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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利安,停下来!转过去!转过去!”
兰戈利尔人.第九章.17
17.
当飞机接近时,布利安一直在凝视那裂口,几乎被催眠了。没有乱流,但那种巨大力量的感觉——感觉空气像大河一样冲进洞中——已经增加了。他俯视仪器,看到767的速度正快速增加。然后尼克开始喊叫,一会儿后,这英国人就在他身后,抓住他的肩膀,注视着裂口在喷射机机鼻前面膨胀,加深的颜色所显示的影子掠过他的脸颊和前额,使得他看起来像一个人在一个阳光普照的日子凝视着染色玻璃窗。持续的隆隆声已经变成阴沉的雷鸣声。
“转回去,布利安,你必须转回去!
尼克有理由这样说吗?或者罗伯的惊慌有传染性吗?没有根据理性的基础做一个决定;只有刹那的时将请教本能的沉默检验。
布利安.恩格尔抓住驾驶横柄,用力向上拉到左侧的地方。
兰戈利尔人.第九章.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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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的身体被摔过驾驶舱,撞进舱壁;当他的手臂断裂时,发出一种令人呕心的爆裂声。在主舱之中,先前当布利安把飞机转进“班果尔国际机场”跑道时,从头上隔间所掉落的行李,现在再度飞扬,击中曲墙,像凶恶的冰雹一样砰然落在窗子远处。那个留黑胡子的男人被摔出座位之外,就像“菜园娃娃”(一种玩具布偶——译注)一样,还有时间发出一阵模糊的嘀咕声,然后他的头撞上一个座位的椅臂,掉进走道之中,四肢乱成一团。贝莎尼尖叫着,而亚伯特把她紧紧抱在自己身上。在两排后面的地方,鲁迪.华威克的眼睛闭得更紧,念珠抓得更用力,并且更加迅速地祷告着,同时他下面的座位往前倾斜。
现在有乱流了;“第29班次”变成有翅膀的冲浪板了,摇晃着、扭动着、撞击着,穿过不稳定的空气。布利安的双手暂时被摔离横柄,然后又抓住它。同时,他把节流阀一路开到“停止”的地方,而飞机的涡轮发出动力的深沉咆哮声,是航空公司的检修棚厂外面很少听到的噪音。乱流增加了;飞机猛烈地上下震动;从什么地方传来承受过大压力的金属所发出的致命尖锐声音。
在一等舱中,罗伯.任金斯紧抓住座位的椅臂,在麻木中庆幸那英国人设法把他的安全带系住了。他感觉到好像自己被绑在疯子的喷射动力高跃上。飞机又一次大跳跃,左翼几乎旋转到垂直的角度;他的假牙从嘴中飞出。
“我们要进去了吗?老天啊,我们要进去了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世界是一个撞击着、跳跃着的梦魇……但他仍然置身其中。
至少他暂时仍然置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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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流继续增加,同时布利安设法让767跨越那一大片渗进裂口的蒸汽。在他前面的地方,那个洞继续在机鼻前膨胀——纵使机鼻继续滑离到右边时也是如此。然后,在经过一次特别猛烈的震动之后,他们脱离了急流,进入较平稳的空气中。时间裂口在右边消失。他们避开了……至于如何千钧一发地劈开,布利安并不喜欢去想。
他继续倾斜着飞机,但角度没有那么大了。“尼克!”他喊叫着,没有转头。“尼克,你没有问题吗?”
尼克慢慢地站起来,左手把右臂捧在肚子的地方。他的脸很白,下巴紧缩,露出痛苦的脸色。小滴的血从鼻子中流出来。“朋友,我好一点了。我想是手臂断裂了。对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儿而言,不是第一次。我们避过了,不是吗?”
“我们避过了,”布利安同意。他继续大幅度而缓慢地绕圈子,把飞机驶回去。“一分钟后请你告诉我:我们一路上要发现这个裂口,为何又避过它,并且情况最好是很好,无论你有没有摔断手臂。”
他把手伸向对讲机套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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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布利安开始讲话时,罗蕾尔张开眼睛,发现狄娜的头靠在她的膝盖上。她轻轻抚摸狄娜的头发,然后重新调整她在担架上的姿势。
“各位,我是恩格尔机长。我对此事很抱歉。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但我们没问题了;我的仪器板上一切正常。我再讲一遍:我们已经发现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但是——”
他忽然挂断。
其他人等待着。贝莎尼.席姆斯靠在亚伯特的胸膛上啜泣着。在他们后面,鲁迪仍然抓着念珠,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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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布利安发现罗伯.任金斯正站在他身边时,他就中断了广播。这个作家身体发抖,宽松的裤子上湿湿的一片,嘴上露出一种奇异、沮丧的神色,布利安以前不曾注意到……但他似乎很沉着。在他后面,尼克沉重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身体畏缩着,仍然托着自己的手臂。手臂已经开始肿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布利安严厉地问罗伯。“再有一点乱流,这架飞机就会分裂成大约一万个碎片了。”
“我可以透过那个东西讲话吗?”罗伯问,指着标示着“对讲机”的开关。
“可以,但是——”
“那么让我来做吧。”
布利安开始抗议,然后放弃了。他拨开开关。“开始吧,可以讲了。”然后他又讲了一遍:“情况最好是很好。”
“各位,请听我说!”罗伯叫着说。
从他们后面传来一阵抗议的机器反馈呜咽声。“我们——”
“请以你正常的声音说,”布利安说。“你会震破他们去他的耳膜。”
罗伯显然努力要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以一种较低的声调说话。“我们必须转回去,我们做到了。机长刚告诉我说,我们真是好险。我们极为幸运……也极为愚蠢。我们忘记最基本的事情,你们知道的——虽然我们前面的情况一直很好。当我们第一次穿过时间裂口时,飞机上醒着的每个人都不见了。”
布利安在座位上猛然一动。他感觉好像有人重殴了他。在767机鼻前面,大约三十里远的地方,微微发光的菱形又在天空出现,看起来像一种巨大的半宝石。它似乎在嘲笑他。
“我们现在全都醒着,”罗伯说。(在主舱中,亚伯特看着那个黑胡子的男人昏沉沉地躺在走道中,心中想着,有一个例外。)“根据逻辑,如果我们试着那样穿过去,我们就会消失。”他想了想,然后说,“说完了。”
布利安关起对讲机扣环,没有去想此事。在他后面,尼克发出痛苦、怀疑的笑声。
“说完了吗?去它的,说完了吗?我们要怎么办?”
布利安看着他,没有回答。罗伯.任金斯也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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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莎尼抬起头,瞅着亚伯特紧张、困惑的脸孔。“我们必须睡觉吗?我们怎么做这件事呢?我整个一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不想睡觉!”
“我不知道。”他满怀希望看着走道对面的罗蕾尔。罗蕾尔已经在摇头。她希望自然能够睡觉,只要睡觉,让这整个疯狂的梦魇消失——但是,像贝莎尼一样,她整个一生不曾像现在那样不想睡觉。
兰戈利尔人.第九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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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向前走一步,凝视驾驶舱窗外,透露沉默的着迷神情。过了很长的一会后,他以柔和而又敬畏的声音说:“那么它,看起来就是这样子。”
一首摇滚歌曲中的一句歌词突然出现在布利安的脑中:你能够看,但你最好不要碰。他俯视发光二极体燃料指示器。他所看到的情况,并没有舒缓自己的内心;他对着尼克的眼睛无助地抬起自己的眼睛。像其他人一样,他一生中不曾像现在那样感觉如此清醒、没有睡意。
“我不知道我现在要怎么办,”他说,“但是,如果我们要试那个洞的话,必须快一点。我们的燃料可以维持一小时也许多一点。之后,不要去想了。有什么主意吗?”
尼克垂下头,仍然托着自己肿起的手臂。过了一两个瞬刻后,他又抬起头。“有的。”他说。“事实上我是有主意。坐飞机的人很少把医生所开的药放在他们的托运行李中——他们喜欢把药带在身边,以防行李被送到世界的另一边,要花几天的时间才取回来。要是我们检视手提包,一定会发现很多镇定剂。我们甚至不必从柜中把手提包取出。根据声音来判断,其中大部分已经散布在地板上……什么?怎么回事?”
这最后一句话是针对罗伯.任金斯说的;他一听到尼克说出“医生所开的药”时就已经开始摇头。
“你知道有关医生所开的镇定剂吗?”他问尼克。
“知道一点,”尼克说,但是他的口气像是为自己辩护。“知道一点,是的。”
“嗯,我知道很多,”罗伯冷淡地说。“我彻底地研究过镇定剂——从‘夜夜安’
到‘然那克斯’。以安眠药进行谋杀,一直是我在自己的行业中很喜欢的题材,你知道。纵使你在所检视的第一个手提包中刚好发现了一种较有效力的镇定剂——这本身是不大可能的——你也不可能服用安全的量,而足够快速发生作用。”
“去它的,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要等经过四十分钟,这东西才能发生作用……并且我强烈地怀疑它是否会在每个人身上发生作用。内心在压力的情况下会对这种药物产生一种自然的反应,那就是抵抗它——努力去拒斥它。我们绝对没有方法来克制这种反应,尼克……就像你无法用法律去规定你自己的心跳一样。你所会做的——假定你发现够多的量,足以做到——将是服用连串致命的过量,把飞机变成一座死城。我们可能全都穿过去,但我们却不能活命。”
“四十分钟,”尼克说。“天啊。你确定吗?你绝对确定吗?”
“是的。”罗伯不畏缩地说。
布利安望着外面天空中的发亮菱形体。他一直让“第29班次”绕着圈子,而那裂口又快要消失了。它不久之后会再出现……但是他们将不会更接近它。
“我无法相信,”尼克沉重地说。“经历了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成功地起飞,一路上飞行……为了真正发现这个去它的东西……然后我们却发现,我们不能穿过它,不能回到我们自己的时间中,就因为我们无法睡觉?”
“无论如何,我们没有四十分钟,”布利安安静地说。“如果我们等那么久,这架飞机会坠毁在飞机场东边六十里的地方。”
“当然还有其他机场——”
“没错,但没有一个机场大得足够停下这样大的飞机。”
“如果我们穿过去,然后又向东转呢?”
“维加斯。但是维加斯无法到达,在……”布利安看看仪器。“……不到八分钟内。我想一定要到洛杉矶机场。我需要至少三十五分钟才能到达那儿。那样也是极少的时间——纵使他们清除我们途中的一切,让我们直接飞进去。这样可以给我们……”他又看着精密时计。“……最多二十分钟来想好这件事,以及穿过洞口。”
罗伯正沉思地看着尼克。“你怎么样?”他问。
“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样?”
“我想你是一个军人……但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平常的军人。也许你是英国空军特种部队?”
尼克的脸孔紧张起来。“朋友,如果我是英国空军特种部队,或者诸如此类呢?”
“也许你能够让我们睡去,”罗伯说。“难道他们没有教你们特种部队这样的技巧吗?”
布利安在灵光一闪中回忆起尼克第一次面对克雷格.吐米的情况。“你看过《星际争霸战》吗?”他曾问克雷格。“很棒的美国节目……要是你不立刻闭上你的嘴,你这大白痴,我就乐意让你见识史波克先生有名的锻冶工夫,把他关在里面睡觉。
“怎么样,尼克?”他轻声地说。“要是我们何时需要史波克先生有名的锻冶工夫,把人关在里面睡觉,那就是现在了。”
尼克露出不相信的眼神,从罗伯身上看向布利安身上然后转回罗伯身上。“各位,请不要让我发笑了——这样会让我的手臂痛得更厉害。”
“那是什么意思?”罗伯问。
“关于镇定剂,我是搞错了,是吗?嗯,让我告诉你们两位:关于我,你们也把我搞错了。我又不是詹姆斯.邦德。在真实的世界中不曾有一位詹姆斯.邦德。我想我也许能够把你的脖子劈开,要你的命,罗伯,但是我更只是让你终生瘫痪。也许甚至不可能把你击晕。然后就是这个问题。”尼克举起迅速肿胀起来的右臂,露出稍微退缩的神色。“我的敏捷的手刚好与我刚又断裂的手臂连结在一起。我也许能够以左手防卫自己——抵抗一个无经验的对手——但是你们所谈的那种事吗?不,不可能。”
“你们全都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一个新的声音在说话。
他们转身,罗蕾尔.史蒂文生,脸色苍白憔悴,正站在驾驶舱门口。她两臂交叉抱胸前,好像感觉很冷,双手护着手肘。
“要是我们都入睡了,谁来驾驶飞机呢?”她问。“谁来把这架飞机飞进洛杉矶呢?”
三个人对着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在他们后面那颗大大的半宝石——时间裂口——又滑进视域之中,但没有人注意到。
“我们被搞砸了,”尼克安静地说。“你知道这一点吗?我们完完全全被搞砸了。”他稍微笑了笑,然后当他的肚子轻撞到自己断裂的手臂时,就畏缩了起来。
“也许并非如此,”亚伯特说。他和贝莎尼已经在罗蕾尔后面出现;亚伯特的手臂抱着女孩的腰。他的头发黏在前额上,形成沾着汗水的小圆圈,但是他黑色的眼睛清澈而专神,凝视着布利安。“我想你能够让我们睡着,”他说,“并且我认为你能够把我们降落在地上。”
“你在说什么啊?”布利安粗鲁地问。
亚伯特回答:“气压。我在说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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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布利安的梦回归了,以很可怕的力量回归了,他很可能一直在重温着这个梦:安妮的手压在机身的裂缝上,那裂缝上方用红字写着“只是流星。”
气压。
看到吗?亲爱的,全都处理好了。
“布利安,他是什么意思?”尼克问。“我可以看出他想到了什么——你的脸部显示出来了。是什么呢?”
布利安不去管他。他紧紧看着这个十七岁的音乐学生,他可能刚想到一个脱困之计。
“然后怎么样呢?”他问。“我们穿过之后怎么样呢?我要如何再醒过来,以便把飞机降落?”
“有人要说明这一点吗?”罗蕾尔请求着。她已经走到尼克那儿,尼克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抱着她的腰际。
“亚伯特是建议我使用这个,”——布利安轻敲控制板上的一个电阻器,上面标着“机舱气压”——“来让我们昏睡。”
“朋友,你能做到吗?你真的能做到吗?”
“是的,”布利安说。“我知道有驾驶员——包机的驾驶员……他们曾经这样做,因为乘客喝了太多酒,开始惹是生非,危害到他们自己或工作人员。籍着降低气压来使喝醉酒的人昏睡,并不是那么困难。如要使每个人都昏睡,我只需要把气压再降低……譬如说,降低到海平面气压的一半。那就像没有戴氧气罩爬到两里高的地方。一下子你就昏睡过去了。”
“要是你真的能够做到,为什么没有用在恐怖份子身上呢?”罗伯问。
“因为有氧气罩,是吗?”亚伯特问。
“是的,”布利安说。“空服人员在每一架喷射客机开始起飞时,都会示范用法——把那全杯放在你的嘴和鼻上方,以正常的方式呼吸,对吗?当机舱的气压降到每平方寸十二磅以下,氧气罩就会自动落下来。要是一位被挟持当人质的驾驶员想要籍着降低气压的方式一位恐怖份子昏睡过去,那么恐怖份子只需要抓住一个氧气罩,把它戴上,然后开始射击。如果是在小喷射机上,像李尔喷射机,情况并非如此。如果机舱失压,乘客必须自己打开头上的隔间。”
尼克看着精密时计。现在他们只剩下十几分钟了。
“我想我们最好不要再谈,开始进行吧,”他说。“时间已经很少了。”
“还不要,”布利安说,又看着亚伯特。“亚伯特,我可以让我们回到对准裂口的地方,然后当我们朝向它前进时,开始降低气压。我能够十分准确控制舱压,并且我也很确定,在我们穿过去之前,我能够让我们大家都睡着。但这样还留下罗蕾尔的问题:要是我们全都睡着了,谁来驾驶飞机呢?”
亚伯特张开嘴;又闭起来,摇摇头。
然后罗伯.任金斯讲话了。他的声音冷淡而单调,像一位法官在宣判罪刑。“我想你把我们载回家,布利安。但是有另一个人必须牺牲,好让你做得到。”
“请说明。”尼克明快地说。
罗伯说明了。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在他说完时,鲁迪.华威克已经加入站在驾驶舱门口的行列了。
“布利安,这样行得通吗?”尼克问。
“是的,”布利安茫然地说。“没有理由行不通。”他又看着精密时计。现在只剩十一分钟了。要在十一分之中到达裂口的另一边。他几乎要花这么长的时间把飞机对准、自动驾驶,让他们沿着四十里长的途径前行。“但是谁来做呢?你们之中其余的人来抽签或什么的吗?”
“不必要,”尼克说。他轻声地,几乎漫不经心地说。“我来做。”
“不!”罗蕾尔说。她的眼睛长得很大,显得很暗黑。“为什么要你?为什么一定是要你?”
“闭嘴!”贝莎尼对她作嘘声。“要是他要,就让他做吧!”
亚伯特不愉快地看着贝莎尼、罗蕾尔,然后又转回来看看尼克。一种声音——不是很强的声音——在低语说,他自己应该自动挺身而出的,这个工作适合像“亚利桑那州犹太人”这样一位在阿拉摩之役中幸存的坚强人物。但是他内心的大部分却只意识到:他很爱恋自己的生命……并且还不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张开口,又闭起来,没有说话。“为什么是你呢?”罗蕾尔又问,声音很急迫。“为什么不应该是我们抽签呢?为什么不是罗伯?或鲁迪?为什么不是我?”
尼克拉起她的手臂。“跟我来一会儿。”他说。
“尼克,没有很多时间了,”布利安说。他努力要保持声调平稳,但是他能够听到——失望——也许甚至惊慌——的成份渗透其中。
“我知道。你开始做你必须做的事吧。”
尼克拉着罗蕾尔穿过门口。
兰戈利尔人.第九章.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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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抗拒了一会,然后跟着走了。他在小小的厨房凹室中停下来,面对着她。在那个时刻,他的脸离她的脸不到四寸的距离,她体认到一个阴郁的事实——他就是自己一直希望在波士顿发现的那个男人。他一直在飞机上。这种发现完全没有浪漫的成份;倒是很可怕。
“我想,我们也许已经拥有了什么,你和我,”他说。“你认为我可能说对了吗?如果你认为如此,就说吧——没有时间消遣了。绝对没有。”
“是的,”她说,声音冷淡,不平稳。“我想那样很对。”
“但是我们不知道。我们无法知道。一切全都会回到时间之中,不是吗?时间……以及睡眠……但却不知道。而我必须是这个人,罗蕾尔。我曾努力要使自己一生留下一个不错的记录,但我的一生全是大赤字。这是我平衡收支的机会,我真的不想错过。”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说得很快,几乎是畅谈着。现在,他伸出手,抓起她的前臂,甚至把她拉得更靠近自己。“你本来就是在进行某种历险,不是吗?罗蕾尔?”
“我不知道你是在——”
他轻快地摇动她的身体。“我告诉过你——没有时间消遣!你本来就是在进行某种历险吗?”
“我……是的。”
“尼克!”布利安在驾驶舱叫着。
尼克迅速地朝那个方向看去。“来了!”他叫着,然后回过头来看罗蕾尔。“我要让你去进行另一次历险。也就是说,如果你脱离了这次历险,并且如此你同意去进行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