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餐厅,打开冰箱看了看,除了几瓶饮料之外,什么也没有。从接到要去公婆家住的通知开始,为了怕冰箱里的东西腐烂变质,她在走之前都清理了干净。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安然只可怜兮兮的找到一包方便面。反正就自己吃也懒得动火,她便打开饮水机,烧了点开水,从简的泡起来。
饮水机的水原本就不到沸点,只吃了两口,安然便觉得有些难以下咽,正要端起倒掉,耳边突然响起了开门声响,倏然抬头,竟见江奕泽出现在眼前。
身着黑色风衣,一向齐整的头发有些凌乱的散在耳边,看起来就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仿若很久不见,他先是静静的看了她几秒,随即才绽放清浅笑颜,缓缓张开手,静待着她投入怀抱。
这一瞬间的景象明明是电视剧上才能勾勒出来的浪漫美丽,可是在投入到他怀抱中的那瞬间,她却想到了另一个人。
程洛昱,她曾以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
那个暑假,他也是站在她们市的车站门口,以这副姿势,看着自己恬然投入他的怀抱。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青草香气,自然而又纯净,给了她爱情的幻想,却给不了她理想的生活。
正文 糟糕,逃脱致命(3)
江奕泽很满意的看着安然的投怀送抱,两人唇齿缠绵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微粗着喘息低下头,突然皱眉道,“这都是什么味儿。”
安然有些不好意思,“方便面。”
“你就吃这个?”他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怜惜,继而将方便面碗一翻,很利索的倒入垃圾桶里,“我不是给你请了保姆么,怎么还吃这些东西?”自己说完,又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对了,保姆呢?怎么一个也没见?”
安然讪讪的笑,“都请回去了。我又不是小孩儿,哪能你出差一次就出动一个兵团照顾我,”又想到了江程远冷言,下意识解释道,“再说了,我自己也会做饭……”
江奕泽微笑,突然眯起眼睛看她,狭长的眼缝里延绵出无限深意,伸手一扯,她再次归于他的怀抱中,“安然,我觉得你更应该问些什么问题……”,他的声音低而暧昧,在她的耳畔缱绻回转,“比如,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对,你怎么……”
后知后觉的安然最终被江奕泽带到床上施以狠厉惩罚,一场嘿咻之后,江奕泽在她身旁满意的喘着粗气,“我总觉得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他抓起她的一缕头发,眯眼审视她的表情,“怎么,有心事?”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这么早回来呢,”安然微微低头,不想让他窥探到自己的异样。能没心事么,她原本想利用晚上时间仔细想想对策,总能有个满意解决方案,可是却没想到,方法没想出来,可以提前宣布她罪名的人倒是回来了。她刚才已经竭尽所能的回迎他的情欲,可是比起那些缠绵缱绻,身家性命来的更重要一些。
“呵呵,那天你晚上给我打个电话,吓了我一跳。你知道吗?你从没给我那么晚通过电话,”江奕泽低低一笑,“而且,在晚上听起来,你的声音有些低闷,根本不像平日里那般明快爽朗,有点砂质的……sexy。”
“到后来还有点慵懒沙哑了,那时候我的眼睛里就出现了你的这副体态,娇溺的,懒懒的窝在我的怀里……”江奕泽有些享受的呼了口气,一双手又开始不老实的摩挲着她的身躯,唇慢慢靠近她的锁骨,“那时候,我就想……”
只觉得锁骨一痛,他竟然狠狠的咬了她左肩一下。安然吃痛的低呼一声,抬眸便对上他渗带欢悦满意笑容的眼睛,“你这个色狼!”
“你应该知道。让出差地丈夫在外惦记着身体是妻子地荣耀。”江奕泽眼睛一眨。“想我走地时候。家里地事情还一片焦头烂额。处处不省心。你还和我闹别扭。不过。现在可知道我地好了吧?”
安然不语。只是微微将头向他怀里蹭了蹭。
他再次问她那天晚上为什么打电话。安然思虑好几遍到底该不该说事情真相。可是看江奕泽一副安心无比地样子。还是存了一分侥幸态度。将到嘴里地话压了下去。“没什么。呵呵。你不是说被丈夫惦记是荣耀么。那么恭喜你江先生。你也被妻子惦记了。”
“哦?”看来她地答案让他十分受用。一小会安静之后。安然彻底理解了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这个词汇与“三十如狼”这个词组合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一个全新地词。生不如死。
第二天。安然是被电话铃声吵醒地。昨夜地欢好让她全身酸痛。正要埋下被子时候继续酣睡。却被江奕泽慵懒地一声“爸”惊地腾地坐起。起先并看不出是什么反常。江奕泽拿着手机。一双眼睛仍是闭着地。可是突然。那双眼睛倏然打开。“爸。您生病了?”
“啊?高血压?”江奕泽半坐起身子。声音微高。“血压多高?吃药了么?要不要紧?”
“好好好,我呆会儿就过去。”
听到“呆会儿”就过去的结语,安然忍不住心一哆嗦,看江奕泽已开始穿衣服,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江奕泽头也不回,“爸高血压犯了,”套上衣服的同时还在指挥她随之迅速行动,“快,咱们一块儿去。”
整个换衣服的过程中还不时穿插着江奕泽不解的嘟囔,“一直都是好好的啊,怎么就会突然高血压了……”
安然发誓,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江奕泽他爹是被她气出高血压,可江奕泽她老婆快被吓出心脏病了。
她机械的穿着衣服,木然的朝着身上套东西,也顾不得管什么衣服的色泽搭配。直到江奕泽嚷嚷,“你就穿这个去?”
安然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上身套了个休闲运动衫,下身穿了个礼服裙。
简直是驴狗不搭。
正文 糟糕,逃脱致命(4)
江奕泽拉着她就去开车,车子发动的那一瞬间她简直纠结到了极致,到底该不该和江奕泽现在说。如果不说,这江程远是典型的要给她算帐的,她可不信他会突然高血压,还高的这么是时候,专拣江奕泽回来的时候高,如果说,那形势会怎么样?她虽然与江奕泽共同生活了一段日子,但却琢磨不透他的脾气,平时他是够宠自己,可如果遭逢到亲爹和媳妇之间的问题,她实在没有自信江奕泽会站在她这一边。
她现在倒有六成的自信,得知冲突真相,江奕泽会将她半道上扔下来。
因为看江奕泽的着急程度,足可以证明这是一个很孝顺的男人。
苍天啊,这到底该怎么办?
“你有事儿说?”还没作出决定,江奕泽突然侧头看她,眉缩的紧紧的,“老莫名其妙的看我干什么?”
眼看着车子越驶越远,安然终于作出决定,“奕泽……”,她想采用迂回战术解决问题,便可怜兮兮的凑到他旁边,“奕泽啊,如果有人说你老婆是戏子,那你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江奕泽的回答让安然心凉了半截,可后来的一句又让她重燃了那么点希望,“看那人情况,分为两种情况处理。第一,要是存着奚落我江奕泽老婆,想看我笑话却又各项情况不如我,反唇相讥。第二,要是这人势力很大,那就权当卧薪尝胆,存续力量,早晚有一天要报回仇来。”
这就是江奕泽,实际的江奕泽。他的脑子里仿佛一直有着清晰的戒条,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条件该做什么,永远有着明确的界定。
可是她这样的情况,又算是什么?
“你怎么呆呼呼的?到底是谁说你了?”江奕泽不耐,“你利落点说,就你那些朋友,除了徐心柯一个我暂时惹不起,其余的还是能替你报仇雪恨的。”
“如果……”看江奕泽的剑眉又斜过来,安然深呼一口气,“如果是爸爸呢?”
“啊?”
她做出一副很痛苦很为难地样子。深深地低下头。“我和爸爸吵架了。他说我是戏子。我原来是在家里住地。昨天才跑了回来……”
随即就听大奔“咔”地一声急刹车。安然急摇了一下身子才勉强做住。车子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就算是车外马路上众车齐行。车里却静谧地骇人。惊魂稍定。江奕泽地手依然在方向盘上搭着。语气却充满了令人窒息地寒意。“好好说。怎么回事?”
从这一句话开始。安然便知道。她恐怕是触了江奕泽地忌讳。这次地事情与以往他们之间地任何小打小闹都不同。已经完全由人民内部战争上升到了恐怖主义。
她有点不祥地预感。
安然在江奕泽地眼神逼迫下。争取用平静简洁地语言叙述了事情地整个发展过程。“就这样了……”她无奈地做了结语。说完也不去看江奕泽地脸。心里大有是杀是剐已经不在意地劲头。车子短暂地静谧了五秒。随即又是猛地一下进发。安然只觉得地五脏六腑都要被抖出来了。可是。却不能说。
现在,她的害怕又多了一点。
不仅是害怕马上就要面对的公公,更是害怕江奕泽的态度。
如果他只听父亲的一家之言,而毫不顾忌她的所想所念,那么这场婚姻,到底该怎么行下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连最可悲的一个把握都要没有了。
进去江宅一看,景象似乎比他们料到的还要糟糕,躺在沙发上的江程远闭着眼睛,鼻子里似乎还插着什么东西,安然走近才发现,竟是氧立得。
啊,她竟然把他强悍的公公气的要吸氧。
“我爸怎么样了?”江奕泽侧头问一旁的廖晖,“血压多高?”
“190,120吧。”
尽管安然平时是个医学白痴,可是从常识中也知道,普通人的血压也就是90,70左右,老年人就是微高一些,也上升不到这个高度。看来,她的功力真的不轻,竟然让公公一下子病成了这样。
瞄了两眼江程远,她只觉得无所适从,自从踏进这个宅子,所有人都用“罪魁祸首”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就是那万恶之源。而江程远这么一躺,大概更让人觉得她罪不可赎。
她很乌龟,承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攻击,刚要往江奕泽身后退一步,手腕一疼,竟被他狠狠攥住。不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扯着她走到江程远面前,慢慢俯身,“爸,我回来了……”
江程远一翻眼皮,像是提前锁定目标一样直直的看向了安然,“回来了啊……”他唇角微扯,声音虽微弱却有几分力度,“奕泽,你在外辛苦了……都怪爸爸,还好死不死的不挑时候的血压高,简直就是给你添乱。”
这话说的多么具有文艺风采,简直就是话里藏刀。安然抿唇,面无表情的忍下这个公公对她的敌意。却听江奕泽说道,“爸爸说哪里的话,原来工作就结束了,您什么都没耽误。”
说完又顿了一顿,“来的时候安然都和我说了,爸,您是有口无心,她是小孩子脾气,她惹您生气了是她的不对,可您要是伤着身子就不好了。”
接下来则是安然没有料到的局面,江奕泽剑眉一挑,眼睛异常凌厉的看向她,“安然,过来给爸爸承认错误。”
“我……”
她那“我”字只吐了半个音,江奕泽就把她扯了下来,简直就是按倒在江程远面前,语气霸道酷厉,“快,给爸爸承认错误。”
“江奕泽,我……”
安然现在才知道,她永远也不该在他面前抱着一分他会为她仗义执言的奢想。看江奕泽那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家长领着闯祸的子女拼命教育的劲头。可是她凭什么,她是人,她怎么就不想想那句“戏子”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就任由这个装病的死老头子作威作福的欺负?
安然觉得心仿佛被人狠狠戳伤了一块,她知道这段婚姻她的目的不纯,可是比起她,江奕泽却是以爱为名的。却没想到他的爱竟真的是“名义”。她微勾唇角,突然看向他,“江奕泽,我哪里错了?”
这句话一出,将所有的人都惊了一跳,就连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的江程远都倏然瞪大眼睛,江奕泽也没想到妻子会说这句话,“哪里错了?惹爸爸生气就是大错误!”
“好吧。”安然拧过身子,用力挣脱江奕泽的禁锢,自顾自的走到江程远面前,“爸爸,我错了。我罪不可赎。”她双腿一屈,竟然跪倒在沙发前,“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惹您生了这么大气。希望您能原谅我的幼稚,为我生这么大的气,坏了您的身子,好不值得。”
一句话说完,还没等江奕泽反应过来,安然已经站起身小跑出去。
正文 糟糕,逃脱致命(5)
连日来的压抑快要将她逼疯了,处处看人脸色,就连说句话都要先猜忌他们的想法。安然紧紧咬着唇,却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她原以为她这么任性的跑出来之后,江奕泽会以担心她的安危为由也跟着出来,然后安抚,劝慰,甚至诱哄的把她劝过去,可是事实证明,那只是她看多了电视剧和YY小说残留的幻想。
直到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从车子的后视镜里,她都没有看到江奕泽的影子。
倒是司机师傅的一句话将她解脱出来,“小姐,你去哪里?”
她深深吸气,被司机小心翼翼的软语相问又弄的心里一酸,这陌生人都知道看她的脸色,可是到了家里,她却要成为别人的把柄。安然想了半天,到底去哪里呢?身上手机没带,钱也在车里放着,她现在出来可算是孑然无物,就连打车的钱也付不上。
现在其实很想回学校,可是这是很不现实的,学校远,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能为自己垫付打车钱,思来想去,就徐心柯那里是距离自己最近的,于是叹了叹气,“工商局。”
在向师傅保证了千遍万遍自己不会溜路,安然趴在保卫科内打了徐大小姐的电话,得到的结果竟是,徐心柯外出调研,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那姐姐,你派个人给我送钱吧,或者让咱爹下来给我交上打车钱也行。”安然看着司机师傅探头探脑的样子,更加心急,“你们工商局这么大,就没个能付钱的?”
“关键是……关键是不熟……”,徐心柯低声,“单位越大,相识的人越少,这是现在社会的不成文规律。”说完,不知道旁边人说了什么,便听到徐心柯嗯了几声,“好,你先在那里等两分钟,我让人过去。”
安然在司机的不断催促中左等右等,却没料到等来的救星,竟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程洛昱。
看到程洛昱小跑着过来的情景,她简直傻了。
他不慌不忙的从钱包里掏出钱,在看到那个钱包的瞬间,安然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噎的胀痛。那是她送给他的礼物,是她第一次兼职所买的东西,没想到两人关系已尽,他竟然还没丢。
出租车驰走地烟雾呛得她回神。安然转头看着他。勉力自己作出和煦笑容。“你怎么来了?”
“正在这儿办着事儿呢。也算是凑巧了。”他简单地解释了事情缘由。在看到她微红地眼眶时目光一怔。但很快便又恢复成往日神色。淡然平静。“怎么了?忘了带钱出来么?”
“嗯。”安然低头。“太急了。”
“哦。”
“我下次会把钱还给你。”觉察到有些尴尬。安然抬头看他。“你要是还忙着工作。就尽管忙去。”
“大体也没什么忙地了。后面还有个同事在那儿等着。就是配合工商局整理一下案宗。”程洛昱突然轻笑。“其实你也不用还钱地。你还记得吗?这个钱包。是你买给我地……”
他摇了摇手中的钱包,笑容微微敛起,“还记得是个很贵的东西,标价405呢。”
像是有细绳子在喉间微微划过,安然只能拼命上扬唇角,“帐不应该是这么还的吧?程洛昱,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呢,这是两回事。”
“今日今事,彼日彼事,”程洛昱眼中光芒微烁,轻易的掩去了几分异样,“当时咱们是什么关系呢,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就算是普通同学也是兴送个礼物的,”安然突然赌气的扭身,“程洛昱,你别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自己说完自己都要笑了,哪儿是程洛昱将事情做的绝?
分明就是她做的太绝了,不再要他。
和江奕泽呆的久了,难道也沾染上他的毛病?明明是自己的不对,却喜欢用别人的伤害包装起来,搞的一副义正词严,人人都不对不起我的劲头。
幸好,程洛昱没说话。面对着她毫无道理的申诉,也只是轻轻弯了弯唇,“心柯还没到,要不,我陪你到那边的咖啡屋坐一会儿?”
“不用了。”安然下意识回绝,却发现他已经先向路边的咖啡屋走去,身上的白色衬衫还是大学时他们一起买的旧款式,大概是洗的太多次数了,呈现出一种很透明的沙白,仔细看去,似乎还能看到他遮掩下的麦色肌肤。裤子倒是新的,却也不是今年最新款的样式,仍是去年的样子,穿在他身上,很有点“学生”与“社会职员”交界的意思,单纯的让人流连。
他这一身,也比不上江奕泽的一条领带吧。安然百无聊赖的搅着咖啡,眼前又出现在江宅所受的屈辱,心里突然一紧,上天仿佛是故意在惩罚她的负心,每次和江奕泽大吵,都会很凑巧的遇到程洛昱,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为了看她难堪。
“你怎么了?怎么什么东西也不带的出来?”程洛昱思考良久,还是决定试探性的问一下她,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八成会堵给他一句“没什么”作为回应。尽管她现在悲悯状态明显,鬼才相信她没什么。
可是,他误判了她。一句浅浅的“没什么”之后,她抬眸看向她的眼睛,竟很实话实说,“你肯定也猜到了,我和江奕泽吵架,我就跑出来了。”
“呃……”程洛昱扯起唇角,“安然,我不是有意介入你们夫妻的事儿,只是很客观的评说,女人一和男人吵架就跑走,其实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我没法理智。”她的目光淡淡的掠向他,眸中却有了他从未见过的反感和决绝,到了嘴边,却化为一声轻飘的苦笑,“程洛昱,战争形式比上几次复杂,所以没办法理智。而且,有些事情涉及了尊严问题,无法隐忍。”
“嗯?”
他的询问声刚落,耳边便响起“安然”的大叫声,回头一看,徐心柯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大概是直接奔到了这里,手上还带着那么一大包文件。而程洛昱看到她到来,站起身,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将她迎到座子里面。
突然觉得这样自然流畅的动作让人揪心,直到徐心柯喂了两声,她这才“啊的”一声回以微笑,只觉得额头一痛,竟被徐心柯狠狠敲了一下额头,“不能笑就别笑了,笑的比鬼还难看。”
安然无奈,“徐心柯,你不打击我能死么?”
“能!”徐心柯要了杯果汁,狠狠的喝了一口,“不打击你的话,我生存的意义何在……”
“呃……”
“心柯,你别欺负她了,”看着她脸上出现异样神色,程洛昱拉扯着她的袖子,声音放低了一些,“她心情不大好。”
“程洛昱,你和她呆那么久你还不知道?”徐心柯依然扬声,“她被人打击的频率比打击人的频率还是要低出很多的,”说完又顿了一顿,看着她咧嘴,“说吧安姑奶奶,你又和你家江大少怎么了?我怎么发现你们俩怎么老周期性的,隔几天就要闹一出,难道是嫌日子舒坦了?”
“徐心柯……”心里的难过被她这么轻描淡写的讥嘲,安然腾得起身,咬牙道,“行。那我不打扰两位兴致了,你们要觉得我烦,我走可以了吧!”
只走出两步,便被一只大手握住,程洛昱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回响,“别走,坐下。”
“让她走。”徐心柯似乎也动了气,“我倒是想看看以她这副性格,动不动就闹个性子离家出走的,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又是背着江奕泽逃出来的吧,所以就连钱都没有?”
安然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正文 糟糕,逃脱致命(6)
她在家里没人格,好不容易出来还要受朋友气,所有人都将她看成了江奕泽附属品。她的天,一下子垮塌下来。
挣脱了两下,安然咬唇,努力不让自己哭的太狼狈,却还是变了声,“程洛昱,放开我,我走。”
“别闹。”他一把把她按下,眼泪坠到他手掌上,清清凉凉的,竟让他的手轻轻一颤。程洛昱深吸一口气,突然拧眉看向徐心柯,低叱道,“心柯,我也问你一句,你不打击她能死?”
徐心柯抬头看他,忽然扯唇,“好吧好吧,安然妹妹,姐姐错了。姐姐错了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姐的脾气,一向心直口快,你就原谅我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