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讲了三通电话,喉咙干得不得了。去“D&G”休息一下吧!
反正翻电话簿这种事,可以边喝咖啡边进行。


6


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了,可是我还不打算把冷气关掉。远远地就听到摩托车的引擎声愈来愈靠近,然后就停了。我把话筒放回去,吞了一口从一楼的便利商店买上来的矿泉水。伴随着一阵上楼的嘈杂脚步声,事务所的大门就被半平推开了。
“我回来了!”
“嗯,辛苦了!”
听到我的声音,半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的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
只要别说太快就不会对声带造成太大的负担,可是也因此我讲话的速度变得非常地缓慢。
“因为……打了太多通电话……嗓子……哑掉了。”
“真的假的?我从来没有过嗓子哑掉的经验耶!原来讲太多话真的会喉眬沙哑啊!”
“因为……我这半年……几乎都没怎么在讲话……的缘故吧!”
“啥?”
“所以……嗓子变得……不听使唤了。”
半平一脸同情地说:
“那你就不要再强迫自己说话了吧!”
我点点头,又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对着半平招招手,用笔在便条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他看——
“经过报告。”
“是的。”
半平开始报告起他这一整天下来的收获。包括他拍下了古文书原稿的照片、包括有一位叫做江马常光的业余历史研究家也曾经调查过那份古文书的由来、包括他已经死掉了但是生前的作品还留着、包括和江马常光分别属于不同研究领域的岩茂隆则也对小伏町的历史非常了解、包括这位岩茂隆则正在山北高中当老师等等。
半平对谷中地区做出了如下的评语——
“真是太乡下了,和我出生的六桑有得拼。那种地方到了晚上肯定一个人都没有,搞不好连盏路灯也没有。”
我心里想,这不是废话吗?
在听他报告的过程中,我接连皱了两次眉头。第一次是他在描述他为了拍下古文书的照片还打了闪光灯。这种有年代的东西,尤其是纸类,对光线最敏感了,很多博物馆根本是严格禁止用闪光灯拍照的。不过算了,一次两次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我也懒得一一纠正他了,尤其大家都这么大的人了,况且我现在光是开口说话都痛苦万分。
另一件让我皱眉头的事,是半平离开了小伏町教育委员会之后,居然就直接回来了。我在纸上振笔疾书——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图书馆?”
“不,我有去喔!可惜今天刚好是图书整理日。”
“在礼拜五?”
我记得全国的图书馆和理发厅都是统一在礼拜一休息的。可是半平都这么说了,再追问下去也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而已。
“我怎么会知道啊!图书馆每个月都要整理一次的吧!而且不就是每个月的第二个礼拜五吗?反正没有开就是没有开啦!”
原来如此。谁叫我根本不清楚半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好一样一样地问清楚啰!我努力地挤出声音来:
“你……会用……图书馆吗?”然而半平似乎听不懂我在问他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图书馆还有什么用法或用量的规定吗?”
“我是说你知道要如何找到你所需要的书?如何抓出你所需要的数据吗?”
我猜像半平这种人,一整年唯一看过的书大概只有移动电话的说明书了吧!虽然我知道不可以以貌取人,不过半平横看竖看就是这种人。
半平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察觉到我对他的能力有所怀疑吧!突然对我笑了笑:
“没问题的啦!书我还看得懂。最近不就有一本很有趣的书吗?呃……叫什么来着?什么田捕手的……”
“你是说沙林杰的作品吗?”
“欸?那不是BLANKEY JET CITY的歌吗(注)?”
半平呆呆地望着我,我也傻傻地回望着他。然后他说:
“啊!我想起来了,是豆田(注)啦!”
喉咙愈来愈痛,我挤出最后一丝力气说道:“真是鸡同鸭讲!”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交代给他,就只好随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了。为了我自己的喉咙着想,还是不要再追问下去好了。只是,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他。于是我在纸上写下:
“如果你打算明天就去找那位老师,最好今天就先跟对方预约。”
“预约?”
半平发出了奇妙的声音。
“你所谓的预约,是不是就是那个……欸……我几点要去找你,请你把时间空下来给我的那个?一定要先预约吗?”
“倒也不是一定,不过这是做人的基本常识。”
“啊……我知道了啦!”
半平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爽的样子。
于是乎,他反过头来问我:“部长你呢?有什么进展吗?”
我除了摇头之外还能有什么反应?
不管是打给“Cron Gooth”的神崎,还是打给佐久良朝子的电话,都只是把我已经知道的事情再做一次确认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收获。虽然这个行为也不是不重要,但毕竟没有建设性。虽然神崎的言谈之间有一些令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但光凭这样还是推断不出桐子现在到底在哪里。我的目的只是要把桐子找出来,至于说她有什么困难,老实说并不关我的事。
至于另一个可能知道桐子常去什么地方的渡边庆子,则是找了半天连个影子也没找到。没想到光是要找出渡边庆子,就是件看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困难的苦差事了。每当我好不容易拨通一个电话号码,问对方:“请问府上有一位渡边庆子小姐吗?”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我本来打的如意算盘是,就算对方说没有,我也可以继续问:“那请问您认识渡边庆子小姐吗?”只是有一点我没有算到,那就是通常人在知道这是一通打错了的电话时,态度之恶劣,往往是面对面沟通时完全想象不到的。我的喉咙就是在不断重复的说明与不断重复的请求之间操坏掉的,而且根本没问出更进一步的消息。
经过长期间非人哉的待遇之后,我对接线生这份工作的敬意有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光是那分不屈不挠的毅力就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有喉咙的耐操也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每当我接到推销电话的时候,通常也不太把对方当人看就是了。
半平笑道:
“这样不行喔!我就算没有收获的话,也还有晚上的收入顶着,但是部长是领日薪的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对第一天的结果也不甚满意,甚至有点没信心了起来。
当初针对寻找佐久良桐子的这个案子,我提出的条件是一天多少钱的日薪,加上成功时的一次性酬劳,再加上查案时所必须支出的费用。虽然日薪压得很低,但是如果完全都没有收获的话,收太多钱也不好意思。而且每隔三天就得向佐久良且二报告一次。所以这个礼拜天我就得把目前所查到的事去跟佐久良且二报告。
另一方面,古文书的调查则是采事成之后一次付清的方式,顶多再加上查案时所必须支出的费用。还约定只要百地没有主动问起,就没有义务向他报告调查的进度。因为这项调查到底要花多少时间?成功的可能性到底有多高?在订契约的时候完全都还没有个底。一般来说,事务所为了节省人事费用,都不希望调查时间拖得太长,但是我付给半平的薪水是采佣金制的,所以不管他是花一年才解决,还是花一天就搞定,对于“绀屋S&R”的财政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就算最后还是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损失的也只有半平。
我自暴自弃地在便条纸上写下一行字——
“我会继续努力的。”
然后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继续写下——
“我想你的上班时间就订为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这样打工来得及吗?”
“我知道了。来得及啦!打工十点才开始。”
我继续振笔疾书——
“你可别累垮啰!”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
“要垮也等到完成委托之后再垮。还有,我这里不提供劳健保,所以请保重。”
半平看完我写的字,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绀屋部长,你这个人啊,基本上还满无情的耶!”
或许是吧!不过,搞不好我只是忘了要怎么为别人着想罢了。我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是却没有说出口,当然也没有写下来。
时针恰巧走到了我刚刚才规定好的下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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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BLANKEY JET CITY是日本的一个摇滚乐团,他们有一首歌就是以《麦田捕手》的作者沙林杰(Salinger)为名所写成的。
《豆田捕手》(オロロ畑でつかまえて)是日本新锐小说家荻原浩的作品。而《麦田捕手》的日文译名为《ライ麦畑でつかまえて》,两者十分相近。


7


〈白袴〉晚安。
〈GEN〉晚安。
〈GEN〉你的新工作进行得如何啦?
〈白袴〉我本来只是想找寻走失小狗的,却来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委托。
〈GEN〉莫名其妙的委托?
〈白袴〉寻找失踪人口和调查古文书的由来。
〈GEN〉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是同一件案子吗?
〈白袴〉不是,是两件不同的案子。结果害我还莫名其妙地雇了一个人。
〈GEN〉哦,大老板耶!(笑)
〈GEN〉原来是两件不同的案子啊?我还在想,如果是同一件案子的话该怎么办呢?
〈白袴〉对方说薪水只要事成之后再给就行了。
〈白袴〉感觉上比较像外包的,而不太像受薪的员工。
〈GEN〉白袴先生是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呢?
〈白袴〉跟找人有关的行业。
〈白袴〉我有股不祥的预感,但愿是我多虑了。
〈GEN〉你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呢?
〈白袴〉前系统工程师,也有可能是程序设计师。
〈GEN〉原来是我的同行啊!(笑)
〈GEN〉肯定是眼看着期限快到了,东西却赶不出来,跑去躲起来了,真令人同情。
〈白袴〉对喔!也有这种可能性呢!
〈白袴〉很有参考的价值。
〈白袴〉话说回来,我还真的满想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失踪的。
〈GEN〉哇,真吓人!这就是所谓的敬业精神吗?才开业两天就有了敬业精神?
〈GEN〉不过说真的,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尽管说没关系。
〈GEN〉当然啦!要在我能力许可的范围之内。(笑)
〈白袴〉如果有需要请你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白袴〉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请不要客气地拒绝我没关系。
〈白袴〉啊!不好意思,有客人来了,不知道会是谁。

夜幕低垂,街灯也已经亮了,吃过晚饭,然而白天蓄积在屋子里的热气却迟迟不肯散去。我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冬天也可以当作暖被桌来使用的小型矮脚餐桌上放着我的笔记本电脑,我正在玩在线聊天。
那是一个用Java语法写成,可以放在个人网站上的聊天室,最多只能容许四个人参加。不过通常都只有白袴(注)——也就是我——绀屋长一郎,和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网友——GEN的一对一聊天。当初我说为了要重新回到社会上,想先做点什么来暖身的时候,就是GEN建议我不妨先做点什么小生意来试试。
GEN的年龄应该跟我差不了多少,但是他高中毕业之后就马上开始工作,所以比我懂得人情世故,应对进退也都非常地成熟。一些跟网络有关的知识也是GEN教我的。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是个大学生,在那之后,不管是在我毕业的时候、工作的时候、生病的时候、辞职的时候,甚至是花了半年时间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只有GEN对我的态度始终没有变过,我的很多烦恼,只要是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里面,他都会听我倾诉、帮我想办法。所以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面,但我一直都很信赖他。
门铃又响了。时间还不到八点,虽然这个时间按人家的门铃还不算没常识,但我实在想不出来会有谁来找我。如果是推销报纸的,我就要装作没人在家,继续聊我的天。
我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只见一个年约三十的女人站在门口。顶着一颗最近已经很少见的泡面头,稍微大了点的鼻子令人印象深刻。手里拿着一迭不知道是什么纸。大概是跟小区管委会有关的吧!这么说的话,我好像在哪看过这个人。
“来了。”我一边回答一边把门打开。女人微微地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把声音压低,像是要说什么鬼故事似地开口了。
“晚安,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是因为有件事情想要请这个社区里的男士们帮忙……”
“什么事?”
我的声音嘶哑得吓人。所以女人瞪大了眼睛,但语气却反而变得轻快了起来:
“哎呀!感冒了吗?”
“不是,只是在工作的时候把喉咙使用过度了……”
“这样可不妙呢!含点喉糖可能会好一点喔!不过,如果是喉咙痛的话,橘子口味的反而不太好。”
“请问,妳有什么事吗?”
女人的声线又沉了下来。感觉好像在演戏,假假的。
“啊、嗯……我想你已经听说了吧!最近这一带出现了野狗。”
“嗯,我是有听说。”
“可是,你知道吗?今天又有一个小孩被攻击了,还好只是差一点被咬到。虽然我们已经加强巡逻了,可是人手还是不够,而且万一真的发生什么状况,还是要有个男人在旁边比较
“好……”
“啥?”
我想接这样的案子接不到,却得被小区管委会抓去当义工……人生就是这么讽刺。
“虽然卫生所似乎也做了很多措施,但如果等到孩子们真的受伤就太迟了。更何况现在是暑假,如果都不让孩子们出门也实在太可怜了,所以我们只好继续加强巡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利用假日的时候帮个忙呢!”
“绀屋S&R”基本上也是有假日的。和佐久良且二的契约上也有设定每六天就有一天是停止调查的休息日。可是明天才第二天,如果是前天的话,我的行事历上还是一片空白。真是不凑巧。
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女人把她手上拿着的纸抽出一张递给我。
“这是管委会的通知单。”
上头画了一只看起来与其说是狗还比较像是狼的动物,和一个被追着跑的小孩,小孩的眼睛画成叉叉,正在哇哇大哭。旁边则用可爱的字体写着:“自己的安全要自己保护!”标题则是“请协助加强巡逻”。至于发起的单位,则列了一长串南小学校的家长会和小区管理委员会的名单。看样子这可是个动员了各个组织的大作战呢!如果只是由家长会所发起的话,我又没有小孩,应该不可能找到我这里来。一定是管委会的那些婆婆妈妈出卖我的吧!虽然我还满有礼貌,在这一带的风评应该还算不错,不过我想他们选中我的原因,一定是因为我看起来很闲的样子。
我再瞄了一眼传单。“请问你愿意帮忙吗?”
这次我倒是回答得很爽快:
“好的,没问题。如果是中午以前的话,我可以帮忙。”
“欸?您真的愿意帮忙吗?”
女人又把眼睛给瞪圆了。然后喜悦的笑容开始在脸上扩散。虽然怎么看都只像是在演戏。
“真是太感谢你了!因为大家都很忙,没几个人愿意帮忙。谢谢你!”
我看了看传单,上面写着集合地点和时间。
“明天早上八点在这上头的停车场集合,对吧?”
“是的,请你务必要来。真的非常谢谢你。那就拜托你了。”
后来又互相点头致意个没完没了,好不容易才把她送走,把门关上。回到聊天室。先盘腿坐在只有我一个人坐过的坐垫上想了一会儿。

〈白袴〉我回来了。
〈GEN〉发生什么事了?
〈白袴〉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GEN〉???

我又看了一次那句“请协助加强巡逻”的标题。然后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的联署名单。家长会长的名字是一个没听过的男人。在那下面出现在管委会副会长的名字——“渡边庆子”。
虽然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
我继续敲着键盘。

〈白袴〉搞不好看起来像是中了第一特奖,其实只是空欢喜一场。
〈白袴〉总之我明天要去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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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亦即染匠穿的白裤子。日本有一句谚语叫做“绀屋の白袴”,指的是为他人忙碌而无暇自顾的样子。


第三章

二〇〇四年八月十四日(星期六)


1


气象预报说,接下来几天依旧是晴朗无雨的好天气。虽然气象主播打趣地说这是最适合洗衣服的好天气,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同样的话他已经说了快半个月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不要说民生用水吃紧了,还有可能会发生火灾。看样子我也得小心火烛才行。
我就着昨天还剩下一点的鳕鱼子,把饭扒进嘴巴里。吃完饭,我张开嘴巴做发声的练习。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
太好了,声音恢复正常了。
为了活动方便,我换上牛仔裤和长袖的衬衫。把昨天刚买回来的橡皮球拿在手里。在腰部的地方系了两条毛巾。
虽然我平常去事务所的时候都是穿皮鞋,不过今天早上特地换了双球鞋。走出房门之后发现,今天的天气果然就像气象预报的一样,从一大早就是个晴天。

专门对付野狗的巡逻队的集合地点,就在我住的那栋公寓旁的停车场里,所以走没两步就到了。四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刚好在我那辆车的旁边围成一圈。主要都是附近的邻居,所以都是些熟面孔。我露出营业用的笑容,一一地跟大家道早安。
或许是因为集合地点太近了,所以我犯下了一个没有提早出门的“错误”。因为看样子我似乎是最晚到的。在我加入那一个圆圈之后,其中一个女人像是要引起大家注意似地低下了头。
“大家早。感谢大家牺牲假日前来帮忙,今天也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女人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吧……不,也可能再多一点。会不会她就是渡边庆子?稍微染过,吹得往外翘的头发,穿着短袖的衬衫,乍看之下给人活泼的印象,但脸上的表情却非常文静,妆也画得很保守,感觉不到太强烈的自我风格。
不过,看样子她好像就是这支巡逻队的领队。她先看看我,再望向另一位男士。
“今天还有男士前来帮忙。呃……不好意思,请问你叫?”
“啊、我姓榎原。”
榎原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头发中分,看起来是个好好先生。从外表上来看应该是个公务员。
我一边想,一边接在榎原之后笑着自我介绍:
“我姓绀屋,请多指教。”
其他三位女士也一一地报上名来。其中一位似乎是榎原的老婆。而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是领队。
“我姓渡边。”
佐久良桐子二十四岁,所以渡边庆子应该也是同样的年纪吧!眼前的渡边就外观条件来说的确很符合我要找的人。
渡边不卑不亢地把目前的状况交代了一下:
“昨天又有一个在外面玩耍的四年级小女孩被攻击了。她马上冲进朋友的家里,所以没有受伤,不过听说还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惊吓。虽然家长会有发出通知,要求孩子们尽量不要外出,但是还是请大人在河堤边的空地、学校的操场加强驻守比较好。接下来好像会愈来愈热,请大家也要多留意自己的身体状况。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卫生所发出的通告。尤其是今天才加入的朋友,请稍微记一下——当发现野狗的时候,请不要随便地刺激牠。除非已经看到小孩子被攻击了才出手把狗赶走,否则基本上请不要轻举妄动,只需马上联络卫生所,交给他们去处理即可。接下来,进行工作范围的分配。”
说完,目光在五个人身上绕了一圈。
“既然我们有六个人,那就河边两个、学校两个、剩下两个人则负责巡逻。有谁要自愿的吗?”
一个女人怯生生地把手举了起来。
“可以让我负责学校吗?因为离我家比较近。”
“好的。欸……可以请男士负责河边和巡逻吗?”
她望着我和榎原。我的如意算盘是,如果可以和渡边一组的话,将有利于我的调查。看她一副很习惯于发号施令当老大的样子,应该会选最辛苦的巡逻吧!所以我自告奋勇地举手:
“啊、那我负责巡逻好了。”
听我这么说,榎原也松了一口气似地说道:
“那我就负责河边。”
“那么河边就麻顷你和尊夫人了……然后我负责巡逻,新村太太负责学咬。这样可以吗?”