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四阿哥宠爱之余,也没有太过。如此,禾青原就吃了两碗汤,如今一转又一口菜一口肉的吃着,肚子早就饱了。四阿哥吃的清淡,见禾青吃的这么欢喜,早就饱了肚子看了一会儿了。禾青不好意思的簌了口,坐了一会儿,出去走了一圈儿。
禾青见东院没什么人,索性靠近了四阿哥,另一只手抱住了四阿哥的手臂。四阿哥回过头来,正巧看着禾青迎着春晖,虽不是万花丛中。却在这清净的长廊之上,这般亲近的依偎相行,倒让四阿哥心头一暖,不轻不重的。
四阿哥一起走了一圈,转回了妙鹤堂,看着禾青坐在长榻上,这才放心的离去。
“主子,这是武大人的书信。”三儿掀开帘子,看着禾青一手蒲扇袭着微风,很是享受。
禾青睁开眼,“什么书信?”
“是主子的家人递来的书信。”三儿笑着又说了一遍。
禾青不可置信的看着三儿,三儿的神情不做假,但看着那手里轻薄的一封信,却让她有些难受又委屈。罗嬷嬷见此,了然的把书信接过来,抚着禾青劝慰,“主子如今大喜,可不能掉泪呢,不如先看看大人的书信。”
禾青点了头,卷出绣帕抹了一把眼,侧过身子回着神。罗嬷嬷领着三儿福身,先退了出去。
火漆密封着书信,禾青的手指轻轻摩挲,知道里头就只有薄薄的几张信纸,可禾青却觉得很是暖人。手尖有些微颤,翻过来一看,正是阿玛武国柱的所写之字。
禾青先是肯定了一番,这才把书信打开,摊出来一看。
自禾青跟随皇上回宫这几年,武国柱一直都在密切的关注着禾青的近况。家中大哥武有志当真跟了师傅学武,只是和原来好的千总大人断了关系,跟着进了军营几年,去年竟然才跟着去了京城。武有本跟了老师学习,规矩了两年,竟也云游着走了。
张氏初时得不到禾青的消息,身子也坏过一段时日,后来还是因为家中两个儿子的事情又精神起来。最主要的是,武有志已经有了婚事,等在京城落定下来,就要成婚。而大姐儿武泠红已经下嫁去给小官之家做了正经太太,如今也有了一个儿子膝下,日子美满。
相比之下,大姐的日子美满,对比了亲生女儿的命运坎坷,张氏心疼不已。好在禾青的近况,也是大哥听闻了皇上太后疼爱的武侍奉,又成了四阿哥府里的宠妾武格格后,这才明朗了起来。
如今一听闻禾青似乎站稳了脚,有了喜,这才顾不得所以,张氏催着武国柱来了信,并小心的夹送了一张平安符。
孕吐折磨销美人
武有志只是一个小人物,并没有下战场立功,在中间也是费劲了功夫,这才那些苏拉的嘴里问出了禾青的详情。
其实了解的也不多,只听闻皇上从外头带了一个汉旗的武氏,留在了身边坐了大宫女。由于性情好,很得太后的欢心。入了四阿哥府后,似乎是因为原就和四阿哥认识的缘故,过的不差,甚至如今得宠,有了身子。
武国柱和张氏当初是知道四阿哥身份的人,四阿哥年纪轻,看着是个冷硬的人,话很少。但禾青活泼却也是会看眼色的人,心思不坏。两人当初一开始似乎还很有矛盾,可如今竟然还很合,听得张氏又放心是个熟人,又担心长子没有探出其中真的情况,或是隐瞒了禾青的凄苦,心里着急的不行。
禾青是最小的孩子,偏偏是最早离开了身边,去了最尊贵最深渊的地方做了奴才。没有耽搁终身大事成了皇上的女人,已然是万幸。做了妾室,张氏也顾不得多的埋怨话了。应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信纸大概的都说了,唯有尾句‘望女平安’,生生让禾青把泪水都逼了出来。禾青很是珍惜的摸着那张平安符,这是山阳县长峰寺迢迢千里,承载了父母爱意,还有大哥关怀的心意,何其珍重。
禾青可以想见,张氏是怎么一步一步虔诚许愿,为她求来这一张符。
以往她是最黏糊母亲的人,去长峰寺,也总是她伴着一同为家人求愿。但始终,没有让母亲自己一个人,还就这么收了平安符。禾青拿着在手里,煨的发烫。
禾青收好平安符在床头的柜子里,叫了三儿进来,“你去把针线笸箩都拿进来。”
“主子,你”三儿双目睈圆,看着禾青一双眼红通通的,吓了一跳。禾青瞪了一眼,“快去。”
罗嬷嬷倒不出什么意外,让秋冬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布巾浸热后,这才扭着半干,走近了床榻,“主子先躺下吧。”
禾青摸着自己的眼睛,皱紧了眉头,“不用了。”
“主子折腾了一天,哭哭笑笑的,要是这么心头抑郁起来,对身子和孩子,都是很不好的。”罗嬷嬷难得的没有说的太坚决的话,禾青再怎么,也不能拿了自己和孩子开玩笑。禾青没有说话,好一会儿这才躺了下去。
罗嬷嬷把手里的布巾又放回了水盆里,拿着薄被给禾青盖上,新洗过的布巾温热的。贴在眼睛上面正好舒服,罗嬷嬷的手轻轻地在上面抚着,“主子如今心里头,好受点了?”
“恩。”禾青微不可查的细声回应,虽然不算什么,但这么哭了一场,心里头却是敞亮了许多,“倒是让嬷嬷见笑了。”
罗嬷嬷莞尔,“见笑又怎么能说,亲情最为可贵,主子如今与家人得联,实在大幸。”
要知道,在宫里有多少都不能与家人联系,见上一面更是难上加难。但如今看来,禾青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禾青听此,心里很受慰劝,“倒也是。”
如此算来,实在是没什么可矫情难受的了。
禾青想开了,等起身坐了一会儿,竟觉得饿了。禾青一想自己竟然馋起了辣,不由得出神起来,一只手抚着腹部,抬眼看着罗嬷嬷,很是肯定,“我们家三格格,怕也是个小馋猫。”
俗话说得好,酸儿辣女。能吃,那也是福气。只是,这么正大光明的把嘴馋的毛病推到了孩子的头上,禾青也算是头一个了。罗嬷嬷哭笑不得,“要真是这样,三格格可真是肖母。”
禾青睨了罗嬷嬷一眼,三儿正巧的回来,“罗嬷嬷说的什么三格格?”
三儿捧着针线笸箩,干脆坐在了脚榻上。禾青伸手在笸箩里挑了起来,很是满足的拍了拍腹部,“还能是谁?”
三儿侧头,依着禾青的膝盖,“主子怎么就说是三格格了?”还那么的肯定。
罗嬷嬷弯腰打了三儿的脑袋一下,拉着三儿起身,“你依着主子该是多重,不是三格格,那你说是什么?”还能是庶长子不成?
庶出的长子和妾室,都是顶尴尬的。不论身份高低,府中都不太平。不说乌拉那拉氏,便是罗嬷嬷也着急,嫡福晋没有动静,下面的人谁敢有孕?好不容易连着四阿哥都松了口,可问题又出来了。
好在,禾青只是汉旗之女,威胁小很多。但四阿哥也是个行政的男人,一个正经的嫡长子比什么都重要。说不定,禾青还要引得四阿哥的不喜,也不是不可能的。
罗嬷嬷思绪许多,三儿听着,却有些不忍心的咬唇。她总觉得,这样太委屈主子了。明明没做什么,好不容易有喜,却更像是罪过。也比往日,多了许多的麻烦事。禾青及身前的几个奴才都晓得,近来府中也是硝烟四起。
禾青没有管三儿,挑了针线,把锦囊的尾角收了一遍。她近来心静了不少,针织女红都有一些涉及,不说技巧精妙,但至少没什么错处,模样也很端庄。禾青对此已经很是知足,等把锦囊缝好了之后,把平安符放了进去,挂在了床头边上。等手熟络了,这才让罗嬷嬷把收好的中衣又拿出来。
中衣本就是贴身之物,禾青只是学着在上头刺绣,纹几个简单的花样。等有朝一日,指不定还能替自己的女儿做衣裳呢。有了这一面的期许和鼓励,禾青更是坐得住。
罗嬷嬷怕禾青上了眼,叫了外头的苏拉把长椅搬出院子里。垫了厚厚的一层,让禾青借着外头的光,打发时间。
禾青日子过得也算得意,又有四阿哥的人过来看,放宽了心吃睡。不过一个月,人也圆了。最打紧的,是无辣不欢。哪顿饭都要辣味拌饭,吃的津津有味,从不见厌。罗嬷嬷急的让厨房还煲了下暑的吃食,怕吃坏了肚子。
四阿哥虽说要陪着禾青,但正是繁忙,朝五晚九的,便是福晋也是偶尔一见。禾青回回都是打了瞌睡,醒来后听闻四阿哥回来,晓得她过得好,这才放心的又叮嘱了奴才一番,急急地又走了。
为了这个,李氏还酸了好些话。
闹得禾青也很是无奈,四阿哥待她好,她是晓得的。她也好几回算着,或是等着,偏偏不是错开了就是困觉睡了,没一回遇上见了四阿哥本人的。人见不到,禾青只能从奴才和李氏等的反应中才能得到一点真实感,说实话太久不见,禾青也有些想了。
尤其是她这日大吃大喝后,肚子开始重起来,也闹得禾青睡得不安身。翻来覆去的难受,索性起身喝了好些水,转个头胃里一翻腾,春夏早已熟稔的端着盆盂,让禾青低着头吐得肝肠寸断。秋冬心疼的拍着禾青的后背,禾青吃了许多,似乎就胖了肚子,连着后背也瘦了许多。甚至骨头摸着,有些硌人的难受。
禾青一嘴的污秽,拿着绣帕擦了嘴。秋冬捧上热水,“主子,可还想吐?”
禾青很没力气的就着秋冬的手,簌了口后春夏这才端走了盆盂。秋冬等禾青把水喝了,再把软枕给禾青放好靠着,转身把屏风外的窗棂开了一半。
奴才们走开了,禾青两手觉得有些冷,缩在锦被里。屋子里点着两盏烛火,光亮刚刚好,却让禾青有些怕。好在秋冬过来,又给禾青掖好了被子,见禾青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说话,神情很是落寞的样子,不由得担忧,“要不,奴才去叫三儿?”
禾青摇头,“罗嬷嬷和三儿自打我有了身孕,就紧张得不行。今儿个好不容易说我好些,给劝回去歇一晚,要还是惊醒了,可不是有的罪受了!”
秋冬扭紧了眉头,看着禾青那自娱的话,鼻子更是一酸,“主子可不就是受罪了。”
虽然禾青更看重罗嬷嬷和三儿,但那都是主子跟前的老人了,春夏秋冬从来都不说什么。何况禾青待她们都极好,一样还是很信任,两人约着一同守夜,见禾青几日就受了下来。想想不久前还爱胡闹的主子,怎么瞧都觉得难受。
春夏进来,借着这不强不弱的烛火,打量了禾青一眼,心里忍不住一叹。
禾青太过小心了,也没有闹过人,福晋如今看着禾青渐渐消瘦可眼眸晶亮的,也从来没说什么。这些日子,四阿哥也忙的见不着人,真不是如何是好。
春夏秋冬小心翼翼的陪着禾青,直到禾青迷糊着坐了下去睡着了。春夏这才放心的和秋冬换着守夜,睡在了脚榻上。
妙鹤堂夜深了灯火还亮着,厨房里偶尔还准备着点心宵夜。好不容易睡熟过去的禾青砸了咂嘴,她觉得院子太冷,身上一个劲儿的打着颤,实在难受。眼前的一碗儿牛肉楠粉香极了,勾得她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禾青捡着石头,把桌旁的一只狗打走。抱着牛肉楠粉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才刚放下碗,腿脚竟像是什么夹住,动惮不得之余,竟袭来了铺天的水涌了过来,把她团团围裹着,竟十分暖和舒服。
抵足而眠自心疼
四阿哥手臂揽着禾青,下巴嵌着禾青的脑袋,刚好的整个娇小的身子塞在了怀里。偏偏腿脚冷冰冰的,四阿哥用腿蹭了过去,夹着禾青的腿脚,借此能暖和一些。
禾青意外的睡得很沉,沉的有些甚至让人听到带着喉咙,传到鼻子上,浅浅的呼噜声。
四阿哥不由得拉开两人太近的身子,仔细端详了禾青的小脸。半响,四阿哥弯了弯嘴角,他突然觉得这倒是个极有趣的事儿。等又一会儿禾青依旧睡着,四阿哥看着外头已经渐渐发亮了,这才起身出了去,顺便让人看着时辰摆早膳。
禾青双眉蹙了起来,突然睁开了眼,急忙起身拿过盆盂就吐了起来。三儿听着动静,赶紧走了进去,拍着禾青的背脊。四阿哥回来的时候,正看着禾青的脑袋垂下去,正吐得很是起劲。四阿哥把桌旁的热水端了过来,禾青也没仔细看,抬起脑袋看着水。
三儿瞪眼,四阿哥却不打紧,小心笨拙的,让禾青就着他的手簌口喝了水,又躺了下去。
四阿哥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禾青闭着双眼显然身子里翻腾着难受,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周边人。三儿见禾青睡得安稳些了,就被四阿哥打发了出去。
手边没有了三儿,禾青似乎有些不安身。四阿哥坐了过去,他的手刚过去,就被禾青拽紧了,张了张嘴吧似乎还说了什么。那副迷糊的样子,看得四阿哥心里都静了下来。他夜里赶过来,如今才能得闲下来,看着禾青没有肉的脸颊,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却觉得这丫头看着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其实也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偏偏他也护不周全。
皇阿哥也并非是日日都上早朝的,若无那准的几日,自当是自己寻事做。年长一些有了官职的,这才要勤奋一点,好好的表现得了皇上的欢心,一样求的是加官封爵,不过博得要长远些也是有的。
虽然禾青跟了皇上几年,但心思并不放在前朝之上。顶多记得几个面见的官员,亦或那几年的大事。四阿哥到底忙什么,她并不知道。她总以为四阿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如此估计还要一些时候才能空闲下来。偏偏她睁开眼,就被身前一张大脸给吓了一跳。
四阿哥好笑,干脆坐在了床榻边,高高在上的俯着脸吊着一双眼,“怕什么?”
禾青眨眼,怔愣着没有太大的反应。四阿哥抿着唇,干脆俯下身子,两手撑着在禾青两侧。两人的脸庞咫尺眼前,禾青看着四阿哥脸上的细毛,那双丹凤眼头一回这样靠近,让她放肆的打量着,不由得越发懵了起来。
记得,她头一回见了四阿哥,就看不惯这一双眼。觉得年纪轻轻地,这天生长相,很让她觉得是嘲讽。偏偏又是个稳重的性子,让她心里好一顿懊恼自己的自作多情。
禾青看得痴了,四阿哥一时竟不知怎么好,竟呐呐的道,“真痴了?”
四阿哥喷薄而来的气息,热热的,扫着禾青的脸上痒痒的,连着半边身子都麻了起来。这样的反应,禾青总算是反映了过来,不自在的垂下了眼帘,紧紧的盯着四阿哥衣裳上的五彩云纹。身穿着一裹圆的家居服,禾青不由得松了口气,自觉有了寻的话了,“四爷今日沐休?”
禾青的动作尽在四阿哥眼下,手指勾着禾青的鼻子,轻轻地,甚至有些微凉的让禾青清醒了一分,“起身吧。”
昨日是什么时辰睡过去的,禾青早已不记得了。起身坐了一会儿,看着四阿哥就在屏风里头,禾青这才忙着起来。三儿过来伺候的时候,禾青这才敢细声问,“四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刚起身,人本来就迷糊不得劲儿。才刚醒来,可把她吓了一跳,又难得见了四阿哥那副活泼的性子,倒让禾青回想回来这才慢了反应的掩嘴偷笑。四阿哥年长她一岁,心性却远非如此。如今难得能看到四阿哥这一面,也算是她的大幸了。
“昨儿夜里,说是四阿哥见主子屋里还点了灯,知晓主子近来有孕吐,守着主子过了一夜。今儿早早就让奴才们备好早膳。”三儿含唇偷笑,她心疼这孩子折腾禾青,如今见四阿哥心疼禾青,自然是欢喜的很。
禾青红了脸,没得想起了夜里迷糊做的梦了。等着四阿哥出了屏风,见着禾青笑了笑,“快进去吧。”
禾青觉得有些奇怪,四阿哥的衣裳并没有换,禾青点头福了身,这才走了进去。换衣的奴才正候着禾青,福了身,把准备的衣裳递了上来让禾青看。
是桃红色的花枝绣纹琵琶襟旗装。
禾青皱了眉头,“你原先的衣裳呢?”
自己屋子里的奴才,禾青是晓得的,没有她吩咐,这些压着的衣裳怎么能拿出来?桃红色而言,似乎太过打眼了。禾青也宁愿寻那些清浅好看的,奴才小心的回禀,“是四爷方才吩咐奴才,亲自为主子挑出来的,说主子穿着定然好看。”
禾青年轻,颜色也好,三儿见此也很是欣喜,“主子试试吧。”
这既是四阿哥的心意,也是三儿希望。本来她就看不惯禾青总是一脸朴素小心的样子,如今若不打扮,等大了肚子,再依着禾青的性子,只怕是更难了。
三儿的脸色太过明显,闹得禾青反而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脸,“我长得也不丑,做什么总想打扮?”
禾青信奉天生丽质的道理,她还很年轻,不想把那些心思打发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何况她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她长相并非娇媚,还不如平日素淡,偶尔一打扮来的惊艳有好处。
三儿自然不明白禾青的意思,见禾青那副自信,却也没有拒绝的样子,连忙给那奴才打了眼色,两人忙不迭的开始给禾青换了起来。好在不出门,禾青只让头上换了一支点翠红梅簪子相得益彰。
“主子可真好看。”三儿喜滋滋的给禾青梳着燕尾。
禾青打眼看,似乎是有些新鲜好看,尤其是四阿哥见着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反而让禾青红了脸。四阿哥见此反而乐得偷笑,禾青睨了一眼,干脆走向前去,靠的近近的,“好看吗?”
四阿哥身子仰后,一本正经,“不说话吓人,确实好看。”
禾青瞪眼,却还是很满意的抿着唇。四阿哥拉着禾青,去了前头。早膳早就摆好了,“你若再不醒,吃食怕是又要热一遍了。”
四阿哥打趣的道,禾青一怔,想到三儿说的话,不由细声嘟囔了一声。四阿哥没听清,挑着眉头,盯的禾青周身不自在,“你这么睡不着有多久了?”
禾青半夜睡不着,白日里不是突然惊醒,就是睡到日晒三竿。好在有了身子,不是晨昏定省,禾青的时日也闲情打发。禾青想了想,“也就这几日罢了。”
四阿哥剥了个鸡蛋,放到了禾青的盘子上,“吃吧。”
瘦的不成样了。
四阿哥很不满意禾青不如以往抱着舒服,禾青却是楞了一下,看着那个白嫩的鸡蛋,心里一滚,泪水就这么潸然落下。
禾青没想着要哭,却是忍不住的落泪,竟有些受不住似的。四阿哥更是防不胜防,他以前就见过禾青哭,那回害得他还被汗阿玛叫过去说了一通,想起来他就头疼。这回又是哭,两下都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坐在那处,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怎么才好。
罗嬷嬷安静了一上午,看着禾青那副样子,对着四阿哥求助的神情,她也只是笑着点了头,领着一干奴才都下去了。
四阿哥不安的伸出手,犹豫的抚着禾青的肩膀,轻轻地这么一下。
禾青抽了一气,感受到四阿哥的安慰,更是忍不住的干脆嚎了出来。她平日里憋屈的借着孕吐落了泪,如今她反正丢了脸,干脆丢个彻底。四阿哥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禾青起身,整个人干脆方便的坐在了凳子边,依着他的腿趴着好一顿正经的哭了起来。
四阿哥趁着休沐方便,就传了一身轻薄的一裹圆,不一会儿就湿透了。滚烫滚烫的,烫的四阿哥不敢动弹,只能干巴巴的劝道,“快起身,有什么不高兴的给爷说,这么坐着成何体统!”
禾青身子一僵,四阿哥欢喜的低头,对着禾青抬起的小脸。禾青扁着嘴,满是委屈,“你凶我!”
“我,”四阿哥瞠目结舌,他怎么就凶她了?他明明是好心好意的,想说…哎,真是这辈子的灾星,“你坐着,地下凉。”
四阿哥舌头卷了好几回,终究是别扭的说出口。禾青又俯下身子,轻哼了一声,四阿哥已经无奈的想到,又湿了。
禾青不情愿,低低的哭了出来。四阿哥干脆一下一下的拍着禾青的脑袋,指了她原来做的凳子,“你这个做娘的,地下凉。”
其实地下禾青有了身子后,地下都垫了垫子,并不凉。但禾青这么坐着,倒是身子麻了。禾青红了脸,突地伸出手来,似乎长了眼似得想要去抓她凳子上的坐垫。
四阿哥好笑的看着那只张扬在半空中摸索的手,无奈的倾过身子,帮着拿了坐垫,给了禾青。
禾青扭扭捏捏的要垫在身下,四阿哥见此,干脆的把禾青的抱了起来,拥在了怀里,“怎么了?”
抽噎声还是有的。
禾青似乎是犹豫了好久,她本就哭过,早也没脸再哭了。想到那副破罐子破摔的丢脸样,干脆把脑袋依着四阿哥的肩窝处,蹭了蹭,才低低的传来一声。
“我想母亲了。”
稚母早为儿女忙
禾青说话很轻,四阿哥垂着眼,只能看到那通红的脸颊。
也不晓得,是不是哭过的缘故。
四阿哥轻拍着禾青的后背,很是温柔,“莫急。”
禾青和四阿哥的母亲都不一样,但是想到了了孝懿仁皇后,四阿哥倒是有些了然。禾青急着一下子就哭了,反而让四阿哥有些好笑。
武国柱递来了家书,本来就是四阿哥授意的,不然也不会顺利的送了进来。先来是家人说了话,正巧禾青怀着孩子心思敏感,倒是引起了伤感。这么一想,四阿哥反而有些后悔了,早晓得等禾青生了孩子之后再让武国柱联系,怕是更好些。
禾青摇了摇头,“以前在家中,阿玛总是很早就出府办差,母亲的早膳多半都是禾青缠着一起用的。”剥个鸡蛋过去,也总是母女二人习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