下的刹那,我终于忍不住,跑出病房。
哭得很不像话,我低着头快走,总觉得四面八方有目光向我刺来,每一束都是冷嘲和训斥。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游戏还没开始,自己就开始瞧自己不起。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色靴子,我抬起头,泪眼蒙眬中对上了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是向姗。
她蹙眉:“宁董,你和季总是真的……”
我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勉强笑道:“怎么?难道向秘书想是假的?”
“不敢,”她唇角微微扬起,“我只是觉得……有点快。”
我笑:“也没什么好快的。”错身一过,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没心情和这个女人胡扯。
“可是,你爱上了他什么?”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柔软的语气,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满是挑衅。
我定住脚步,冷笑道:“对不起向秘书,我想你忘记了你的身份。”
我实在是没想到向姗会半路截我,然后还直截了当地兴师问罪,她是多世故多圆滑的一个人哪,就算是有什么不对,估计也得拐弯抹角调查取证。因为就算是问我,就以我和她的地位,肯定也会是自取其辱。
不过她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就这么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却忘记了那个见义勇为者。
我到外科的时候,季南安还在里面。我不知道老妈这一砸到底用了多大力气,站在门口,还能听到玻璃撞击声,医生不断地吩咐一旁的护士:“对,拿那个止血钳……拿纱布……”

第51节:恋爱吧,像是仇人一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