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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班果尔。
一阵鼓掌声。
滑道与传送带。
没有电话铃响的声音。
克雷格.吐米来一次顺道走访。
小盲女的警告。
1.
主舱从明亮阳光照耀的状态,转变为黄昏末了的一片阴暗,飞机开始跳动得更厉害。经过一次特别严重的搓板似跃动后,亚伯特感觉到自己的右肩上有一种压力。他转过头,看到贝莎尼的头靠在那儿,像一个成熟的十月南瓜那么沉重。这个女孩已昏过去。
飞机又跳了一下,头等舱中传来沉重的砰然一响。这一次是狄娜尖叫,而加夫尼则发出一声喊叫:“那是什么?天啊,那是什么?”
“饮料推车,”罗伯.任金斯以低沉而冷淡的声音说。他努力要大声一点说,让大家都听得到,但却做不到。“饮料推车被留置在那儿,记得吗?我想它一定已经滚过——”
飞机来一次令人头晕目眩的空中飞车似的跃动,下来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噼啪声,饮料推车“砰”的一声倒了下来。玻璃杯碎裂。狄娜又尖叫。
“不要紧,”罗蕾尔狂乱地说。“不要把我抱得那么紧,狄娜,亲亲,没有问题的——”
“求求你,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各位,正常的乱流。”布利安的声音从扩音机中传过来,听起来很镇定……但是罗伯.任金斯却在那种声音中听到几乎无法控制的惊恐。“请要——”
另一阵急速、扭动的跳跃。另一阵碰撞声,同时更多的玻璃杯和迷你瓶子从翻倒的饮料推车中掉落。
“——镇静。”布利安说完。
从唐.加夫尼左边的走道传过来:嘶——嘶。
加夫尼往那个方向转过去。“现在就停下来,干你妈,否则我把剩下的杂志塞进的你喉咙。”
克雷格温和地看着他。“试试看吧,你这个老蠢蛋。”
飞机又上下跳动。亚伯特对着贝莎尼俯身,倾向窗口。当他这样做时,贝莎尼的胸房轻轻压在他的手臂上;最近五年以来,那种触觉第一没有立刻把其他一切心思驱逐出去。他凝视窗外,拼命要在云层中寻觅一个裂口,努力要在云层中想出一个裂口。
什么都没有,只有层层的暗灰色。
兰戈利尔人.第四章.2
2.
“朋友,地面到最低云层间有多低?”尼克问。既然他们确实是在云中了,他就似乎比较镇定了。
“我不知道,”布利安说。“比我所希望的还低,我能够告诉你这一点。”
“如果你没有转圜的空间,会怎么样?”
“只要我的仪器有一点点失灵,我们就会掉入海洋中,”他语气平淡地说。“可是我不知道仪器是否如此。要是降到五百尺,而仍然没有希望,我就要再升上来,飞到波特兰。”
“也许你现在就应该朝那个方向飞。”
布利安摇摇头。“那儿的天气似乎总是比这儿的天气差。”
“普雷斯克岛如何?那儿不是有一个长程的战略空军基地吗?”
布利安刚好有一会儿的时间想到:这个家伙确实知道很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我们无法到达那儿。我们会坠落在森林中。”
“那么波士顿也无法到达了。”
“没错。”
“朋友,这个决定开始看起来像是很差的决定。”
飞机又碰到另一阵隐形的乱流,767像遭遇严重寒气的狗一样颤抖着。布利安听到主舱传来微弱的尖叫声——纵使他做了必要的修正,并且希望自己能够告诉他们大家说:这不算什么,767能够安然度过比这严重二十倍的乱流。真正的问题是:地面到最低云层间的高度。
“我们还没有被三振。”他说,高度计停在两千两百尺。
“但是我们快要没有转圜的空间了。”
“我们——”布利安停下来。一阵舒慰的思潮涌过他心头,像一只令人舒爽的手。“好了,”他说。“要穿过了。”
在767的黑色机鼻前面,云层正迅速变得稀薄。自从他们飞跃佛蒙州以来,布利安第一次在灰白地毯似的云层中看到一处薄纱似的裂缝。穿过裂缝后,他看到铅色的大西洋。
布利安对着主舱麦克风说:“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已经到达地面到最低云层间的高度。一旦我们穿过,我想这种小乱流会缓和下来。几分钟之后,你们会听到从下面传来的掉落声响。那是起落架放下及定位的声音。我正在继续下降到班果尔区域。”
咔嗒一声,他说完了,然后短暂地转向坐在导航员位置的那个人。“尼克,祝我幸运。”
“哦,我祝你幸运,朋友——我祝你幸运。”
兰戈利尔人.第四章.3
3.
罗蕾尔望出窗外,呼吸鲠在喉咙中。现在云层正迅速散开来。她在一连串的眨眼中看到海洋:海浪、白顶,然后是一大块岩石从水中突出来,像是一只死去的怪物的尖牙。她瞥见一片亮橘色,可能是一个浮标。
他们掠过一个树木蓊郁的小岛;她倾身,伸长颈子,可以看到海岸就在前面。一缕缕细细的云烟,遮蔽视线达四十五秒钟,似乎是无限长。等到他们避开云烟后,767又再度飞行在陆地上方。飞机经过一处田野的上方;一座森林;一处看起来像池塘的地方。
“但房子在何处呢?道路、车子、建筑物以及高压电线在何处呢?”
然后,一阵叫声从她喉咙迸开来。
“那是什么?”狄娜几乎尖叫着。“罗蕾尔,是什么?怎么回事了?”
“没有什么!”她得意地叫着。在下面的地方,她可以看到一条狭窄的道路通到一个小小的海边村庄。从上面这儿,它看起来像一个玩具城镇,有小小的玩具车沿着大街停放。她看到一座教堂尖塔,一处城镇坟坑,一个少棒球场。“没有什么问题!全都在那儿!仍然全都在那儿!”
在她后面的地方,罗伯.任金斯在说话。他的声音镇定、平稳,却相当沮丧。“小姐,”他说,“恐怕你所说的十分不对。”
兰戈利尔人.第四章.4
4.
一架长长的白色喷射客机在班果尔国际机场以东三十五里地方的上空慢慢绕行。767在机尾上印着豪气的大数字。沿着油箱的地方,“美国豪气”四个字的字母以向后倾斜的方式写成,象征速度。在机鼻的两边是航空公司的注册商标:一只红色的大鹰。在红鹰展开的翅膀上,装饰着闪闪发亮的蓝星;鹰爪伸展着,头部微微弯曲。就像它所装饰的客机一样,这只鹰显示出准备着陆的状态。
当飞机飞向前面的城市时,并没有在下面的地上印上阴影;没有下雨,但早晨却显现一片灰朦,没有太阳。机腹滑开。起落架落下,伸展开。机轮在机身和驾驶舱区域的下面定位。
“美国豪气第29班次”滑下往班果尔方向的跑道,滑行时,稍微向左倾斜;恩格尔机长现在能够藉着视觉修正航道了。
“我看到了!”尼克说。“我看到飞机场!我的天,多么美好的景色!”
“如果你看到的话,那么你是离开你的座位了,”布利安说。他说话时没有转身。现在没有时间转身了。“系上安全带,闭上嘴。”
但是,那长长的单一跑道确实是一片美丽的景色。
布利安把机鼻对准跑道,继续滑行,穿过一千尺到八百尺。在他下面,一座似乎无止尽的松树森林掠过“第29班次”的机翼下面。这座森林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凌乱分布的建筑物,包括汽车旅馆、加油站,以及速食饭店——然后飞机越过培诺史科河,进入班果尔空中。布利安又检视仪表板,注意让襟翼亮起绿灯,然后又试着与飞机场通话……虽然他知道那是无望的。
“班果尔塔台,这是‘第29班次’,”他说。“我要宣布紧急降落。重复一次,我要宣布紧急降落。如果跑道有人车,请加以清除,我要进入了。”
他刚好及时看看速度指示器,发现速度降低到140以下,这是理论上可以落地的速度。在他下面的地方,逐渐呈稀疏的树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高尔夫球场。他迅速瞥见一间“假日旅馆”的绿色招牌,然后那个表示跑道终了——跑道上漆着33这个大大的白色数目——的灯号正冲向他。
灯号不是红色,也不是绿色。
它们是熄灭的。
没有时间想及此事。没有时间想到:如果有一架李尔喷射机,或一辆矮胖的多伊卡小车子突然转进他们前面的跑道,那么会发生什么事?现在,除了让这架飞机着陆外,没有时间做任何事了。
他们掠过一小段杂草和砂砾,然后混凝土跑道展现出飞机下面三十尺的地方。他们掠过第一组白色条纹,然后滑行记号——也许是航空警备队的喷射机在这么远的地方所做的记号——就在他们下面的地方开始出现了。
布利安很小心地把767滑向跑道。第二组条纹就在他们下面闪亮着……一会儿后,当主降落架触碰地上时,飞机有一阵轻微的晃动。现在“第29班次”以每小时一百二十里的速度,沿着33跑道疾驰,机鼻微微向上,机翼形成小角度倾斜。布利安应用全襟翼,反转推冲器。到那个机鼻下来时,又有一阵晃动,比第一次轻微。
然后,飞机缓慢下来,从一百二十到一百,从一百到八十,从八十到四十,从四十到一个人可能跑步的速度。
完成了。他们下来了。
“例行的着陆,”布利安说。“没有什么。”然后他在颤抖中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把飞机完全停下来。离最接近的滑行道还有四百码。他细瘦的身体忽然在一阵颤动中扭曲着。然后,他把手举到脸上,擦去了一大把热汗。他看着所擦的汗,发出微弱的笑声。
一只手落在他肩上。“你还好吧,布利安?”
“是的,”他说,又拿起对讲机的麦克风。“各位女士先生,”他说,“欢迎到班果尔。”
在身后的地方,布利安听到欢呼声齐响,他笑了。
尼克.霍普维没有笑。他俯在布利安的座位上方,望出驾驶舱的窗子。跑道的路网上并没有东西在移动;滑行道上也没有东西移动。没有卡车或警戒车辆在柏油路上嘈杂地来回行驶。他能够看到一些车辆,也能够看到一架陆军运输机——一架C-12——停在一条外面的滑行道,还有一架“德尔塔”727停在一座喷射机登机桥旁,但它们都象雕像一样静止不动。
“谢谢的你的欢迎,我的朋友,”尼克轻声说。“我非常感激你,是基于一个事实:看来好像只有你一个人表示欢迎。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人烟。”
兰戈利尔人.第四章.5
5.
尽管无线电持续沉寂,布利安却不大愿意接受尼克的判断……但是当他把飞机滑到两座乘客登机之间的一点时,他发现自己只有相信此事了。不仅看不到人;不仅看不到一辆警戒车冲出来看看这架不速之客767是怎么回事;并且整个地方都透露着完全没有生机的气息,好像班果尔国际机场已经被遗弃了一千年,或者十万年。有一辆由吉普车推动的行李车,平底上有几件散开的行李,停在那架“德尔塔”喷射机的机翼下面。当布利安就他所敢做的程度,把“第29班次”尽可能驶近终点而停下来时,他的眼睛就不断回到这辆行李车上。上面大约十二件行李看起来很古老,就像从一个传说中的古老城市中挖掘出来的人工制品。“我不知道,那个发现图特国王坟墓的家伙是否跟我现在的感觉一样。”他想着。
他熄掉引擎,坐在那儿一会。现在只听到一组动力辅助系统——四组中的一组——在飞机后面发出微弱的沙沙声。布利安的手移向一个标示着“内部动力”的开关, 确实碰了它一下,然后才把手缩回来。忽然,他不想完全关闭飞机。他并没有理由不完全关闭,但本能的声音很强烈。
“何况,”他想着,“我不认为这儿有人会抱怨浪费燃料……所剩下的一点点是要浪费掉的。”
然后他解开安全束带,站起来。
“布利安,现在怎么办?”尼克问。他也已经站起来,而布利安第一次注意到:尼克比他高出四寸多。他想着:“我一直在主控。但是我认为这种情况很快就要改变了。”
他发觉自己并不介意。把767飞进云中,已经耗尽了他所拥有的每一丁点勇气,但是他并不期望别人感谢他能够保持镇定,完成使命;“勇气”是他获得报偿的之一。他记得有一位驾驶员有一次告诉他说,“布利安,他们一年付给我们十万美金或更多,他们这样做,真正只有一个理由。他们知道,在几乎每个驾驶员的生涯中,有三十秒或四十秒的时间可能是关键时刻。他们付钱给我们,是要我们在这几十秒终于来临时,不要惊慌恐惧。”
你的头脑最好告诉你说:你必须冲下去,不管有没有云层,你就是没有选择;你的神经末梢继续尖叫着,发出它们古老的警告,像电报一样传送对于未知情况的古老而高度的恐惧。甚至尼克,不管他在地上是什么样的人,是做什么的,一旦面对难以突破的关卡,也想再脱离云层,回到上面。他需要布利安来做需要做的事。他和其他所有的人都需要布利安来做为他们的支柱。现在他们下来了,而云层下面并没有怪物;只有这种怪异的沉寂,以及一辆被遗弃的行李车停在一架“德尔塔”727的机翼下面。
“所以,我的这位擅长扭转鼻子的朋友啊,如果你想接替我成为机长,那么我祝福你。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甚至会让你戴上我的帽子。但是要等到我们离开飞机的时候。在你以及其他‘笨鹅’还没有真正站在地上之前,我还是要负责照顾你。”
但是尼克已经问了他一个问题,布利安认为他值得获得一个答案。
“现在我们下飞机,看看情况如何。”他说,身体擦过这个英国人身边。
尼克一只手紧压在他肩上。“你想——”
布利安感觉到一阵不属于自己脾性的怒气。他挣脱尼克的手。“我想我们下飞机,”他说。“没有人送来一座登机桥,或送我们走下一截梯阶,所以,我想我们就使用紧急滑道。之后,由你来想。朋友。”
他走进头等舱……几乎跌倒在倾覆的饮料推车上。地上有很多破碎的玻璃杯,还有一阵刺鼻的酒精臭气。他踏了过去。尼克在头等舱隔间的后面赶上他。
“要是我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我道歉。你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工作。”
“你没有冒犯我,”布利安说。“只是,在过去大约十小时以来,我必须在飞跃太平洋时处理漏压的问题,又知道我的前妻死于波士顿一场莫名奇妙的公寓火灾之中,然后发现美国不见了。我感到有点茫然。”
他走过商务舱,进入主舱。有一会的时间,飞机上是一片全然的寂静;他们只是坐在那儿,苍白的脸看着他,露出哑然不解的神色。
然后亚伯特.考斯纳开始鼓掌。
一会儿后,罗伯.任金斯跟他一起鼓掌……然后是唐.加夫尼……然后是罗蕾尔.史蒂文生。那个秃头男人环顾四周,开始击掌。
“是什么事?”狄娜问罗蕾尔。“发生什么事?”
“是机长,”罗蕾尔说。她开始哭出来。“是机长把我们安全降落。”
然后狄娜也开始鼓掌。
布利安凝视着他们。哑然若失。尼克站在后面,加入鼓掌的行列。他们解开安全带,站在座位前面,对着他鼓掌。只有三个人没有加入行列,那就是已经昏过去的贝莎尼、那个还在后排打鼾的留胡子男人,以及克雷格.吐米——他以那种奇异的月亮似的眼光扫瞄所有的人,然后从那本航空公司的杂志中重新撕下一片纸来。
兰戈利尔人.第四章.6
6.
布利安感觉自己的脸孔泛红——这是太愚蠢了。他举起双手,但是他们还是继续拍了一会手。
“各位女士先生,请……请……不要这样,我向你们保证,这是一次很例行的降落——”
“夫人,骗人——不能说不算什么,”罗伯.任金斯说,模仿加里.古柏还不差;亚伯特爆笑出来。在亚伯特身边,贝莎尼眨眨眼,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一脸茫然的神色。
“我们下来时活命了,不是吗?”她说。“我的天!真棒!我还以为我们全是死人了!”
“请不要这样,”布利安说。他把两臂举得更高,现在他感到很怪异就像理查.尼克森——接受党的提名再当四年总统。他必须努力抗拒突然的尖叫笑声。他做不到;乘客不会了解的。他们要一位英雄,而他被选上了。他不如接受这个荣誉……并加以利用。他毕竟还要把他们送下飞机的。“请你们听我讲!”
他们一个一个停止鼓掌,期待地看着他——除了克雷格,他仍然表现一种决毅姿态,把杂志丢一边,解下安全带,站起来,步进走道中,把一堆纸片踢开。他开始在自己座位上方的隔间中搜索者,一面搜索一面专心地皱着眉头。
“你们已经看出窗外,所以你们所知道得跟我一样多,”布利安说。“这架班机上大部分的乘客以及所有工作人员都在我们睡觉时失踪了。这可真够疯狂,但现在我们似乎面对一种甚至更疯狂的情况。看起来好像很多其他的人也失踪了……但是根据逻辑,其他人必定在什么地方。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是活命了,所以其他人一定也活命了。”
写侦探小说的罗伯.任金斯低声说了什么。亚伯特听到他在说什么,但听不清楚是说什么。他半转向任金斯的方向,同时这位作嫁又喃说出那三个字。这一次亚伯特听清除了,是假逻辑。
“我想,处理此事的最佳方式是:一次采取一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是下飞机。”
“我票是买到波士顿,”克雷格.吐米以安静而理性的声音说。“我要去的地方是波士顿。”
尼克从布利安的肩膀后面走出来。克雷格看看他,眼睛眯了起来。有一会的时间,他又看起来像是一只坏脾气的家猫。尼克举起一只手,指头向里弯,抵在手掌上,两个指关节像剪刀一样夹在一起,做出捏鼻子的手势,克雷格.吐米小时候曾被母亲强迫在脚趾之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火柴站立着,同时母亲唱着“生日快乐”,现在,他立刻了解了讯息。他经常是一位反应很快的人。他可以等。
“我们必须使用紧急滑道,”布利安说,“所以,我要跟你们一起复习过程。小心听着,然后排成单行,跟我到飞机前面。”
兰戈利尔人.第四章.7
7.
四分钟后,“美国豪气第29班次”的前面入口向里旋转。一些喃喃的话语飘出开口,似乎立刻死寂地掉落在有凉意而静止的空气之上。然后一阵嘶嘶地声音传来,一大丛橘色的织物忽然在飞机门口展开来。有一会的时间,这东西看起来像一种奇异的杂种向日葵。当它落下时就逐渐变大,并且有开头出现,表面膨胀成一种圆胖而有棱线的滑道。当滑道的基部碰到柏油路时,就发出低低的“波!”一声,然后就靠在那儿,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橘色气垫。
布利安和尼克站在他们在头等舱左边一排座位所形成的短短行列的前面。
“那儿的空气是有什么不对劲。”尼克以低沉的声音说。
“你是什么意思?”布利安问。他把声音压的更低。“有毒吗?”
“不……至少我不这样认为。但是空气没有气味,没有味道。”
“你疯了。”布利安不自在地说。
“不,我没有疯,”尼克说。“朋友,这是一座飞机场,不是去它的种秣草地,但是你能嗅到油味或瓦斯味吗?我嗅不出来。”
布利安嗅了嗅。没有什么气味。要是空气有毒——他不相信如此,但是要是——那么那是一种作用缓慢的毒药。他的肺部似乎运作得很好。但是尼克说得对。没有气味。至于那另外一种更难捉摸的特性,这位英国人所说的味道……也不存在。开着的门外面的空气尝起来是完全中性的。尝起来像装在罐头中的空气。
“有什么不对劲吗?”贝莎尼.席姆斯焦虑地问。“我是说,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想知道是否有什么不对劲,但——”
“没有什么不对劲!”布利安说。他数着人头,数到十,又转向尼克。“后面那个家伙还在睡觉。你认为我们应该叫醒他吗?”
尼克想了一会,然后摇摇头。“不要,难道我们现在没有够多的问题要解决吗?何必去为一个宿醉的家伙当保姆?”
布利安露齿而笑。他正是这个想法。“是的,我想是如此。好吧——你先下去,尼克。抓住滑道的底端。我来帮助其余的人下去。”
“也许你最好先下去,以防我那位大嘴巴朋友又决定要为没有按程行的停机争吵。”他把“没有按行程”说成“没有按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