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找到了钱,就说,‘赶快走,老兄。要是我再看到你来这儿,我一定要叫警察。’

  “‘没问题。’我说。然后走开。他甚至不知道我是谁,我很高兴。

  “在到简便餐厅的大约半路中,我经过一个报摊,看到里面有当有天的《官报》。我就在那时发现自己是睡了两天,而不是一天。日期对我并没有什么意义——那时候,我对日历不大感兴趣——但是我知道是星期一早晨亚德丽亚最后一次把我踢下床,然后我去打了那通电话。我看到了报纸的标题。我似乎睡过了接合市的历史上发生最大新闻的一天。失踪的孩童继续寻找中,报纸的一边写着。上面还有汤姆·吉布尔和培西·哈利根的照片。报纸另一边的标题则是说郡验尸官说到副警长死于心脏病。在标题之下有一张约翰·鲍尔的照片。

  “我取了一张报纸,在那堆镍币顶端放上一个镍币,在人们仍然大部分彼此信任的那些日子里,人们就是这样做。然后我坐下来,就坐在那儿的石子路旁,开始看那两则报导。有关小孩子的那则报导比较短。还没有人很担心他们——毕曼警长认为是翘家的个案。

  “她选对了孩子,没错;那两个小孩确实是乳臭未干的小子,两个人臭气相投。他们总是一起闲混。他们住在同一个街区;报导说,他们在一周前有麻烦:培西·哈利根的母亲逮到他们在后面棚屋中抽烟。吉布逊家的这个男孩有一位不足道的叔叔,在内布拉斯加州有一个农场,而诺门·毕曼十分确定是他们前往那儿——我告诉过你们,他不大有脑筋。但是,他又如何会知道呢?他说对了一件事——他们不是掉落井里,也不是在普罗维比亚河游泳时溺毙。但是我知道他们在何处,我知道亚德丽亚又抢先一步。我知道,他们会发现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而那天较晚的时候果然发现了。我救了婷希·鲍尔,我也救了自己,但是没有觉得很安慰。

  “关于副警长鲍尔的报导比较长。那是第二篇报导,因为鲍尔是星期一下午较晚时被发现。他的死亡已经在星期二的报纸上报导,但没有报导死亡的原因。他被发现倒在他的巡逻车的方向盘后面,离欧德农地西边大约一哩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我很熟,因为我到亚德丽亚家的途中,通常都在那个地方离开道路,进入玉米田中。

  “我可以清楚地加以补述。约翰·鲍尔不是踌躇犹疑的人;我在德州石油加油站旁一挂上公用电话后,他一定就朝亚德丽亚的家前进。他可能先打电话给妻子,要她让婷希待在屋子里,一直到她听到他的消息。这一点当然没有登在报纸,但我确信他是这样做。

  “当他到达那时儿,她一定已经知道我向他密告了,于是一切都完了。她杀了他。她……她拥抱他至死,就像她在雷文先生身上所做的一样。鲍尔很硬皮,就像我告诉她的,但枫树也很硬皮,但你仍然能够汲取它的树汁,只要你的插栓插得够深。我想像她插得相当深。

  “他死了后,她一定是开他的巡逻车把他载到后来被发现的地方。纵使那条路——加尔逊路——那时候很少人走,但仍要很大的胆量才敢这样做。但是,她又能怎样做呢?难道是打电话给警长的办公室,告诉他们,当约翰·鲍尔在跟她讲话时,心脏病发作吗?在她不想让任何人想到她的时候,这样会引起更多的问题。还有,你知道,诺门·毕曼也会好奇:为何约翰·鲍尔这样急着要跟这位图书馆主任谈话。

  “所以,她把他载离加尔逊路,几乎到达欧德农地,把他的巡逻车停在水沟中,然后回到她自己的房子,就像我经常走的路线——穿过玉米田。”

  德维的眼光从桑姆的脸上转向娜奥米的脸上,再转回桑姆的脸上。

  “我也绝对知道她接着是做什么。她一定是开始找我。

  “我不是说,她跳进自己的车子,开始绕着接合市行驶,把头探进所有我常去的地方;她不必这样做。在那几年之中,有好多次,只要她要找我的话,她都会出现在我所在的地方,或者她会叫一个小孩送来一张摺着的纸条。不管我是坐在理发店后面的一堆箱子之中,或者在格雷林溪旁钓鱼,或者我只是醉醺醺躺在货运站后面,她都知道要到何处找到我。这是她的才赋之一。

  “可是最后这一次却不然——这一次她最急着要找到我——而我知道原因。我告诉你们说,我在打了那通电话后并不睡过去,或甚至暂时失去知觉,那更像是昏厥,或死去了。她把内心的任何心眼转向外面,寻觅我,结果看不到我。我不知道,那一天和那一夜她的眼睛有多少次可能瞄过我所躺着的地方,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要是她发现了我,那不会是一个拿着摺叠纸条的小孩子出现。那会是她自己,而我甚至无法想像,她会如何对付我阻碍了她的计划。

  “要是她有更多的时间,她也许无论如何会找到我,但是她没有时间。她的计划已定,这是一个原因。然后是她的改变正在加速。她的睡眠时间正要来临,她没有浪费时间寻找我。此外,她那是必定知道,她会有另一个机会,在将来的时候,而现在她的机会已经来了。”

  “我不了解你的意思。”桑姆说。

  “当然你了解,”德维回答。“是谁取走了那两本书,使你陷入这种困境之中?谁把书以及你的报纸送到制造纸浆那儿?是我。难道你不认为她知道这件事吗?”

  “你认为她仍然要你吗?”娜奥米问。

  “是的,但不像她当时那样。现在她只想着我的命。”他的头转过来,明亮而忧愁的眼睛注视着桑姆的眼睛,“你是她现在想要的人。”

  桑姆不自在地笑着。“我确知她在三十年以前是一个轰动的人物,”他说,“但这个女人年纪已大。她确实不是我的类型。”

  “我想你毕竟是不了解,”德维说。“她并不想干你,桑姆,她想成为你。”

  10

  过了一会儿之后,桑姆说,“等着,请等一会。”

  “你已经听到我说的,但你没有放在心上,其实你需要放在心上,”德维告诉他。他的声音很有耐性,但却疲弱无力;非常地疲弱无力。“所以让我再告诉你多一点吧。

  “在亚德丽亚杀了约翰·鲍尔后,她把他载到够远的地方,以免第一位引起怀疑。然后,她继续进行,在那一天下午打开图书馆,就像平常一样。一部分是因为:一个犯罪的人如果不再做例行的工作,就会显得更可疑,但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她的改变已经临头,她必须取了那两个小孩的命。请不要想到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不知道。也许就像一只熊,在进入冬眠之前必须吃饱东西。我只能确定一件事:她在那个星期一下午必须有一个‘讲故事时间’……而她有了。

  “在‘讲故事时间’的什么时候,当所有的孩子坐在她四周,处在她所施加的恍惚状态中,她就告诉汤姆和培西说,她要他们在星期二早晨去图书馆——纵使图书馆在夏天时星期二和星期四是不开的。他们真的去了,她解决了他们。而亚德丽亚仍然要解决我,所以这一个开始……但有一件事比这件事还更好。你也知道有关‘图书馆警察’的事情。”

  “我不知道如何——”

  “不,你不知道你如何知道,这样更好。因为秘密那么可怕,我们甚至必须将之隐藏起来,不让自己知道……对于像亚德丽亚·罗尔兹这样的人而言,这些是最佳的秘密。还有,想想,你有一些优势——你年轻,你单身,你没有亲近的朋友。这是真实的,不是吗?”

  “在今天之前我会这么说,”桑姆想了一会后说。“在今天之前,我会说,自从我来到接合市以来所交的好朋友已经搬走了。但现在我认为你和娜奥米是我的朋友,德维。我真的认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娜奥米拉起桑姆的手,压了一会儿。

  “我很感激,”德维说,“但这不要紧,因为她想解决掉我,还有莎蕾。越多越高兴,就像她有一次这样告诉我的。她必须要别人的命,以便度过她的改变时间……而醒过来对她而言也必定是一种改变的时间。”

  “你是说,她无论如何想要占有桑姆,不是吗?”娜奥米问。

  “我想,我的意思不仅如此,莎蕾。我想,她意在破坏桑姆内心之中使得他成为桑姆的任何一切——我想,她意在把他清除干净,就像一个小孩把一个南瓜清除干净,以便制造一个万圣节南瓜灯,然后她要把他披在自己身上,就像穿上一套新衣服一样。等到这件事发生之后——如果发生了——他会继续看起来像一个名叫桑姆·皮布雷斯的人,但是他将不再是一个人,就像亚德丽亚·罗尔兹不曾是一个女人一样。有一种非人类的成分,有一种它隐藏在她的皮肤里面,我认为我一直知道。它是在里面……但它永远是外来者。亚德丽亚·罗尔兹是哪里来的呢?她在来到接合市之前是住在哪里呢?我想,如果你去查证的话,你会发现:她写在给雷文先生看的资料中的一切,都是谎言,但城里没有人真正知道。我想,约翰·鲍尔就因为对此事好奇,所以要了自己的命。但我认为,什么时候曾有一个真正的亚德丽亚·罗尔兹……在密西西比州的巴斯·克到斯呈……或宾夕法尼亚州的哈利斯堡……或在缅因州的波特兰……这个它接收了她,把她披在身上。现在她想要再来一次,要是我们让此事发生,我想,今年年尾,在某另一个城镇,在加州的旧金山……或蒙塔拿州的布特……或罗得岛的金斯顿……曾有一个叫桑姆·皮布雷斯的人出现。大部分人会喜欢他。儿童特别会喜欢他……只是他们也可能害怕他,在他们不了解以及无法说及的某方面害怕他。

  “当然,他曾是一位图书馆主任。”

  第12章 坐飞机到德斯·莫伊尼斯

  1

  桑姆看看自己的表,很惊奇地发现,已是下午三点钟。离午夜只有九个小时,那时,那个有银色的眼睛的高个男人就会回来。或者亚德丽亚·罗尔兹会回来。或者也许他们两个人一起。

  “德维,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到地方上的墓地,找到亚德丽亚的尸体,用一根木椿穿过她的心脏吗?”

  “你做不到,不是好计策,”他回答,“因为这个女人是火葬的。”

  “哦。”桑姆说,他躺靠在椅子中,发出一声无助的叹息声。

  娜奥米又拉起他的手。“无论如何,你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单独一个人的,”她坚定地说。“德维说,她除了在解决你之外,也意在解决我们,但这几乎不是重点。朋友有困难时彼此扶持。这才是重点。除此之外,朋友还做什么用呢?”

  桑姆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上,亲了一下。“谢谢你——但我不知道你能做什么。或者我能做什么,似乎没有任何事可以做。除非……”他怀着希望看着德维。“除非我跑掉了?”

  德维摇摇头。“她——或它——看得见。我告诉过你了。

  我想,扎伊尔可以在午夜之前开完大部分的车程到丹佛——要是你真的下决心去做,而警察没有逮到你,但是当你下车时,亚德丽亚·罗尔兹会在那儿迎接你。或者,你会在黑暗中转过头,看到‘图书馆警察’坐在你旁边的座位。”

  想到这一点——白色的脸孔,银色的眼睛,只被仪表板的绿色亮光照亮——使得桑姆身体发抖。

  “那么,怎么办?”

  “我想你们两个都知道首先要做什么,”德维说,他喝完最后一杯冰茶,然后把玻璃杯放在门廊上。“只要想一分钟,你们就会知道。”

  然后,他们全都看向外面的谷物升降机一会。桑姆的内心一团混乱;他只能把捉到德维·邓肯的叙述的一些孤立片段,以及“图书馆警察”以他微微口齿不清的声音说,“我不想听你愚蠢的借口……你的借口可以保留到午夜……然后我会再来。”

  娜奥米的脸上忽然出现亮光。

  “当然!”她说。“多么愚蠢!但是……”

  她问德维一个问题,而桑姆自己的眼睛在了解中张大起来。

  “我记得在德斯·莫伊尼斯有一个地方,”德维说。“是培尔书店。如果任何地方有帮助,那就是这间书店。莎蕾你为何不打一个电话?”

  2

  她去打电话时,桑姆说:“纵使他们能够帮助,我却不认为我们能够在打烊之前到达。我可以试,我想……”

  “我不是要你开车,”德维说。“不——你和莎蕾必须到普维比亚飞机场。”

  桑姆眨眨眼。“我不知道普罗维比亚有飞机场。”

  德维微笑。“嗯……我想那是有点夸张。有半哩长的坚实泥土,史坦·索尔米斯管它叫跑道。史坦的前客厅是‘西爱奥华包机’的办公室。你和莎蕾跟史坦谈谈。他有一架小‘那霸佐’。他会把你们载到德斯·莫伊尼斯,然后在八点钟,最迟九点钟,载你们回来。”

  “如果他不在呢?”

  “那么我们再想别的方法。可是我想他会在。史坦比飞行更喜欢的唯一事情是耕种,而在一年的春天中,农人不会离开很远。他也许会告诉你说,他不能载你去,因为他的菜园的关系——他会说,你应该在前几天约好,这样他就可以叫卡特家那个男孩来照顾田里的工作。如果他这样说,你就告诉他说,是德维·邓肯叫你去的。德维说,是付棒球的钱时候了。你能记得吗?”

  “是的,但那是什么意思呢?”

  “跟此无关,”德维说。“他会载你们去,这才是重要的。当他再把你们载回来时,不要来这儿。你和莎蕾直接开车进城。”

  桑姆感觉到恐惧感觉开始渗进他的身体。“到图书馆去。”

  “对了。”

  “德维,娜奥米所说的那句话有关朋友的话很可爱——也许甚至很真实——但我想我必须自己承受。你们两人都与此事无关。我再度惹动了亚德丽亚,我要负责——”

  德维伸出手,抓住桑姆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要是你真的这样认为,就是我所说的话你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你不用负责任何事。约翰·鲍尔和两个小孩的死——更不用说有不知道多少其他孩童经历了恐惧——使我良心不安,但,我也不用负责。不真的要负责。我并不故意成为亚德丽亚·罗尔兹的伴侣,就像我并不故意成为三十年的酒鬼。两件事情就是发生了。但她怨恨我,她会回来找我,桑姆。当她来的时候,如果我没有跟你在一起,她会先来找我。我不会是她要找的唯一人选。莎蕾说得对,桑姆。她和我不必紧紧结合在一起来保护你,是我们三个人必须紧紧结合在一起,彼此保护。莎蕾知道了有关亚德丽亚的事,你不了解吗?就算亚德丽亚还不知道此事,一旦她今晚出现,也会很快知道。她计划以你的身份,桑姆,从接合市继续进行。你认为她会留下任何知道她的新身分的人吗?”

  “但是——”

  “不要说但是了,”德维说。“最后是归结为一个真正简单的选择,这个选择甚至像我这样一个老醉鬼也能了解;我们团结在一起,不然就是死在她手中。”

  他向前倾身。

  “桑姆,要是你想从亚德丽亚身上救出莎蕾,就要忘掉成为英雄,开始记得你的那位‘图书馆警察’是谁。你必须这样做。因为我不相信亚德丽亚能够带走随便任何人。在这件事之中只有一个巧合,但这个巧合是很惊人的:以前你也有一位‘图书馆警察’。你必须把那记忆找回来。”

  “我已经试了。”桑姆说,知道是谎言。因为每次他把内心转向——

  (跟我来,孩子……我是一名警察)

  那个声音,内心就避开了。他尝到红色甘草的味道,而他以前不曾吃过红色甘草,并且很厌恶——如此而已。

  “你必须更努力尝试,”德维说,否则就没有希望。”

  桑姆深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德维的手碰触他的颈背,然后轻轻压着。

  “它是件事的关键,”德维说。“你可能甚至会发现:它是困扰你的一生的一切事情的关键。你的孤独和你的悲伤的关键。”

  桑姆看着他,显得很惊奇。德维微笑着。

  “哦,是的”他说。“你孤独,你很悲伤,爸爸与其他人隔离。你谈得满像是一回事,但不曾把所谈的付诸实行。在今天之前,我对你而言只不过是‘肮脏的德维’,一个月到你那儿收一次报纸,但是像我这样的人是有很多经历的,桑姆。要了解一个人,你就要整个人投入。”

  “一切事情的关键。”桑姆沉思着。他怀疑:除了那些充满“勇敢精神病医生以为困扰的病人”的通俗小说与本周电影之外,是否真的有这种方便的东西。

  “是真的,”德维坚持。“这种东西的力量很可怕的,桑姆。你不想寻求它,我不责备你。但是,如果你想寻求的话,你是做得到的,你知道。你有那种选择。”

  “德维,这是你在‘戒酒俱乐部’所学到的另一件事情吗?”

  他微笑。“嗯,他们在那儿是教过,”他说,“但我想,这种事情我一直都知道。”

  娜奥米又走进门廊,她正在微笑,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她不是很漂亮吗?”德维安静地问。

  “是的,”桑姆说。“她确实是这样。”他清楚地意识到两件事:他正坠入情网中,还有,德维·邓肯知道。

  3

  “那人查了很久,我很担心,”她说,“但我们很幸运。”

  “好,”德维说。“那么你们两个去见史坦·索尔米斯。图书馆在学期之中仍然在八点钟开门吗?莎蕾。”

  “是的——我很确定。”

  “那么,我要在大约五点钟时去那儿。我要在你们回来时见你们,在装货平台所在的地方,八点到九点之间,越接近八点越好——并且越安全。看在老天的分上,不要迟到。”

  “我们怎么进去呢?”桑姆问。

  “我来处理,不要担心。你们只要进行下去。”

  “也许我们应该从这儿打电话给这个叫索尔米斯的人,”桑姆说。“确定他在家。”

  德维摇摇头。“不会有用的。史坦的妻子四年前离开他,去找另一个男人——说史坦与他的工作结婚了,这对于一个很想改变一下的女人而言是很好的借口。他没有孩子。他会在外面的田里,现在去吧。白日渐渐消失了。”

  娜奥米弯身,亲德维的脸颊。“谢谢你告诉我们。”她说。

  “我很高兴我这样做了。使我感觉好受多了。”

  “桑姆想要对德维伸出手,又改变了主意。他对着老年人弯身,拥抱他。

  4

  史坦·索尔米斯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骨头很粗,炽燃着怒火的眼睛搭配着一张温和的脸孔;虽然春天来临还不到一个月,他的皮肤却已经像在夏天中被晒红了。桑姆和娜奥米在他房子后面田里找到他,就像德维告诉他们的一样。在离索尔斯那部空转着,且溅着污泥的“罗托提勒”农耕机北边七十码处,桑姆可以看到像泥土路的地方……但是因为有一架小飞机,一端盖有一个防水外套,另一端有一个风向袋在一个生锈的铁柱上飘动着,所以他认为这就是“普罗维比亚飞机场”的单一跑道。

  “做不到,”索尔斯说。“这个星期有五十亩田地要翻土,只有我一个人做。你们应该两、三天前打电话。”

  “是紧急的事情,”娜奥米说。“真的,索尔米斯先生。”

  他叹着气,摊开两臂,好像要包围他的整个农地。“你们想知道什么是紧急的事情吗?”他问。“政府对像这样的农地以及像我这样的人所做的事。这才是道地的紧急的事情。对了,‘西洋杉瀑布’有一个人,他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