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锐立马醒了,他看见剪影脸色发白,一副难受的样子连忙问她:“怎么了?是晕车么?”
闷热的车厢里,不知是哪来的风,稍微掀开一点的窗帘“唰”得一下子莫名地滚到一边,艳阳一下子就刺进来。剪影下意识便去捂住眼睛,却余光瞄到了一团黑影。剪影心里顿时一慌,冷汗涔涔。她转过头,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敢小声地喃喃自语:“完了,辰锐,完了。”
周辰锐脸色一变,立马说道:“你过来!”便立刻让出自己的位置。
剪影已经没了主意,听他一说,浑浑噩噩便坐到他的位置上。周辰锐立马挤过剪影,自己坐到了窗口。
一团黑云似的团状物,却偏偏正中间有两颗血红的眼珠。
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似乎连眼睛都未来得及眨一下,刚才还晴朗至极的天色一下子便黑了。乌云一片一片地压下来。“轰”得一声,剪影抬眼看,一个闪电从西边到东边生生将整个天都劈成了两半。
剪影心里顿时只剩下慌乱,刚才还一阵阵的恶心感已经无影无踪。猛然间,车毫无预兆地一停,剪影身体立马一倾,而车却堪堪停在了半山腰上。剪影站起身来一看,脑里瞬间空白一片。车里所有人除了她与周辰锐皆一副睡熟的模样,或者是…毫无生息的模样。她再看,司机瘫倒在座椅上,忽而就往前一倒扣在了方向盘上,车里顿时回响着“滴”的一声。
单调而冗长,剪影的心却顿时拉成一根线,一根绷得极紧一弹即破的线。
周辰锐站起身,拉着剪影的手就说:“快出去!”
剪影被他拉出去,打开车门,一股劲风便向他们袭来。此时天色已经极黑,犹如黑夜一般,突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周辰锐脱下外套扣在剪影的头上,拉住她便说:“小影,别害怕!”
剪影摇摇头:“辰锐,你不懂。”
周辰锐却只拥着她,突然就轻轻一笑:“小影,你记住,这不过都是假象。”
“那是只千年怨灵。”剪影低着头,闷声闷气:“哪里是假象,你不相信,但是千万别掉以轻心。它能一下子就解决我们两个人。”
周辰锐却摇摇头:“你说错了,我相信,但是它绝对不敢要我们的命!”
雨越下越大,雨珠打在柏油马路上溅起一团团雾气,出了车门,他俩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可在朦胧间,剪影却看到有人向他们走过来,剪影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他们旅游车的背后一直有一辆卡宴跟着。
“剪影!”李深讫银灰色的定制西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脸上淌着的都是雨水。
剪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一瞬间就被周辰锐握紧了。周辰锐笑了笑,朝着李深讫便说:“你能解决么?”
雨依旧下得不停,甚至还有渐渐加大的趋势。剪影朝天际一望,一下子就握紧了周辰锐的手,她大气不敢出,轻声说:“它飞过来了。”
果然,那只怨灵在旅游车上盘旋而过,而那两只带血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三个人。而此时,李深讫左手微抬,即使在渐大的雾气中,在场三人都能看见他左手渐渐聚起的一团白光。那只怨灵应该也是忌惮李深讫,竟然堪堪停在了旅行车上,倒是不敢妄自上前。
剪影见此情景,顾不得许多,连忙喊道:“李深讫,麻烦你帮帮我们。”
李深讫几大步便走过来,他没有直接答应,他看了眼那只怨灵,突然摇头:“有点麻烦。那是只千年怨灵,又不肯以真面目见人,身上还带着一股人味。我估计它是被某个居心不良的通灵者所豢养的,这样的话就更加麻烦了。”
“轰隆”又是一声,一个雷劈过来,极其低的样子,就像是再往下一点便能碰到他们的头顶。剪影被这雷声惊醒,突然就在想,这只怨灵为什么来害她?
只不过,她还没有想清楚,下一秒她便晕了过去。她眼前黑暗之前,心里顿时仿佛清明,她之前在沈家摊牌,将六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再加上陆叔叔说的话,突然就让她联想到是不是,她的灵力已被触发,而且这件事正好被沈家知道了?
那么,是沈家动的手?
她一阵心冷,顿时陷入黑暗之间。
李深讫突然一笑:“师弟,你倒是狠。”他指指周辰锐拍向剪影后脑勺的手。
周辰锐一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他,霎时露出一个笑容出来,他说:“关你什么事?”然后便将剪影小心翼翼地放在路边。
李深讫心中顿时郁结难当,气场霎时变大,眼看着他左手的一团白光越来越大。他的声音也越变越冷,他说:“还没有结束呢!”
周辰锐全无往常的嘻哈笑意,丝毫不示弱,他说:“你做的太过分了,要知道止适可而止,不然别怪我出手太狠。”
李深讫再往前几步,深色西装下他的身姿挺拔也全无往日温文儒雅之态,只是冷冽异常,他不怒反笑:“怎么,你赢过我么?”
周辰锐摇摇头:“小时候小打小闹,哪里做得了真?”说完,他右手突然伸出来,空中突然一条黑色细线从他手上延伸出来。
只见那细线直接朝那千年怨灵而去,那怨灵顿时一飘,两只眼睛显出一丝丝恐惧之色。黑影越飘越远,只不过那黑线却更加地快,立马缠上了那只怨灵。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天际。而此时,雨突然停了,天气突然就放晴了。仿佛刚才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
而那怨灵却显出了原本模样,那是一个古装女子。她被缚在黑线中,动弹不得,立马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周辰锐开口:“灵芝,你太过火了。”
原来那怨灵叫做灵芝!
李深讫突然脸色一沉,道:“原来你已经练到这一层了。不过…”他又似笑非笑:“如果剪影知道你骗她,你还能保证她依旧会留在你身边?”
李深讫说的是实话,一击就击中他心底。周辰锐心底有丝不安,他不能保证,因为是他死乞白赖地缠着剪影,说实话他对剪影对他的感情真的是不敢保证。不过,他依旧面色不变,又说:“我保证她不会去你身边。”
“哦?这么肯定?”
周辰锐点头,他语气肯定:“因为我们天生一对。”
李深讫听到这句话却脸色大变,他捏住自己的拳,转身便走向自己的车,一踩油门便扬长而去。
而那叫做灵芝的怨灵也一瞬间就消失了。
周辰锐走到一旁的剪影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靠到自己的身上,叹了口气:“小影…”他倾身而下,轻而柔的文便落到剪影的头上。他闭着眼睛,温柔如水,又说道:“我们永远会在一起的。”
车厢里的人渐渐地醒了,迟小语迷迷糊糊却大叫一声:“诶!剪影怎么了?!”
周辰锐笑嘻嘻:“唔,她说胃部舒服,吃了药睡着了。”
而此时,旅行车一直在往前开,仿佛从来没有停过。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更新…
错徘徊(八)
剪影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宿舍里。但是因为她已经搬了出去,所以床铺已经是空的。她环顾四周,看到自己躺在了一堆娃娃的中间,她顿时脑袋大,然后便叫了一声:“小语!”
迟小语含着一根棒棒糖,口齿不清地回她:“啊?什么事?”
剪影从床上坐起,问她:“我怎么在这里?我们不是在车上么?”
迟小语一拔棒棒糖,叫道:“你还说呢!你吃了药睡得跟猪似的,谁都叫不醒,周帅哥只好把你背到宿舍来啦!”
那只怨灵!剪影脑里顿时响起,最后怎么解决的?!她摸出手机,手指一滑,未来得及细想,已经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立马响起温润的声音:“剪影?”
剪影呼出一口气从床上站起,跑到卫生间才说道:“刚才说话不方便。嗯,我想问一下后来是怎么办的?那只怨灵,你不是说有些麻烦么?”
李深讫一笑:“剪影,我只是说有点麻烦,又没说不能解决。不过…”他顿了一下,语气严肃正紧:“剪影,谁要害你?动用千年怨灵,不是开玩笑的。”
剪影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素白的手却死命地握着手机,或许是她捏得太用力,手机渐渐发烫,又渐渐开始下滑。直到那头又传来一句:“剪影?”她才猛地一惊,剪影只觉得胸闷气短,仿佛落入套中,怎么也逃不出来。她终于又问道:“上次,你用朱雀石封印的那只怨魂,我能不能再见它一次?我有话要问它。”
李深讫仿佛在深思,可却很快又答道:“好。”
“谢谢,明天晚上六点。我在花园酒店等你,好不好?”
“好。”
挂了电话,剪影出了卫生间,却一头撞到了迟小语。迟小语又是一脸暧昧地看着她,问她:“跟谁讲电话呢?还避开我?嗯?!”
那个“嗯”字说得抑扬顿挫,再加上迟小语挤眉弄眼的表情,其实换做任何人,此时应该会笑出声来。只是,这一刻,剪影却怎么也牵不动自己的嘴角。她此刻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在迟小语面前再也不能强颜欢笑了。
迟小语也觉察到气氛不对,摸了摸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吵架了?”
剪影摇头:“没有。”
铃声又响起,剪影拿过手机接了起来:“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周辰锐嘴一撇,立马道:“没事,喊你出来吃饭。你起来没啊?”
“嗯。”
周辰锐拿下手机在手里转了几转才又重新拿起,缓缓问道:“你有心事?”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确实十分肯定的语气。
剪影走到阳台,外面天气依旧很好,这样的季节里好似从来没有阴天似的。剪影却突然泪流满面,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凭着她的一句话就断定她心情好坏,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她孤寂的人生里以如此高昂肆意的姿态出现,就算是曾经的顾礼然也不曾做到。
“喂?”周辰锐叹了一口气,捏了捏额角:“好啦,我在东门等你,我们去吃好吃的。你慢慢来,不过也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事实证明周辰锐果然带她去吃好吃的。剪影坐在热乎乎的火锅面前,突然问道:“是不是又要说,吃点辣的就哭得出来啦?”
周辰锐仿佛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心情不好,甚至让她感觉连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他都知道。她看向他,他只是笑,一双桃花眼笑得熠熠生辉。
剪影拿起杯子,说道:“我要喝酒。”
周辰锐却一把拉过她的杯子,直摇头:“不行!不行!”
“为什么?!”
他撇了撇嘴,问:“难道你忘了?上次你喝醉,受罪的是谁?”
剪影顿时脸上发烫,她现在还记得她在周辰锐的家里醒过来,当时吓了一大跳。她低下头来,不说话,夹了一筷东西就往嘴里放,也不管是什么,就堪堪地往嘴里放。
周辰锐筷子立马打上来,似乎带着一丝丝的宠溺,骂她:“小笨蛋,年糕才刚刚放进去呢。”
“辰锐!”一声男声,剪影认得这个声音。她转过身一看,果然是人称章疯子的章峰,当然还有他的妹妹章妙。
章妙一过来,果然一双眼睛还是有意无意地往周辰锐身上瞟。周辰锐倒是大大方方,一把拉过剪影,搂住她笑嘻嘻地朝着他们打招呼:“嗨!介绍一下,我媳妇儿,沈剪影。”
章疯子是个人精,捅了周辰锐一把,立马笑道:“你小子!不错啊!恭喜!”
章妙却明显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她上下打量剪影一番,冷冷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周辰锐却跟没看见似的,连忙招呼:“一起吧!”
剪影也跟着招呼:“对啊,一起吧!”
章疯子立马摇头,拽了他妹妹一把,向她说道:“我们干嘛打扰人家小两口,对吧?妙妙?”
章妙依旧看着剪影,剪影顿时觉得这个女孩的眼神太过具有攻击性,看得她心里不舒坦了。
章疯子又拉了一下章妙,章妙这才说了一句:“是。我们走吧。”
等到他们走后,剪影发问:“那个女生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我一样,你说说,这是你办的好事?”
周辰锐很可怜,他手一摊:“我是无辜的。”
剪影切了一声,这么一闹,刚刚心里淤积的情绪却渐渐消散了。她拿起筷子,敲了敲周辰锐的杯子,眼一瞪:“好啦!赶紧吃啦!”
周辰锐却坐到她身边,突然就吻过来。剪影愣住了,一动都不敢动。只觉得他的吻十分轻柔,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带着一丝丝的凉意,轻轻地触碰着她的唇。
剪影反应过来,立马一把将他推开,连忙说:“你干嘛呢?”
周辰锐又是笑,笑得有些奸诈,他摸了摸嘴唇,没皮没脸地说:“嗯,小影。你的嘴唇是甜的。”
“轰”地一下,剪影的脸第二次红了。她清咳一声,也学他的样子说道:“嗯,你浑身洋溢着无赖的味道。”
周辰锐将手搭在剪影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发问:“小影,你确定知道什么叫无赖?”
气氛太暧昧,太不纯洁。剪影于是在某人的注视下默默地低下头,又开始往嘴里送菜了。
一顿饭吃得如此长还是第一次,期间剪影又好几次被他逗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眼睛瞪他。他却还是笑得一脸灿烂,摸她的头就像是摸小狗一样。
回了学校,到了宿舍门口,周辰锐又轻轻在她额头一印,语气正经地问她:“要不要去我家住?”他又举起双手,表示无辜:“没别的意思哦!我知道你应该不想回家了,宿舍也退了,老麻烦迟小语也不是办法,而我那边十分空,你知道的。”
剪影看着他,他说的是实情,她确实已经没地方可去了。剪影点点头:“好。我考虑考虑。”
回到宿舍,迟小语出乎她意料的竟然早早就睡下了。她悄悄地挤进了她的被窝,迟小语咕哝了一声,又转过身睡着了。
第二天,剪影还是被迟小语闹醒的。迟小语蓬着头发,却拉着她大吼:“小影,解剖课迟到啦!”
小影揉揉眼睛,拿过手机一看,连忙起身。忙忙碌碌的一天便开始了,就像是打仗一样,迟小语忙中却突然灵光乍现,立马叫道:“哎呀呀,完了!你妹妹昨天晚上来找你,说让你会电话,我都忘了这茬了。”
剪影下意识地皱眉头,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很快就要到六点了,剪影匆匆结束了实验,连忙赶到校门口,拦了一辆的士便说道:“麻烦你,花园酒店,谢谢!”
剪影有点急,一直在看手机上的时间,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出校门开始就有一辆车至始至终一直在跟着她。
而周辰锐刚交了程序回学校,见了这一幕二话不说便将车头一转连忙也追了出去。
剪影下了车,一眼便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李深讫。李深讫接过她手中的包,问她:“吃饭没有?”
剪影摇摇头。
李深讫便十分自然地说:“先进去吧。”也十分自然地将剪影拥进去。
而这一幕正好入了周辰锐的眼里,他顿时勾出一丝冷笑,也跟着进了花园酒店。
花园酒店的地面光洁亮丽,剪影稍稍低下头便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她走得有丝快,她心里想或许应该做出一个选择了吧?要么就往前走,不再看向过去。要么就将过去一一清算,不再逃避。
进了包房,桌上已经摆了一道道的菜,李深讫对她说:“咱们先吃饭吧。我等你这么久有点饿了。”
剪影有丝不好意思,连忙点头说好,安安静静地吃饭。
她侧脸安详,一点都不像是历经千难万苦的人,十指素白纤细,平添柔弱。在某人眼里,又生出之前的感觉,难以消散。
而此时,周辰锐就站在包厢门外,一动不动。大约三分钟后,服务生纷纷开始十分奇怪地望着他的时候,他才进来旁边的房间。
整个房间就他一个人,也不点菜,只要了一壶铁观音,慢慢地在那喝。
突然就谁也看不懂。
错徘徊(九)
包厢里很安静,剪影放下筷子,踟蹰着开口:“你今天将朱雀石带在身上了?”
李深讫也放下筷子,他转过脸来看剪影,面色温润问她:“你在电话里说有话要问,我能知道么?”
剪影低着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她一时沉默,李深讫嘴角噙着笑,一副等她开口的样子。
“是家事。”沉默良久才吐出这几个字,但是剪影知道李深讫家教良好,断不会再追问下去。
他拿起面前的茶杯在手中轻轻一转,抿了一口才开口:“这样吧,去我房间,这里人多嘴杂。”
听到他答应,剪影连忙点头:“好的。”
他们一同离开,坐上了李深讫停在酒店门口的卡宴。一路上有些沉默,李深讫往后视镜上一瞥,顿时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有一辆宝来至始至终都在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累么?要不要睡一会儿?”
剪影有些呆呆的,听他这么一说,却摇摇头。她苦笑,现在哪还有心思睡觉?
房间里有点暗,窗帘严严实实地贴在窗户上,电视机开着,貌似是停在电视剧频道上,一阵阵吵闹声传来。李深讫回了房间,招呼剪影:“坐吧。”
剪影一直以为像李深讫这种人一定会顶最好的套房,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就简简单单地住在一般的房间里。空间小,那一股股清冽的男人气息使得剪影有些局促。
李深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终于说出口:“你之前都不接我电话,我以为你已经不想联系我了。”
剪影更加尴尬,接了水端在手里。他这会儿是兴师问罪,明明是自己要跟人一刀两断,现在却又是她回头。
她不说话,只低着头端着水杯眉目温顺,却到底是一言不发。李深讫心里突然仿佛有一股气压着,使得他浑身不舒服。他想起当时她也是这样低着头坐在周辰锐的车里扬长而去,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他们的汽车尾气讥讽出声。
记忆总是无端深刻,出其不意使人失了风度。李深讫调整情绪,在旁立了一会儿,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锦盒。
剪影见状,低低一句:“谢谢!”
“不客气。”李深讫不动声色,随手拿了一杯子,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血溶于水,立即无影无踪。他又将杯中水轻轻洒向地上,一个八卦图便历历在目。
剪影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朱雀石便被李深讫往空中一抛。朱红色的石头立即悬于八卦图之上,发出幽幽的光。李深讫嘴上念念有词,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又夹了一张符咒,那符咒渐渐发亮,突然在空中变成一团火,然后剪影就看见了那个学生模样的女鬼渐渐出现在她眼前。
那女鬼惨白着一张脸双目是血似的红,它开口尖声尖气地问道:“怎么?要放我出去?!”
剪影吸一口气,脱口便问:“你跟我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女鬼尖利一笑:“我是许老师的学生!”
“不,你不是!”剪影一字一句地回道:“你是他的情人。”
她说得急切而又仿佛极其肯定的样子。李深讫转过身叫她:“剪影,原来你要问这个。”
剪影却已经不再看他,侧脸安静却透着一股戾气。刚刚明明还不想告知李深讫,这会子却脱口而出,全然不顾。
李深讫心里一跳,他一动不动,一双利眼扫过剪影的左手。果不其然,剪影左手掌心出现一团红光,虽然小但却不可忽视。李深讫眼眸立即变深,剪影却丝毫没有感觉。
那女鬼听到这句问话,仿佛浑身起了无数的刺,它突然尖利一叫。“啊”的一声听得人是毛骨悚然。剪影猛然抬起头,便觉得有一股白影向她袭来。李深讫见状连忙大喊一声“剪影!后退!”说完,他便抽出一张黄色符咒,那符咒着了火便向女鬼飞去。
女鬼被一下击中,惨叫声声,连连后退,眼眶充血,嘴角立马溢出血来。
剪影却一把甩开李深讫的手,继续朝那女鬼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他的情人!一定是!”
那女鬼听完这话,又想出手。李深讫连忙将剪影护在身后,女鬼终于败下阵来,可是依然恨恨地骂剪影,反反复复地骂:“没良心的小东西!没良心的小东西!”
剪影从李深讫背后走出来,双目雪亮,她此刻仿佛已不再是自己,只顾着问那女鬼:“你,是不是?!”
“当然不是!”那女鬼又是尖声一叫:“你就是这样玷污你父亲的名声的?!”
剪影顿时想起曾经在她眼前散落的一张张照片,那里面相拥而吻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假的?她于是竟然笑了出来,问道:“你反应这么大,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如果是假的,那沈如月怎么会拍到你们的照片?如果是假的,怎么会让沈如月动了杀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