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安然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语调,甚至很造作的作出轻笑声,“就是睡不着了。”
又追问了几遍,江奕泽才慢慢放下心,抬头一看表,竟是凌晨一点四十,不由打了个呵欠,“为什么睡不着了?”
“没为什么。”声音依然很闷。
“到底是怎么了?”江奕泽依然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安然看起来孩子气,但是对他的依赖性却不大,很多时候,都有一种现代八零后女子的自立和坚定,所以,这样大半夜的打电话,实在是不像她的作为。他想了想,突然轻笑出声,“难道,你想我了?”
“想”字说的蜿蜒辗转,安然没法看到他有些戏谑的表情,仍一心沉浸在自己突如其来的恐慌里,便老实道,“有点儿想。”
“是有点儿想么?”
她突然脸红,“是有点儿,一丁点儿。”说完又像是怕不够力度似的加了一句,“江奕泽,你别自我感觉良好。我只是一丁点一丁点想你,就像是小米粒儿那般大小。”
“我不管是绿豆大小还是小米粒儿大小,”他的笑容在话筒里传来越发显得荒诞不经,“我想的是,你到底哪儿想我?”
“……”
“说吧,到底是上面某处呢,还是下面那个……”
“江奕泽!”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她羞急的声音,江奕泽越发轻笑,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她娇嗔可爱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浓郁的孩子气,娇蛮却又羞恼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不拿你开玩笑了,”低低的一笑之后,江奕泽深深吸气,“怎么了?这三更半夜的忽然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
“你最好说实话,安然。”他的声音一下子端正起来,“你想想咱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你什么时候主动给我打过电话?”
“……”安然一下子语塞起来,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关于她与他女儿的交锋,关于她与他后妈的谈话,又怎么能告诉他,所以想了一想,安然还是故作轻松的一笑,“你没事儿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功利性行不行?”
又怕他继续追问,她随即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在外面累么?”
“还好。”江奕泽微微叹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正常出差,不过,”他声音突然一高,“安然,你不会是听了谁的话,大晚上查我的岗吧?”
“嗯?”
“是不是又是那谁,徐心柯给你吹风了,所以你才大晚上的想起突击检查?”江奕泽笑的低声而又暧昧,“然然,要不要我给你开下视频,咱们……?”
“去死。”后知后觉的安然这才意识到是什么事情,咬牙嗔道,“我才没那么多时间管你的风流事情。”
“冤枉啊,我天天忙的要疯,根本没时间流……”江奕泽故意拉长声音,“不过,我大概大后天就回去了。”
正文 卓绝,后妈攻坚战(4)
又调笑了几句,安然才挂断电话,深呼一口气钻入被窝里,仿佛心中真的盈满了小别胜新婚的几分甜腻感觉。她将这样的感觉理解为“生存倚赖”,仍是不掺和半分感情。对于江奕泽,她要的就是生活的希望,未来的幸福感。
可能这样的幸福感冲击的太厉害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安然差点自床上滚了下来,竟已经到了十点!
江家看似是个和谐大家庭,其实却有一个很变态的不成文规定。那就是在六点半江程远起床之后,全体家庭成员都要陆陆续续的起床,当然,除了小公主江皎之外。习惯了八点半才起床的安然已经落实了几天的早起,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一眯眼睡到了十点钟!
她迅速穿好衣服,在洗手间看了几遍自己的形象之后,这才敢踏出卧室,厨房隐隐传来洗刷东西的声音,除此之外,客厅一片寂静。
以前江家也是很静的,不过这一次,却是让安然极其发毛。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走在刀尖上,每下一步楼梯,心都要跟着哆嗦一下。终于到了楼下,安然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江家夫妻。廖晖极快的扫了她一眼,眉峰微蹙,那眼神无异于就是四个字,“自求多福”,战战兢兢的看过去,江程远手持报纸,厉目极其专注的盯在新闻上,似乎没有发现她,眼睛都不斜一下。
既然犯了错误,就要态度端正,争取宽大处理,安然摆出可怜媳妇的样子,慢慢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小声说道,“爸妈,不好意思,我今天起晚了。”
只听哗啦一声,江程远猛地翻动手中报纸。那一瞬间,安然的心似乎被那报纸锋利的锐角给划了一下,江程远的声音低沉而有气势,“起晚了?”
“嗯。”
“安然,我一向不喜欢管小辈。不过你既然入了我们的家,对于我们来说,做小辈就要有做小辈的样子,对于娇娇而言,做长辈也要有做长辈的风范!”
安然倏然抬头,不就是睡了个懒觉么?至于上纲上线到家庭伦理教养层面?
江程远看似是十分生气,剑眉紧紧拧在一起,伴随着他说话语调的起伏而一动一动,“安然,奕泽不在。我是不愿意说你,要是被他看着这副样子,还以为我们给了你多大的亏吃。不过,你自己仔细想想,你做的对么?”
“爸……”安然原本就知道自己睡懒觉这事儿很不妙。但却没想到能噩耗到这个地步。“我……”
“你想想。这几天你在江家。有几天是早上6点起床地?当然。我们家有老余帮衬。可是作为新媳妇。你总应该操劳一下家务。起来做个饭洗个衣服什么地。毕竟。这过日子总不能老靠着别人……”
“这原本是婆婆该告诉儿媳妇地事情。可是你妈年轻。觉得你又是新进来地媳妇儿。不想说你。可是我觉得事情这样下去不行。之前我并不是知道你过日子是这么过地。”他深深吸气。像是在为下一步地批判蓄积气力。“可是现在。我实在为你和奕泽今后地日子发愁。奕泽地工作忙。家里所有重担都落在了你地身上。所以你必须担地起来你们那个家。可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是奕泽出差都要请个保姆来关注你地衣食住行。安然。我知道你年龄比较小。做公公地也许不该问这话。你到底是想做江奕泽地妻子。还是想做江奕泽地女儿?”
这一番话说地犀利而又有力度。迫使安然不得不抬头回击。“爸。您是什么意思?”
事实证明。在家长训斥小辈地时候。即使感觉委屈也要隐忍听从。迷茫反问地结果看似是出了口气。却更像是为对方地盛怒添了把火。
“我地意思就是一句话。要当老婆就要有个当老婆地样。要做个后妈也要有个后妈样。你不是要接娇娇回去么?我要地就是你们俩之间建立些感情。可是你呢?早上睡懒觉。娇娇还问我阿姨去哪里了。还问我是不是昨天生娇娇气了故意不起。安然。你所说地想给娇娇一个完整地家庭。就是以这样地方式?自己都做地不好还指望别人接受你。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太强人所难了么?”
如此一通话将安然的脸说的青一阵紫一阵,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就是因为和江奕泽晚上多说了会话而晚起了仨小时,竟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她一向以为在家庭中,婆婆是比较不好接触的那个,婆婆妈妈么,说的就是婆婆的习惯性找茬。可自己摊上的这个公公,讲理找事儿的功力可比婆婆强多了,什么事儿都能上升到做人的角度,而且思维很连贯,强硬的让人无法辩驳。
“说实话,如果你这样把娇娇接回去了,我也会很担心很担心。是,你可以用保姆来照顾她的起居,江家也不是付不起保姆的佣金。可是你当初许诺给我的是要做她的妈妈,这天下人谁见过妈妈和自己孩子置气的?就因为点奶油,生气气到大早上起来消极反抗?”
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安然倏然抬头,连忙申辩自己今天的晚起其实与江皎的奶油事件无关,“爸,我不是因为娇娇……”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程远一个竖眉给瞪了回去,“那你是因为我吗?”
事情说不清楚了,安然灰心的低头,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吃饭的时候曾经因为一时隐忍而与公公对峙了两句,如果没有猜错,江程远的生气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果真,江程远的话噼里啪啦的砸向自己,“我知道你们学艺术的都有傲骨,可是在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不争的事实。你们学艺术的如今地位提高了,可是在我们那时候,可是最下等的戏子……我的孙女儿,绝对不能让学这个。”
“戏子”两个字突兀的蹦出来,安然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怒气,“爸爸,您这样说是不是过了?”
江程远老了,此时的一番话多是自己不容亵渎的大家长气派作祟,多半不知道自己到底遣词造句了什么。他一手创立了江宁集团,并将这个集团发展到北荃前五的位置,原本就有点“功臣情节”作祟。而江家一直家长专制的家庭风范,也任由他这样的情愫发展至今。在这个家里,无论是对还是错,都没大有人敢说他什么。而就是表达一丁点无关紧要的反对意见,也要看准时机进行,最好事前铺展一大堆对江程远事迹的褒扬,或者笼统的称赞江程远这一生是多么伟大彪悍之类的话,看到江程远笑容满面了,再趁热打铁的说出自己与他的不和。
就这样,还不一定被他批准。
所以,与江程远的沟通,需要积淀很深的公关工夫。可是她安然是个刚走出社会的大学生,多的是蓬勃血性,自然没有那么到位的压抑工夫。
所以,很不幸的,安然拍案而起了。
她苦苦做了N天的孝顺媳妇秀在那一刻终于没能成为思想的主导,那一瞬间,仿佛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她辛辛苦苦的隐忍至今,根本没得到大家的认可,反而越来越耻辱,安然有些不受理智控制,“爸爸,我觉得,您这话说的欠公道。”
“现在戏子有了更加好的称呼,叫‘艺术家’,”她看着他笑,“爸爸,您不会管那些光彩的艺术家都一直喊做戏子吧?”
江程远的眼睛瞬时眯起成缝隙,那黑眸如同是针尖,毫不留情的看向安然,他眼中的安然一向是比较乖顺的,今天却像是没顺毛的猫咪一般突然有了野性,单凭这点,就足够让他对这个儿媳妇重新审视。
“原来不是生娇娇的气,是嫌我这个做爹的不会说话了。”
话轻飘飘说出,偌大的客厅的温度霎那间降至冰点。江程远唇角微勾,眼中却带着巨寒深意,安然紧紧攥紧拳头,想要说些什么话为自己辩驳,可还是觉得对这样的人无话可说,只能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爸爸。我只是很客观的想澄清我的问题。”
接下来,是江程远的起身离开。啪的一下甩下报纸,甚至还因动作幅度太大带动了一旁茶杯的坠落,乒乒乓乓的,他就在这样嘈杂的声音中,表达了自己对儿媳妇不顺从的愤怒。
“程远……程远……”抱着书的廖晖飞快的看了一眼她,随即去追丈夫,那最后的眼神充满了浓郁的警告和不祥意味,随即听到哐的一声摔门声音,犹如被震垮了这几天苦积的心墙,安然像是被抽去了气力一般,瘫软在沙发上。
过了两分钟,安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车从江宅离开。
正文 糟糕,逃脱致命(1)
将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正是徐心柯。
“喂。”
“你丫的最近死哪里去了?”徐心柯情绪激烈,吓得安然将话筒稍稍离开了耳朵,“还真生你姐姐气了不成?就是因为我埋怨了你老公几句?”
“当然没有。”安然打开门,“这几天过的焦头烂额,简直可以撑的上是惨绝人寰。哪儿有时间和你啰嗦?”
“嗯?你又怎么了?”
安然瘫在沙发上,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经过给徐心柯复述了一遍。话落的刹那,便激起徐心柯超常的反应,“安然,你这个傻子!”
安然原本就委屈不已,很想找个人将自己这几天受的委屈一倾而尽,却没想到遭受徐心柯这么直接的否认,霎那间有些委屈,“你还吆喝,你知道我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么?你知道江程远说什么?说咱们是戏子,凭什么我要做牛做马的为他们奴役,还要忍受这些人格屈辱啊?”
“安然,不是我说你。”徐心柯深深吸气,“你要是想当圣母就当到底,你要是想有自尊就一直强硬下去。你一方面想博得江奕泽爱情,一方面还觉得他们家仗势欺人不可理喻,你觉得这地球是你家的啊,这么任你为所与求?”
“可……”
“可什么可,你现在怎么就看不清楚前面形势。我觉得,你可以和江奕泽撒撒娇,毕竟他对你有感情。但是婆媳关系是什么关系,好好的经营都可以出现错误,何况是背景那么复杂的江家。你现在倒是有气节了,这么仗义执言的说自己不是戏子,可是这有什么意思么?你就算是再是戏子,再在他眼里一文不值,可你终究是嫁进来了。”徐心柯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那你还和那么个迂腐的老头子争个屁,一切想开了不就得了。”
“徐心柯,我真不懂你。”安然被她轰炸的恼羞气急,“过去说我没出息软骨头的也是你,如今说我乱出气乱强硬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活该我在你们眼里,就里外不是人?”
“我那意思你怎么就不懂。”徐心柯重重呼气。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说白了。就是一句话。闲气不要生。凡事都有个度。在江奕泽眼皮底下要表现出不容亵渎地感觉。毕竟。你要是退地多了。以后会越来越没底气。可是在江程远面前。你争取当个顺从媳妇就行了。还犯得上和他这么大气?”
“我……”安然瘪瘪嘴。满腹辛酸无法说出。“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徐心柯。你是没听到他说话有多么气人。我觉得。你可以颐指气使。可以一手遮天。但是没必要侮辱和贬低别人吧?”
“你……”徐心柯叹气。“你还是很学生气。”
“我知道你会说我不知道你地情境。也许你地情况千难万难。但是我上了这几天班。已经摸好了。这社会上地事儿根本不像学生那么单纯。不是你说对就对。你说错就错。任何事都有个两面性。很多气。是争给重要地人看地。至于那些无关紧要地。没必要去生气。伤着自己更不至于。”
“我其实原本也是这样想地。但是你不知道他副样子……”安然想到江程远那副嘴脸。仍是恨得牙痒痒。“竟然说我们是戏子……”
“你管呢。你嫁地是他们家江奕泽。又不是他。”徐心柯微微低声。“不过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徐心柯不说还好,一这么分析,安然才觉得今天这事儿办的太过偏激和鲁莽了。直到回家,她都是很有气节的坚持自己的意见。可是现在呢,到底该怎么办?
更客观的说,不是现在该怎么办的问题,而是以后该怎么面对的问题。
“安然,不是我说,你这事儿办的激动了。”徐心柯皱眉,“你想,你现在怎么回去?嫁给江奕泽就要面对他们这个豪门之家,变态也好,财大气粗也罢,那都是你丈夫的家。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出来,想没想过以后的日子?”
安然脑子里乱上加乱,徐心柯的评点加上早上江程远的冷嘲热讽都挤兑在了一起,仿佛生成了最粘稠不过的浆糊,“徐心柯,我没想。我就一下子跑出来了,觉得再呆一分钟都能憋死,所以,就什么也没想。”
“你……”徐心柯的声音倏然降低,“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安然,你出来很容易,但是你要想,你到底该怎么回去?”
徐心柯只说了那句话便结束通话,安然将头窝在抱枕里,这才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出来很容易,可是回去呢?那个家再不济也是公公的家,以后日子多了,她又该用什么面目回去。今天她的这事儿,无异就是甩给了公公一个巴掌。
她甚至有些后悔回来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带那些行李回家,如果想要回去还可以有个借口。可是现在,只要一看到她的卧室,都知道她打的是彻底走掉的主意,简直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可是已经出来了,便没什么办法。
安然抱着手机,千思量万思量是不是该给江程远打个电话承认错误,可是手在按键的时候,还是滑了下去。NND,不管了。她近乎赌气的想,死也是过几分钟的事儿,现在就让她滚到床上,使劲休眠。
正文 糟糕,逃脱致命(2)
正睡的迷迷糊糊,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突然嗡嗡响了起来,安然一看是江奕泽的号码,便含糊的应了声,“喂。”
电话那头的江奕泽被她毫无力气的回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鼻音这么重?病了?”
“没有,”安然翻了个身,这才感觉清醒了些,“哦,就是感觉有点累。”
“该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
“我没说是什么,”江奕泽话说到一半便变成低沉笑意,“你现在在家么?”
“在啊,我不在家能在哪里。”安然搓搓头发,总觉得今天的江奕泽有点诡异,心里突然一惊,难道是知道了上午和公公闹别扭的事情?可是反念一想又不对,如果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出现了矛盾,哪还能对自己笑的这么欢?
安然,你要淡定。她暗暗告诉自己,对话筒里的他作出纯稚笑颜,“怎么?你也是要查岗?”
江奕泽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看似心情很好,“当然。”
安然扬唇,不屑道,“江奕泽,你要是能查到自然好啊。看看我现在在做什么……”
她料定他现在仍身在香港,因此极尽挑衅的事儿,“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在看帅哥。”她站起身来。眯起眼睛看向外面清扫草坪地园丁。唇角漾起笑意。“物业来了一批帅哥。长地不说是裴勇俊那也得韩庚了。嘿嘿。你说。我找个理由。让他们为咱家地几棵盆景整理整理怎么样?”
“嗯……”江奕泽在话筒里笑。“有我这么帅地老公还不够。眼睛里还能容下别地男人?”
“容不下了。可我老公现在不在家。所以趁着他不在使劲阅尽天下美色。”收起糟糕情绪。安然难得地给他开玩笑。“挂了挂了哈。我要请帅哥进家里来去。”
“安然。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地。有本事你现在就飞回来。”她笑地开心。“江奕泽。你现在是鞭长莫及。哈哈哈。”
“你最好知道你老公鞭子很长,你在哪儿都能捞到你,”江奕泽哼了一声,半威胁的说了这句话,“所以老实点,以免受到严厉惩罚。”
安然对江奕泽的威胁一笑置之,权当是情人间的甜蜜话,说完了就该忘了。哗啦一下拉开大大的窗帘,安然看着外面夕阳西下的美景突然叹过一声气,市南区江宅,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自己。
别的不说,这不孝顺,跋扈娇蛮的罪名是带定了的。安然有些愁眉苦脸,根据江奕泽的行程计划,眼看着他后天就要回来。到时候,她该怎么叙述这件事情?
如果江程远越想越气不过,在他出差的时候便要打电话向儿子痛述她的罪名。这恶人先告状的威力,可是最大的。
不行不行,怎么想也要取得战争主动权。因为现在敌我势力已经悬殊了,她必须抓住最后一棵浮木,负隅顽抗,从而别让自己的命运惨上加惨。
于是,她又掏出手机,熟练的拨下号码,江奕泽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像是在车上,有呜呜的发动机声音,“怎么啦?”
他的声音温和平淡,看来还是没有得到情况。安然抿唇,“奕泽,我和你说件事儿,你一定要信我的。”
“说吧。”他突然笑出声,“难道真的和那个什么园丁帅哥有了事情?”
“不是。”安然一方面气恼他的戏谑和不信任,另一边却在想这个事儿该怎么和江奕泽说,于是,就变成了吞吞吐吐,“奕泽,那个……我和你爸妈……”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里面乌隆一声,大概是经过了什么桥洞,声音被吹的七零八散。到了最后,只听到江奕泽的声音微高,“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喂……喂……奕泽!”
喧哗的声音变成了清晰的嘟嘟声,江奕泽已经扣断了电话。
安然放下手机,将拳头松开又攥紧,来来回回折腾几遍,心中不安却丝毫没少。而肚子此时却突然咕咕响了起来,安然看了看挂钟,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六点。
怪不得,该吃饭了。
安然之才想起,其实她从早上出江家大门,直到现在,一直都没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