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摇摇头:“其实下山要容易很多,走下去多有意思啊。”

“那好,我们走下去。”

班长招呼一大群人都进了车,看见剪影与周辰锐站在一旁,眨了眨眼竟然也不问他们带着一伙人就先走了。

周辰锐又笑了,剪影却红了脸。

“好啦,好啦。别害羞啦,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啦。”

剪影瞪了周辰锐一眼:“好啦,走啦。”

话一出口,连剪影自己都要吃不消,居然是一股甜甜蜜蜜的情调。她又红了脸,丢掉周辰锐就跑了。周辰锐笑得很厉害了,却连忙追了上去,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下山的时候,腿都是抖的,偏偏某人还是一副欠揍的样子。剪影恨不得飞到山下去,又懊悔自己刚刚怎么就不愿意乘车走呢?

周辰锐牵着她的手,笑得练嘴都合不拢了。

剪影瞥他一眼:“不要笑了!”

周辰锐不停:“得偿所愿,怎么能不笑呢?”

他们两人早就过了导游吩咐的四点集合的规定,周辰锐打了个电话给班长,装模作样的告假说:“嗯。对的,沈剪影现在跟我在一起,你们放心,不会出事的。”

太得瑟了,简直就太得瑟了。剪影瞥他一眼,警告他:再多说一句,杀无赦!

周辰锐这才收回了电话,又十分自然地拉起剪影的手,仿佛他已经做了无数遍的样子。

到了山脚,已经是六点左右了。天倒是没有黑,周辰锐问她:“饿了没有?”

剪影点点头,指着路边的一家小餐馆说:“要不就这一家吧。”

这个点上,吃饭的人竟然不多,周辰锐立刻夸她:“嗯,挑得好。”

剪影瞪他:“可能不好吃呢,不然人怎么那么少。”

这话倒是被老板听到了,他也不怒。剪影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一个中年男子,在这山里,倒是有几分淡然出世的味道。

剪影坐下,问了才知道,原来啊,这家店是老板盘下来随便玩玩的。老板据说是个作家,就当是体验生活,创造素材呢。剪影不禁感叹原来现在作家这么有钱了,随便盘家店来玩玩了…

周辰锐却十分委屈地朝着剪影说道:“你高大帅气的男友在这呢!眼睛不要瞎瞄了。”

剪影看他搞怪的样子,堪堪将一口茶喷了出来。

周辰锐连忙闪开,又是十分无辜。

老板这才瞄了他们一眼,看到剪影的背包,问了一句:“S大的?学生?”

剪影的背包是参加学校某个活动送的,S大两个大字金光闪闪。剪影点点头:“是啊。”

老板却倒像是一下子熟悉了,他笑了一下:“我倒有个朋友是在S大做教授的,只可惜前些年去世了。”

周辰锐也凑上来答话:“教什么的啊?”

那老板说:“教微生物,想当初他在学术界里还十分有名呢。”

“微生物?我们是医学部的,那教授叫什么名字呢?或许我们还听说过呢?”

剪影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狂跳,连她自己都不直达为什么。

“我那朋友叫沈千秋,你们认识么?”

剪影立马抬起了头,总觉得又转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存稿…

 


错徘徊(五)

剪影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周辰锐的眼眸顿时一闪。

老板有丝叹息地说:“我那朋友也是年轻有为的,三十几岁的时候就是教授了,我记得当年他们学校有个国际性的研究课题他还是主持人呢。哎,大好年华的时候就出车祸了,真是可惜。”

周辰锐笑笑:“老板,你说的这个教授我还真没听说过,我是今年才转到这个学校来的。”他忽又朝着剪影问:“小影,你认识么?”

剪影手中握着的筷子顿时滑落了下来,她连忙拾起来,嘴角牵起一丝笑容,说道:“认识。”

那老板听了:“哦?你认识么?现在的学生认识他的可能很少了。”

剪影笑笑,没说什么。周辰锐看着她有丝不自然的神色,将手里的茶杯转了又转,指了指剪影朝着老板说道:“她成绩好,这些老教授她应该知道。”

老板点点头,依旧是十分惋惜的样子:“话说我那朋友刚刚从国外回来,一场车祸还连累了他的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剪影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那些她已经埋在心底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她最亲最爱的父亲,在别人眼里年轻有为的教授,却是一个与自己学生有着不论恋情的人而已,最后竟然还死在自己的妻子手中。

剪影无法评判,却只觉得恶心。眼前的几样模样甚是好看的小菜此刻也味同嚼蜡了,她胃里沉甸甸的,手上也使不出力气,重新握住的筷子差点儿又掉了下来。

周辰锐立马握住她的手,喊了她一声:“小影。”

剪影顿时一惊,抬起头来时脸色已经渐渐发白,颤着嘴唇对他说:“辰锐,你吃完了没?吃完了我们走吧,好不好?”

周辰锐看了她一眼,没有动,良久才说:“好,我们走。”

周辰锐带着剪影回农家乐的时候,剪影一言不发,盯着出租车的窗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辰锐也不说话,只是握住剪影的手,反复摩挲,她的手指握得极紧,他便帮她一根一根掰开,重新抚平,与他十指相扣。

“沈千秋,其实是我的…爸爸。”下车的时候,剪影幽幽地说了这句话。

周辰锐没有丝毫惊奇,只是点头:“哦。”

剪影抬起头,眼里居然满是泪光,似乎历经千山万水终于轻轻一叹:“我真是累啊…”

周辰锐一把揽过她:“我知道,我知道。”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家吧?”剪影一笑:“你可能没饭相信,我生在一个通灵师家族,呵呵,现在人说的封建迷信。可是我的父亲却是搞科学的,我在家里极其不受宠,只有爸爸对我好,可是他却早早离世了。长大十八岁,我被家里赶了出来。”

说到这里,剪影声音越来越低,她垂着头,手指渐渐地用力牵住了周辰锐。她又接着说道:“我当时又要上学,又要四处打工,有时候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今天省下来的钱要立马放进银行,因为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又要花钱。我就是那么一点点将自己的学费攒好。”

“好啦,现在是不是都过去了?”周辰锐空出一只手来轻轻地、轻轻地拍着剪影的背,语气轻缓又温柔如水。

剪影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些事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因为要向谁去说呢?她没有谁来疼她,她只能自己捱下来、挺过去。可是这一刻,周辰锐的手温暖有力,一下一下就像是落在了她的心上。

她终于有枝可依,不至于颠沛流离。

剪影擦了擦眼泪:“后来渐渐好了,可是她们又回来找我,逼着我回去,为了所谓的家让我嫁给一个陌生人。后来又告诉我,我的父亲是一个与学生有着不正常关系的人,而我的母亲就因此杀了他们。”

周辰锐心里一震,他自然知道剪影口中的她们是谁。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曾今为了爸爸甚至愿意拿自己一辈子来换的。可是最后,为什么又偏偏告诉我不值得呢?”

没有经历过就无法理解,你为之心心念念、不敢忘却的事情最后却告诉你是一场空,那该是怎样的无可奈何又满腔酸楚。

周辰锐却拍拍剪影的肩,桃花眼不再是嬉笑,而是一股沉静却又透着一点又一点的怜惜,他说:“以后有我啊。以后离得远远的,我们不要管了,好不好?”
路边的灯忽明忽暗,周辰锐拉着剪影慢慢走,他们的背影被拉得老长老长,却至始至终紧紧贴合在一起。

将剪影送到门口,周辰锐揉揉她的脑袋:“好啦,进去睡觉,明天我喊你起来。”

剪影点点头,刚打开门,迟小语就扑了上来,叽叽呱呱就说:“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担心死我啦。说!去干什么了?!”

剪影将迟小语拉回屋,向周辰锐挥挥手,哐当一声就将门关了。

迟小语一跳,暧昧万分:“呵呵,还不承认?恼羞成怒!狗急跳墙!”

剪影抬起头,刚刚还哭过的眼睛是红肿一片,此刻在明亮的灯光下便是一览无余。迟小语顿时愣了,尴尬万分。

剪影轻轻一句:“睡觉吧。”

迟小语愣了好一会儿,才“哦”了一声,乖乖地躺倒了床上。

熄了灯,室内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迟小语觉得是愈来愈尴尬了,后来索性开口说话:“剪影,你睡了么?”

没有人回答,迟小语吞了吞口水,转了个身便蒙上了被子。

“没有。”良久才传来一句话。

迟小语立马露出了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怎么了?周帅哥欺负你了?”

剪影在黑暗中到底是笑了一下,回道:“没有,他向我表白了,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不出所料,迟小语果然从床上弹起来了:“不过,看你们今天这样子,我早就猜出来了。哎,周帅哥追了这么久终于到手了啊。”

“他很好。”剪影肯定到。

迟小语有时候实在是太过大条,此刻便脑子一抽便问:“那你什么未婚夫呢?我看也是一个有为青年啊,家族企业继承人吧,很牛的样子啊!”

此话一出,室内又是一片寂静。良久之后,剪影才开口问她:“你觉得他很好?”

“哈哈,哈哈,不是啦。”迟小语无声地将自己的脑袋往被窝里钻:“没有,没有,哪有周帅哥好?!”

“以后,不要乱说话了,我跟他不是那种未婚夫妇的关系了。”

剪影说得极其认真,迟小语在黑暗中又一阵猛点头。

两人终于无话,月光从窗帘的边缘里透出来,散在地板上,成为一个有一个小小的斑点。夜越来越深,耳边传来迟小语清浅的呼吸声,而那些小斑点渐渐地、渐渐地朝旁边移动又移动,最终消失了。

剪影在床头拿过手机,一大堆的未接来电,皆是一个号码,李深讫。她眼睛都没有眨半分,便将通话记录全部清空,又关了机,这才睡下。

梦里却也不安稳,父亲终于入梦来,他眉目清晰,依旧是剪影幼时和蔼慈爱的样子。可下一秒,他却满目通红,满眼失望。剪影问他:“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我已经将你火化安葬,你还不能安息么?”

沈千秋依旧双目通红,张口说了什么,剪影却始终未能听清。父亲开始摇着头,终于失望地消失了,剪影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早上醒来,疲惫万分,转过头,枕头上似有泪痕,昨夜的那场梦又是如此清晰,如同真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爬上来将电脑里压箱底的存稿发上来…

 


错徘徊(六)

天色还早,山间此时还有些雾气。迟小语还在屋里呼呼大睡,剪影却一早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刚打开手机,一个电话便进来了。剪影掐掉,他再打。掐掉,再打。如此循环往复,铃声不断。迟小语翻了个身,剪影一把就将电池掏了出来。

推开门,走出农家乐。山里是满目青翠,远山笼罩在薄雾之下,倒更添了一份朦胧美感。可是剪影的心情却没有因为这一分美色而欢快起来。说实话,昨夜的梦她依旧记得十分清晰。这些年来,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一旦是有关父亲的消息,她的大脑便会牢牢记住,忘都忘不了。她的脚似乎不受控制,竟然又往山上的方向走了。

山上倒是冷,剪影紧了紧衣服,脚下越走越快。一会儿,那家小饭馆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饭馆门此刻还是关着的,剪影心里陡然一松,转身便想走。可是门却在这一刻又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昨天见到的那个老板一下子就叫住她,似乎带点迟疑喊她:“是…剪影?”

剪影拽紧地拳头一松,转过身来,盯着老板的眼睛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老板一笑,迎她进来,说:“你忘啦?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昨天就觉得熟悉,可是我提到你爸爸的时候你又没什么反应,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没想到,你今天又来了。”

这么一说,剪影回忆起来,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个人。小时候曾经来过好几次家里,不仅跟父亲就连跟沈如月都是很亲近的。剪影抬起头来看他,迟疑地叫道:“陆叔叔?”

那老板一笑:“剪影,终于记起来啦。进来坐吧,吃饭没?”

剪影摇摇头。

进了门,陆叔叔立马转去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瘦肉粥,还拿了一小碟榨菜。他说:“快趁热吃吧。”

瘦肉粥冒着热气,香气四溢。剪影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当时还很小,父亲最喜欢在早上喝粥,还喜欢哄她:剪影,吃一点才能长得大啊。她端起桌上的粥,一勺一勺喝得极其认真。

陆叔叔笑了,他似乎很感叹:“剪影,叔叔很久没见你了吧。自从你父亲去世,就没见过了吧?你还住在家里吧?”

剪影摇摇头,只好苦笑,如实相告:“叔叔你也知道,小时候母亲就不喜欢我。我当然很早就出来自立了。”

陆叔叔却摇摇头,说了一句话,剪影顿时一惊,他说:“你们姐妹相生相克,不过我却觉得其实你的灵力更强。”

剪影堪堪将手里的勺子放下,叮得一声,剪影似乎听得自己的心里猛地一下一下跳得飞快。她似乎不敢相信,微张了嘴问:“陆叔叔,你说什么呢?”

“怎么?”很是困惑的声音:“你现在都这么大了,再说已经过了十八岁的大限,难道还没有告诉你么?”

剪影越听越糊涂:“陆叔叔,也是通灵界的人?”

陆叔叔一笑:“哪里,略有研究而已,是顾老先生的徒弟。不过,现在么,改写小说了。”

“叔叔。”剪影按捺住自己一颗狂跳的心:“你能跟我仔细说说么?我不是很清楚。”

陆叔叔一挑眉,缓缓道来:“其实这是你们家的家事,我不还多嘴的,但是我实在不赞同你们家的做法,瞒着你干嘛呢?你完全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么。其实通灵界一直有双生子的存在,但是没有是能善终的。你们沈家又是每代以独女传承的,你与秋瞳当年生下来的时候就有传言你们姐妹俩肯定是相生相克,一死一活的。不过后来我师父寻了个法子说是只要你们姐妹俩中只要有一个人的能力在十八岁之前不被唤醒其实也可以相安无事。”

“可是,我怎么会有能力呢?我从一出生就是个普通人。”

陆叔叔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剪影,难道做一个普通人不好么?”

剪影却摇摇头:“恐怕不是为了我好,我们两个人中选择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结局了,不是么?可是这么多年为什么总是要瞒着我?”

陆叔叔摇摇头:“照我看来,你母亲也是为你好,这种事总归是不知道的好。”

剪影的心却一冷再冷了,为她好?那又何必瞒得那么深?她笑:“我到底有什么能力?顾爷爷又是寻了什么法子来克制我的能力的?”

陆叔叔愣了一下,然后才说:“相生相克,秋瞳天生阴阳眼,那你自然是天生拥有毁灭阴阳眼的能力。”他笑了下,开玩笑:“这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秋瞳是正派人士,而你是魔道中人。在我心里一直以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不过,师父寻了个法子,让你母亲夜夜在你入睡之后拔除你潜在的能力,只要十八岁之前不被触发,过了十八岁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

十八岁后,她被赶出家里,这么说来应该还有这层原因。剪影站起身来,于是问出那句话:“陆叔叔,当年我父亲出车祸的真相你知道么?”

“真相?什么真相?”

剪影笑了一声:“我父亲是被我母亲谋杀的。而原因就是他与他学生有婚外情。你说,这样的家是不是不要更好。”

陆叔叔一下子就笑出来:“剪影你这是听谁说的?就你父亲那种人恨不得什么都掏出来给你母亲。恨不得为她去死,怎么可能会搞婚外情,更别说他一个老派人士,跟他学生?太可笑了!”

“可是我亲眼看到照片的。”

陆叔叔一下子便愣住了,但很快就很肯定地说:“不可能,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

“是我母亲亲手给我的照片。”

他一下子便拍向剪影的肩膀:“剪影,你回去问问清楚,你相信你父亲是这种人么?剪影,把一切都弄清楚,当年你父亲最喜欢你了,你不要为了几丈照片就否定他。”

弄清楚?谈何容易,这种陈年旧事,如何理得清?当事人早就命丧黄泉…不对,还有一个怨魂,可是,她又要去找那个人了。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还有,她的能力。天生毁灭阴阳眼?

出了山里,剪影摸着手机。一不注意间,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剪影抬起头,眉头皱起,问他:“你怎么来了?”

李深讫依旧温文儒雅,好像剪影从来没有挂过他N次电话。他朝她温润一笑:“山不来就我,只好我来就山。”

此时雾气全散,朝霞渐渐铺满天际。明明是暖阳照在身上,明明他一脸笑容,剪影却觉得无端端的背脊生寒。终究是逃不掉,剪影对他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再也不会为了家里和你结婚。”

李深讫还是笑:“剪影,你难道不想绝地反击么?我能够帮你,我知道你灵力在你十六岁那年已经提前触发。你以为你现在能看到我的灵力气场都是巧合么?剪影,我问你,你要不要更厉害一点,不再受制于人?”

剪影甩手就走,她疼痛的左手在隐隐发颤。她向前看,模糊间仿佛看到了周辰锐,他仿佛扬着笑脸向她走来,仿佛下一秒就能牵住她的手。

可是,她的手却被李深讫一把拉住,他在她耳边低喃,仿佛是说着情人间最最亲密的话语,可是他的声音却愈来愈冷,仿佛带着一股另人铭心彻骨的冷意。他说:“剪影,你就是为我而生的。你逃不掉的。”

疼痛渐渐加深,剪影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捏住,然后一下一下挤压揉捏一样,她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渐渐煞白。

仿佛她的祈祷得到了上天的回应,她的手顿时被人拉走。剪影抬头一看,仿佛看到了他就是披荆斩棘,手持利剑的英雄一样,她终于笑了起来,叫他:“辰锐。”

周辰锐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然后便是眉一挑,看着李深讫说道:“李先生,有事?”

李深讫看着他,眼里神色忽明忽暗,突然一句:“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周辰锐立马一笑,状似抱拳:“李兄,承让了。但是…”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剪影才接着说道:“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们小影了。”

说得是坚硬强势,可是李深讫就笑了,他也看着周辰锐毫不示弱,他说:“不可能。”

剪影从侧面看到周辰锐的脸立马一阴,变得极其快。然后他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那你就试试。”

说完,拽着剪影就走。一路上也不说话,面色越来越阴,渐渐有发怒的前兆。剪影突然灵光乍现,连忙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在那里的!”

周辰锐听了这话,转过头来,也不说话却搂住她往前走了。

剪影突然觉得温暖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检讨,我…将这篇文…忘了…
我自拍!但是这文坚决不会坑!以后坚决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了!偶发誓!

 


错徘徊(七)

再次回到农家乐的时候,迟小语已经醒了,站在门口气嘟嘟地瞪着她。剪影往周辰锐身边靠,十分奇怪地问他:“诶,你看,我怎么得罪小语了?”

周辰锐却哼了一声说:“你还得罪我呢!我说你一个人一大清早出去好歹也留个信吧,连手机都不开。你不知道要急死人,是不?”

剪影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赔不是:“对不起啊。”

“你死哪去啦!”

剪影继续赔笑脸,踏上门便拉住迟小语的手,难得笑眯眯地对她说:“小语,我错了。”

“错哪啦?”

“唔,我不该一个人瞎跑。我真的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迟小语咳了一声,状似老大不情愿地侧开了身子,也状似居高临下地说了句:“成,那就原谅你了。”

回去的时候,周辰锐死皮赖脸地挤在剪影的身旁。迟小语十分识眼色地做到了后面,一车人均是暧昧地笑。剪影的脸悄悄地红了,周辰锐伸手拉住她的双手,细心地将她的手指一一掰开,偏偏要与她十指相扣。

渐渐地走上了盘山公路,剪影将窗帘掀开一些,刺眼的阳光一下子射了进来。汽车嗡嗡地向前走,中午刚过,好多人都差不多睡着了,就连一旁的周辰锐也眯着眼闭目养神。剪影恍惚了一下,胃里突然一阵翻涌,一阵阵呕吐感沿着食管从上往下渐渐压到她的喉咙口。她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立马捂住嘴,却发现连自己的手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