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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露齿而笑。“这样对我而言也够好。让我们开始庄严的群体移离吧。”
“鞋子要脱下来吗?”
“好的——你下去吧,”布利安转向贝莎尼。“仔细看,小姐——你是下一位。”
“哦,天——我讨厌这狗屎玩意。”
贝莎尼好歹还是挤到布利安身边,恐惧地注视着尼克.霍普维如何滑下去。尼克跳起来,同时抬起两只腿,所以看起来像一个人在弹簧床上表演坐姿落下。他以屁股着地,滑到底端。动作干净利落;滑道基部几乎没有移动。他用穿袜子的两脚去碰柏油路,然后站起来,旋转身体,两臂伸展到后面,做了一个假鞠躬的动作。
“易如反掌!”他往上叫着。“下一位顾客!”
“那是你,小姐,”布利安说。“是贝莎尼吗?”
“是的,”她紧张地说。“我不认为我做的到。我三个学期的体育课都被当了,他们最后又是让我捧一个C回家。”
“你会做得很好的,”布利安告诉她。他想着:倘若人们看到有危险时,例如燃料箱有一个洞,或左边一个引擎起火,那么他们就会比较热衷于使用滑道,不必那么加以劝说。“要脱鞋子吗?”
贝莎尼的鞋子——实际上是一只粉红色旧运动鞋——脱了下来,但她还是努力要避开门口以及那亮橘色的滑道。“也许如果我可以先喝一杯再——”
“霍普维先生抓着滑道,你不会有问题的,”布利安劝说着,但是他开始害怕一件事:也许他必须把她推下去。他不想这样做。但是如果她不赶快跳,他只好这样做了。你不能让他们排到行列后面,等着勇气回归;一旦面对逃生滑道,这是绝对禁止的。要是你让他们这样做,那么,他们全部都要排到行列后面了。
“贝莎尼,快。”亚伯特忽然说。他已经从头上的隔间取出小提琴盒,夹在一只手臂下面。“我对这种东西怕得要死;要是你下去了,我也只好必须下去了。”
她看着他,露出惊奇的神色。“为什么?”
亚伯特的脸很红。“因为你是一个女孩。”他简单地说。“我知道我是一位歧视女性的卑鄙之徒,但事实就是如此。”
贝莎尼又看了他一会,然后笑着,转向滑道。布利安已经下定决定:如果她转过头去看,或者又退回去,那么他就要推她,但是她并没有回头,也没有退回去。“天啊,我希望身上有一些大麻。”她说,然后跳了下去。
她已经看到尼克的坐姿落下动作,知道怎么做,但是在最后的时刻却失去了勇气,努力要缩脚。结果,当她跳下滑道的有弹性表面时,歪向了一边。布利安认为她会摔下去,但是贝莎尼自己看出了危险,就设法翻滚回来。她用身体的右边滑下去,一只手放在头上方,短衫几乎到颈背地方。然后,尼克抓住她,她步下滑道。
“哦,天啊,”她气喘地说。“就像又回到小孩时代了。”
“你没有问题吧?”尼克问。
“没有。我以为会稍微弄湿裤子,但是我还好。”
尼克对她微笑,转回滑道。
亚伯特对布利安露出歉意的表情,伸出小提琴盒。“请你帮我拿这个好吗?我怕如果掉落滑道,会摔破。我的家人会要了我的命。这是格列齐琴。”
布利安拿了琴。他的脸孔显得镇定而严肃,但他内心在微笑。“我能看看吗?我大约一千年以前常拉这样的琴。”
“当然。”亚伯特说。
布利安对琴的兴趣让男孩镇定下来……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解起三个锁钩,打开盒子。里面的小提琴确实是一把格列齐琴,并且还不是这个响亮名号的末流之作。布利安猜测:这把琴的价值足以买一部小型汽车。
“真美,”他说,在琴颈地方弹出四个快速的音符:我的狗有跳蚤。声音悦耳而美妙。布利安关起盒子,又上了锁钩。“我会安全地保护。保证。”
“谢谢。”亚伯特站在门口,薄薄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杰洛尼摩(跳伞前的呐喊——译注)”他以一种微弱的声音说,跳了下去。他跳下时把两手藏在腋下——在任何情况中保护双手免于可能的生理伤害,这种动作是那么根深蒂固,已经成为一种反射作用。他以坐姿落下的动作弹进滑道之中,干净利落地滑到底部。
“做得好!”尼克说。
“没有什么。”“老大”.考斯纳慢吞吞地说,步下滑道,然后几乎绊倒自己的脚。
“亚伯特!”布利安向下叫着。“抓住!”他身体向外倾,把小提琴盒放在滑道中央,放开它。亚伯特在离底端五尺远的地方很容易就接住它,把它夹在臂下,站回去。
任金斯跳下时闭起眼睛,斜着一边的瘦屁股滑下来。尼克敏捷地走到滑道左边,就在这位作家摔倒时抓住他,使他免于险恶地跌落在混凝土上。
“谢谢你,年轻人。”
“朋友,没有什么。”
加夫尼接着滑下来;然后是那秃头的男人。然后,罗蕾尔和狄娜.贝尔曼站在舱口。
“我很怕。”狄娜以一种微弱的声音说。
“你会没问题的,亲亲,”布利安说。“你甚至不用跳。”他双手放在狄娜的肩膀上,把她转过来,面对他,背则面对滑道。“把你的双手给我,我来把你放进滑道。”
但是狄娜把手放在背后。“不是给你。我要罗蕾尔来做。”
布利安看着黑发的年轻女人。“你来做吗?”
“是的,”她说。“如果你告诉我怎么做。”
“狄娜已经知道了。你拉着她的双手把她放进滑道。当她用肚子俯卧,两脚伸直,就能够滑下去。”
狄娜的双手在罗蕾尔的手中感觉起来是冷冷的。“我很怕。”她又说。
“亲亲,这只是像溜运动场的滑梯,”布利安说。“那个有英国腔的男人在底端等着接住你。他的双手向上张,就像棒球中的捕手。”他想着:狄娜不会知道那样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狄娜看着他,好像他十分愚蠢。“我不是怕那个。我是怕这个地方。味道怪怪的。”
罗蕾尔只嗅到自己紧张时流出的汗的气味;她无助地看着布利安。
“亲亲,”布利安说,一边的膝盖跪在小盲女前面,“我们必须下飞机。你知道的,不是吗?”
墨镜的镜片转向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必须下飞机?这儿一个人也没有。”
布利安和罗蕾尔彼此看了对方一眼。
“嗯,”布利安说,“我们要到出关时才真正知道,不是吗?”
“我已经知道,”狄娜说,“嗅不到什么,听不到什么。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狄娜?”罗蕾尔问。
狄娜犹豫不决。她想让他们了解:真正让她困扰的并不是她必须离开飞机的方式。她以前下过滑道,她也信任罗蕾尔。如果是危险的话,罗蕾尔就不会放开她的手。这儿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劲,而这正是她所害怕的——不对劲的事情。不是安静的气息,不是空洞的气氛。也许跟这两者有关,但不只是这两者。
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大人不相信小孩,特别是不相信盲小孩,更特别是盲女孩。她想告诉他们说,他们不能待在这儿,待在这儿是不安全的,他们必须升起飞机,再前进。但是他们会怎么说呢?他们会说,好吧,当然,狄娜说得对,大家都回到飞机上,他们会这样说吗?不可能的事。
“他们会发现的。他们会发现这个地方空空的,我们会回到飞机上,到别的地方。到不会感觉不对劲的什么地方。还有时间的。”
我想。
“不要紧,”她告诉罗蕾尔。她的声音很低,像是认命了。“把我放下去吧。”
罗蕾尔小心把她放进滑道中。一会儿后,狄娜抬头看着她——只不过她并不是真正在看着,罗蕾尔想着,她实际上完全无法看到什么——没有穿鞋子的双脚在橘色滑道上自己的身体后形成八字形。
“好了吗?狄娜?”罗蕾尔问。
“没有,”狄娜说。“这没有什么事情是好了的。”罗蕾尔还来不及放开,狄娜就解脱罗蕾尔的手,自己松开了。她滑到底端,尼克接住她。
接着是罗蕾尔;她干净利落跳进滑道之中,并且在她滑道底端时,一本正经地压着裙子。现在只剩下布利安、那个在飞机后面打鼾的酒鬼,以及那位喜欢刺激、耽于撕纸的派对狂——“圆领运动衫先生”。
“我不会跟他有麻烦的,”布利安曾这样说,“因为我去它的一点也不介意他做什么。”在他发现:情况并不确实如此。这个人并不按理出牌。布利安认为:甚至那小女孩也知道这一点,而那小女孩眼睛是看不见的。如果他们把这个家伙留下来,而他决定来一次狂暴的行动呢?如果在狂暴之中,他决定捣毁驾驶舱呢?
“又怎么样?你不会跑到任何地方去。油箱几乎干了。”
他仍然不喜欢想到这个家伙这样做,并不只是因为767是价值无数百万的装备而已。也许他的感觉有点像是当狄娜从滑道往上瞧时,他在她脸上所看到的什么。这儿的情况似乎不对劲,甚至比外表显示的更不对劲……而这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不知道情况怎么会比外表所显示的更不对劲。这架飞机无论如何是没有问题的。纵使油箱几乎空了,它也算是他所知晓的一个世界。
“朋友,轮到你了。”他尽可能有礼地说。
“你知道,我要告发你这件事,不知道吗?”克雷格.吐米以一种出奇地温和的声音问。“你知道,我计划告整个航空公司,要他们赔偿三千万元,并且我计划把你列为主要被告?”
“那是你的权利,先生贵姓是——”
“吐米。克雷格.吐米。”
“吐米先生,”布利安表示同意。然后他犹疑着。“吐米先生,你知道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吗?”
克雷格望出打开的门外一会——看着冷清的柏油路,以及航空大厦第二层的宽广、微微倾斜的窗子,在那儿,没有快乐的朋友和亲人站着等待拥抱到达的乘客,在那儿,没有不耐烦的旅客等待登机的广播。
当然他知道。那是“兰戈利尔人”。“兰戈利尔人”已经来了,要来抓所有愚蠢、懒惰的人,就像他父亲所说的。
克雷格以同样温和的声音说:“在‘沙漠太阳金融公司’的‘证券部’,我是以‘忠心分子’为人所知。你知道吗?”他停了一会,显然等待布利安有所反应。布利安没有反应,于是克雷格继续说下去。“当然你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这个在波士顿‘慎用人寿’举行的会议是多么重要。就像你并不介意一样。但是,机长,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国家的经济命运可能取决于这次会议的结果——而在发表册的时候,他们却发现我缺席。”
“吐米先生,这一切都很有趣,但我真的没有时间——”
“时间!”克雷格忽然对他尖叫。“你对时间到底懂些什么?问我吧!问我吧!我懂得时间!我懂得有关时间的一切!先生,时间很短!时间干他的很短!”
“去他的,我要把这个龟儿子推下去,”布利安想着,但他还来不及这样做,克雷格.吐米就转身跳下去了。他表现了一次完美的坐姿落下,在这样做的同时,把手提箱抱在胸膛上,而他这个动作让布利安想起电视上那个古老的“赫兹租车公司”的广告;在广告中,O.J.辛普森(美国足球明星——译注)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飞过机场。
“时间短得见鬼!”克雷格滑下去时这样叫着,手提箱举在头上方,像是一座盾一样,把脚向上拉,露出穿到膝盖的讲究的黑色尼龙袜。
布利安喃喃地说:“天啊,真是一个干他的怪人。”他停在滑道顶端,再度环顾他的飞机那个熟悉而令人舒慰的世界……然后跳了下去。
兰戈利尔人.第四章.8
8.
十个人分成两小群,站在那机鼻上有一只红、蓝相间的老鹰的767巨大机翼下。其中一群包括布利安、尼克、那个秃头的男人、贝莎尼.席姆斯、亚伯特.考斯纳、罗伯.任金斯、狄娜、罗蕾尔,以及唐.加夫尼。而克雷格.吐米——即“忠心分子”——则稍微远离他们站立,自己形成一个群体。他弯身,表现挑剔的专心神色,以左手弄平裤子的皱纹,右手紧紧抓住手提箱的手把。然后,他只是站在那儿,那双漠然的大眼睛环顾四周。
“机长,现在怎么办?”尼克活泼地问。
“你来告诉我。我们。”
尼克看了他一会,一边的眉毛微微扬起,好像在问布利安:他是否真是这个意思。布利安的头倾斜半寸。这样足够了。
“嗯,我想,我们先进入航空大厦,”尼克说。“以什么方式到达那儿最快?知道吗?”
布利安对着停在航空大厦建筑物突出部分下面的一排行李车站头。“我想,不藉着登机桥进入的最快方式是:利用行李传送带。”
“好吧;各位女士先生们,我们走过去,好吗?”
路程很短,但是罗蕾尔与狄娜手牵手走着,认为这是她一生中所经历过的最奇异路程。她可以看到他们——好像从上面看到——似乎是不到十二个小点慢慢越过一片宽阔的混凝土平原。没有微风。没有鸟在歌唱。没有马达在远处加快速度,没有人类的声音打破不自然的安静。甚至他们的脚步声在她听来也是错误的。她穿着一双高跟鞋,但是她没有听到自己所习惯的咔嗒声,反而似乎是听到轻微、枯燥的砰然作响声。
“似乎,”她想着。“这是关键字眼。因为情况是那么奇异,一切都显得奇异。是混凝土,如此而已。高跟鞋在混凝土上声音不同。”
但是她以前也穿着高跟鞋在混凝土上走过。她不记得曾听过完全像这样的声音。声音是……有点病态。没有力气。
他们走到停着的行李车。尼克穿梭其间,引导着队伍,在一条不转动的传送带旁停下来。传送带从一个挂着橡皮片的洞口出现,在台口上——处理行李的人通常站于其上以卸下平底的行李——绕了一个大圈,然后经由另一个挂着橡皮片的洞口,重新进入航空大厦。
“这些橡皮片是做什么用的?”贝莎尼紧张地问。
“我想是在冷天气时挡风用的,”尼克说。“让我探头看一看。不要怕;不要一会的时间。”还没有人来得及回答,他已经自己登上了传送带,弯着身体走道切进建筑物的一个洞口 。当他到达时,就跪了下来,把头探进橡皮片。
“我们将听到一阵口笛声,然后砰然一声,”亚伯特狂野地想着,“然后当我们把他拉回来时,他的头不见了。”
并没有口笛,也没有砰然一声。当尼克退回来时,他的头仍然紧附在颈上,脸上露出一种沉思的表情。“没有问题,”他说:在亚伯特听来,他愉快的声调现在显得很做作。“朋友们,过来。当一个尸体遇见另一个尸体,以及那类的。”
贝莎尼往后退。“有尸体吗?先生,那儿有死人吗?”
“小姐,就我所看到的,没有,”尼克说,现在他不想再表现轻浮了。“我是在误引老罗伯.彭斯的诗句,试图显得有趣。恐怕我是造成低格调的效果,不是造成幽默效果。事实上,我没有看到任何人。但这正是我们所预期的,不是吗?”
正是……但此事还是重重地打击他们的内心。也重重地打击尼克的内心——从他的语调来判断。
他们一个个爬进传送带,跟在尼克后面爬穿过挂着的橡皮片。
狄娜就在入口的洞外面停下来,把头转回去,面对罗蕾尔。朦胧的亮光闪过她的墨镜,使得镜片暂时成为镜子。
“这儿确实不对劲。”她又说一次,身体移到另一边。
兰戈利尔人.第四章.9
9.
他们一个个出现在班果尔国际机场的航空大厦主体,像是奇异的行李沿着停止的传送带爬着。亚伯特帮助狄娜下来;然后,他们全都站在那儿,在沉默的惊奇中环顾四周。
醒过来时发现飞机中的人神奇地失踪,当时那种震惊地心情现在已经减弱;现在是纷乱取代了惊奇。他们中不曾有人到过一个空无一人的航空大厦。租车摊位冷冷清清。“到机/离机”监视器暗暗的,没有影子。没有人站在“德尔塔”、“联合”、“西北”或“中海岸”等航空公司的柜台旁。地板中央那伸展着“请买缅因州龙虾”大旗子的巨大水箱装满了水,但里面并没有大龙虾。头上的荧光灯熄灭了;穿过大房间远端门口的微量灯光,在地板一半的地方停掉了,使得这小群来自“第29班次”的人一起挤在一团令人不愉快的阴影中。
“那么好吧,”尼克说,努力要显得很活泼,却只表现得很不自在。“我们来试试电话,好吗?”
当他走到电话架那儿时,亚伯特滑步走到“预算租一辆车”服务台。在后面墙上的槽沟中,他看到一些纸夹,标示着“布利格斯”、“汉多福”、“马强特”、“芬威克”,以及“佩斯托曼”。无疑每个纸夹中都有一张租车契约,加上缅因州东部地区的一张地图,并且每张地图上会有一个箭头,上面有一句说明文字:“你现在在这儿”,指着班果尔这个城市。
“但是,我们确实在什么地方呢?”亚伯特怀疑着。“还有,布利格斯、汉多福、马强特、芬威克,以及佩斯托曼在什么地方呢?它们已经被转换到另一度空间去了吗?也许,这儿就是‘感激的死者’。也许‘死者’正在州南部的什么地方表演,每个人都去看他演出。”
就在他后面的地方传来一阵单调的搔抓的噪音。亚伯特吓了一大跳,迅速转过身,举起自己的小提琴盒子,像是举起一只短棍。原来是贝莎尼站在那儿,一只火柴在她香烟的前端。
她扬起眉毛。“吓到你吗?”
“有一点。”亚伯特说,放下小提琴盒,对她露出尴尬的微笑。
“抱歉。”她摇熄火柴,丢在地板上,深深地抽着烟。“嗯,至少这样好一点了。我在飞机上不敢抽。我怕什么东西可能爆炸。”
罗伯.任金斯漫步走过来。“你知道,我在大约十年前戒掉了。”
“请不要说教,”贝莎尼说。“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们心智健全活着离开这儿,我将要遭遇大约一个月之久的说教。连续的、密集的。”
任金斯扬起眉毛,但是没有问理由。“事实上,”他说,“我刚才是要问是否可以给我一根。这似乎是重新恢复老习惯的大好时光。”
贝莎尼微笑着,给了他一支“马波罗”。任金斯接受了,而贝莎尼为他点烟,他吸了一口,咳出一连串的烟雾来。
“你已经不适应了。”她以实事求是的口吻说。
任金斯表示同意。“但是我会很快又习惯的。恐怕这是习惯真正可怕的所在。你们两个人注意到钟吗?”
“没有。”亚伯特说。
任金斯指着男女洗手间的门上面的墙。挂在那儿的钟停在四点零七分。
“时间很吻合,”他说。“我们知道,当——由于没有较好的字眼,就称它为‘事件’吧——当‘事件’发生时,我们已经在空中一会儿。东部日光时间四点零七分是太平洋日光时间凌晨一点零七分。所以我们知道发生的时间了。”
“哇,真棒。”贝莎尼说。
“是的,”任金斯说,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她声音中的轻微讽刺,就是宁愿不去理会。“但是其中有问题。我只希望太阳出来。这样我就可以确定了。”
“你是什么意思?”亚伯特问。
“钟——无论如何,电钟——没有用。没有电。但是如果太阳出来了,我们至少能够从我们的阴影的长度和方向大约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我的表是九点差一刻,但我不信任它。我觉得比这个时间晚。我没有证明,也无法说明,但就是这样觉得。”
亚伯特沉思着。他环顾四周,回头看任金斯。“你知道,”他说,“感觉起来是如此,感觉起来像几乎是午餐时间。这不是很疯狂吗?”
“不是疯狂,”贝莎尼说,“只是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