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你吃饭。”蒋小小朝着那个服务员问道:“我的咖啡多少钱?”
服务员看了他们终于问盛宣:“先生您是打算吃霸王餐吗?”
向来无法无天的盛宣终于红了脸,他冲着蒋小小用着中文说道:“好了啊,看够了给你老公点零花钱买顿饭啊!”
盛宣然后对着服务员指了指蒋小小:“这是我夫人,她会付账。”
“你怎么证明这位女士是您的夫人呢?”
盛宣怒了,抬起自己的手就说:“没看到吗?你看看她的左手,我们的戒指是一对的!”
服务员不置可否,蒋小小笑得乐不可支,盛宣愁眉苦脸。终于最后蒋小小玩够了,才掏出自己的信用卡结账。
盛宣见她笑了,于是提出:“晚上回学校逛逛好不好?”
公休日人也少,蒋小小一个高兴就答应了,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她答应了,盛宣十分堂而皇之地说:“哦,那你住在哪个酒店,我搬过来跟你一起,晚上正好可以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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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小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早上刚醒过来就看见盛宣神色匆匆地推开病房门,后面是呼啦呼啦跟了一群人。
她有些晕晕乎乎,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盛大少这是带了一个团队来。清一色的中国人,都是一口纯正普通话,纷纷都跟她打招呼。而盛宣则是连忙搁下手中滚烫的豆浆,转过头就跟她介绍:“这是做饭的阿姨,这是置装的,这是采购的,这是清洁的…”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阵,蒋小小内心真是忍不住要吐槽,这难道是打算常住的节奏嘛。
盛宣嘴角轻轻扯开,墨黑的双眸里蘸满了笑意,就像是一个求表扬的小孩,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蒋小小。
蒋小小一眼就略过了他的眼神,直接问道:“早饭呐?”
盛宣献宝一样拿出一碗鸡丝粥,摸了摸温度感觉不烫之后捧到蒋小小面前:“你尝尝,我感觉挺好吃的。”
蒋小小尝了一口,其实味道吧,也算一般。但是看在盛宣满脸期盼的模样,她心里面忽然间就变得很暖很暖。就像是一个人,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独自在寒冬腊月里走了很长时间,忽然间有人从远处走来,即刻给你披上防寒衣物再端来一杯热茶。
盛宣也真是,到如今,居然还会为她做饭。蒋小小又默默地吃了一口,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盛宣有些奇怪,在病房里踱步,想了想之后才惊觉,哎呀,这鸡丝没有切细,恐怕是不入味。
“不好吃么?那我们就不要吃了啊。”他又哄道。
蒋小小这才摇了摇头:“才不是,特别好吃。”然后她在盛宣的注视下,一个人默默地吃了个底朝天。
盛宣此时此刻的成就感真是比年少时候独自做空一家公司还要大。然后他默默地想:蒋小小怎么忽然间给面子了。
吃罢早饭,蒋小小突然脸色懊恼,她转过头看盛宣一眼,眼神晶亮:“哎呀,今天要做检查,怎么还吃东西?”
盛宣一听这话,顿时就无话可说,他只是想着蒋小小会饿,但是没想到她今天应该空腹。盛宣脸上有点难堪,这大概也是他第一次出现这样子的错误。
有很多时候他也在想,蒋小小要是不生病那该多好。好不容易熬到了头,有时候就会觉得事情都在往他希望的方向去。
蒋小小摊摊手,倒是觉得没什么:“那就明天好了。”
盛宣终于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出现插曲之后,蒋小小发现盛宣的情绪一直不高。跟之前相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他话也不多,蒋小小知道他现在终于是心里面更加难受了。
蒋小小之于盛宣,是很难很难靠近的人,也是很强大很强大的人。他一开始以为他在去往她的路上会走得更加艰难也会走得更加累,岂可知蒋小小生病之后性情大变,而他幸运地出现在了她这个时候的人生里,她喜欢上了他。他高兴但是又发现蒋小小的病情,真是悲喜交加。
然而,所有的难受也没有这一刻真实和强烈。冰冷的仪器和肃穆的专业名词通通呈现在他眼前。盛宣才知道,原来上天并不是真的厚待他。
他潜意识里想,要是蒋小小没有生病那该多好。
蒋小小看他神情低落,心里面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生活对于她早就下了最后的通牒,每一分钟每一秒钟其实都是恩赐。她一开始想一个来美国的时候就最害怕看到这样子的情景。
很多很多人为她伤心,但是她无能为力。蒋小小这辈子喜欢做有把握的事情,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她向来害怕。从前喜欢周唯一,因为没有把握,表白都不敢。而这一次,她也没有把握。所以她害怕。
蒋小小有些沉默,盛宣情绪也不高。所以今天晚上的病房格外安静。蒋小小拿了一本书在看,盛宣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时钟一分一秒“磕哒磕哒”的往前走,良久之后蒋小小都有些困了,才听到盛宣小声地问道:“小小,你现在还害怕么?”
安静的夜晚,明天蒋小小将再次接受一次检查。那么她还害怕么?
蒋小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合上了书。她看了盛宣一眼,从前总是眼高于顶的人也会慌乱不安。她抿抿嘴:“害怕又能怎么样呢?”
“盛宣,我从来都要感谢你,在这个时候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
她低了低头,嘴角轻轻扯了一个笑容,又很快消失,就像是飘在风中的蒲公英,一下子杳无踪影。
“我刚刚拿到体检报告的时候,觉得这怎么可能呢?我那时候一个人在研究所的寝室里,第一次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后来还是你过来,你跟我说:开门。”
“或许从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盛宣,我说过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很重要。我没有一个人被丢在那里。”
“你现在问我害怕与否,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但是,盛宣,你会陪我吧?一直到最后,是不是?”
蒋小小是明白而磊落的人,她说出这番话,语气轻微,意味郑重。
盛宣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他只是走过去,一把将蒋小小揽在了怀里。
他说:“很快就会好的。等你好了之后,我带你去好好环游世界,我们去看阿基里德、拉格朗日还有高斯的故乡好不好。然后呢,我们生一个小孩子,最好是女孩,遗传我的颜值和你的智商,好不好?”
“你的颜值?”蒋小小思索了一下:“你的颜值好像比较适合男孩子。”
轮廓硬挺欧化,狭长利眼,长得就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女孩子才不要这样子。
“那总得让我贡献一点基因呀?”
蒋小小笑了笑:“继承你的财产就够了。”
盛宣打死都不会想到,有生之年,他在蒋小小面前因为有钱而刷了一回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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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小小穿着条纹色的病号服,宽宽大大的衣服简直如同罩在她身上一样,更显得她娇小羸弱。可是从表面上来看,她跟普通人没有丝毫差别,能走能跑,除了脸色白一点之外,有时候给盛宣的错觉就是,她还是那一个聪明绝顶清高冷漠的蒋小小。
如今,这一刻,她空腹走在他的面前,脚步缓缓,一向挺直的背脊有些弯。她只是安静沉默地往前走,再也没有先后看一眼。
医疗团队已经全部准备好,国内已经把有的数据发过来。盛宣做到这一个地步,已经觉得束手无策。除了这些,他只能听天由命。
蒋小小一大早还没醒的时候,护士已经给她注射了显像剂。到现在正好两个多小时,到了做骨显像检查的时候。她一个人到了检查室,盛宣等在外面,他们之间隔了一层玻璃。他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钟,都像有小虫子在一点一点啃他的心,不疼,但是会感觉痛。
盛宣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还要觉得,蒋小小一个人孤孤单单,茕茕孑立。
蒋小小一个人躺在冰冷的仪器上。现代技术醇熟先进,对于她而言没有一点痛感,如果不是专业人员,就只是被光照射了一下而已,来来回回进出一个小小的舱盒,简单得不得了。
蒋小小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沉默而配合。盛宣看到,她做完检查甚至还礼貌地跟别人说谢谢。
然后这一天,盛宣从头至尾一直跟着蒋小小在辗转医院的各个检验科,仪器室等等。麻省总医院作为全球知名度相当高的医院,一日之内接诊率也是非常高。
而等在检查室外头的盛宣坐在长长的座椅上,不期然就看见了同样是黄皮肤的一对青年夫妇。他们看上去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妻子怀了孕,丈夫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
不一会儿之后妻子被叫进去检查,丈夫流下来。大概都是亚洲人的缘故,男人试探着问了一句:“中国人吗?”
盛宣点了点头:“布桑。”
“啊。布桑。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的江南城市。”男人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他嘴角慢慢有了一些笑容:“我和太太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盛宣没有打搅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有好多话憋在心里,从来不说。盛宣想,算了,当一回垃圾桶好了。哪里知道,男人并没有向他诉苦或者是抱怨,他只是轻轻地说:“那时候我太太还在布桑开过画展,可是我要去买她的画,她却一副都不出售。”
他笑得很是甜蜜,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十分幸福美满的人。
“小伙子。你是配谁来的?”
盛宣顿了顿,回答道:“我太太。”
一瞬间的静默,他们彼此都在一瞬间知道了对方的处境。男人沉默之后主动开口:“是骨髓癌。已经确诊了。”
“抱歉。”
男人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小伙子,希望你坚持下去。”
盛宣自然不会放弃。男人的妻子很快就出来了,这种已经确诊的病人定期复查不过就是想着怎么样才能争取多一点的时间,更何况还是怀孕的状况。情况肯定是不理想的,妻子的脸色有些差,男人迎上去,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搂住了对方,一起走了出去。
不多久之后,蒋小小的检查也结束。她脸上有些疲累,下午还有项目要做,盛宣虚虚地托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问:“累了吧?要不要我抱你?”
蒋小小自然摇头,她不是这样子高调的人。盛宣知道她的性子问了也是白问,于是忽然间就拦腰抱起,整整一个公主抱将蒋小小抱了起来。
蒋小小脸色霎红,在一开始的瞬间有抗议之后,就因为丢脸而降整张脸埋在盛宣的怀里,再也不说一句话。
团队几个医生一直说华人多内向腼腆,看了这一幕,纷纷刷新了世界观,原来感情好的时候才不管是哪国人呢。
蒋小小被盛宣一路抱到病床上,在脸上的潮红退下后,蒋小小乌黑的双眸直直地盯着盛宣。
“你在看什么?”盛宣皱眉:“再看下去,我…就把你吃掉。”
蒋小小摇了摇头,然后慢慢说道:“谢谢你。”
盛宣脸上动容:“谢什么,我们是夫妻。”他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揉揉她的头发,眼神温柔如水,无数璀璨星光尽数落入他的眼中,他只是这样子轻轻对蒋小小说:“你睡吧,我陪在你身边。”
即便茕茕孑立,也终有人爱你。
蒋小小脸侧过去,手掌死死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跳得那样子快,简直要从她的喉咙口中跳出来。可是这颗心又像是被人轻轻地掐了一把,有些疼又有些酸胀。
很多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念书,一个人做题,一个人设计实验,一个人待在研究室。
为什么盛宣总要在恰好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呢?他为什么会一直陪着她呢?蒋小小无从解释,只知道,命运终于给了她一张好牌。她遇见盛宣,应该也是花光了运气的。周唯一的离开倒是成全了盛宣的到来。
蒋小小最终沉沉睡去。盛宣看着她的睡颜,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午后的波士顿,静谧而美好,阳光洒进来,蒋小小的白皙小巧的脸上没有害怕,剩下了安稳。
盛宣在一旁,拿着一支笔在写写画画,病房里只剩下“沙沙沙”的声音。
那一天,蒋小小一口气完成了所有的项目,沉默但是坚韧,没有不耐也没有厌烦更没有发脾气。她甚至认真地跟专家讨论自己的病情。外国老头对她笑:“亲爱的孩子,一切都没有定论。但是我欣赏你懂的态度。”
蒋小小于是笑,指了指外面站着的盛宣:“是因为他一直在支持我,他是我丈夫。”
“相信上帝一定会宽厚待你们。你们感情很好。”
最美好的花从来都不长于温室,它必定经历风雨洗礼,经过风霜考验。盛宣之于她,就是这朵花背后的人。
盛宣等在外头,一直看到蒋小小轻轻笑了笑,忽然觉得心里面有一种预感,一种很好很好的预感。
太阳渐渐下去,夕阳带着晚霞染红了一片天,盛宣牵着蒋小小的手:“一天啦,饿了吧?去带你吃好吃的。”
盛宣神秘兮兮带着蒋小小逃出医院,就像是年轻人恋爱一样,在家长眼皮底下,偷偷出去约会一样。这个样子,对于他们俩真是新鲜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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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夜里,只是傍晚。云霞在天边泛着点点的红,天空还保持着这一个瞬间的亮堂。有稍稍的晚风吹拂。这个时候,盛宣牵着蒋小小的手跑出医院,他带着一些十分难得的兴奋,给人感觉就是要做一些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蒋小小一天下来已经十分疲累,但是这会儿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由得也跟着有点儿劲头。盛宣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事和太多人,眼界高玩得杂。不就是吃个饭,他这样有兴致,蒋小小竟也有些期待。
盛宣带着她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广场。今天并不是周六,波士顿人民也和世界各国的人一样,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行人匆匆,盛宣拉着蒋小小的手回头就说:“别丢了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
盛宣带着她终于是到了一个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店铺,铺子店面看上去也是陈旧,只是门口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十分简单的字:粥铺。
用的是繁体,蒋小小一进门就听见老板操着一口流利的广东话问他们:“要吃点什么?”
布桑与广东有些距离,从古至今也不归属于一个地方,话语不通。盛宣只能用英语讲:“要蔬菜粥。”
老板接着也用英语问他:“日本人?韩国人?”
盛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派上了用场:“布桑人。”
老板眼睛一亮,用广东话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看他们一副傻样接着就改用十分别扭拗口的普通话道:“我奶奶也是布桑人。”
广东人煲汤熬粥都是一把好手,老板看到他们是布桑人,亲切了不少,当下打包票一定给他们好好尝尝自己的手艺,免费赠送一碗靓汤。
盛宣笑眯眯:“那就是我们赚到啦。”
蒋小小看他高兴不由得问他:“你怎么知道这家好吃?”
盛宣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才告诉她:“我小时候爸妈闹矛盾,有一次我妈一气之下带我出国,我那时候十岁,我妈刚下了飞机就被偷了钱包,我们俩一分钱都没有,我饿得不行,我妈就在这路边唱了一首歌…”
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蒋小小还没听完就说:“妈妈年轻时候唱歌一定很好听。”
哪里知道盛宣微微摇了摇头,他嘴角挂着一丝有些神秘的笑:“要是这样那就好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妈唱歌?反正我十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是因为,她真的是唱得…十分难听…那一天,她唱到一半就被这家店的老板叫进去说‘姑娘你别唱了,进来喝完汤吧’。”
蒋小小刚刚咽下去的茶水一下子就被呛了出来。
盛宣替她拍了拍背,接着说道:“不过虽然汤是免费来的,但是真的好喝。汤喝完了之后,我爸也就追过来了。也就有钱喝粥吃点心了。”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在我记忆里,这家店真是一绝。”
盛宣父母当年也算是一路别扭过来的,盛宣小时候有这种经历不足为奇。
“头一次不带盛泱这叽叽喳喳的人,他们俩安安静静吃顿饭也是很好。”
安静的粥铺和安静的侧脸,情愫和感慨悄悄流淌在身边。年幼的盛宣知道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只要是贵的就是好的。这样子吃一点简简单单的食物,透着热气看到对方的脸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很多时候,爱情到最后也不过就是陪伴。
蒋小小想,难怪他今天一定要带自己来这里。
蔬菜粥和靓汤端上来,都是清爽的样子,看上去让人胃口大增。蒋小小本来有些神色恹恹,这会儿看着这些好看的食物,也有了些许精神。
“尝尝吧。”
蒋小小一向相信盛宣挑剔的舌头,深知他不会出错。蔬菜粥清新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尝了一口,果然清爽可口,配搭着小菜就这样来一碗,对于她这个在医院里一天的人来说最好不过。既暖胃又暖心。
文火靓汤,老乡专卖。蒋小小也喝得津津有味,盛宣看着她表情还算满意,也微微笑了笑。
他们俩安安静静,埋头吃饭,粥铺老板笑道:好一对可爱的小夫妻。
蒋小小和盛宣吃完这一顿晚饭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波士顿市中心的夜生活开启了城市的另一番模样,霓虹璀璨迷离,金发女郎的烈焰红唇,街头嬉皮士一闪而过的笑容。
“好像念书的时候也不知道波士顿其实也挺好玩。”
“想去哪里,你就直说。”
蒋小小眼睛眯起来,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悄悄遮住她的睫毛跟眼睛。盛宣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慵懒而迷离,又有一些餍足。她到今天为止,哭过也伤心过,害怕也难堪过,但是却从没有绝望过。
她从来都像是坚韧的树,风姿卓卓,沉默坚持。
“我们去喝酒吧。”
盛宣拉着她往前走的步子一下子就停住了,他垂头思索了一会儿,有些不确信地问道:“你确定?”
空气中带着些微的花香,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前头在身后,盛宣低头看着蒋小小。她有些认真又有些豁出去的感觉:“我确定。”
“那好吧。”盛宣永远只能妥协:“但是只能和一罐啤酒。”
他们很快就到了一家清吧,店里放着舒缓的爵士乐,人们三三两两放松地交谈或者拼酒。盛宣满意这家酒吧的氛围,带着蒋小小进来之后就直接坐在了靠窗的一个位置,突发奇想要喝酒的某人端来了一小杯的啤酒,而他自己也同样。
无非是想喝点酒放松一下,跟买醉那是大不同的。一小杯啤酒足以。蒋小小耸耸肩,表示接受,慢慢的一口一口地抿着,就像是喝着世界上最美味的甘露。
蒋小小的酒量他不是没见过,那一次在霍爵的酒吧生生灌下一杯伏特加。不过最后她也是喝醉之后连坐计程车都没有一分钱,要是盛宣那天不出现去付钱也真是不知道这个姑娘该怎么办。
其实他们彼此已经和对方说过太多话,表示过很多次心意。蒋小小喝着酒,轻轻露出一丝笑,没有说话,已经是无声胜有声。
酒吧里轻声细语的交谈就像是情人间的絮语,爵士乐女歌手s的轻声低唱缓缓流淌在这一间小小的酒吧里。盛宣也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平静。
他们俩喝酒到一半,酒吧里的气氛突然出现了变化。随着酒吧老板的一声口哨,刚才还安安静静喝酒的人们忽然欢呼了起来。
老板清了清嗓子,蒋小小一听,原来是一个月一次的登台表演。她这才注意到,在酒吧的里边还真有一块小小的舞台。
这是酒吧里的定期活动,酒吧的常客反应过来自然要欢呼,看得出来这个节目很受欢迎。
蒋小小看了一会儿才知道上台唱歌的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有些是爱好有些也是一时凑热闹。
一个大胡子上台,刚出口就震惊观众,不是唱得好,而是实在是唱得不好。但是人家真是勇气可嘉,硬是一口气笑容款款地把一首《heyjude》唱完。
到最后群众纷纷给他鼓掌欢呼,蒋小小也真心地一边笑着一边鼓掌,真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大胡子。
就在这个时候,厂子里的气氛已经被炒得很热的时候,盛宣突然对着蒋小小说了一句:“我去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还没等蒋小小反应过来,盛宣已经迈着大步子上了台。他稍有些欧化的脸庞,眉目深邃,眼神清澈。群众纷纷都看着这一个亚洲男子。
盛宣清了清嗓子,朝着台下一笑。他开口,发音跟当地人没有丝毫差别,瞬间赢得了台下的掌声。
灯光璀璨,蒋小小坐在台下,看到这一个瞬间的盛宣好像光芒万丈。就像是故事里说的一样,总有一天,心上人会骑着七色云彩来到她跟前。
盛宣缓缓说道:“谨以此歌献给我的惊鸿一瞥。”
他又讲中文,全场只有他和蒋小小能听懂的语言。抛在众人眼前却又带着一些些私密。
蒋小小忽然发现她到现在经历的所有浪漫都和盛宣有关。都和眼前这个微微扯着嘴角,目光深邃的男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