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资格做父亲。
也从没想过让除了言欢之外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
客厅里李彼得、傅薄森还有言欢,全部坐在那里,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全在告诉他,他要做父亲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是高兴的。
勒拾旧走到张家群身边,“家群,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需要和你商量。”
张家群有些恶意的回答,“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女性将自己所有的心意、时间、精力全部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却得不到同等回报的时候,这些心意便会变成毒草,自此,她也变成另外一个人。
勒拾旧有些气恼,“家群,我并不想说不负责的话,但是你确定是我的吗?”
张家群猛然站起来,双目含泪,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勒拾旧!你混蛋!”然后朝外面跑去。
她第一次喊他的中文名字,第一次为他哭泣,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言欢轻声嘱咐管家:“送张小姐先回去。”
当夜,言欢同勒拾旧在书房爆发争吵,因为言欢要张家群腹中的孩子生出来。
勒拾旧态度坚决:“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必须为家群负责,既然不能娶她,就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勒家需要继承人。”
“那是你的事情,你同李彼得生一个照样可以。”
言欢面色发白,胸口传来熟悉的心悸疼痛,她颤抖着双手拉开抽屉,勒拾旧见状走上前熟练的拿出药将水递给她,伺候她小心翼翼的喝下药,又问:“可要请傅先生进来?”
言欢缓缓摇头,唇色发白。
勒拾旧后悔刚才的冲动,将多年的怨恨忽然说出来,又后怕伤害到她,“对不起,欢欢,我不该说那些话。”
言欢闭眼休憩许久,再说话声音弱了许多,“你的心性始终定不下来,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将来勒厦交予谁?”
“我不愿想那么多,但是那个人不该是家群。”
“或许你该同她结婚。”
“我发誓一生一世不结婚。”
“太过年轻的誓言总不牢靠,你需要有一个人陪你走下去。”
“不,我永远陪着你。”
“陪着一个随时会死的人提心吊胆,我替你难过,小旧。”
“我可以承担一切。”
“夜夜不能眠,这叫承担?”
勒拾旧震惊,她全部都知道。
“我需要时间,我也需要你。”
言欢越来越无力,握住勒拾旧的手也仿佛软软耷拉在他的大掌上,“小旧,我请求你让这个孩子来到人世。”
勒拾旧心如刀绞,缓缓摇头,“不,我做不到,所有人都可以,但是家群不行。”说他自私也好,负心也罢,他已经伤害言欢一次,不能伤她第二次。
张家群最后依旧强势入驻勒家,陪同医护六名,排场之大,让人侧目。
她来的时候勒拾旧还未酒醒,佣人来问张小姐住哪里,他随口道:“客房。”
张家群推开他的房门,强硬指挥佣人:“行李全部放这里。”
勒拾旧起身搓搓脸,没有回答。
张家群见他不答,脸色更难看,回头对佣人道:“麻烦将我的衣服挂起来,谢谢。”
勒拾旧洗漱回来便见画框仍在地上,张家群站在房间中央拿着画看他,见他进来便冷笑:“我总觉奇怪,一幅画而已,用得着你随身携带吗?原来是有秘密的。”
她将画反过来,有言欢和他的签名在上面。
勒拾旧不气不急,这已经是他同张家群一年多以来的相处方式,张家群越来越过分,他则越来越忍耐。
张家群当着他的面将画撕了个粉碎,气极而笑,“你说得对,你在等一个你永远等不到的人。”
勒拾旧看着她将碎纸片扔进纸篓,淡淡道:“你也是。”
张家群是自尊的,她从不愿用眼泪和软弱打动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我们便打赌,看谁能赢。”
勒拾旧不理她,穿上衣服出门,他觉得他同张家群之间的关系是可悲的,他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张家群时候的模样,那时她是一个快乐的人,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他不过是让苏欢惠的杯具在她身上再次上演了一遍而已。
他曾很多次请求张家群平心静气与他谈一谈,然而最后的结果永远是以张家群摔东西告终,久而久之他厌了,也烦了,只能保持沉默。
周末约定照旧,勒拾旧陪言欢一同逛商场,两个人都默契的不提张家群这个人,仿佛她是不存在的。
半日逛下来,勒拾旧合眼缘的东西全部是买给言欢的,也借着她的眼光挑几件衣服。
中午吃饭,言欢问起,“你同家群怎样?”
“我们早该分手,她时刻抱怨我。”事实上这是张家群进勒家之后他同言欢第一次平和的讲话,因为他不肯原谅言欢执意要张家群进勒家的原因是她竟肯承认张家群是她妹妹。
“你本有错在身。”
“分开对她也有好处,不,是天大的好处,她终于不必再忍耐我。”
“她未必这样想。”
男人不该抱怨女人,但是他面对的是言欢,他忍不住说出心声:“她如此吵闹摔东西已经一年之久,她总不肯与我好好说话。”
“你该同她说说软话。”
“以前想说,她不肯听,现在已经说不出口。”
“是,爱情都有时效性,过时即过期,男人既要求女性必须爱他,又要求她必须自立,十全十美的事情确实难得。”
勒拾旧难过,“我最不愿你如此看我。”
言欢换一个话题,“准备好去公司上班吗?”
“周一即可。”
“你知你的条件会引来女性关注,届时希望你与女同事保持距离。”
勒拾旧这才明白她今日陪自己出来的目的,放下刀叉看她,“有你在,我的目光永远无法落在别人身上。”
若是他们是恋人的话,这不失是一句最美的情话。
然后言欢能够给予他的,只有沉默。
下午两人去茶社吃茶,包一个专间,音乐细细流过,勒拾旧竟然疲睡整整一个下午。
醒来的时候言欢若有所思道:“或许我不该让家群住进家里来,总之言品瘟会让她将孩子生下来。”
“届时我们再去抢,岂不落一个无情的罪名。”
言欢笑,不作答。
勒拾旧觉得自己说错话,言欢做生意的手段在业界向来被传无情,她曾让一家十几口沦落大街,记者采访她,只得“商场如战场,愿赌服输”几个字。
两人回到勒家,迎接他们的不是张家群的咆哮,而是她笑意盎然的表情。
她上前拥住言欢,“姐,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言欢皱眉,知是言品瘟来过。
她轻轻推开张家群,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及与她的相处模式:“叫我言小姐吧。”
张家群忍不住冷笑,“姐姐发达了,便要同言家脱离关系?别忘了你还姓言。”
勒拾旧并不愿与她吵架,却还是道:“家群,你莫要太过分了,这里是勒家。”
“那又如何,我同她讲的是言家的事。”
言欢摆摆手,“无事,明日我便去改掉这个姓氏,早就已经厌倦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做。”
第二日她果然去做这件事,并登报告知全香港,言桓自此消失,勒颜桓横空出世。
私下傅君如此劝她,“你何必与小女孩置气。”
“我从不曾与她置气。”
“你恨她?”
“不,我感谢她,勒家需要后人。”
“你明知其他人都可以,唯独她不行,为何苦苦逼自己?”
言欢不答。
傅君叹气,“孩子生下来他们也未必肯善罢甘休,而且你最近病越发频繁了。”
“总有办法让他们肯善罢甘休。”对于后一个问题,她依旧选择沉默。
傅君劝她,“彼得是个好人,若是你肯嫁他,定是一桩美事。”
言欢则重复他的话,“是,他是一个好人。”
傅君无奈而去。

周一勒拾旧同言欢一起去公司,言欢亲自介绍他之后才离开。
勒拾旧的职位是项目经理,主管旗下的成衣品牌。
周围同事自然明白他的身份,对他的态度全是敬畏,勒拾旧也并不刻意与他们拉近距离,好的上司懂得与下属保持适当距离。
他在帕蒂做的并非管理,虽然学的专业是管理,但还是有些生手,事事需询问他人,但幸而学习快,同事们佩服他的领悟能力,渐渐对他心服口服。
他与言欢每日在外面吃饭,然后去吃茶到夜半才回勒宅,偶尔傅君与李彼得同行,大多时候是两人一起。
他们全部对张家群无休止的吵闹感到无奈。
傅君同李彼得常常在外玩耍至十二点整才肯回勒宅。
张家群夜半摔东西,搅得所有人都不能入睡,一日好不容易所有人回家吃饭,傅君警告张家群:“若不收敛脾气,对胎儿不好。”
张家群冷笑,“你们从未关心它。”
众人不语,张家群不肯罢休,“你们忍受我也不过因为心中有愧。”
李彼得向来说话温和,却也道:“是你想法太多。”
张家群摔筷子:“你们一个个这种态度要我如何不多想?”
言欢放下碗筷抬眼看她,她永远有震慑人的气场,“你若再如此,我便请你离开勒宅。”
张家群气急,“你也讲这是勒宅。”
“我现在名勒颜桓,且这座宅子在我名下。”
“不怕我去电视台闹事?”
言欢并不因为她与自己有血缘关系便后退半步,勒拾旧整日整夜不能休息,她已经不能忍耐,“你是未婚少女,且莫做出毁自己一生的事情。”
“你是求我还是警告我?”
“我总有让所有人闭口的能力,你该相信我。”
张家群负气离开,言欢揉揉额头,不知言品瘟与张安琪如何忍受张家群二十几年。
回到房中,李彼得同言欢交谈,“你不该管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
言欢看他,“他们并非夫妻。”
“可总算是情侣吧?”
“没有哪对情侣关系如此。”
“那也是他们的事情。”
言欢坐在沙发上思索,“是,的确如此。”
自那之后,言欢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张家群也果然收敛了许多。
一日勒拾旧出门,言欢同张家群独留勒宅,言欢向来对张家群视而不见,此时留在书房不肯出门。
张家群敲开书房的门请李彼得出去,与言欢对视。
言欢并不主动开口,淡淡看她,亦不表态。
“我也不愿喊你姐姐,但是母亲病重,你该去看她。”
“与我何干?”
“她生你养你!”
“她抛弃我。”
“那是逼于无奈。”
“没有理由,我只看结果。”
“你冷血无情,她临死前希望看到你。”
“那是她的事情。”
张家群气急,捂住肚子。
言欢皱眉,“要请医生进来吗?”傅君从不愿为她诊断,所有医生都自医院请来。
张家群坐在沙发上微微摇头,“不必,我请求你,去看望母亲。”
言欢摇头,“我已拒绝你。”
“难道要我向你下跪?在感情上我已经输给你,而且这是母亲最后的愿望。”
“我做的决定从不轻易改动。”
“看来我只有请伊力安来说情了。”她习惯喊勒拾旧的英文名字。
“他永远不会为此事烦我。”
张家群看到结果,站起来往外走,却终究忍不住问她,“你对伊力安也如此无情?”
“你总是越界关心自己不该关心的问题,所以你总是失去。”
张家群深呼吸,“看来不止他爱你,你也爱他了?真是孽缘,可惜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言欢面无表情,沉默以对。
“既然不能爱他,那么便请你放过他。”
“你们不该回来。”
张家群亦后悔,至今她记得勒拾旧答应回香港时候眼中闪烁的光亮,可是那又如何,即使不回来,两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早已走向毁灭,只是她不甘心要再赌一把。
拉开门出去,言欢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若是孩子不是勒家的,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张家群终于看清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从未当她是妹妹,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若是先前她把她的话理解为气话,现在她明白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她对言家不能说是恨,但确实毫无感情。
勒拾旧回到勒宅之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求证言欢的话。
“我母亲病危,希望言小姐去见她最后一面,但是她不肯。”
勒拾旧收拾手中的文件,“那是她的自由。”
“我请求你去说情。”
“不,我永远不会为言家的事情去烦她,她对言家并无感情。”
张家群没有说下去,她终于明白勒拾旧与言欢之间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来的,没有人能够轻易破坏他们的感情。
这个认知让她彻底绝望。

言欢要去澳洲谈生意,随行人员是傅君、李彼得,还有几位高管与工程师。
勒拾旧请求同行。
言欢拒绝,“你是公司员工,且此行与衣服无关。”
“我可作为秘书前往。”他不能忍受与言欢分开半个月之久。
特别是,他不能忍受言欢在他眼下与李彼得一起离开。
“你是经理,不是秘书。”
“我可现在改行。”
“香港不可能如汉城改名叫首尔。”

 


三十四章

“我也并非一座城市。”
“那你便是一个国家,将来勒厦要交予你,你该事事当心,小伙子。”
“我即将二十六。”
“是,我竟三十有三,梦想中成家立业的年纪,小孩也该满地跑,见到你要喊叔叔。”
“我们可领养两个可爱又天真的孩子。”
“不,家群会生一个可爱的小伙子,我们都会喜欢它。”
勒拾旧沉默,两人结束话题。
言欢离开前一天,勒拾旧独自开车去侦探社。
巷子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写着‘侦探’二字,楼道肮脏而漆黑,勒拾旧以为侦探都如小说中福尔摩斯的小洋楼,里面摆满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事实上这个小黑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胖女人。
勒拾旧问,“这里有侦探吗?”
“没有你来干嘛 ?”女人态度并不好。
“我想找个侦探帮我跟踪一个人。”
“怎么?老婆出轨?”
“不。”
“情人要离开?”
“我未婚。”
“那是女朋友?”
勒拾旧摇头,“家人。”
女人诧异,“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帮忙调查家人的。”
“是,愿意接吗?”
“当然,所有费用你来承担,按日计费,一日一万港币,我收取中介费两万港币,介绍你与侦探认识,所有事物你同他商量。”
勒拾旧给她现金,“好的,请给我他的联系方式。”
女人收下钱拿了张名片给他。
勒拾旧收起名片离开,走出那破败的楼房便深呼吸一头齐,抬头望天,感觉像是回到了伊丽莎白的屋子一般,让人不能呼吸。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女人与他介绍的侦探是一个年近四十的成熟男人,自称姓仝,看过资料之后便当场销毁,并且保证每日与他通电邮保持联系,并且事先收了他的现金。
事实证明男人果然说到做到,当日便跟着言欢去了澳洲,晚上便传回言欢的消息。
她下飞机之后便一路回酒店,依旧与李彼得一间房,傅君住她隔壁,其他随同各有房间,不过市场总监的秘书半夜瞧瞧进了他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晚上所有人一起出去吃当地特色,唯有李彼得陪着言欢没有出门。
夜晚他更多的时间留在书房里查看男人发回来的照片,照片中的言欢瘦了一些,面色也并不好,他免不了要打电话问她是否水土不服,并叮嘱她一定要看医生。
他才不打电话给傅君,永远不会。
第二日言欢依旧没有出房间,倒是见傅君进进出出,不知房内到底发生何事。
第三日仝先生扮成服务生进入言欢房间,但是并未见到言欢本人,倒是李彼得在客厅看电视。
仝君这样描述:李先生似是刚洗过澡,头发微湿,穿浴袍懒散坐在沙发上,对人极其客气,小费也异常大方,桌上放着红酒,他轻轻摇一摇才喝,然后吃一颗草莓,像是贵族。
勒拾旧想到李彼得最初来勒宅时候的模样,竟然与仝君所描述的完全不一致,原来不止他和言欢在改变,所有人都在改变。
第四日言欢与澳方合作伙伴正式见面,比最初几天看起来有起色许多,言欢着黑色正装与高跟鞋,与澳洲人高马大的人站在一起显得尤其娇小,她神色严肃且清冷,与日常无异,谈判三个小时,然后回酒店再无出现。
连续三日在澳方陪伴下视察市场和工地,澳方对待心脏病人总给予最大的照顾,每日只谈三个小时,在饮食方面派有营养专家全程跟随,并且礼貌有加。
勒拾旧每日盯着照片看许久,这些照片陪伴他渡过整个夜晚。
言欢离开之后他每日住酒店,并不曾回勒宅。
张家群找来,在门口敲门半小时,勒拾旧用照片挡住眼睛,仿似什么都听不到。
总台打来内线电话,勒拾旧放在耳边听张家群咆哮。
她的可爱已经全然不见,现在她就如骂街的泼妇。
她不会如苏欢惠那般软弱,遇到事情便哭泣,她总是要扞卫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慢慢将自己侵蚀掉。
勒拾旧艰难的张口,“家群,你不该是这样的。”
张家群忽然沉默,良久才道:“我是为你,为爱情。”
“你是不甘心。”
张家群冷笑一声,“伊力安,你从来不爱我,对不对?”
“是,我很抱歉。”
“你第一次见我便把我当成她。”
“不,你与她不同。”
“也成不了她?”
“她…是独一无二的。”
张家群哈哈大笑几声,声音阴冷,忽然喊他的中文名字,“勒拾旧,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勒拾旧面对已挂掉的电话缓缓道:“我一直在地狱。”
然后拿起其中一张照片,李彼得拦着言欢,言欢微微转头看他,俊男美女,天生一对。
过一日,仝君忽然打他的电话。
“言小姐邀我一起吃饭。”
瞧,他称她为言小姐,即使言欢已经改姓。全香港没有不认识她的人。
勒拾旧一颗心还是悬了起来,“你不是侦探吗?为何会被发现?”
仝君解释:“我从未遇过这样的事情,对不起。”
“她如何说?”
“请我与她一起吃饭,且邀我与他们一起游玩这座城市。”
勒拾旧呼出一口气,坚定道:“去。”
“这不合我们的宗旨。”
“报告与我,其他与你无关。”
“好。”
挂了电话,秘书内线提醒他要开会,勒拾旧收拾文件去会议室,丝毫不被此事干扰。
第二日他没有等到仝君的邮件,第三日依旧没有。
他打电话去询问,仝君倒是磊落:“我同言小姐现在是朋友,不能出卖朋友,我可退款与你。”
勒拾旧笑,这才是他了解的言欢,有收服任何人的魄力。
过几日他们自澳洲回来,勒拾旧开车去机场,仝君伴在言欢左右,他先与言欢打招呼,然后与仝君握手,言欢脸上并无意外,众人都作没事发生的模样。
上了车,言欢道:“附生与我们一起去勒宅吃饭。”
勒拾旧自后视镜中看仝附生,然后点点头,“欢迎之至。”
仝君是一个有礼貌的人,即便见到张家群坐在勒拾旧旁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的模样,只礼貌的同张家群打招呼。
张家群的反应淡淡的,她对谁都如此。
餐桌上仝君与所有人都相谈甚欢,与言欢道:“我曾跟踪过余华,他是真正自律且有风度的人,对待穷人或者残者从来平起平坐,不过我怀疑他连入厕时间都是计算好的。”
众人大笑,余华是内地的豪门世家,为人内敛,与锦华有合作关系。
“他这样的人能做到这样倒是难得,但是过于富裕的人总是有隐疾的,我们可以怀疑他有虐待倾向。”傅君难得同人开玩笑,他对仝君的磊落甚为欣赏。
言欢也笑,“我见他同时约会两个女子。”
“他们或许在一起开派对。”李彼得加入其中。
仝君:“他每半年换一次女伴,我从未见他同时与两个女性进房间。”
傅君:“看来你跟踪他许久。”
仝君:“要求我跟踪的人也奇特。”
李彼得:“定是女人。”
仝君:“是。”
言欢:“莫不是与他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